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偏做狐狸精(上)

第五節 偏做狐狸精(上)

長達一個月的等待和監視,澀芷終於弄明白了金道義和朴陽貞的生活規律。在她剛搬到他們旁邊的起初幾天裏,金道義一直跟朴陽貞呆在一起,幾乎形影不離,甚至連朴陽貞要去湖邊洗衣服,他也會抱着彬彬去。

澀芷總在他們面前晃悠,她明白金道義是在刻意躲避她,因為初見朴陽貞的第一天,她明明是一個人在湖邊洗衣服的。難道澀芷要得到金道義的心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就連當事人也發現了?不能排除這一點,因為她的沅蔚一向很聰明,假如金道義真的是沅蔚的話。

所以澀芷總在他們夫婦倆在湖邊洗衣服的時候,跟着瑰娘一起去洗衣服,可相對而言,她洗衣服的效率就實在太驚人了,做起這種打掃的活來也是紅紅火火地,動作大而迅速,常常讓一旁正在悠悠洗衣的朴陽貞看得目瞪口呆,當然也包括那對在一旁玩耍的父子倆了。以至於最後瑰娘都忍不住對她輕聲開口:“娘娘,您洗這麼快?怎麼耗時間?”接着就很有默契地接過澀芷手中的洗衣活,大聲說道:“澀澀小姐,請讓小人來做吧,您這會受累的。”

澀芷恍然大悟,吐了口氣,還對着已經洗了一大半的衣服吐了吐舌頭,驚覺自己從前清潔工的活干太久,居然一上手就慢不下來。她露出了笑容,覺得剛剛的勞動做得很是愉快,便往旁邊看去,才發現那朴陽貞還在洗第一件衣服,害她心裏忍不住嘀咕:看來要把所有乾淨和不幹凈的衣服都拿出來一起洗才能配合上這位陽兒小姐的洗衣速度呢。

她的這一連串小動作,顯然都看在金道義的眼中,以至於當澀芷迎向他炯炯有神的雙眼時,他就總是閃爍着把眼睛躲避回懷裏嬰兒的身上。他的這一反應,竟然讓澀芷有做狐狸精的快感,喔,她是個壞女人吧?可她只不過是要搶回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不是嗎?

這樣過去了幾天以後,金道義就乾脆躲到山上去了,他開始早出晚歸地上山打獵。

不過這男人還真的穿什麼像什麼,從前穿起儒衫就像個文人,穿起軍裝就像個將軍,穿起紅袍就像王子,這會穿起虎皮背着弓箭,還真的就是個魁梧結實的獵人。這麼優秀的男人,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兩個?何況是古代?所以他一定是沅蔚。

早起可難不倒澀芷,她一大早4點鐘就穿上厚厚的棉襖,藏在窗前等待,直到5點鐘天還沒亮,就發現朴陽貞送金道義出門了,視線雖然很暗,但以這種鄰居的距離,澀芷還是能清楚地瞧見朴陽貞在為金道義整理衣領,並在遞上乾糧的時候被男人緊緊地握住雙手,下一刻,男人就開始俯身低頭吻住了女人的小唇,可那一刻,停止呼吸的卻不是被吻的女人,而是窗前等待已久的澀芷。

這一幕竟讓她眼睛都紅了,不過天還沒亮,所以她並不在乎,因為沒有人會看見她想哭。

但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辦法打倒她必贏的決心,她甚至一個人悄悄地跟在金道義的身後,跟他一起上山去。連武也不知道她的這一計劃,要是武知道的話,肯定會跟着去,這樣暴露行蹤就更容易了,她不想冒這個險,卻甘願冒着有可能被野獸襲擊的危險。這就是女人了,當她愛上了一個男人之後。

所以她總在一大早就留字條告訴瑰娘和武:我要出去走走,不用擔心我。

而武他們以為她是需要獨處療情傷,便也沒有打算打攪她。

山路雖然很崎嶇,甚至沒有路,可前邊有金道義,澀芷只要遠遠跟在他的背後,不讓他發現就可以了。光是這樣在背後遠遠地看着他,竟然就讓她覺得幸福而滿足,至少,不用再看見他在別的女人懷裏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雖然一路上被樹枝刺叢刮爛了外袍,甚至划傷手背、臉頰,可她的臉上,竟然一直掛着快樂的笑容,她是第一次跟個變態似的,悄悄地跟在暗戀的人背後,為的只不過是多看他一眼,然後便覺得心滿意足。

還好,這種困難,根本難不倒她,她甚至曾經行過軍不是嗎?她的堅強跟她高貴美麗的臉蛋,一直相當不協調。

不過也正因為這種距離,害她總是跟丟好幾次,往往她是因為再也看不見他了,才失望地獨自沿原路返回的。這樣跟蹤他也已經有十幾天了,澀芷早就連一點害怕警戒的意識都沒有。這一次,金道義又很快地消失在那荊棘的拐角,不見了。澀芷趕緊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前去,等她到了荊棘處,又發現四處張望都看不見那個高大的男人了。

她嘗試跟之前一樣,站在原地靜聽樹林裏的動靜,可這一次,竟然沒再聽見男人用鐮刀砍樹叢的聲音:他到底走到哪個樹叢裏邊了?眼前一條路都沒有,看來她又必須回去了。沒有辦法啊,因為不能冒失地走進樹叢,萬一他就在樹叢背面,不就會被發現了嗎?

