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駕輕就熟地戴上安全帽跨上摩托車，將手臂繞在蒲雷爾腰間。

“ready?”

“go!”

杜卡迪ss900呼嘯一聲，帶着絕對的王者姿態朝前進發，無奈在午時擁擠的街道上，英雄無用武之地，沒開多久就連遇兩個紅燈。

“有沒有搞錯，這裏到play那麼近，摩托車卻還不及走路快。”尹鍾鍾抱怨着，在第三次遇到紅燈時她開始東張西望，這一望之下竟有驚喜的發現。

“雷爾你看，demi耶!”

與他們平行的右手邊，隔着一輛出租車，demi正開着她那輛炫目之極的紅色法拉利，尹鍾鍾沖她揮手打招呼，她只是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就把頭轉回去了。

這時綠燈變亮，法拉利朝右邊拐去，不一會兒就埋沒在車潮之中。

“奇怪，她好像很不高興看見你。”

蒲雷爾有點兒哭笑不得，“大嫂，她看的可是我們兩個耶。你怎麼知道她討厭的是我不是你?”

“女人的直覺告訴我，她討厭的人是你。”

“我又沒得罪她，她討厭我幹嗎?”

“這就很難說了，沒準你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卻自己不知道。”說話中，摩托在“play工作室”門前停了下來。

剛推開門，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子嘻嘻哈哈地跑了出來，有幾個臨走前還朝蒲雷爾飛了個吻。

尹鍾鍾看的目瞪口呆，“哇，好一副美人圖耶。她們在這幹什麼?”

蒲雷爾大大方方地接受美人的飛吻，顯然對這種場面已經思空慣見，“她們是早上在這拍照的模特，現在應該是拍完了走人。”

“哇，你好有眼福，這些美眉各個都那麼漂亮。”

蒲雷爾苦笑着道：“其實沒你想得那麼輕鬆，光是應付那些花邊新聞就已夠我頭疼的了。”

尹鍾鍾轉了轉眼珠子，“怎麼，你想告訴我其實你沒外邊傳聞的那樣花心?”

蒲雷爾忽然轉過頭看着她，眼神在瞬間變得深幽，尹鍾鍾嚇得往後一跳，“哇，你幹什麼啊?用這麼恐怖的眼神看我!”

蒲雷爾眉兒一挑，又恢復了嬉皮笑臉、弔兒郎當的樣子，“看見了沒？他們都說我有一雙電眼，女人們只要被我這樣專註地看上一眼，就被我迷住了。”

“自戀狂!”尹鍾鐘的反應是在他頭上狠狠地捶了一下。

打打鬧鬧地進了攝影棚，裏面已經有好幾個人在等待了。其中一個坐在椅子上抽煙的男人尹鍾鍾覺得有點兒面熟，蒲雷爾朝他走了過去，“嗨，王導，來得好早。”

“那是，哪像你那麼悠閑自在、風流快活的?”那人朝尹鍾鍾瞥了一眼，“怎麼，你最近的品味變了?”

“別胡說，這位可是我大嫂。大嫂，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王子恩王導演。”

“我知道!”尹鍾鍾眼睛開始發亮，“你就是那部風靡華人地區的電影《陌上花》的導演對不對?我看過那部片子，實在是太棒了!我好崇拜你哦，偶像!”說著連忙握住王子恩的手上下搖晃。

王子恩扯開唇，笑得比哭還難看，“呵呵，很高興認識你……不過，如果你放開我的手的話，我會更高興……你抓疼我了，小姐。”

“啊，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尹鍾鍾連忙鬆手，轉頭望向蒲雷爾說，“哦，雷爾我愛你，你不但讓我見到了demi，現在又有機會認識王導演，你真是我的幸運神啊。”

蒲雷爾看看她又看看王子恩，後者的臉上有明顯的竊笑表情，這會輪到他笑得比哭還難看。

三人一同用了午餐，再回到攝影棚里，已是十二點四十分。在尹鍾鐘的花痴和王子恩又驚奇又好笑的表情里，時針走到了一點。

demi沒有出現。

撥電話過去，無人接聽。蒲雷爾皺起了眉頭。

尹鍾鍾說：“奇怪，我們中午還看見她了啊，她不可能忘記吧?”

王子恩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這些大牌明星們都是這樣的啦，尤其是這個demi，遲到早退是經常的事，如果她3點前能出現，已經算很不錯了。”

“這麼說來，她上次那麼準時，只是偶然現象?”

