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陽光從大窗戶暖暖的灑進來,令人渾身覺得懶洋洋的,醒來后的蘇杏瓔,一時還想不起自己身在何處。不過……深吸一口氣,聞到空氣中充滿着麵粉與蛋混在一起的香味,她突然記起來了,這是曄冬的家!

昨晚他們臨時起意的度假被迫取消,自從實施周休二日後,一到假日,度假旅館早就被預訂一空了,更何況他們抵達時,都已經凌晨兩點了,所以兩人商量后,就決定先回曄冬的家,因為他家就在回程的路上。她只記得自己下車前,早就睡死了,甚至上床時,有脫換了衣服的模糊印象,連澡都沒洗就擺平了。

「曄冬,你在做什麼?」她爬起床,在廚房門口瞧見他,大聲的笑問。

「妳先去洗個澡,再十分鐘就可以吃早餐了。」斐曄冬拿着鍋鏟對她笑道。

當她洗好澡的坐在餐桌前,不禁驚訝的看着擺在面前的食物。兩片煎得恰到好處的法國吐司、奶油蛋、兩片火腿、咖啡、柳橙汁……

「有沒有覺得很幸福啊!」他笑着問她。

蘇杏瓔拚命的點頭,「哇!我現在才知道你的手藝這麼好。」

「那以前呢?」他單手支着下巴問。

「除了花花大少還是花花大少。」她頓了下,「明天早上換我來煮好了。」

「下次吧!」斐曄冬喝了一口咖啡。「今晚要回我爸媽那兒去,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

「喔。」她有點失望。

「要不,妳跟我一起回去好了。」他也很不舍。

「不好吧,我跟他們又不熟……」她根本毫無心理準備。

「那有什麼關係,他們人很好的。再說,醜媳婦終究得見公婆,不是嗎?還是妳先帶我去見妳的家人?」他開心的說。

「不要臉!我有說要跟你在一起了嗎?」她笑着的故意刁難他。

「我們昨晚不是在一起了,妳不記得啦?」越來越好玩了。

「有嗎?我怎麼都不記得?」不會吧,第一次就這樣沒啦?怎會一點感覺都沒呢?敏兒不是說……會很「那個」嗎?

「還說呢,衣服都是我幫妳脫換的,妳真的忘了嗎?妳還對我說,今晚就解嚴、妳願意啦什麼的……」他滔滔不絕的說,一邊收拾着桌面的杯盤到流理台上,怕眼神露出謊意。

「你騙人!」蘇杏瓔追到他身後,「要不然你為什麼不敢看我的眼睛?」

斐曄冬猛一轉身便抱住了她,手臂上還故意加了些力道,為的就是怕她一下子推開他。但她沒有。

「對,因為我要妳知道,喜歡一個人卻不能碰,是一件很不人道的事!妳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時候妳會對我『解嚴』?昨天晚上妳讓我握妳的手,現在妳讓我抱着妳,那再來呢,可以讓我抱久一點嗎?」

他講得一副可憐樣,臉龐慢慢的挨近她,直到碰到她的鼻尖。然而他並不想馬上破壞現在的感覺,他的雙手溫柔的將她拉近,聞着她的耳後、她的頭髮,她身上散發剛洗完澡的香味,他輕輕的用鼻尖摩擦着她的耳朵、臉頰,感覺懷中的她似乎用雙手回抱着他。

經過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了解,以及漸漸滋生的好感、情愫,蘇杏瓔稍稍放縱着自己的感覺,但仍努力的保持着理性。

「你不是……喜歡做心靈上的溝通嗎?」她努力的迸出話來。

「嗯,我喜歡妳,喜歡跟妳做『新』的溝通。」他用唇輕碰着她的,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着。

她似有若無的回應,像是在告訴他,「解嚴」嘍!

