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謎底（上）
“儒仙前輩，恕本座直言，您還不是本座的對手。上一場就算您已經勝了，還不退回去換人再戰？”東方傑笑眯眯地說著，聲音並不大，卻極具誘惑性，亮晶晶的雙目之中卻忽然爆起一團精芒，直逼儒仙。
受到這兩道精芒的刺激，儒仙不禁一怔，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轉身向後走去。
等到他轉過身去，脫離了那兩道目光的籠罩範圍之後，儒仙的頭腦才忽然一清，不由心下一怔，立即面色大變，前進的腳步也微微一滯，但隨後卻身形一長，速度倏然加快，僅一閃，便已經閃現在東側看台之上。
眾人驚疑地看着神色不善的儒仙躍回看台，剛才擂台之上的情況他們都沒有看明白，但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詭異。
儒仙黯然一聲長嘆，說道：“諸位，老朽無能。那個銀面天王行動詭異，實力莫測，諸位千萬不能大意。”
看着儒仙那黯然的神情，大家雖然都不清楚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能夠想到儒仙肯定是吃了一點虧，再聯想到銀面天王甫出場之時的詭異場面，也不由全都面色一沉，心中一陣發緊。
儒仙神情落寞地走過一側，悄然站立着，心緒卻沉到了谷底，僅僅與銀面天王東方傑近距離接觸這麼短的時間，便接連着了兩次道，實在令他心中羞愧，心中憋着一股難言的苦悶。第一次被對方迷惑還可以辯解為對方出其不意，還算情有可原；但第二次的時候，自己明明已經正面面對了對方，卻仍然再次中招，極為聽話地服從了對方的意志，這就讓他不能原諒自己，但同時這也是讓他心服的一個主要方面。
以他的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一向以來的傲骨，已經不可能做出死纏爛打的事情來，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吞下這個失敗的苦果，雖然並沒有幾個人看出了他的落敗，但在他的心中，卻已經承認了自己的失敗。所以雖然在他轉過身去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過來，卻沒有返身決鬥，而是選擇了默默離開。
“真是一個神秘詭異莫測的年輕人啊，但願其他兄弟能夠擊敗這個可怕的敵人！”儒仙在心底里默默念叨着。
此時的東方傑卻是朗朗一笑，高聲道：“諸位前輩英雄請了，本座在此恭候，敬請眾位英雄賜教！”
包括劍絕刀絕等人在內的眾人都是一臉嚴肅，東方傑甫出場時的那種詭異的場面早已經奠定了他本身超卓的江湖地位。在大家的心目中，早都已經認同了東方傑與他們這些絕頂高手處於相同的地位，所以在見到東方傑走上擂台的時候，所有人都特別重視起來，不敢有絲毫輕視之意。
劍絕的目光不由得轉到了方天的身上，十年磨一劍，也該到了讓方天上場的時候了。而後者也同時轉過頭來，雙目熠熠生輝，顯然也做好了上場的準備。
原本這次大會便是方天和東方傑兩個人之間的約定，此時此刻，東方傑已經上了擂台，方天當然不會落後於人。
但事情卻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還沒有等到劍絕發話，卻有一個人影搶先縱躍了出去。
“小輩！仗着一點小花招迷惑人，有什麼可狂妄的！——看槍！”伴隨着一聲大喝，一個高大的身影劃過長空，飛臨到了擂台之上。雙手過處，兩道金光驟然泛起，直向傲然站立的東方傑頭頂擊下。
“好！就讓本座看看你有些什麼真本事！”東方傑嗔目大喝，傲然挺立，眼睛緊緊地盯住了撲面而來的兩道金光。
眼看那兩道金光帶着兩股銳利的勁風直襲而至，東方傑曬然一笑，雙手驀然抬起，雙拳向前擊出，方向卻是偏向外圍，在中間留下了老大的一個空檔，無論怎麼看，這兩拳都不可能擊中那條身在空中的人影。
那人影心中暗笑，在雙槍之上又加上了一分內力，徑直疾刺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感覺身形一滯，雙支手臂齊齊一震，手中雙槍不由自主地偏離了方向，向著兩側分開，槍尖刺過去的地方卻正好是東方傑先前擊出雙拳的位置。而此時在那兩個位置上正有着兩個小小的漩渦，正在疾速旋轉着，發出輕微的“嘶嘶”聲，一股極大的吸力油然而生，吸引着疾速飛來的金槍偏離了原定的方向，瞬息之間，兩支金槍槍尖便徑直投入了那小小的漩渦之中。
