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了結
北極。
雪山。除了雪山，還是雪山，連綿千里。
寒風如刀。嘶吼如魔。
此時的北極正是極夜，抬頭看去，最為閃亮的星，是高懸頭頂的北極星。
每一顆星星都如此清晰，在這裏，天與地的距離彷彿就是一掌之隔。
當我們伸出手掌，便彷彿……掌握了天地，是天與地的主宰。
就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晚。一場不被載入史冊卻意義重大的較量即將展開。
見證這場較量的，只有兩個人。
龐非！修羅！
較量雙方的主角之一，便是本書的主角——嬴平。
而另一方，卻不是一個人，而是數百人。但讓人驚異的是，這數百人中，除了辛少鋒外，其他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彷彿是孿生兄弟一般！數百的孿生兄弟，除了克隆以外，已經無法找出其他合理的解釋！
他們，就是辛少鋒的金仙軍團！
嬴平目光淡漠地看着辛少鋒，對於這個年輕人，他懷着一絲欣賞的態度——能夠無畏地站在他的面前，無疑就是一種成功。
因為辛少鋒自己很清楚，對付眼前的這個人，他完全沒有把握！一成的把握也沒有！
然而，即便如此，辛少鋒還是在了這裏！並且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這個比神更讓人懼怕的人！
但毫無疑問地，辛少鋒的心在抖，他在害怕，儘管漂浮在他百米之外的男人只是靜靜地飄在那裏，連一絲氣息都沒有散發出來，但他還是在害怕，因為嬴平兩字，便已是註定他失敗的象徵！兩天前，辛少鋒接到了嬴平的宣戰書，就在那一刻，辛少鋒腦中馬上閃過一個念頭——要結束了。
是的，要結束了，幾乎是註定了的，註定了的失敗！
但辛少鋒還是答應了下來，並且勇敢地站在了這場必敗的搏鬥場裏！因為他知道，他想要消滅吸血鬼，甚至帶領金仙大軍踏臨仙魔兩界，嬴平是他要掃除的第一個障礙，也是最大一個障礙！而嬴平也知道，辛少鋒是他要離開這個星球必須要掃清的一股勢力，否則禍亂將起。
辛少鋒是一個理性的人，他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在結局沒有到來的一刻，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也許就在這場決鬥中，嬴平突然走火入魔。也許就那麼湊巧的，一顆隕石落下把嬴平砸死了。又或者，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將嬴平吸入了不知名的空間。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他沒有逃避，因為他知道，逃是逃不了的，與其如此，還不如堂堂正正地站在這裏，賭這億億分之一的幾率。
風呼嘯着，卻忽然之間，那麼突兀地，一切都靜止了下來。片片雪花固定在了空中。而在此同時，辛少鋒以及龐非和修羅都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完全不能動彈了！
方圓百里內，整個空間都被嬴平的力量給停頓了！
但嬴平卻在笑，雖然只有那麼一絲，但他確實是笑了，像是譏誚，又像是自嘲。
“……仇恨，真的對你那麼重要嗎？”嬴平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入到了辛少鋒的耳朵里。
辛少鋒的心猛地一顫，瞳孔收縮了一下。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叫讀心術的東西，以前我一直沒用，是因為不想讓事情變得過於簡單，這樣會失去很多樂趣。但是現在，我卻是非常好奇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到底是如何產生又如何發展。”
嬴平的目光變得深邃，彷彿陷入了沉思，又彷彿在回憶什麼。
“……看到你，我就突然會想起以前的自己，雖然只是數年前的自己，但對於我來說，卻真的像是上輩子一樣遙遠。因為仇恨而憤怒，繼而帶來無止盡的殺戮，再是迷失在慾望之海里，迷失自我，喪失自我。當清醒過來的時候，卻又會追悔莫及。”
淡淡笑了一下，嬴平道：“幸好，在一切都還沒開始之前，你遇到了我。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真的希望，當年的那個時候，有一個像現在這麼強大的我去阻止那時候的我。也許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暗紅色的光華在辛少鋒身上流轉，他的氣息變得混亂狂暴起來，猛地一震，周圍的空間微一扭曲，辛少鋒面色猙獰地大聲喊道：“住口！你知道我內心的痛嗎！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就是要讓那些帶給我傷痛的人得到千倍萬倍的代價！讓他們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你為什麼要阻止我？自以為是救世主嗎！我有什麼錯！我沒錯！沒有錯呀！”
一聲悶響，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辛少鋒居然掙脫了嬴平設下的空間封鎖，他的身周布下一層朦朧的血光，和嬴平五分相似的臉上原本黑色的花紋變成了欲滴的黑紅色，眼中更是冒出兇殘的血色紅光。
身子拖出一道虛影，夾帶着劈啪的雷電之聲，辛少鋒怒吼着向嬴平衝去。
在這一瞬間，辛少鋒看到了嬴平眼中的憐憫，這樣的憐憫，更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憤怒！同時，嬴平的一道思想波傳入到了辛少鋒的腦海里：“你現在的力量源自於我，你想用我的力量和我抗衡嗎？我可以給你力量，自然也可將之收回！”
又在同時，辛少鋒突然驚恐地發現在他的前面出現了兩個嬴平，一個仍然停留在原處，一個卻出現在他的面前！