如此一直等到了三點，demi還是沒有來。蒲雷爾的臉變得越來越陰沉：“再等30分鐘，30分鐘后如果她還不出現，大家就收工。”

王子恩嘆息道：“唉，demi風頭正旺，卻不知道收斂和潔身自好，這樣下去前途堪憂啊。”

尹鍾鍾一邊欣賞為demi準備的珠寶首飾，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不會啊，像她那樣的美人在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多了，只要她的美貌一天不消退，demi就還是demi，最璀璨的明珠……啊，這串珍珠真是完美，可惜了，即使是十足美麗的東西，也要有適合的美人來佩戴才行，要戴在我身上就失色太多了……”說著拿起項鏈在脖子上比了一比，覺得效果果然不怎麼樣，就往手臂上一掛，再去着下一件首飾。不一會兒，她的手臂上就掛滿了首飾，珍珠夾着金銀，金銀墜着寶石，顏色繽紛得讓人眼花。

王子恩盯着她的手臂，忽然間眼睛一亮，“啊，有了!”

“有什麼?”

王子恩附在蒲雷爾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話，蒲雷爾邊聽邊朝尹鍾鍾看去，皺了皺眉說：“你確定?”

“我看人的眼光怎樣你又不是不知道，相信我，她肯定行!不過……這樣一來，demi那邊可能不太好交代。”

聽到這個名字蒲雷爾的火氣就上來了，冷哼一聲說：“交代?現在好像應該是她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就這麼辦，不等她了!”

他大步走到尹鍾鐘面前說：“大嫂，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尹鍾鍾聽完他的話后嚇了一跳，“什麼要我頂demi拍這個廣告?雷爾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了?”

“這是王導演的建議，我絕對相信他的眼光，現在就看大嫂你願不願意了。二哥那邊等着要這個廣告，而demi又這麼不敬業，再等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幫幫忙啦。”

“可是……你們推出的海報點是demi，臨了廣告卻換人，這樣不會有影響嗎?””

“觀眾們不會關心一個品牌是不是由同一個人代理，他們只關心這個品牌是不是真的那麼具有吸引力。怎麼樣?給你三分鐘時間考慮。當然，如果你沒勇氣接受這個挑戰的話我也是很理解的……”蒲雷爾開始用激將法。

果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尹鍾鍾就揚起了眉毛說：“我不敢?笑話，這世上還沒我尹鍾鐘不敢的事情呢，拍就拍，還怕你們把我吃了?”

她直直地走到王子恩面前，學着demi的樣子把下巴抬高，眼皮半開半合，雙手環胸，擺出一副高傲慵懶的姿態說：“導演，是這樣吧?”

王子恩差點兒被自己的香煙嗆到，“拜、拜託……拜託你不要再嚇我了……”

尹鍾鍾大為失望，放下手說：“怎麼?不是要我頂替demi嗎?我剛才學的就是她的動作呀!’’

蒲雷爾痛苦地摸摸自己的頭，哀號着說：“大嫂，你即使學一輩子，也展現不出demi的那種風情來。”

“那你們還選我幹嗎?”尹鍾鐘有點兒發火了。

王子恩連忙打圓場，柔聲地說：“聽着，尹小姐，你不需要學demi，她是她，你是你，現在，把她的影子從你腦海里抹去，你只需要扮演你自己。”

“我？你確定?我是個不適合戴珠寶的女人呀。”

“沒錯，我的新創意就是拍一個根本不太適合佩戴珠寶的女人，畢竟這個世界上像demi那樣生來就應該與珠光寶氣相伴的女人太少廠，絕大部分的人姿色平庸，我們這個廣告就是要誘惑那些女人，讓她們想‘這個女人都能戴得那麼好看，我們肯定也能’……”王子恩說著說著，忽然停了下來。

尹鍾鍾很認真地在聽他的話，並未露出絲毫不滿。

“這個，尹小姐，我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誤會……”

原來他怕自己生氣，尹鍾鍾哈的笑了起來，說道：“我沒有誤會呀，你說的都是事實。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拍吧?”

蒲雷爾的這個嫂嫂雖然有點兒花痴，但大方不做作，還真可愛呢!王子恩點了點頭說：“好。”

午夜十二點，杜卡迪ss900飛快地滑進車庫，車上的兩個人依舊沉浸在興奮之中。

“喂，我今天的表現是不是很棒?王導演一直在誇我呢。”

“是是是，你了不起。啊，真是沒想到，你面對鏡頭居然能夠那麼自然，連正規影視學院畢業出來的學生都未必見得比你好。”

“那是當然了，我是天才嘛。”尹鍾鐘快樂地跳下車，摘掉安全帽。

“別得意太早，今天才拍了三分之一罷了，等完成推出后要觀眾認同了才算真的好。”

“放心吧，這麼好的創意，再加上我這麼優秀的演員，這個廣告想不紅都難。”

兩人邊說邊走到主屋門前，蒲雷爾拿出鑰匙開門，尹鍾鍾忽然說：“對了，你沒有事先請示雷翼就私自換人更改了劇本，他會不會生氣?”