她有耐心,深知要想奪回一個已經失憶了的男人的心,除了等待機會和慢慢地相處,沒有別的方法。所以,她再次轉身往回走去,決定放棄今天的探險。

殊不知運氣並不是長期都有的,等澀芷忽然發現來時的路上印上了不知名動物的大腳印以後,已經太遲了,她便同時聽見了原路的前邊,兩隻動物互相廝殺的吼聲:是老虎?還是獅子?

古代的樹林裏,應該什麼動物都有可能還在生存。她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廝殺的吼聲越來越近,可她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她以最快的速度鎖定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當機立斷地立刻開始往上爬,還好,難不倒她,她很快就坐在了樹枝上,雖然手掌的皮被蹭破了不少,好些樹皮渣都嵌進了血肉,但總比成為老虎的晚餐要強多了。

這樣的高度,讓她很快就看見那兩隻互相追趕的老虎,果然正沿着她剛剛來時的小路,往這個方向跑來。

不過同一時間,相對的,穿着棉襖的她,也同時暴露在兩隻老虎血紅嗜血的雙眼前,竟然因為她的出現,兩隻老虎原本廝殺追趕的動作都停止了,它們以最短的時間成為了盟友,同時以曼妙矯健的步姿往樹下走來,從喉嚨里對着樹上的她,發出了野獸的吼鳴。

按道理,這種情況之下,只要是普通人都要嚇得簌簌發抖,甚至尿褲子什麼的,可惜澀芷不是普通人。她目測了一下她現在距離地下的高度,初步估計都有六、七米,兩層樓高,她再抬頭往上看去,其實可以爬得更高的,不過沒有必要。

也許因為從前在電視裏看多了老虎兇殘的野生狀況,也許因為從前看多了恐怖電影,也許因為在2008年黑社會比老虎要恐怖多了,所以,她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從棉襖里掏出了乾糧和水,悠哉游哉地吃了起來,哪怕她並不餓,可她知道老虎卻餓極了:

“要吃嗎?”她賊賊地笑着,小聲地用中文問樹下的它們。

她不敢大聲說話,就怕會引起還在樹林裏的金道義的注意,但也不知道這種聲量老虎們聽見了她友善的問候沒有?

嗜血的老虎根本不是善類,它們越吼越大聲,這些吼聲,反倒嚇着了樹林裏的所有生物,頓時整個樹林都靜悄悄的一片,連什麼蟲子鳥兒的叫聲都沒有了。那吼聲還只能用震耳欲聾來形容。只見澀芷坐在了粗壯的樹枝上,開始用手捂住雙耳,卻用不大的聲音說道:“你們很吵,萬一把他給吸引來了,我明兒就讓武把你們給斃了。”她落下警告,可聲音根本蓋不過那虎叫聲,恐怕老虎們都接收不到這個信息。

當它們發現根本跳不着那高度以後,就開始用強壯的身體撞擊樹桿。

可這松樹樹桿幾乎有兩米寬,澀芷坐在上面,連一點點搖晃的感覺都沒有:

“你們真的很笨。”她說:“真的餓成這樣嗎?”也許因為已經步入初冬的關係,所以它們難以覓食,剛剛就打起同類的主意,才會互相廝殺的吧?可想而知,它們有多餓了。這樣一來,它們恐怕會在這樹下跟她耗一整個冬天吧?

可是澀芷不怕,即使金道義因為聽見虎聲而不原路返回,等到明天他再上山的時候,就還是可以看見她的,她有足夠的乾糧可以等到明天。說不定,假如武足夠聰明的話,半夜她就能安全地回到家了。於是,她朝老虎們肆無忌憚地做着鬼臉,還掰開了手中的一小塊硬窩窩饅頭,往它們的身上砸去。

砸一次不過癮,她乾脆將伸手可及的所有松果都揣在了懷裏,開始砸得不亦樂乎,一邊耍狠,她一邊低聲警告:“要你們不走,看你們還不走?!哼!哈哈……”就這樣,也能讓她漾起大大的笑臉。

眼見老虎們兇狠卻挫敗的真實表情就近在眼前,實在太有趣了,這種感受在2008年絕對不可能會有,由於太雀躍,以至於澀芷在興奮之餘,要摘的那顆松果距離自己有點遠她也不知道,就這樣一不留意就失去了重心——

“啊——”她驚叫一聲,馬上伸手環抱樹桿,雙腳也跟着往騰空的樹桿上蹬,原本大腿上的乾糧和水,甚至包括她腳上的繡花鞋,都紛紛掉到了地上——

老虎們吼得更凶了,甚至把她的鞋子踩在腳下。

什麼叫樂極必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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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姑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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