這突然的變故令那個人影大吃一驚，自己那蓄滿內力的凌厲的一擊竟突然改變了攻擊方向，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但就在他還在驚訝於這個意外之時，卻看到下方的那個年輕人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竟然說不出的詭異，不由心中一驚，頓時感覺到事情不妙，這個意念剛剛閃過，他便看到一隻大手倏然在他的眼前擴大，然後便感覺到一股巨力擊中了自己門戶大開毫無防禦的胸膛之上，只覺眼前一暗，高大的身體早已經騰空飛起。
在東側看台上，中原武林一方的眾多高手們都驚愕地看着司徒空胸前嘴角全是血跡，形狀極其凄慘地摔倒在了己方看台之上。其中大部分人甚至才剛剛認出那個揮舞着兩道金光縱上擂台的人影就是中州怪俠司徒空，然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卻又看到司徒空以更快的速度凌空飛了回來，口噴鮮血，癱倒在了看台之上。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渾然不知其中的原委。
司徒空被擊飛的過程雖然快得有如電光石火一般，但方天還是看得一清二楚。其中的一個細節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瞬間改變了整個事件結果的那兩個小小的漩渦。這兩個小漩渦存在時間極短，而且又幾乎是轉瞬之間便讓那兩道改變了方向的金光遮蓋住了其原本的鋒芒，相信在場的數千人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注意到那兩個小小的不起眼的漩渦的存在。
然而方天注意到了，因為這兩個漩渦給他的感覺與當日與金面天王一戰時的那個威力巨大的龍捲風極為相似，只不過兩者一個極為巨大一個極為細小而已。當日，他已經親身體會過那個龍捲風的恐懼，如今給他的感覺卻覺得東方傑弄出來的這小小的漩渦卻更加精練，而能夠使一代高手如司徒空蓄滿勁力的一擊偏離方向，便可見其威力的大小了，而且由於沒有運氣做勢的時間，使用起來也更加靈活，更加神秘莫測，真正臨敵應用起來，這小小的漩渦好象竟然比之當日那體形巨大的龍捲風還要厲害得多。難道這小小的漩渦竟然是那巨大的龍捲風的進化版本？方天心中也是一陣驚懼。
己方一流高手僅僅交手一招，便被擊飛，這種突兀的變化讓中原武林一方集體陷入了呆怔之中，幾疑身在夢中。
還是方天反應最快，他第一個來到司徒空的身前，探手抓住了後者的腕脈，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在後者胸前的大穴上點了幾下，這才直起身來。直到做完這一切，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紛紛來到司徒空的身邊。
“各位前輩，司徒前輩的傷並無大礙，略微休息即可恢復正常。看來對方已經手下留情了。”方天笑着解釋道。
刀絕臉色鐵青地走了過來，橫了方天一眼，逕自伏下身去，伸手抓住了司徒空的脈門，良久，才面色稍霽，站起身來，用一絲歉意的目光重新看了一下方天，而後者則微笑頷首。
“這是怎麼回事？司徒前輩怎麼會突然放開防禦，任憑傑哥……哦，任憑對方直擊中宮呢？”說話的是伴在方天身邊的海明月，這個時候的海明月武功已經大進，目光也犀利得很，看清了許多人都看不清楚的東西，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反而有着許多的疑問。其實，在場的又何止她一人有些疑問啊？
“不會……不會……真的有妖法吧？”齊梅詩吞吞吐吐地道，說到這裏，臉色一陣發白。原本頗有些巾幗英姿的齊梅詩自從伴隨在方天的身邊之後，竟然一反常態，時常流露些小女兒家的情狀。
另一邊的張惜雪原本就最是柔弱和膽小，聽到齊梅詩的話，不由身體一抖，臉色更顯發白。
只有公孫燕和懷玉公主仍然不改女中豪傑的本色，雖然也是心中害怕，但還是分別摟住驚懼的齊梅詩和張惜雪，安慰着她們。
“這不是妖法！小詩。這是真正的武功，極為高深的武功！以銀面教主現在的武功水準，在江湖之上，恐怕也……”
“哼！”一聲冷哼打斷了方天小聲的議論。刀絕忽然挺起了身子，一身豪氣驟然湧起，對着懷玉公主道：“公主，屬下想前去會會銀面教主，請公主允許！”
懷玉公主皺了皺眉，眼角飛快地掃視了一下，然後輕聲道：“還請刀師父多多小心。”
“是！請公主放心！”刀絕沉聲答道。然後挺起身形，也不看眾人，徑直躍落到擂台之上，邁開大步，向著站在擂台中間的東方傑走去。
“刀師父能夠勝戰對方嗎？”懷玉公主挪到方天的身邊，小聲地問道。
“唉……”
懷玉公主得到的回答只是一聲輕微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