“所以，我決定先不告訴他。等到最後期限一到，把片子往上一交，他想改也來不及了。”

“哇，這樣豈非是在冒很大的風險?”

蒲雷爾望着她，笑嘻嘻地說：“放心，有大嫂在，二哥不會不給面子的。”

“難怪叫我拍了，原來是要拖我一起下水。你真鬼啊雷爾。”尹鍾鍾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蒲雷爾叫痛：“哇，大嫂你下手太重了吧?我被你打成內出血了。”

“活該。”尹鍾鍾啐他。

兩人一起上樓。

尹鍾鍾忽然轉過身，一本正經地盯着蒲雷爾說道：“老實告我，撤掉demi，你真不覺得遺憾嗎?”

蒲雷爾酌臉色一變，沉着臉說：“這是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看清楚自己，她並不是不可取代的，沒什麼了不起的。”

“咦，你的話怎麼有點兒酸溜溜的?味道不太對勁哦。”尹鍾鐘的眼睛眨啊眨，讓蒲雷爾有種心虛的感覺。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時間管我不如管管你自己吧。別忘了明天下午一點……”

尹鍾鍾將他推進他的房間，“知道啦，你好羅嗦，我不會忘的。”

“那麼，明天見。”蒲雷爾沖她比了個手勢，才關上門。

“晚安。”尹鍾鍾笑着轉身進自己的房間，剛走了幾步，突然吃了一驚——只見走廊的盡頭，蒲雷翼靜靜地站在那，顯然看到了剛才她和雷爾打打鬧鬧的一幕。

“雷翼……”尹鍾鍾擠出一個笑容來，“你今天回家蠻早的嘛。”

是你回來得太晚了。蒲雷翼在心中說。

尹鍾鍾走到他面前，抬頭看着他說：“是不是我和雷爾太大聲把你吵醒了?對不起啊。”

蒲雷翼沉默了一下，“沒有，我還沒睡。”

“那你站在這裏於嗎?在等我嗎?”

蒲雷翼吸了口氣，才說道：“十點半的時候大哥打電話找你，可是你不在。”

“他找我?打我手機就好了嘛!”尹鍾鍾說著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吐了吐舌頭，“呀，沒電了，難怪他找不着我了。沒事，我等會打給他就行了。”

見蒲雷翼還是靜靜地看着她，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尹鍾鍾便挑了挑眉毛，“還有什麼事?”

“大嫂……”蒲雷翼猶豫着，半晌才緩緩地說：“如果可以，請大嫂儘可能不要晚歸，因為媽對此很生氣。”

“她怕我出事?不會的啦，我和雷爾在一起，很安全的。”尹鍾鍾絲毫不引以為意。

就是你和雷爾在一起，她才生氣。蒲雷翼皺着眉頭，沒再說什麼。

“沒事了吧?沒事我回去睡覺了哦。晚安雷翼。”

“等等。”蒲雷翼喚住她，臉上的表情變得很古怪，“大嫂，大哥……有投有告訴你他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才留在美國?”

“這個重要嗎?我從不管他的私事的，他要是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尹鍾鍾眯着眼，一副很甜蜜很放心的樣子。

蒲雷翼在心中暗嘆了口氣，說：“沒事了。晚安。”說著回房關上了門。

尹鍾鍾斂起笑容，若有所思。回房，她拿起話筒撥了一串號碼，電話那邊傳來自動回應：“您好，我現在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請在滴一聲后留言，我會儘快回復你。”

“雷寶，我是鍾鍾。出什麼事了?為什麼這麼急着找我?”她想了想，又說，“另外，雷翼好像已經知道

你是為什麼事遲遲不回家了，你自己想好對策吧。晚安。”

擱下電話，尹鍾鍾長長地舒出口氣，將自己拋到床上。

天花板的燈光在眼前綻化開一圈圈光暈，五彩繽紛，又虛無飄渺，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和身份。

