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連着幾天沒好好休息，現在剛剛鬆口氣，就馬上要去找若水告訴她好消息。可是忽然收到這樣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情景，喬輝有了一種想打人的衝動。同時心裏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明白自己已經完全脫離計劃，徹頭徹尾的愛上了木若水。這個時候他也已經違反了自己定的包養協議。坐在車裏一動不動，喬輝心裏很亂。考慮再三，喬輝打算説出一切，讓木若水決定。

然而喬輝連着一段時間身心憔悴，這次的照片又讓他小受刺激。開車時精神恍惚，竟然出了車禍。還好不嚴重，只是腳上打了石膏。木若水得知后，第一時間趕來。看她一臉緊張，喬輝心裏有點安慰。忽然猶豫是不是該告訴她真相。

木若水整理喬輝東西時，發現了那些照片。獃獃的坐了下來。曖昧的樣子傻子也會看出來。難道喬輝派人跟蹤她？難道車禍也是因此而起？

若水不敢往下想。自己已經拒絕了老師，可是喬輝了解真相嗎？就算了解又會怎麼打算呢？若水整理東西，離開了公寓。

喬輝打電話找不到人，回公寓也沒人。看到地上散落的照片，喬輝知道必須面對了。

“若水，開開門。是我，我有話想對你説。”喬輝趕到木家，腿上的石膏很礙事，腿上的疼痛也很討厭。可這都沒有若水讓他煩惱。若水不肯見他！

“若水，有些事情我早就該對你講了。不論對還是錯，你聽聽好嗎？”若水家人見不便插手，都走開了。喬輝靠着牆，在房間門外低聲懇求着。腿傷讓他汗如雨滴。

“咔嗒”門開了，若水看到眼前喬輝的狼狽，心裏不忍，眼淚嘩就下來了。把喬輝扶下坐好，放好傷腿，若水嘴裏還在埋怨：“傷成這樣還亂跑，好不了怎麼辦？”喬輝心裏早就樂歪了，若水的眼淚讓他明白自己在若水心中的分量。喬輝將一切和盤托出。

喬輝是宋老先生的外孫。他的母親是宋老先生最疼愛的唯一的女兒。此女愛好美術，嫁給一位在野外寫生時認識的地質學家。不幸喬輝幼年時父親勘探遇到意外殉職了。母親不久也離家出走，失蹤了。只留下還是嬰兒的喬輝。宋老先生感慨愛女的遭遇，由於一直沒能找到愛女。便把所有的愛放到喬輝身上。可這卻招致了幾個外姓親戚的不滿，喬輝除了外祖父的疼愛外，倍受他人的欺侮，只有大舅的兒子宋凱始終維護他。只要宋凱在，就沒有人能欺負喬輝。而二舅的女兒宋珂兒是個乖僻的人，從小誰都不理。成年後自己跑到國外闖蕩，一直不回家。這樣一來，喬輝對宋凱的感情最深。

後來宋凱和喬輝先後到國外同一所大學求學。宋凱仍然細心的照顧自己的表弟。那個時候傑克安也剛上大學，因為脾氣相投，他們三個很快成為好友。只是傑克安那時有賭博的惡習。一次輸光了當年的全部學費還欠大量外債，沒錢還的傑克安被賭徒抓走。事先發現傑克異樣的宋凱找到喬輝，跟蹤到賭徒的聚集處，先報警，然後闖入救人。為此宋凱和喬輝還受了傷。此後傑克洗手戒賭。傑克憑祖傳手藝和自己的藝術天分，早早的做起了首飾設計師。當年還因為一條想像大膽的項鏈而取得首飾設計界的一項大獎。而兩條風格迥異的水晶手鏈是他的又一精品之作。傑克從沒説過感謝這兩個朋友的話，但是卻告訴宋凱和喬輝這兩條天價手鏈是他給兩人的妻子的見面禮。他可怎麼也沒想到都會交給若水一個人。

