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第 66 章

“什麼?你去參加皇室狩獵了,居然也不帶我去。”

狩獵結束第二天,姚繼宗方才得知阮若弱有份參加了這次盛會,卻把他撇下了。自然是氣得直跳腳。縱然兩人是坐在酒肆一角,這動靜也還是引來店堂里其他人伸頸觀望。阮若弱急忙給他做小聲點的動作。

“什麼組織呀你這是,你居然把黨內同志撇下,自己找快活去了。你太不夠意思了!我要**黨,我要和你脫離同志關係。”姚繼宗壓低着聲音,亂七八糟的小聲嚷道。

阮若弱百般安撫他,“同志呀,你要顧全大局,那種場面,戒備森嚴。我自己能混進去就相當不錯了,哪裏還能帶着你一塊混呀!而且那地方也確實不是好混的,我差點把小命送掉了。”

這麼一說,馬上轉移了姚繼宗的注意力。“怎麼回事,你遇到什麼險情了?”

阮若弱於是繪聲繪色地把她射兔誤射馬的一出講給他聽,聽得他哈哈大笑。“你的箭術,有着令人防不勝防的功力啊!看來以後再遇上你射箭,只有一個安全地點,就是你的身後。以你為軸心,前面的180度平角範圍內都是恐怖地帶。”

阮若弱任由他取笑,自己也搖頭不已,“我怎麼就會射中那匹馬了呢。真是想不通。”

阮若弱再把結識七皇子李珉的情況說給他聽,聽得他瞪大雙眼。“從一開始他要把你拖去抽上一通鞭子,到最後烤肉孝敬你。這個皇子殿下不是對你有意思吧,否則何以如此前倨而後恭?”

“拜託,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扯到男女之情上面去好不好?”阮若弱說着說着,四周看一看壓低嗓子道:“虧你也是個現代人,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只能情情愛愛卿卿我我嗎?也有像我們這樣兄弟般的交情。”

姚繼宗也學她壓低嗓門說道:“我們可以,唐代人卻未必可以。你還是自覺一點,對這個七皇子保持距離,不要讓李略打翻了醋罈子,否則我怕他會被酸死。”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跟皇宮的距離不是一點點,不會再有遇上李珉的機會。李略酸不死的。”

姚繼宗意猶未盡,“還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說來聽聽。”

阮若弱想了想,臉上的輕鬆神色卻消失了。“我們還遇上了玉連城。”

姚繼宗愕住,“玉連城也參加狩獵了?他……知道你和李略談戀愛的事情了?”

“當然,他一直跟七皇子在一起,李略說什麼他都聽到了。他的臉色好難看,不知為什麼,我明知自己有選擇的權利,但看到他那樣,還是沒來由的心生愧疚感。倒像對不住他一樣。”

“你說得對,你沒有對不住他的地方,你有自己選擇感情伴侶的權利。別愧疚了,還是那句話,人生情緣各有分定,從此後各人得各人的眼淚罷了。你的眼淚不會屬於他,他會有他應得的那份淚水。”姚繼宗有時候真會安慰人,被他這麼一說,阮若弱心裏舒服多了。

“說起來,你給李略的三個月試用期要滿了。怎麼樣,他可以轉正了沒?”姚繼宗笑問道。

阮若弱不答,只是笑。何止是可以轉正,簡直可以連升三級,越過男朋友未婚夫兩個准丈夫階段,直接提升到終生伴侶的位置上來。笑了半天方道:“要打戰了,你替我想想法子怎麼應付李氏皇族吧。我可只有你這麼一個戰友在身邊呢。”

“沒問題,任憑差遣。我是革命一塊磚,哪兒需要往哪搬。”姚繼宗談笑風生,並不視為難事。

阮若弱忍不住要笑,“說實話,老劉,有你陪我一塊穿越千年,真是一件開心事呀!”

“同感同感,我剛到這兒時,滿心滿懷的鬱悶。自從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歡笑交織成一片燦爛的記憶……”他說着說着唱起來了,阮若弱不由得要脆生生地笑出來。姚繼宗的歌聲伴着她的笑聲盪滿這間小酒肆后,還飄到了街道上。一輛徐徐駛過的馬車車簾一掀,玉連城的臉微微一露,很快又隱在車簾后了。

姚繼宗和阮若弱正談笑晏晏,一個青衣小僮走過來對他們道:“是表小姐和姚公子嗎?駙馬爺在外面的馬車上,想請二位一見。”

二人聞言同時一怔,片刻后姚繼宗先回過神來,立身而起笑道:“正好,我也想見他呢,自打他做了駙馬爺后,我就再沒見過他了。”

阮若弱定定心神,跟着他上了馬車。一坐下,姚繼宗就老友模樣地拍着玉連城的肩,問道:“怎麼樣,玉大公子,做駙馬的滋味如何?”

玉連城笑容清淺,神情卻是一種薄薄的淺淺的黯。道:“你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如何,就只有自己親口嘗一嘗。”

“我倒是想,可惜皇帝看不中我,不肯把公主嫁我。”姚繼宗呵呵笑道。

阮若弱細細留心玉連城的表情,只覺他眉端眼底,除去一抹含蓄的倦與乏外,更有憂鬱如絲般綿綿縈繞。忍不住開口問道:“表哥,你和公主過得好嗎?”

玉連城良久無語,半響后卻反問道:“你和李略過得好嗎?”