第二天是周末，尹鍾鍾懶洋洋地在床上賴到中午，依舊沒有蒲雷寶的電話，撥過去還是自動留言。隱約中預感到了某些不祥，連帶着下午的拍攝都變得不再那麼興奮。

正拍到一半時，周圍忽然間靜了下來，尹鍾鍾轉過頭，看見demi一臉冰霜地走了進來，後面步步緊跟着她的私人助理hellen。

“這是怎麼回事?”首先發難的是助理。

蒲雷爾的目光在demi臉上轉了一圈，聳了聳肩說：“就是你們看見的那樣。”

“請你把話說清楚。”不愧是冰山美人，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平靜，只是一雙眼睛冷得嚇人。

蒲雷爾挑了挑眉毛，說：“ok，這樣說吧，demi小姐，我對你的工作態度非常不滿意，我認為我們不適合再繼續合作下去，所以這個廣告我換人拍了。就是這麼簡單，areyouunderstand？”

demi轉向尹鍾鍾，盯着她看了許久。尹鍾鍾沖她笑了笑。這一笑在她眼中便幻化成了諷刺，以及……炫耀。

助理怒道：“你擅自毀約，這後果你能承擔得了嗎?”

“我想在說這話前你們有必要細讀一下我們所簽定的合同，合同上只是寫了請demi小姐接拍本系列珠寶的宣傳廣告。而這一點我們已經完成了，明天開始各大商場裏就會張貼出前天所拍攝製作的海報。現在我只不過是從平面推向立體化，換一個代言人，有什麼不對的?”

“你!”助理暫時為之語塞。

蒲雷爾看向demi，微微一笑，唇角眉梢盡顯邪氣，“對不起了，demi。”

“啪！”demi忽然出手，狠狠地打了他一記耳光。

事發突然，誰也沒想到一向冷漠高傲的demi竟然會出手打人，攝影棚里的工作人員頓時都看傻了眼。

蒲雷爾先是震驚，繼而冒起了一股怒氣，他一把拖住demi的手往門外拉，“走!”不由分說地把她帶了出去。

尹鍾鍾連忙跟過去，剛追到門口，就見杜卡迪ss900載着兩人呼嘯着，飛快地開走了。這個雷爾，他想搞什麼呀。

助理和工作人員也紛紛趕到，氣喘吁吁地問：“demi小姐呢?雷爾呢?”隨即看見消失在街道拐角處的背影，頓時面面相覷。

助理着急地跺着腳道：“完了完了，不知道蒲雷爾會幹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工作人員安慰着說：“沒事的。兩人都是一時衝動，情緒過去就應該沒事了。”

“沒事才怪!我早就說了叫demi別再靠近蒲雷爾，一遇到他准沒好事，她偏不聽，非要接下這個case，這下可好，果然出事了吧?”

尹鍾鍾驚訝地道：“再靠近?什麼意思?難道demi小姐以前和雷爾有過接觸?”

助理啊地捂住了嘴，額頭開始冒汗。

尹鍾鍾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有什麼好說的啊?你得意了，撤下demi換上你，真不知道導演是怎麼挑的，竟會挑你做主角，還有蒲雷爾也是，真不知道他哪隻眼睛瞎了竟會看上你……”

“我?”尹鍾鐘的眼睛亮了，隱隱猜出了幾分。她走到hellen面前，直視着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關於這個問題，我覺得你問雷爾的大哥比較好些，問問他大哥是哪隻眼睛瞎了才娶了我這麼一個老婆。”

“啊?你說什麼?你、你、你是……’，

“我是蒲雷爾大哥的老婆，你聽明白了嗎?我是蒲雷爾的大嫂!”

hellen發出一聲驚叫：“天啊，你是他大嫂，你不是他女朋友?”

周圍的工作人員異口同聲地說道：“是，她是雷爾的大嫂!”

“有這麼多人作證，你應該信了吧?’’

hellen的神情不但沒見輕鬆，反而跳了起來焦慮地說：“完了完了，這下真的是全誤會了。天啊，蒲雷爾會把demi帶到哪去啊，他車開得那麼快，萬一出車禍怎麼辦……”

一陣手機鈴聲很應時地響起來，hellen眼睛一亮，“對，打電話，打電話可以知道他們在哪兒。”說著掏出手機開始按鍵。

尹鍾鍾則朝僻靜處走了幾步，將自己的電話接了起來：“你好，是哪位?”

“大嫂，我是雷音。”蒲雷音的聲音聽起來很奇怪，像是刻意壓低了聲似的。

“雷音啊，什麼事?”

“大嫂，你聽我說，你現在不要回家，最好拖過12點再回來。”

尹鍾鍾揚起了眉毛，“為什麼?”

