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再見父母

第五十七章 再見父母

第五十七章再見父母

至於心境,第一次去那裏是應肖雪之邀,是出於無奈才去的,受迫的成分多一些。然而那天卻是和邱瑾去的,可以靜靜的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雖然看不到那殷紅似血的玫瑰,但就是在那百般猙獰的枯枝敗葉中,我仍舊覺得安寧。

說來也奇怪,電話響的時候,我正好在給邱瑾描述姐姐曾給予過我什麼樣的關懷。說不上是巧合還是心靈感應,因為我還記得那天談論姐姐的話題是突然引出來的。好像就是電話響前的一分鐘,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姐姐在雨天背我回家的事情,剛好當時我與邱瑾都沉默着,於是就順所應當的訴說起了那一個情景。沒說幾句,姐姐的電話就來了。

“璞子,放假了嗎?在哪裏?快點來接我!”電話接起來,姐姐的聲音在那頭顯得特別歡快。

那是姐姐第一次從那麼遠的地方回家,但是我卻不能滿足她那麼簡單的一個要求,我心裏非常內疚。於是聽到姐姐的話,我放低聲音說:“姐,我放假了。可是我還沒有回成都,你自己回家去吧!對不起,姐!”

我以為姐姐會生氣的,畢竟最疼的弟弟連那麼簡單的一個要求都不能滿足自己。我在等着姐姐的責罵,可是電話那頭姐姐的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歡快。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快回去,所以我來接你了。快點來吧,我就在小城的車站,我不記得路了。”

什麼?就在小城的車站。我抑鬱的心情瞬間消失,看來知弟莫若姐呀。

我高興的站起來在原地轉了一個圈,直把對面的邱瑾驚的口瞪目呆。她難以置信的望着我,“你怎麼了,看把你興奮的?”

“我姐姐來了,就在小城車站,你說我該興奮么?”

“那是該興奮了。看來你們姐弟的心靈感應很不一般啊,剛剛還說著,她就來了,而且還從那麼遠的地方。”

“那是當然,我與姐姐的感情那不是一般人就能比的。呵呵,你羨慕了吧,孤獨的丫頭。”

“且,我才不孤獨呢。有那麼多人陪,你不用那麼拽的。”

“就拽,就拽,你能怎麼樣?”

“我不能怎麼樣,我的少爺!”邱瑾已然被我的情緒感染,所以在我嬉笑着挑釁的時候,她並沒有回應,只是笑盈盈的站起來分享着我的喜悅。

“我的少爺,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去接你姐姐,然後再興奮呀?”

“哦,對哦!快走吧!”我只顧着自顧自的興奮,卻忽略了姐姐是一個絕對的路痴,就算是如小城那般小的地方,她也是很難找到東南西北的。我記得讀初中的時候姐姐轉校,愣是走了一年才將從家到學校的路記住,而且從來都只是原路去原路回。

我連忙拉起邱瑾的手一路奔山下而去,因為太過於興奮,我竟然忽略了邱瑾臉上漾起的紅暈。

小城的季節顯得相當分明,冬冷夏熱,春季開花,秋季落葉,四季分界清晰、均勻。那時候已經是冬天,冷風呼呼的刮在臉上,冷的有些徹骨。可是較之大城市的冬天,小城的那股冷風又顯得不一樣,那風中的冷是純粹的、是清新的,不像大城市裏的冷風那般夾雜了無盡的污穢之物。

到車站的時候,姐姐等的似是有點不耐煩了,正靠在進站口焦躁的踱着腳。

“姐!”我忙叫喊一聲,然後快步跑過去。

我提起地面上的小行李箱,然後將剩下的一隻手搭上姐姐的肩膀,“姐,很冷吧?”

見到我以後,姐姐臉上的焦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和的笑容。她抬起一隻袖子說到:“呵呵,不冷。看見了么?小紅襖穿着呢。”

“嘿嘿,我姐穿這小紅襖就是漂亮,別人永遠也穿不出這味道來。”我攀着姐姐向站外走着。

聽到我的恭維話,姐姐舉起手在我腦袋上輕輕的翹了一記,“你呀,就知道說笑姐姐。”

出車站門口的時候,姐姐看到了站着的邱瑾,忙招呼到:“誒,你是邱瑾吧,才不到半年沒見,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哪裏,再怎麼好看也比不上姐姐呢。姐姐才是最好看的人。”聽到姐姐的話,邱瑾的臉上又泛起一抹紅暈。

姐姐的到來讓我歡喜無比,所以在看到邱瑾臉上的紅暈時,我戲謔到:“看到了嗎?姐,這才叫馬屁呢,比起這,你弟的功力可差得遠了。”

“吳璞,你個死人!”

