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黃河水災
傍晚,張須陀帶領大軍進駐大海寺,正要命部下分左右兩路成畸角之勢安營紮寨。忽然,翟讓帶領伏兵從左路殺出,李密帶領伏兵從右路殺出,兩路大軍沿大海寺四處放火,喊殺聲驚天動地,隋兵措手不及,頓時大亂。
張須陀一時搞不清楚瓦崗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忙下令部隊後撤,偏又遇王伯當帶領一支人馬已從背後截住去路。張須陀當即大喊道:“今日我軍已被瓦崗逆賊重重包圍,如不全力拚殺,將盡死於此地矣!”說完便舉手中宣花神斧奮力拚殺。
張須陀的軍隊不愧為隋軍王牌師,雖遭此大變,在主帥的一聲號召之下,竟有許多隋軍奮不顧身隨張須陀死力拚殺,好在王伯當早已以徐世績所授之陣法嚴陣以待,隋軍衝殺過來的大部分士兵未到陣前都已被瓦崗軍弩箭射殺,一時間,瓦崗軍陣前屍體堆積成一座小山,張須陀見今日要衝出重圍絕無可能不禁望天感嘆道:“我張須陀一生征戰沙場,從無敗跡,不想今日竟死於一群草寇之手,莫非真是天要亡我大隋!”
“楊廣逆天暴民,你何苦還助紂為孽,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快快投降,王伯當免你一死。”王伯當高聲言道。
張須陀哭笑道:“我張須陀乃大隋堂堂上將,豈能降你等造反草寇,只怪我張須陀大意,害了這三軍將士。”
“將軍,我等誓死保護將軍殺出重圍!”張須陀身旁眾隋軍齊聲道。
“既然如此冥頑不靈,王伯當留你們不得!”王伯當聞言便要下令滅了眼前的隋軍。
“王將軍且慢!眾將士隨我征戰沙場多年,請王將軍饒他們性命不殺。”張須陀對王伯當言罷,又對手下將士朗聲道:“我張須陀乃大隋兩代老臣,絕無降敵之理,但眾家兄弟皆有父母家小,萬不用陪我與地下。”說完,拔劍自刎而死。
王伯當見張須陀如此忠義,盡降張須陀手下兵將,並讓隋軍掩護張須陀屍體。隋軍上下哭聲一片,天明不止。
午夜,秦瓊、羅士信率殘部千餘人殺到,被李密、翟讓兩軍攔住。秦瓊、羅士信二人率部衝殺一陣,手下死傷大半,仍不見張須陀蹤影,便奮力住西北方向突圍而去,瓦崗軍眾將士無人能擋。此時,王伯當追至,見二人奪路而去,彎弓引箭便要射殺二人,被趕來的單雄信止住。
“此二人皆是我瓦崗勁敵,此一去豈不是縱虎歸山?”王伯當不解道。
“此二人皆是仁義之士,絕非好殺之徒。今日交陣他二人曾放過咬金兄弟一馬!況且,三弟有令在先,不可輕害此二人。”單雄信言道。
聞單雄信之言,王伯當不再追趕,任由二人並手下數十騎逕往西北而去。
這一仗,瓦崗軍在徐世績的妙策指導之下,大獲全勝。斬敵五千,降敵兩萬餘人,繳獲糧草輜重,兵器馬匹無數,張須陀所使宣花神斧亦被程咬金所用。
此役之前,瓦崗軍總數不過一萬五千人,而此次隋軍降兵就有二萬餘人,且大多數降兵家眷皆在黃河以北,徐世績擔心軍中生亂,便將降兵分派各營,從優撫恤,還暗中接降軍中主要將領家眷來滎陽,瓦崗軍心隱定,上下一片祥和景象。
張須陀兵敗身亡消息傳到東都,朝野震驚,楊廣大怒,當即便要調集各路大軍再來征討瓦崗。只是,近日來,洛水兩岸暴雨連連,黃河絕堤,出軍不便,楊廣只好暫時作罷。