“反正你聽我的就是了，我現在不方便多說，我掛了。你不要回來啊。”

尹鍾鍾還待再問，那邊已經切斷了。

搞什麼鬼?如果這個電話是其他人打來的，她可能會認為對方是在惡作劇，但是雷音打的，就表示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看來只好聽她的晚點兒回家了。但是，雷爾都走了，剩她一個真的好無聊。

她走到王子恩面前問：“導演，還拍不拍?”

“攝影師都走了，還拍什麼?今天就到這吧。收工。”王子恩將煙頭丟到地上，用腳踏滅，拍拍屁股走人。

他一走，大家也陸續地走了，只有那個hellen，依舊一遍遍地按着鍵紐，急得滿頭大汗，“打不通，怎麼打不通呢?這個時候她居然給我關機!我的老天，怎麼辦?”

她抬頭看向尹鍾鍾，尹鍾鍾攤着手說：“我沒有辦法的，你看我也沒有用。”

“唉!”hellen終於放棄，頹然地在旁邊的花壇上坐了下去。

尹鍾鍾想了想，也在她身旁坐下。“現在我們只能等着，等他們冷靜了，把事情解決了自己回來。”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喂，你老實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demi……是不是喜歡雷爾?”

“她才不喜歡那個花心大蘿呢。”hellen跳了起來。

尹鍾鍾連忙把她拉回來，“好好好，不喜歡就不喜歡，不用這麼反應過度，不肯說就算了。”說完托着下巴開始看街上的車來車往。

如此一來，反而輪到hellen有些不安，她看着尹鍾鍾猶豫了很久，忽然說道：“沒想到你是他的大嫂……我就說嘛，雷爾那傢伙眼光一向高得很，不是絕色美女他怎麼會看得上眼，當初demi就是吃虧在這裏……”說到這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嘴巴一張一合的，神情尷尬到了極點。

哪知尹鍾鍾什麼反應都沒有，好像對此完全不感興趣。

hellen又在心裏掙扎子許久，一甩頭說：“哎呀煩死了!好吧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反正你遲早都會知道的。其實demi和雷爾是小學同學。”

“哦?”哈，不出她所料，兩人以前真的有瓜葛。

“demi發育得很晚，小時候又瘦又小，營養不良頭髮像乾草，再加上從小就沒有爸爸，老是被同學們取笑。有一天放學回家時有幾個男孩子欺負她，拿石頭扔她，正好雷爾經過出手救了她。”

“英雄救美真是屢試不爽的獲取美眉芳心的最佳辦法。”

“就那樣，demi記住了雷爾。小學畢業后，兩人考到了不同的中學，demi終於鼓起勇氣寫了封信給雷爾，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雷爾沒有回信給她。後來demi的母親嫁給了一個法國人，帶她移民去了法國，每年的特殊節日demi都會寄卡片給雷爾，但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就這樣，19歲時，demi跟媽媽回來探親。她從別人那打聽到雷爾考上了x大攝影系，她去了x大，偷偷躲在樹后，想見見這個心裏一直系掛着的男孩子變成了什麼樣子……”

尹鍾鍾把話接了下去：“但結果是她發現昔日的救美小英雄長大后卻變成了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所以很失望，對不對?”

“唉，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demi再回到法國后，整個人就變得更孤僻了，後來機緣巧合被星探發現，就這樣走上了t形台。今年是她回來發展的第一年，沒想到‘遠達’會找上她接拍這個廣告，更沒想到攝影師就是雷爾。冤孽，真是冤孽。”

尹鍾鍾感慨地道：“哇，我以為這種痴情加長情的美眉只有

小說里才會有呢，沒想到還真的存在!難怪雷爾跟我說他覺得demi似曾相識，這樣看來他對她並不是完全沒有印象。”

“有印象也沒用。”hellen冷哼一聲，“即使demi對他曾經有過什麼，那也是過去的了。demi最討厭花心無情的男人，現在就算他跪下來求她，demi也不會要。”

“那可很難說，世界上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否則誤以為我是雷爾的女朋友時，demi小姐幹嗎那麼生氣?”尹鍾鍾眨了眨眼睛，彷彿看見一台好戲正在上演。

就在這時，hellen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喂?我是……這樣啊，那好，我馬上回來。”她掛上電話站起來說：“公司有事催我回去，真要命，偏偏這個時候demi又不在……不跟你聊了，拜拜。”

“拜拜。”尹鍾鍾看着她開走那輛火紅色的法拉利，抬起手錶看了看，才五點多一點兒，接下去的五個多小時，她該怎麼打發?也不知道雷爾什麼時候回來……

正為這發愁時，街對面慢吞吞地走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尹鍾鍾眼前一亮，高興地朝那人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