於是積壓已久的情慾,在此時全部釋放出來了。他溫柔而深情的吻她,而她也自然的回應着,彼此的雙手環着對方,身軀越貼越近,渴望與對方做一次盡情的探索……

激情纏綿中,斐曄冬感覺懷中的身軀微微顫抖着,不禁睜開眼睛,溫柔的停止了親吻。

「怎麼了?」蘇杏瓔滿臉柔情的問。

「我不應該這樣對妳,我覺得我是在侵犯妳,而不是愛妳。」自從對蘿兒說過愛后,他再也沒對任何人說過,此時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這回是你自動放棄的喔。」她被他的誠摯深深感動,明白自己已經陷得不可自拔了。

「嗯,妳等着,我一定會加倍的向妳討回來的。」他放開她,轉過身繼續洗水槽內的杯盤。

而她則將洗好的杯盤放進烘碗機里。

斐曄冬突地正經的問:「杏瓔,蘿兒可能到公司的設計部上班。嗯……妳有沒有想過要到設計部做看看?」

「我?我又不是科班出身的,不行啦!何況我要是去了,那誰做你的事?」

「妳不用擔心,我會再找個秘書。倒是妳,我覺得是不是科班出身不要緊,有天分、有興趣才要緊,更重要的是要對自己有信心。這回客戶就是看了妳畫的手稿腳本很喜歡,這案子我們才接得到。」

「真的嗎?」她開心的笑了。

「真的?你真的要調到財務部去啦?」斐曄冬震驚的問齊迅。

財經是阿迅的本科,跑業務行銷是老爹安排所致,如今突然有了調動,他當然為他高興,但為何事前沒有任何徵兆?

「別那麼驚訝好嗎?我是個學有專精的人,當然要擺在正確的位置上,才能發揮所長對不對?難道要老是讓人覺得我沒長進?」他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可沒嫌你喔!是誰說你沒長進?」斐曄冬笑着跟他說。

「我又沒說是你,是老--爸--」齊迅的聲音轉小聲,因為辦公室的門開着。注意到死黨的顧忌,他索性的把門輕關上。「蘿兒,這是怎麼回事?才過個周末,怎麼一下子都變了!」

斐曄冬把問題轉向一直在一旁笑的齊蘿。

「所有的革命就是發生在周末呀,我們跟老爸一直從晚上『單挑』……啊不,應該叫溝通,一直聊到天亮,到最後以喝豆漿、吃燒餅油條,還有嚼了六籠的小籠包作為結束。」她不疾不徐的說完。

「那革命的過程如何?是雙方對峙、各不相讓,還是用懷柔政策?你們的武器用的是什麼?是汗,還是淚?」以他對齊家人的了解,他相信過程一定很好玩、很精彩!

「抱歉!阿冬同志,我們雖然是一家兩制,但我們也是心靈改革的擁護者。我們的革命過程溫馨感人,沒流血也沒流汗,更沒流淚,我們是流『口水』,幸好敏兒端了盤水果出場,我才沒渴死。」

齊蘿活潑樂觀愛作怪的本性,表達時常是唱作俱佳。

「那結果呢?」要是每個星期一的早上,讓蘿兒來主持會報,肯定能激發士氣,一掃大家的周一症候群。斐曄冬心裏暗忖着。

「老爸詔曰,蘿兒准予搬出,不過以星期一到公司上班作為交換條件。阿迅舊職交接完畢后,即調往財務部,連老爸的孫子都有着落啦。」

「酷!那以後公司有妳在,那可熱鬧了。」他開心的說。

「這位大哥,你不怕舊情復燃嗎?我老姊的魅力還是不減當年喔。」齊迅的目光有意的掃着姊姊的身材,還故意的落在她胸部上數秒鐘。

齊蘿馬上巴他一個響頭,「人家都已經有近水樓台了,幹麼還要我這箇舊情復燃啊!」

她故意這麼說,是要看阿冬的反應。

「哈,我正想告訴妳,我的『樓台』要先寄放在妳那個部門一陣子,因為我覺得杏瓔比較適合設計部,就像阿迅說的,要把人放對位置才能發揮所長。」斐曄冬說完,看着姊弟倆,想聽一下他們的意見。

「老姊,阿冬說的沒錯,杏瓔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她畫的CF腳本真的很棒!這回BK航空的東西就是她畫的。阿冬,你拿杏瓔的圖稿給老姊看一下。」

斐曄冬馬上從抽屜內拿出幾張圖稿給蘿兒。

「嗯,她的線條跟筆觸都掌握得不錯,但是構圖基礎差了些,完全不按牌理出牌。不過我倒是很欣賞她的直覺創意,她的東西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親切感。」