聽到我的話,邱瑾臉上的紅暈更深了,我連忙甩開姐姐的手提着行李箱朝前跑去,因為我知道邱瑾一定會找機會報復我的,所以還是未雨綢繆好些。

那一路,我一直走在前面,刻意的與姐姐和邱瑾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偶爾回過頭去看看她們的動靜,生怕邱瑾會攆上我。因為以前得罪邱瑾之後,她總是會依照得罪的程度,然後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個或者幾個深深的牙印。每次不咬到洇出血絲她是不會罷休的,說實話,我挺害怕那一招。

但是那天卻很奇迹,邱瑾竟然自始至終都沒有攆我的意思,她只是一直走在姐姐的身邊,與姐姐不停的交談着什麼,模樣甚是親切。雖然我很奇怪邱瑾對我何時變得那麼大度,但是想到手臂上不會被拓上牙印,不會再受那份疼,我的心裏還是一陣愜意。

不過後來我卻現了事情有些怪異。從在車站見到姐姐開始,一直到第二天我們離開,邱瑾就一直和姐姐黏在一起,而且自始至終她們都在唧唧咕咕的說個不停。當我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出言試探,可她們總是拿話搪塞我。甚至我氣不過拿話激邱瑾的時候,她也表現出了不同於往昔的柔和。反正在姐姐面前,邱瑾彷彿變了一個人。而姐姐也變了,她似乎忘記了我和她才是一個媽媽生的。

開始我沉浸在見到姐姐和略勝邱瑾一籌的喜悅之中,但是後來我就鬱悶了。我弄不清楚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那樣,我絞盡腦汁尋找問題的癥結所在,可惜,我的腦細胞不夠用。

那種狀態一直維持到第二天早上我們離開。

本來姐姐是邀請了邱瑾與我們一同前行的,但是因為除夕將至,所以邱瑾把應邀的時間推遲到了新年。

去車站時,邱瑾一家都前往了。只是邱爸沒有再把他的本田車開出來,我們一行是悠嗒悠嗒的走去車站的。前往車站的路上,我一樣少有插話的機會,整個過程基本上都是邱瑾媽媽、邱瑾交互着與姐姐交談着,我和邱爸只不過是兩個陪客。邱爸又不喜與我這個“小孩子”言辭,所以那一路我行的很不舒坦。

好不容易到車站,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我恨恨了看了邱瑾一眼,心裏想着,終於可以把姐姐要回來了!卻不想我看向邱瑾的當兒她也正看向我,只見她的眼光變了,我在那裏竟然看到了姐姐的影子。我猛烈的搖搖頭,媽的,見鬼了!

我慌亂的轉開目光,快的跑到售票口去守着買票的邱爸去了。

後來上車以後,我一直在回味邱瑾的那個眼神,我想要找出讓我變得慌亂的理由。對我來說,那種酷似姐姐的眼神是絕對不足以讓我變得慌亂的,因為姐姐的眼神永遠都是我的鎮定劑。可是那天,當我變得慌亂的時候,我看的很分明,邱瑾眼中的那種眼神的確是姐姐經常看向我的那種。那是為什麼呢?我一直沒有找到答案。

在那一次回成都的車上,我依舊沒能靜下心來去享受那酷似兒時般的顛簸,我把思緒都放在了邱瑾在臨走時給我眼神之上。同時我也在想另一個問題,邱爸為什麼會真的遵守“不告訴我家人我受傷”的承諾。

而姐姐可能是因為連續趕車的緣故,她顯得很疲憊,上車不久后便趴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我沒有去驚醒她,即使我有好多話想找她聊聊。我一路都保持着一個姿勢,盡量的減小車行進所帶來的顛簸。於我來說,我能夠為姐姐做的就只有那些了。

到昭覺寺的時候是中午十一點,拉着睡眼稀鬆的姐姐走出出站口的時候,金哥已經到了。

還是那輛破麵包,我將行李幫到後排,然後坐到副駕駛座上,“金哥,不是說你今年的生意改觀很大么?幹嘛還不換車啊?”