下一刻，一隻五指修長的手按住了辛少鋒的臉，擋住了辛少鋒的視線。
緊接着，凄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北極的上空。
之後恢復平靜。
多彩的北極光在搖曳地閃耀着。
聖殿。
“師父，您為什麼沒有殺了他？”修羅疑惑地問嬴平道。
嬴平漠然道：“對他來說，也許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既然活着比死了更痛苦，那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呢？這樣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嗎？”
“……修羅，你要記住，活着，就會有希望。”
“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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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天了。”
嬴平面對着大海，聽着海浪擊打岩石的澎湃之聲，他慢慢地回想着，回想着此生的點點滴滴，漸漸地，他的心神全部地融入到了天地，進入了一種怪異的境界之中。
他就那麼靜靜地站着，彷彿根本不知道，在他身後十來米處，有一個絕世美女正用着複雜的眼神看着他。
這一站就是五小時。太陽也從東邊移到了頭頂。
絲米蓮娜卻不敢走，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當她被告知到海邊等候的時候，她的心就有些慌了，雖然時間過去這麼久，但嬴平在她心中的陰影卻從來沒有消失過。她絲米蓮娜可以不懼怕任何人，但卻對嬴平有着無法抗拒的恐懼，那種發自骨子裏的恐懼，無法用言語表達。
嬴平終於動了。他轉過身來，遠遠地看着絲米蓮娜。
雖然相距十來米，但絲米蓮娜仍覺得嬴平那平淡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劍般直刺入她的心房，讓她的心跳也將要停止。
嬴平向絲米蓮娜走去，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好像走在絲米蓮娜的神經上一樣，發出巨大的迴響，讓她的心跳不由地加速再加速！
嬴平已經到了絲米蓮娜面前。
居高臨下地，一言不發地，嬴平看着絲米蓮娜。
在這樣的目光下，在這樣無聲的壓迫下，絲米蓮娜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
“死還是活？”嬴平淡淡地問出這一句，平淡得如同問候“你好嗎”一樣，但聽在絲米蓮娜耳朵里，卻讓她的整個身體都僵硬了。絲米蓮娜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麼要那麼多嘴，去告訴鍾靈兒關於嬴平的事。
果然，只聽嬴平接着道：“我討厭自作聰明的人！所以……你還是死吧。”
嗡地一聲，絲米蓮娜的腦袋一片空白，直到黑色的絲纏繞上她的身體，她才恢復了一些思考的能力，然後她把目光死死地看向了站在她斜對面處的修羅。
修羅的面色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想開口，卻終於沒有開口，心中如有千斤重，緩緩地，修羅轉身，目光錯開，呼吸因為急促而變得凌亂。
絲米蓮娜徹底地絕望了，在死亡來臨的這一刻，她的心卻突然平靜下來，只是，她所想不到的是，當初她沒有因為在外太空漂流死去，沒有在流落異星中死去，卻會因為這樣的原因而死去。對於自己的一生，也產生了些許置疑。
她終於沒有等到修羅。她所不知道的是，在修羅心中，師父永遠是高於一切的。
這就是修羅，死神修羅。
收回了絲，嬴平看了淚流滿面的修羅一眼，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走過去，手指在修羅的眼角輕輕一點，用舌頭舔了一下，道：“你為什麼要哭呢？”
修羅看着嬴平：“師父不知道？”
嬴平搖了搖頭，緊接着皺起了眉頭，像在苦苦思索，然後才道：“我似乎忘記了什麼東西，是什麼呢？明明很熟悉的，卻為什麼想不起來呢？”
修羅突然笑了一下，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笑，因為他是很少笑的。他說：“是因為愛。”
修羅的眼淚更多了。
“愛？”嬴平露出奇怪的神色，彷彿第一次聽到這個字一般，問道：“愛是什麼？”
修羅看着嬴平微露茫然的臉，愣住了。
海風依舊，新的浪花飛濺而起，只是，已經永遠不是先前的浪花了。便如同現在的嬴平，在經歷了這五個小時之後，就彷彿完全徹底地和人類的與“愛”相關的情感絕緣了一般。這一切的變化，在嬴平自己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悄然發生了。
淡淡笑了一下，嬴平道：“還有事情還未完成呢。”
說著，嬴平飛身上天，攤開雙手，白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柔和的光芒一點也不耀眼，雖然整個視野里已經全是白色，但在修羅的視野里，嬴平的身形卻越發清晰了。
這光芒如同極光一般不會消散，瞬間便將整個凝雲星都包裹在內，史上第一次地，整個星球每一個角落都被光明所覆蓋。
下一刻之後，普通人類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異常，而在異能者和吸血鬼中卻馬上掀起了軒然大波，因為他們驚奇乃至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異能和吸血鬼的身份已經完全消失了！包括德庫拉和鐵木爭在內的高級吸血鬼都不能倖免，突然之間從擁有特殊力量的特異人士變成了普通人類。這樣的巨大反差讓大部分異能者和吸血鬼都適應不過來。不過對於德庫拉等一些老一輩的吸血鬼來說，驚訝過後帶給他們更多的是欣喜。