「這麼說來,妳肯收這個徒弟嘍?」確定后,他很想馬上就告訴杏瓔。

齊迅關心的問:「你要把杏瓔調到設計部,她肯不肯?你有沒有先問過她?」

「近水樓台的意思你懂不懂呀?這問題阿冬一定是問過了啦,白痴!」齊蘿忙不迭的幫斐曄冬代答。

「阿冬,你把你的樓台送走了,那你不就獨守空閨了?」齊迅逮到機會就會糗糗他。

「你當我花痴啊!」斐曄冬也還以顏色。

「哎呀,你什麼時候改吃素啦?」齊迅仍不鬆口的消遣他。

齊蘿更是順水推舟的接著說:「阿冬吃素啦?那改天我們可以一起研究健康素食的菜單,反正我們現在住得很近嘛……」

蘇杏瓔一臉甜蜜表情的靠在床邊,正在講電話的她,聲量壓得低低的,生怕另一頭看電視的晉敏聽見。

今天敏兒一下班就來找她說,好久沒有聊聊了!她看敏兒的表情好像有一堆話憋着,如果再不讓她發泄一下,肯定會發瘋,只是一進門,斐曄冬的電話就來了,她真是左右為難,既不想冷落敏兒,又想聽曄冬的聲音。

好不容易,她終於把電話講完了。

「哎--唷!三十分鐘,終於輪到我啦!」晉敏啪的一聲關了電視。

「哪有那麼久,生氣啦?對不起,敏兒。」她知道只要一直維持着低姿態,敏兒心一軟,馬上就會一古腦的把心裏的垃圾全倒出來。

「不想說了,我看妳最近根本就不想理我,我看妳白天忙,晚上也挺忙的嘛。有時候我十二點打電話給妳,妳根本還沒到家,好不容易等到周末了,還得湊巧曄冬出差不在,還得等妳講完電話才能輪到我。」

「唉!別提了,我其實也沒那麼忙,只是壓力還滿大的,有時覺得腦筋都快炸了,卻什麼也想不出來,雖然是新工作,可是我又不願意輸給別人,晚上去上課時,都覺得自己腦袋一片空白。」

「少了個曄冬幫妳護航妳就不行了,還是蘿兒對妳不好?」

「她也沒有不好啦!有時候我覺得好像抓不出她要的感覺,有時候總覺得她好像對我有點敵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那以前曄冬對妳畫出來的東西覺得怎樣?」

「我也曾經想過這點,曄冬他比較注重創意,蘿兒姊她除了創意之外,還會要求比例、光線跟一些基礎的構圖,不過她的東西真的不錯耶!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的東西像幼稚園畫的,而她的東西就像是職業級大師……唉,也沒什麼好怨的,人家究竟是不過幾年的苦工嘛。」

一聽她說完,心軟的晉敏早就氣消了。

「喂!到現在我還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博士?還是碩士?」

蘇可瓔為她解答,「碩士。不過,她修了兩個碩士,除了藝術工藝,另一個好像是企管。」

「哇!真是厲害。杏瓔,我告訴妳,妳也可以拿得到,妳不是一直在存錢嗎?而且妳比她年輕耶!年輕就是最大的本錢。」

晉敏講得口沫橫飛,一邊打氣一邊不忘在嘴裏拚命的塞零食。

「唉,講到錢,好煩喔,我好像一直存不了什麼錢。」蘇杏瓔氣餒的說。

「這也難怪,妳每個月要付房租學費、生活費,還要給妳媽,那要存到什麼時候?妳沒告訴妳媽,妳想出去念書嗎?要不妳就叫曄冬資助妳嘛!」

「我才不要這樣呢!我跟他在一起又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因為哪個?我看妳倒是完全被他征服了嘛!最近都跟他混在一起,連好朋友都丟在一邊了。我告訴你喔,我一直覺得蘿兒好像還對他很有意思,只有那個笨曄冬一直說他們只是朋友而已,要不,她找房子,幹麼不找阿迅陪,非要斐曄冬陪她?」

聽晉敏說,她的心緒也亂了,「會嗎?可是我覺得她還滿好相處的,她很活潑也很健談,除了公事上比較挑剔之外,私底下她真的不錯呀!她還要我們去幫她搬家呢!齊迅沒告訴妳嗎?」

