第二十七節 光陰的故事
天台，喝醉了的阿陽偶爾會想起黃朝飛。
2002年15歲的阿陽第一次離開父母，就讀於贛州一家野雞學校，數控專業。跟所有新鮮的中專生大學生一樣，都牢記毛主席的教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2003年9月底，林天在贛州呆了十天和師範學院的的李文傑去找了一下永橋的堂弟阿陽。這個時候的阿陽面黃肌瘦身材矮小，還沒發育，所以初三的時候還可以在家門口洗澡。離着有三步有個比其高出一頭的女孩亦步亦趨，表情有點害羞不自然，阿陽臉上是晚輩的笑。
情竇初開的小處男深深的暗戀着這個有着男孩名叫黃朝飛的女孩。苦於有賊心也有賊膽但沒有賊技術，偷不來女孩心。笨拙的幫女孩提水，請女孩上網，吃飯，如此反覆毫無進展。只是黃朝飛老是讓阿陽叫她姐姐。心懷鬼胎的小處男當然不從。
今晚我一定要告訴她：我喜歡她。星期五的晚上，阿陽把自己洗剝乾淨的程度就像妖怪要吃唐僧之前的工藝水準。還feng騷的噴上了新買的定形水，用200卡打電話約女孩在贛江邊見面。
花店，甜美的賣花小姐熱情的招呼阿陽：“你是第一次來吧，還不好意思。”言語中讓人感覺進了妓院。接着對小處男的行為進行肯定：“送花給女孩的男孩子都是浪漫的。”阿陽心裏在想：送花給女孩的男孩子都是浪費的吧？不能吃又不能用，但電視是這麼演的，女孩也是這麼想的。
阿陽表示不知道送幾朵好。小姐機關槍般：1朵你是我的唯一，2朵你儂我儂，3朵我愛你，4朵山盟海誓，5朵無怨無悔……。
“那就買兩支。”小處男及時的堵住了機槍口，心裏在想：萬一女孩拒絕的時候就說開玩笑的，一人一朵，皆大歡喜。
賣花的小姐臉是看來經驗不足滿是遺憾，一副悔恨狀，就不應該從個位數開始介紹起，直接從十位數開始，邊收錢心裏邊熟練的背：11朵最愛12朵圓滿13朵暗戀的人15朵守住你的人16朵成長的喜悅…….
阿陽出了花店把象徵愛情的玫瑰害羞的放在外套的口袋裏，上了公交車剛要投幣，司機伸長了脖子看着，理所當然的想聽到硬幣投到錢箱的聲音。阿陽想起女孩喜歡喝的綠茶沒買，轉身下了車。司機很失望，說了三個字：神經病。
接近冬天，贛江的水位也在下降。
“我來的時候，看到有家店開張，門口擺了好多花籃，反正人家那麼多，我就順了兩朵。”阿陽深呼吸了一下，心跳瞬間加速，聲音顫抖的說完后，掏出有點扁的愛情之花，側身遞給女孩，大氣都不敢出，期待女孩的反應。
“嗯，好香呀，還蠻新鮮的。”
當然新鮮了，剛從花店拿出來的，這個女孩好像不開竅呀，還是我暗示的不夠清楚？阿陽在心裏嘀咕。於是進行誘導：“玫瑰花代表什麼意思”
“好像是愛情吧。”
“那我送給你的，說明了什麼呢？”
“說明了人家店門口少了兩朵。”黃朝飛不解風情。阿陽要崩潰了。
“今晚的月亮可真圓呀！”小處男雖然很緊張，但仍學着某小品的台詞故作輕鬆狀。
“小弟弟，你不乖，騙人，哪裏有月亮？”黃朝飛雖說不相信還是抬頭看看天。
“我比你大。”阿陽底氣不是很足，看看自己還沒發育的身體，真想學古人五馬分屍，而自己兩馬拉屍，把自己拉的再長點。
這是阿陽跟女孩學生時代的最後一次約會。也許女孩也是喜歡，但怪男方不夠勇敢，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阿陽則自卑自己的身體沒有及時的發育。
2003年底，阿陽飯量猛增，說話開始聲音有點粗，身高以每晚長一厘米的速度增長，可惜已經太遲，比遲來的愛還遲，黃朝飛早已投入別人的懷抱。
小處男不言不語，整天沉迷傳奇中。
2006年下半年，阿陽在追隨姐夫范劍在崑山，身高178CM，五官端正，雖說體型稍瘦絲毫不影響帥哥的形象。黃朝飛在上海做文員。黃常發短訊過來，傾訴男友對自己的忽略，數落諸多不滿。
國慶的時候，黃氏來了崑山，小帥哥熱情大方的招待。黃有點恍惚：這個人，三年前跟我在贛江邊的時候，還是個說話結巴的小孩子。趁着酒勁黃有點愰悠，吐着酒氣，眼神有點迷離對阿陽說：“我們可不可以重來。”阿陽淺淺的壞笑了一下說：“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我住的地方。”
“那個人對我不好，又網戀又沉迷遊戲又不在乎我，我們重來好嗎好不好……？”阿陽沒有接話，女孩累了慢慢睡了。在腦海中曾無數的期待着兩人發生點羅曼蒂克的事情，天進地利人和都俱備。小處男感覺索然無味，此時的更多覺得這個女孩有點可憐無助。
阿陽以為再次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會很激動，事實是心裏出奇的安靜，就像一個老朋友。之所以這麼多年放不下，只不過是那一個人已經變成一個符號，一個對自己初戀的祭奠和懷舊的符號。也許這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只能說明自己反覆讓她進入了潛意識。一個饅頭還能引發血案。只不過男主角把饅頭轉換成了一個仇恨的符號。
阿陽打開電腦覺得想聽聽《光陰的故事》，最能表達自己的心情。音量調小后的低音炮里羅大佑的聲音：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遙遠的路程昨日的夢以及遠去的笑聲
再次的見面我們又經歷了多少的路程
不再是舊日熟悉的你有着舊日狂熱的夢
也不是舊日熟悉的我有着依然的笑容
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我們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憶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