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塌了的山頭

在媽看報的時候，我對媽説：你慢慢看，我去看看宇文惠她媽，她在家嗎？

在家的，應當去看看。媽邊説邊放下報紙，説道：我去幫你裝幾個雞蛋，現在她的身體比以前還差了。

我在街上，多買了一些水果。我道：拿些去看她就行了。

你就再拿幾個雞蛋去。媽邊走邊説：給她補補身子，我拿給她，她就是不要。

來到宇文惠她媽家，門是虛掩的，喊了幾聲，卻沒有聽到人回應。想想自己也不算是什麼外人，就推門走了進去。

箱房的牆上，掛着宇文惠父親的遺相。在牆的另一端，掛着一個相框。有一張是宇文惠與她爹媽還有李明輪的合影。相片上，宇文惠的爸坐在床沿邊。想畢是大三時，她爸病重時在家裏照的。還有一張就是宇文惠的單人照，一看就知是中學時在校園裏照的，記得當時我也在同一地點照了一張。

當我看着她的相片入神的時候，突然感到一股涼風從後面吹來，我轉過身，向風的來向望去。這時我才注意到，房子的一個山頭塌了，房頂開了一個大大的天窗。風就從這個天窗中吹過來的。我走過去一看，見室內的地面上已起了青苔。塌下來的磚瓦整齊地堆放在室內的一角，橫條也放得好好的。看來倒了已有一段時間了。由於塌了一角，房子就顯得更破舊。

過了中秋節，天氣就會更冷了，這風，怎讓人好過呀。我心想：材料都還在，怎麼不修補一下呢？

是那個在我屋呀？宇文惠她媽從外拿着一把宇文惠菜回來？。

阿姨，是我呀。

是你呀。阿姨見是我，從表情上可以看出很是高興。哦，明天是中秋節了，你是回來看你媽的吧。

是呀。我説：也回來看看你老人家。

好好，謝謝呀！這時她看到了我拿來的水果，就説：你能來看我，就蠻好了，你們工資也不高，要節省點用。

一點心意而已。我笑道：不成敬意。

以後，可不充許再拿動西來了。阿姨説道：快過來，讓我看看又長高了沒有。

哈。我笑道：你怎麼跟我媽一樣呀，以為我還是孩子呀，年年都能長高。

你這個小鬼頭，阿姨説道：要是我能是你媽就好了。

對了，阿姨，這山頭塌了，怎麼不修一下呢？

塌了有蠻久了，前幾個月，你妹寄了些錢回來，阿姨道：我都用來還給別人了，全靠鄉親的幫襯呀，可他們也急着要錢用呀。有什麼辦法呢，這房子再不修，就要全倒了。

阿姨説到這些時，臉上的犯愁表情一覽無餘。我發現她真的老了，老得與她的實際年齡有些不符。想到她孤身一人，女兒又不在身邊，加之借了一些錢，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不由得眼睛一紅，心裏十分地難過。

阿姨，我叫人來幫你修好，你就放心吧。

這怎麼行呀，使不得使不得。阿姨忙説道：你別去叫人。

怎麼不行呢，我對阿姨道：這房子如不再修，你也知道會倒的。修修也要不了多少錢。要不這樣，等惠兒以後掙的錢多了，你還完了鄉親們的錢后，再還給我，行不行？

聽我這麼一説，阿姨緊緊地抓着手，眼中竟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