阮若弱怔了怔,決定誠實。“我們很好。”

“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玉連城唇角慣常含笑,但只有了解的人,才能看出這份笑意蘊含的凄涼。

姚繼宗不再嘻嘻哈哈了,他也是個聰明人,此情此景,他在場有些多餘,決定讓給他們把話說明白。“這裏好象沒我什麼事,我先告辭。”說走就走,話一說完,就跳下車走人了,走得瀟瀟洒灑。

車廂里只剩下玉連城和阮若弱,相對俱無言。半響后,阮若弱緩緩出聲道:“玉連城,其實我們是同樣的人,我們並不適合在一起。”

玉連城微微怔仲,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們都太過自愛,對於愛情,我們一般無異的信守‘順其自然’,它不來不會去爭取,它要走也不會去挽留。我們都是理智的人,所以我們之間撞不出愛情的火花來。”

“你被我拒絕,你會難過,但你不會想到要爭取,你十分尊重我的決定。我放棄了你,我也曾很失落,但我也不會想着要回頭把你找回來。我尊重自己的決定。你看,我們是這樣的相似,理性多過感性,怎麼能愛得起來呢?愛情,本該是沒有理性可言的。”

“而李略,他是不同的。他像一杯透明的烈酒,有着水一般的清澈又有着火一般的熾熱。能帶動我跟着他身不由已的醉。我拒絕不了他,完全不能。雖然明知跟他在一起,將會面對更多的麻煩。但我甘心情願,我曾經在愛情面前怯懦,但是他卻讓我勇敢。”

玉連城只是靜靜地聽着,不言不動。他坐在阮若弱身邊,七分側臉,輪廓精緻,眼神斜飛,像是在凝視,又像是,什麼也不看。這一刻,他的美如此沉重。阮若弱只覺他眉端眼底那些憂鬱的絲,正在逐漸地結成繭,要將他整個人都困在繭中。

“玉連城,你別這樣,振作點。”阮若弱柔聲道,“我不是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你為我傷神傷心未免太吃虧了,我半分都回報不了你。”

“要如何振作?”玉連城長長嘆息,“這一生,愛慕我的女子不計其數,唯獨我真正想要的那個卻不能屬於我。是造化弄人嗎?為什麼我想要的偏偏是我得不到的。”

“玉連城,求之不得,可以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玉連城茫然道。

“是呀!每個人在感情上都不可能一帆風順,或多或少要經歷幾次挫折。如果太過執著於一段不可得的感情,豈不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別處一樣有可愛的人與事,何必非把自己困守在一場無望的愛情里傷心終老呢?你沒有義務為一個不肯接受你的女子賠上一生,不值得。”

“你應該去尋找一份屬於你的幸福,全新的幸福。得不到和已失去的東西,別再留戀,也別再想起。珍惜你現在身邊所有的一切,把握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玉連城已經聽得完全怔住了,阮若弱所說的一切,全然顛覆了他愛一個人便是生生世世的傳統觀念。求之不得,就退而求其次。不必太執著,別處一樣有可愛的人與事。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弱水三千,獨取一瓢而飲’這些愛情觀念不是不好,痴心也不是壞事。但要看用在一份怎麼樣的感情上。若是兩情相悅,當然是沒二話可說。但若只是一份不為人接受的單戀,何苦來着?你一顆心都為他(她)碎了,人家也並不在意,另有佳偶雙宿雙飛。你只能孤單單獨自向隅而泣,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又是什麼?這種時刻,就不要再把那些執迷不悔的話拿出來講了,趕緊揮慧劍斬情絲,斬得越快越好。執著也不是非得用摧殘自已一生一世來表達的。

“玉連城,相信我沒錯的。有句詩叫‘天涯何處無芳草’,有句話叫‘不要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都是一樣的道理,告誡人有的時候不必太過執著,尤其是對待求之不可得的感情,更加不必太執著。”

玉連城眼睛定定地看住阮若弱,半響才說得出話來。“你說的話,我一時接受不了。”

“一時接受不了沒關係,你回去慢慢地想,總有一天能想明白的。”阮若弱看着玉連城不復往日的容光如玉,有一絲的心疼萌發。忍不住離座伏上他的膝,仰頭看着他道:“玉連城,我真心希望你會過得幸福快樂。”

玉連城看着她那張雪白嬌俏的臉,一臉真切的關懷。心裏酸楚頓生,這個女子,他居然錯過了,感覺如同盲人錯過了世上所有的亮麗風景,整個世界都是黑暗一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撫上她黑亮的發。“有時候,真希望你沒有來過。”他一直隱忍在內心深處的痛苦,都在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里表達出來了。

早知如此亂人心,應悔當初相識。

阮若弱對上他的眼睛,往日那一雙流光溢彩的眼睛,此刻是暗暗的,如陰冷深秋的晨霧,一片憂鬱的灰。看得阮若弱的心,將明未明的一點灼痛難當。

兩人在車廂里兩兩相對時,渾然不覺馬車已經緩緩停住,外面有人聲輕語。直到車門被人叩響道:“駙馬爺,公主娘娘的鳳駕到了。”

車裏兩個人都吃了一驚,阮若弱一時忘了身在何處,忙不迭地跳起來,頭在車廂頂上猛撞了一下,“哎喲!”痛得她幾乎要流下淚來。車外的人聽到車廂里的動靜,許是覺得奇怪,車門被拉開了。阮若弱一面捂着撞痛的腦袋,一面朝外看。這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車廂外不僅僅是站着晴陽公主,她身旁還站着一個人,那個人——居然是李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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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千年來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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