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喬輝這兩天心情不錯。木若水其實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呆板沉悶。當然換個人也許覺得是寧靜優雅。若水寬厚、愛笑、愛玩，也是個很容易相處和親近的人。喬輝準備選樣禮物，只是心裏拿不定主意。

杜羚則一直惦記着怎樣接近喬輝。這不剛出差回來，藉著彙報工作的名義，敲開了喬輝的辦公室。

“喬總，這是出差期間我做的**市場的調查和分析。經理讓我送來給您過目。”

“噢，你先放那裏吧。”

“好的。喬總，這個是我帶回來的特產。”

喬輝有點奇怪這個職員的羅嗦，抬頭看了一眼。“是杜羚啊。”來的真是時候。喬輝記得這個人和木若水熟識。

杜羚一臉平靜的離開喬輝辦公室。直到回到自己的位置，才一下子靠到椅背上，長吁一口氣。“喬總竟然請我吃午飯。冷靜！這是機會，一定要應對好！”下班前半個小時杜羚就鑽進了衛生間，仔細的補妝、修飾。

西餐店，精美的料理。杜羚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

飯間的談話杜羚盡量表現自己。而喬輝似乎也沒有老闆的架子，輕鬆的攀談。喬輝狀似無意的問起木若水。杜羚立刻警覺的觀察喬輝，沒看出什麼。

“我們兩家以前是鄰居。若水家大概十年前搬來的。我們兩個小輩年齡相仿，後來就成了好朋友。”杜羚知道喬輝對木若水的印象肯定不錯，所以特意在“好朋友”三個字上加了重音。喬輝聽到“十年前”時拿起了酒杯。之後的話題被喬輝慢慢引到杜羚和木若水相處的時期。

飯後喬輝有事沒回公司。杜羚可是樂顛顛的構思下一步去了。

喬輝還能有什麼事情，買禮物唄。他留意到杜羚對木若水那句“拼圖迷”的評價，知道自己該去買什麼樣的禮物了。

當晚上木若水回到公寓，發現了飯桌上包裝精美的禮物而相當好奇時，喬輝適時的冒出一句：“打開看看吧！”

木若水的表情很直接的告訴喬輝禮物買對了。但是很快喬輝笑不出來了，因為木若水有了拼圖，顯然就忘了喬輝的存在。喬輝多聰明，很討好的加入到拼圖隊伍。兩個人竟然找到了極大的樂趣。

一周后，上萬塊的拼圖完成時，兩個人瘋狂的跑出去慶祝。等晚些時候回到公寓，都愣在了門口，“走錯了嗎？誰家這么亂？”

公寓裏慘不忍睹：空氣污濁，廚房髒亂，衛生間的臟衣服快堆成小山，卧室的被子都是皺巴巴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很默契的開動起來。喬輝先去卧室拆下被套床單，然後在廚房洗擦。木若水整理臟衣服，分類放進洗衣機。然後換好乾凈的被套床單，收拾房間。

等一切搞定時，已經午夜時分了。兩個眼皮都要睜不開的傢伙來不及檢查成果都累倒在沙發上。第二天，當木若水從冰箱裏找出充電器，當喬輝從衣櫥中抱出一摞工具書，當木若水遍尋不到的洗衣粉出現在電腦機箱上，當喬輝拿着不得不新買的湯勺打開微波爐發現了舊的那把時，兩個人恨不得撞牆。

於是，打掃活動第二輪開始了。這一次沒什麼懸念，一切恢復正常！

“都是你拼圖害的！”

“誰讓你買的？這事不賴我！”

這樣的討論顯然毫無意義。不過唯一能確定的事情就是，兩個人都不再提起拼圖這件事情了，而且還各自主動承攬了一部分常規家務。那個拼好的大作是取自《清明上河圖》，喬輝找人做好，掛到了客廳的牆上。還真的很不錯。