這一日,徐世績與手下張亮、丘孝剛、郭孝恪在府中商議大事。
“軍師,近日來,由於黃河絕堤,洛水,汜水也洪水成災,百姓流離失所,受難者不下百萬,每日餓死者數以萬計,瓦崗境內避難者源源而來。”郭孝恪言道。
“那,隋帝楊廣可曾開倉放糧?”徐世績問道。
“楊廣要是能開倉救人,那就不是昏君了!不過大隋朝中倒是有人大膽向楊廣進言,要求開倉放糧,救濟受難百姓,可楊廣不但不聽,還當場要將此人斬殺,後來由於眾人求情,楊廣便將此人罷官免職,解入牢中終身不赦。”郭孝恪回道。
“楊廣小兒不納忠言,不顧百姓生死,亡隋之日只怕不遠了。可嘆洛口倉糧栗堆的許多都霉爛了,卻派不上用場。”丘孝剛嘆道。
“楊廣無德,我等卻不能坐看百姓受苦,傳令下去,來投奔瓦崗的難民都要好生安頓,瓦崗境內絕不容有難民餓死!這事就交給郭兄弟全力去辦了。”徐世績吩咐道。
“是,軍師。”郭孝恪應道。
“軍師,屬下知道軍師宅心仁厚,不忍見百姓受飢受餓。只是,連日暴雨瓦崗境內也受影響很大,只怕秋收無望,現瓦崗庫存軍糧不多,難民卻每日劇增,長此以往,瓦崗庫糧空虛,隋軍來攻,就大大不妙了。”張亮擔心道。
“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所以我決定往洛陽走一趟,看看災情,順便打探一下洛倉的守備情況。”徐世績言道。
“軍師不可,這樣太危險了,洛口倉重地肯定隋軍把守嚴密!”三人同聲言道。
“不妨,我喬裝改扮一番混入難民當中去去便回。”徐世績胸有成竹道。
“那我等隨軍師一同前往吧!”三人又同聲道。
“不好,人多反倒不便,何況我走後府中還有許多事務要你等打理。”徐世績道。
“軍師,請一定讓張亮隨軍師前往!”張亮再次請求道。
“是啊,軍師,我等三人中數張兄弟最機警,就讓張兄弟隨軍師一同前往吧!”郭孝恪與丘孝剛也勸道。
“好吧,既如此就讓張兄弟隨我走一趟吧。我走後,府中一切事務由郭兄弟代為打理,丘兄弟也不要怠慢了練兵。”徐世績吩咐道:“我這裏還有一封書信是留給我的兩位結義兄弟單大哥和王二哥的,你們代為送達。你二人若有遇上什麼不決之事,可以請教我二位兄長。”
二人應諾。徐世績當即帶張亮一同前往洛陽。
徐世績和張亮乘舟沿黃河西進,從洛口登6,不日便到達洛倉。一路上難民成災,白骨悚悚,哀鴻遍野,多有出現人吃人的現象,二人皆是望而興嘆。
由於難民太多,楊廣怕難民圍搶洛倉,便連續往洛倉增兵,二人經過洛口倉北口時,洛倉的隋兵已增加到昔日的四倍,有幾萬人之多,日夜守衛,旁人只要靠近洛倉便不分皂白全部殺死。
徐世績和張亮見無法接近洛倉,當即決定先進洛陽城,再從洛陽城南門出來,走羅口繞道洛口倉南口一探虛實。
二人來到洛陽城,見洛陽城四門守衛森嚴,關卡重重。隋兵囂張跋扈,決不允許一個難民進入洛陽城,見有難民至,隋兵便鞭打腳踢,更甚者當場殺死,拋屍護城河,護城河上屍體多有腐臭。隋兵還在城牆上貼滿禁夜告示,凡過黃昏,洛陽城中便四門緊閉,高升弔橋,絕不放行人進出。
徐世績和張亮來至南門時,城門已緊閉,二人無奈,當下約定先到城中一家名為“會賓樓”的客棧暫且住一晚,明日一早再見機出城前往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