「沒啊,她找到房子了?」

「嗯,就跟曄冬同一棟大樓。」

「杏瓔,妳真的太單純了,我告訴妳,越說不在乎的人,就是越在乎她一直說的那件事。這種人動不動就把『不在乎』掛在身上,當他們的保護色。妳看躲在草叢裏的那些蜥蜴、蟒蛇,妳根本看不到牠們真正的身型,直到牠們冷不防的咬妳一口,妳才會知道原來是牠們的保護色讓妳失去防禦心。」

蘇杏瓔聽着心一下子變得好重、好靜。

「老姊,妳是嫌我胖,還是一次想把以前的仇全部報完?這些東西每件都重得要人命,為什麼要我跟阿冬搬上兩次?從機場先搬回家,然後再從家裏搬來這裏,妳根本就是在整我嘛!」

齊迅把一個大箱子重重的往地上一擺,人也順便擺平在箱子上。

跟在後面的齊蘿立刻也不示弱的回吼,「你老姊已經破產了你知不知道?機場的倉庫租金一天多貴啊?人家阿冬就沒叫,而且我也沒閑着啊!」

一直在屋內打掃的晉敏,看見姊弟倆大聲的呼來喊去的,早已司空見慣,她笑着遞給兩人水瓶,齊迅就咕嚕嚕的灌了起來。

「阿迅,你休息一下,我去幫曄冬跟杏瓔他們搬好了。」

一聽老婆說要去搬東西,他馬上從箱子上彈起來,擋在她前面。

「不要、不要,我不累,我去就好,妳還是在這裏幫姊整理東西。」

她只知道這小倆口的感情好得很,但是老弟的反應未免也太「那個」點了吧!

頓了一下,齊蘿並沒有回糗老弟,反而定定的看着她笑得好開心。

「敏兒,妳該不會是有了吧?」

「嗯……還不確定啦,只不過這個月那個還沒來,阿迅就緊張兮兮的……」

「哪、哪有?妳說妳上個月就沒、沒來了不、不是嗎?」齊迅衝到老婆面前緊張的問。

齊蘿比他還急,一把就掃開了他。

「你走開啦!結巴鬼,我來問。」換她站在晉敏面前,抓着她的手臂。「敏兒,妳、我--別急喔,我……」

她竟也不由自主的跟她老弟一個癥狀。

晉敏心想。天啊!她的小孩以後該不會也是這個樣吧?

「姊,妳先深呼吸一口氣,來,跟着我做,吸氣--呼氣……好一點了嗎?OK,乾脆換我來問,對了妳就點頭。」

齊蘿就像被催眠了一般,覺得她的建議滿好的。

「妳是不是要問我的『那個』來了沒?而且上個月有來嗎?」她點點頭,阿迅也點點頭,晉敏自問自答,「沒,而且上個月也沒來。」

齊蘿興奮的大叫,「YES!YES!YES!喔--阿迅,你總算做對一件事了,讓我可以當姑姑嘍!」

這時,斐曄冬和蘇杏櫻推着一迭箱子的雜物進來。

「發生什麼事啦?我們剛一出電梯就聽見姑姑?姑姑是誰?」斐曄冬問。

「我要當姑姑了,而齊迅要當爸爸了!」齊蘿笑着說。

他們一聽馬上跟兩位準爸媽道喜,齊迅也高興的摟着晉敏傻傻的笑着。

「那……杏瓔,我也要。」斐曄冬突然一副小孩樣雙手環着她的腰撒嬌。

「你、你要什麼?」蘇杏瓔被問得莫名其妙,紅着臉答道。

「小孩啊!我也要一個小孩。」他將頭頂着她的額頭,一點也不在乎大家的眼光。

「你就是個小孩,幹麼還要一個小孩?」她笑着反問。

齊迅跟晉敏從來不知道竟有這樣的性情,看了之後都忍不住大笑。

而齊蘿臉上的笑卻不見了。

大伙兒在幫忙完回去后,齊蘿跌坐在一堆箱子、畫具、衣物之中,再也沒心情整理她的獨立空間了,因為她連自己內心的空間也理不出來,說不出這是種什麼感覺?