六年前宋凱和喬輝去旅遊，不幸遇上了泥石流。宋凱臨危救出喬輝，自己卻沒能逃脫。喬輝眼睜睜看着是兄長也是摯友，伴着自己長大，對自己最好的人為了救自己死在眼前，人就彷彿掉進了冰窟。之後的一年喬輝頹廢消沉，荒了學業，酗酒成癮。後來喬輝在整理物品時，發現宋凱錢夾內的一張女孩子的照片，背後是姓名和時間。喬輝記起這是宋凱的小秘密，也是他的心愿。於是重新振作，戒酒、完成學業。經過他的一番調查，了解到照片的來歷。

原來十年前宋凱放假到同學家玩，卻被人攔路搶劫，身上受了傷。當時天也晚了，又在偏僻地方，宋凱人生地不熟，情況不樂觀。不巧木若水的家在附近。若水回家時發現受傷無助的宋凱，立刻把他送到醫院。幫他墊付了醫療費，還一直照顧他到他同學出現。若水走前宋以感謝為名義，留影紀念，也問了她的名字，匆忙中卻忘了問聯繫方式。不久，宋凱從幫忙打聽的同學那裏得知若水已經搬家了。但是他對此始終念念不忘，一方面想要好好感謝女孩，另一方面則是發現她是自己喜歡的人。宋凱一直隨身帶着那張照片。

經過幾年的努力，喬輝終於找到了照片上的女孩木若水。喬輝做了一番計劃，不過都是繞道才實現的。比如他本打算在敬老院打聽到木若水后見面，可是當天沒打聽到。第二天卻因車壞了而巧遇到。後來的紅色長裙也是意外。都比比喬輝計劃中的更有意思。

“還記得那紗窗嗎？”喬輝忽然問若水，若水一愣，想起自己剛到公寓時最在意的那輕柔紗窗，輕輕點點頭。“那是宋凱對我説過的，他説你一定會喜歡那樣的紗窗！”若水皺皺鼻子，心裏很難受。

喬輝最初抱着替宋凱感恩和圓夢的心，才去接近木若水，也因此始終沒有動過木若水。雖然在公車上木若水那一笑就讓喬輝有了心動的感覺，但他仍然能清醒的面對木若水。可是隨着更多的相處，更深的了解，他喜歡和木若水在一起時無拘無束的感覺，他喜歡和木若水像小孩子一樣逗氣，他喜歡和木若水在這個公寓裏家一般的溫暖，喜歡木若水那不經意的溫柔……他深深地陷進去了，無法自拔地愛上了木若水。一面是為了替好兄弟圓夢，一面是自己的感情。喬輝每每回想當年宋凱為自己做的一切，甚至捨命救了自己。喬輝的心靈在痛苦的掙扎着。自從發現自己的問題，喬輝就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木若水。可是感情又使他不願離開若水。

木若水畢竟不是小孩子，雖然單純，不夠精明，但是閱歷還在。喬輝如此坦誠的當面和她説明了一切，把去留的權力也留給她。這種信任和愛不是那麼膚淺的，不是一時衝動。自己是誤會他了。若水也坦言自己忽然回家的原因是一場誤會。

“喬輝，我們還有不到四個月的包養時間。照片上的人是我自己私下找的老師，事先沒有告訴你。我們也確實成了朋友，所以是我違約第四款在先。如果你認為自己違約第八款成立，那我們不如相互抵消，繼續維持協議到一年期滿。或者你作為甲方來決定我的去留。”

喬輝一下子明白這是木若水在挽留自己。再也沒有比這更願意的了。

蘇母發現計謀又沒得逞，只好使出最後一招。因為已了解到木若水的家人不知道自己女兒和喬輝的事情，喬母便直接找到木若水以此威脅若水離開喬輝。經歷了一番事情的木若水很鎮定：“隨你便！”

木若水家人的反應讓蘇母差點去撞牆。

“你是説我家女兒有男朋友了？那太好了！”

“不是！是包養！是做情婦，見不得光的！”

“呵呵，我相信我們家女兒的眼光。謝謝你告訴我們！”

蘇母最後決定找宋老先生，卻沒能見到。只好靜觀其變，再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