隨着時間的推移，原來的異能者和吸血鬼都慢慢地融入到了人類社會當中，而這一天，也被稱之為“聖光日”，被當做最為盛大的節日來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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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辦完的事嗎？”“神”看着嬴平。
嬴平低下頭，遠遠地看着這顆水藍色的星球，想了想，道：“生有地，死亦有地，靈魂也該有靈魂的去所，而不是那麼直接地化為天地元氣，如果這世上有個容納靈魂的輪迴之所在，這個世界應該會更完美。”
“神”黑色的帽子下兩點白光一閃而沒，道：“理當如此。”
說著，一道裂縫在凝雲星的旁邊產生，裏面一個新的空間正不斷地成長壯大。裂縫空間如同水紋一樣地抖動，無數的陰魂被吸附入裂縫之中，數秒之後裂縫關閉，空間恢復了正常。
“神”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
“神”看着嬴平。
“可不可以告訴我，什麼是愛？”
“神”沉默着，苦思良久，道：“我也不知道。”
“是嗎？我以為我是知道的，但是忘了。”
“神”淡淡道：“忘了未必不好。”
“說得是，既然忘記，自有他忘記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們這就走吧！”
不見“神”有什麼動作，一道巨大的門出現在兩人面前，門打開，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嬴平和“神”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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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嬴平是什麼時候走的，連龐非和修羅也不知道。他走得那麼突然，甚至沒有跟任何人道別。
時間依舊過着，一百年，兩百年，三百年……傳奇逐漸變成歷史，最終變成神話。
新的傳奇又在何時何地上演？
凝雲星依舊轉動，在這顆小小星球上面，繼續上演着多少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一切盡在談笑之中。千百年後，即便是如同嬴平這樣驚天地泣鬼神的人物，也只不過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爺爺輩給孫兒們講神話故事的談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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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亮光一閃而過，當視線恢復的時候，嬴平發現自己和“神”是處於一間石室之中，而在石室的中央，是懸浮的如同宇宙一樣的東西，粒粒微不可見的沙塵構成了星球銀河，以自己的規律在慢慢運行着。以嬴平的目力，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沙塵正在進行着類似星球的湮滅！
“這、這是？”嬴平吶吶地說道，震驚於眼前的一切。
“神”道：“一芥子，一世界，你所在的宇宙，便是從這裏進入。”
嬴平隨着“神”走出石室，又是吃驚，因為兩人居然漂浮在一個虛無的空間之中，這個空間除了無數的排列整齊的石室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些房間通往的難道都是宇宙？”嬴平問道。
“神”淡淡應了一聲，又帶着嬴平進入到了先前的石室當中，讓嬴平倍感吃驚的是，門是一個門，但石室居然已經不是先前那間石室，因為裏面已經沒有了那個漂浮的宇宙。
“神”解釋道：“這裏任何一個房間的任何一道門都可以通向任何一間你想去的房間。”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這裏所有的空間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重疊的，這些宇宙也是。”
“神”似乎有心想多告訴嬴平一些，接着道：“雖然宇宙可以說有無數唯，但宇宙的核心只有一個，也是所有宇宙的最基本的交界處，就是我們所在的地方。”
嬴平點點頭，他對這個並不感興趣，直接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了吧？”
“神”點點頭，道：“這也是我想對你講的。事情的源頭要從宇宙的誕生講起。當宇宙還不存在的時候，整個空間和時間都無限壓小，存在於一個能量點之中。之後能量點消失，再由無生有的時候，產生了宇宙，引發宇宙產生的能量極其強大，由光和暗兩中能量相互促進而成，當宇宙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暗開始分離出金木水火土五行能量，和光暗一起構成了宇宙的七元素。”
“七元素誕生之後，暗和其他五元素脫離了光，而光則依舊留在宇宙的中心。過了很久，脫離的六種能量都產生了自己的意識，在各個宇宙中漂流。並且因為每種能量都有創造的特性，所以，在漂流的過程中，每種能量都創造了許多文明。如你所見，我就是其中的暗，而被你們稱之為凝雲星的星球文明，就是我所創造的。”
ps：要結局了，一章，還是兩章？反正就是要結束了，心情舒暢，也可以心安理得地挖新坑了！不過新坑什麼時候挖還不一定，要等到積攢了一定字數再說！不過可以透露的是，新坑是和《極道毀滅》有關的，算是本書的繼續吧！另外，自己查出了一個硬傷，“神”和嬴平約定的時間是一個月，但發現前面某章里突然蹦出一句“過去了一個多月”，我orz~~還好沒人知道，ho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