心愛的玩具被人搶了?還是有根魚刺鯁在喉間?既沒有辦法吐出來,也無法吞下去。

曾跟她有親密關係,且差點就結婚的那個男人,今天居然在她面前摟着另一個女人,做着她曾經很熟悉的事……不!應該說,那些親密的話、親密的動作,應該是專屬於她的!他只能對她做!怎能對別人做呢?尤其是當著她的面。

六年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越過了那條線,結果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沒跳過去。

過去的感情並沒有在記憶中抹滅,它只是暫時冰凍而已,沒有在生命中消失無蹤。

一直以為他在她心中已經死了,但沒有,是環境給她的錯覺,過去的六年,因為他沒有在她的生活中出現、圍繞,所以她可以輕易遺忘,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雖然她可以逃避他,但永遠無法逃避自己的心。

「杏瓔,那個BK航空報紙稿的MO片呢?」齊蘿已經快把整個辦公桌都快翻過來了。

「我昨天下班時,就已經放在妳桌上,妳沒看見嗎?我就放在這裏呀!」

蘇杏瓔趕緊過來幫着一起找,可是那片她昨天趕了一天的MO片,卻好像在跟她玩捉迷藏一般,怎麼也找不到,她回到她的座位上再找。

「那怎麼會無緣無故就不見了呢?我昨天開完會都已經七點,回到辦公室你們都走了,我並沒看見我桌上有什麼東西呀?Joe,你們幾個昨天幾點走的?」

看蘇杏瓔一直找不到,齊蘿兒的口氣變得又急又不耐煩。

「我跟阿文大概也是快七點才走的吧?阿文,對不對?」

「嗯,我記得你有鑰匙,所以走的時候還特別把門鎖上。」阿文回憶道。

「那MO片怎麼會無緣無故就飛了呢?難不成有小偷?杏瓔,妳確定是放在我桌上?」

「對,我記得很清楚,而且還特別夾在一個紅色的卷宗里。」

「可是現在連那個卷宗也沒見到個鬼影呀!」她已經在發脾氣了。

蘇杏瓔突然有股很不祥的預感,她無助得想哭,可是整個辦公室如今到處都翻遍了,大家還是找不到。

「杏瓔,妳有沒有留備份?趕快再Copy一份好了,來,我來幫妳做。」Joe也聽出齊蘿口氣中已接近發飆的邊緣,趕快幫她擋下來。

「我昨天做完就趕着去上課,根本就來不及……」

「什麼?!妳沒有做備份就下班了,Copy也不用花妳幾分鐘的時間,妳居然沒做!如果公司因為妳的一時疏忽,而失掉了BK航空這個重要的客戶,妳擔得起嗎?這點妳有沒有想過!」齊蘿氣極的罵。

蘇杏瓔忍住滿腹委屈,卻忍不住慢慢滑下臉頰的淚。她很想衝出辦公室一走了之算了,但這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到頭來還會給人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想到此,她抹抹臉頰,抬起頭,準備勇敢的面對問題、解決問題。

「那如果現在重新做呢?來得及嗎?」

「妳如果在半小時內給我就來得及,如果不行,後果妳要自行負責。」

她並沒有因為杏瓔哭了就心軟,在辦公室她是公私分明的新主管,於公而言,每人都有該負的職責,儘管杏瓔才剛調到設計部,但還是該承擔自己的疏忽,所以她的回答絕無寬代。於私來說,她心中竟隱隱的升起一絲復仇與折磨的快意……

「齊經理,明天的版面可以改期或延期嗎?因為就算我跟阿文現在馬上跟杏瓔一起趕通宵做,最快也要到明天才做得完,妳說半小時怎麼可能?妳也知道我們……」Joe仍不放棄的幫忙爭取時間。

齊蘿冷笑道:「我也知道不可能,阿冬又剛好出差了,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我去求我老爸,請他低聲下氣的打電話跟客戶道歉,把版面延期。」她的冷笑頓時讓人心寒。

「我可以去跟董事長說,是我的錯!我應該……」蘇杏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給打斷了。

「不必,妳還是好好的給我坐在這裏做事吧!」

齊蘿出去后,Joe、阿文都過來安慰她。

不久,三人分配好工作,正襟危坐的開始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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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裝女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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