“昨天才去看了,不出意外的話,除夕前你就能坐上我的新車去西嶺雪山了。”金哥笑呵呵的說到,“誒,到時候吳鈺也一起去吧!”

姐姐坐在第二排座位上繼續着她未完的“瞌睡事業”,聽見金哥的話她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哦,好的,謝謝金哥!”

“璞子――”車出站以後,金哥對着觀後鏡向我努努嘴。

我扭頭看了一眼,姐姐睡的正香,“沒事,姐姐睡著了,說吧!”

金哥似是不放心,也快的把頭轉過去看了一眼,確定姐姐真的睡着以後,他才放心的看了看我,“傷怎麼樣了?還是不準備告訴家裏?”

“金哥,我恢復的不錯。既然都已經恢復過來了,我想也是沒有說的必要的,所以――”

其實從金哥叫我那一聲我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我之所以會在回成都的路上給他信息,也是因為我想要告訴他我對於那件事的觀點。

後面的話我沒有說下去,因為金哥已經讀懂了我眼神里的意思。他趁着一處紅燈,很持重的將頭轉向我,“你既然都已經決定了,那金哥就不便再說什麼。你也在慢慢的懂事了,很多事情希望你去做之前要考慮好因果、、、、、、、”

金哥的話還沒有說完,前方的綠燈已經亮了起來。鬆開離合器的那一瞬間,金哥止住了後面的話沒有再說下去。我知道,那是因為他缺乏了說下去的支撐點,他知道要改變我的想法很困難,所以他索性不說。

後面金哥似乎是想要說點別的事情,但是後座的姐姐醒來了,於是金哥張了張的嘴唇又閉了起來。我也沒有去追問他要說什麼,因為我知道與他相聚的日子應該不會少,不怕沒有追問的時間。

到我家樓下的時候,金哥沒有將車開到停車場,而是在樓前的馬路邊就讓我們下車了。我沒有邀請金哥上樓,因為我知道金哥在我父母的眼中算不上什麼好鳥,我不想找那些不自在。而姐姐也很明白那些,所以在下車的時候只是說了一句“找時間再聚”,然後我們越過防護欄朝家裏走去。金哥很自然的轟了轟油門,也走了。不過,我聽見了那輛破麵包**後面的排氣筒尖銳的吼叫了一聲,像是抱怨。

那時候父母也已經放假。他們醫院放年假都是輪換着的,年前一批,年後一批,那年父母剛好都趕在年前的那一批。

那天上樓的時候,我的心裏竟然有意思局促,我故意的將腳步放得很慢。姐姐似乎看出了我心裏的猶豫,她後退一步將左手鑽到我的腋下恨恨一拽,“像個男人!”

姐姐的那句話給了我不少力量,我的心裏驟然生氣“風蕭蕭兮”的氣概,不過繞是如此,待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的心裏仍然一緊。

“姐!”

聽到我的叫聲姐姐停下掏鑰匙的手,“你幹什麼?這是回家!別緊張,啊!”姐姐將挽着我的手抽出來,在我的臉頰上輕輕的拍了拍,然後從包里掏出鑰匙。

其實那時候我也沒有弄明白我究竟在怕什麼。我一直以為是怕爸爸對我的那一臉的厭惡,但是臨近家門的時候我才看清,其實不是。我與爸爸僵持了那麼多年,對於他的表情我早已經司空見慣。那就跟吃芥末一樣,第一次吃的時候感覺很難受,鼻涕眼淚直流,可是兩次、三次之後,感覺就自然了,跟吃大蒜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別。

所以被姐姐拖着上樓的那一段時間裏,我極力的在腦海里思索着,我在怕什麼。但是沒待有結果,門已經開了。

“媽,爸,我們回來了。”門還沒有全開,姐姐的叫聲已經傳出去了,“你們的寶貝兒子、女兒回來了,快出來迎接!”

姐姐在父母的面前是有撒嬌的本錢的,她從小基本上都沒有怎麼惹父母生氣過。所以父母也特待見她的“嬌氣”。那天也一樣,當聽見姐姐的聲音以後,父母同時出現在我們的視線里。

“都回來了,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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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皈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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