木若水住進公寓兩個多月了，喬輝也開始帶她熟悉自己的朋友圈。一次陪喬輝參加一個晚宴，若水認識了一個叫曲飛文的中年人。

曲文飛是個成功商人，第一次見面對木若水印象深刻，私下託人調查她。材料上提到木若水竟然很早就在一家敬老院做義工，為幾名孤寡老人服務。現在正和宋氏集團的喬輝“同居”。木若水還有意專修護理。曲文飛覺得這是接近喬輝，接近宋氏的機會。通過一番渠道，曲文飛聯繫到賈宏濤，一位年輕優秀的臨床主任醫師。在承諾為其提供一套價值不菲的先進完善的醫療設備后，賈宏濤答應幫助輔導木若水，直至其領到最高級別的護理證書。

曲文飛給木若水打電話時，裝着無意透露他認識一些醫藥界朋友。若水記在心裏。在又一次的晚宴中，曲文飛通過若水的引見順利的認識到了喬輝。

喬輝再次和杜羚交談時，得知了木若水當年的綽號。這下子喬輝有的玩了。

“若水，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啊？”

“每周回答5個問題。要是答不出或者拒絕回答就要連做一周的六頓晚飯！”

“行啊！”

喬輝當時萬萬沒想到，這樣的遊戲後來會演變的那麼可怕。

“什麼動物能吃能睡嗅覺靈敏，它的肉也很美味？”

“豬吧？”

“對啦！什麼動物……”

喬輝連問了四個問題，答案都是豬。木若水的臉色有點不對了。當被問到“你當年的外號是什麼？”時，木若水明白自己被戲弄了。看着喬輝那吃力的忍住笑，若水心裏這個氣啊。不用問也知道八成自己外號“豬豬”是杜羚泄露出去的。

“做一周六頓晚飯是嗎？那你吃嗎？”若水心裏有了打算，故做一臉可憐的看着喬輝。

喬輝不疑有它，連連點頭：“當然吃啊！吼吼吼！”後來忍不住，躲一邊笑去了。

晚飯第一頓：喬輝很得意的吃了一大口，然後臉就僵住了，接着是幾乎抽筋的表情。“啊呀，我可能把鹽當成糖放了。這菜要放三勺糖的。不過扔了太可惜了，而且你説過吃的！”木若水一本正經的打擊喬輝。當晚喬輝飲水無數杯。

晚飯第二頓：喬輝看看木若水，沒看出異樣。於是很小心的吃了一小口菜，味道不錯。喬輝放心的開動，可是飯卻讓他又僵住了。“啊呀，我可能把芥末水當成米湯了。你還能吃嗎？”木若水仍是一臉平靜。當晚喬輝含冰數塊。

晚飯第三頓：是冷麵。喬輝覺得很緊張，面部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動。木若水自己先吃了，喬輝看看，也學着樣子吃。吃完了也沒覺得不對，喬輝心裏放鬆下來。習慣的去喝麵湯。“噗……”“是白醋！”若水不説什麼弄錯了的話，很直接的打擊喬輝。當晚喬輝一夜無眠。

“若水，我跟你道歉行嗎？我不該取笑你的外號的！”

“別啊，這多有意思啊。説好一周的。你可以下周報復我啊！”

喬輝知道這是若水的玩心上來了。其實這幾天雖然東西都很難吃，但是若水也沒有太過分。她説的三勺鹽最多就是一大勺，芥末水可能一勺尖罷了，白醋也就一勺吧。以普通的湯勺論之。喬輝覺得若水説的在理，下周輪到她了，再禮尚往來也不錯。

晚飯第四頓：咖喱土豆牛肉。咖喱被摻了黃蓮湯。

晚飯第五頓：羅宋湯。番茄被換成了辣椒醬。

晚飯第六頓：乾菜扣肉。鹽被換成了糖。

每周都有一天要到喬輝常去的那家高級餐廳吃飯，這一天兩個人去了。喬輝從來沒吃得這么狼狽，好像一周沒吃飯一樣。回去后，木若水笑到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