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輸贏　上

靈月山，那個我曾經燒香的地方，不知道它會不會保佑我得到自己的幸福。也許我很自私，自私到盼望胡煜輸掉這場對決。但是我又不夠自私，因為我在盼望他輸的時候，內心一直承受着愧疚的煎熬。

昨夜我沒有住在沁園，總覺得那於我是一個孤單的地方。所以，我又回到了婉柔她們在的客棧。我沒有告訴她們我要來零月山，因為我怕她們跟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親眼看到，但是卻不想因為意外的結果，讓她們擔心。

此刻，天還未亮，而我已坐在某個避風的角落等待。我知道他們都沒有來，他們或許還在繼續睡覺，或許還在繼續練劍，或許也在滿懷心事。總之，沒有人知道我已等在這裏。有風但不大，還有些微的涼意，這樣可以使我更清醒。

我看着天色一點一點轉亮，也知道那最後的時刻越來越近。我甚至已能聽見輕微的説話聲，或許他們已在慢慢的上來。我不知道軒昊有沒有告訴胡煜我會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找尋一下我的痕迹，總之，我是沒有打算就這麼站在他們面前的。

“昊弟，你來的好早，就自己一個人嗎？”我聽見了子延的聲音，他第一次這麼溫和的喊着軒昊。

“嗯，這是咱們的私事，沒有必要喊那麼一大幫子人跟着。”軒昊漫不經心的聲音傳來。

“來多久了，應該不會是剛到吧。”

“也沒有多久，不過卻足以陪伴一個人最後的時光，雖然中間隔着山石。”

我一愣，軒昊來了好久了嗎，我怎麼沒有聽見，他是在説給我聽吧。他是告訴我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嗎，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將不會再見。我不禁惻然，對他畢竟有很深的愧疚。看來他不打算揭穿我在的事實了，那我就繼續窩在這裏吧，我不禁又緊緊的往裏縮了縮。

“呵呵，你們都好早啊，看來是我遲到了。”胡煜溫溫軟軟的聲音傳來。

“皇兄來了，也是一個人？”子延的聲音再次帶有疑問的響起。

“是啊，咱們兄弟間的私事，沒有必要讓外人摻合。”胡煜輕輕的説。

“看你們倆倒像親兄弟了，連答案都差不多。”子延貌似在調侃。

“好了，不早了，咱們速戰速決吧。時間久了，會有很多人擔心的。”軒昊冷漠的聲音，在這大早上的讓我心裏一顫，他還是排斥吧。

“先説好，這不是比試武功，沒有點到為止的規定，所以我希望還是盡全力的好，畢竟刀劍無眼，它可不認識什麼親兄弟不親兄弟的。”軒昊在開始前説了這樣的規則，聽起來很殘忍。

雖然他不承認，但是他們畢竟是一個父親的，這等同於骨肉殘殺。我從心裏不願意接受，如果刀劍真的無眼，那萬一呢，萬一真的不幸被刺中心臟，不論是誰，我恐怕都不想接受。我貓着腰走向另一邊，那個位置可以看清他們比試的情況。

説是相互比試，不過感覺好像子延和胡煜在圍攻軒昊一個人。因為子延畢竟和胡煜做了２０多年的兄弟，感情不淺。而軒昊呢，他心裏只有仇恨和不甘。看的出來，他確實是在全力以赴，沒有絲毫的避讓，我很着急。

就在我看的着急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胡煜閃神了，正好留給了軒昊一個很大的破綻。我看到子延擋了過去，讓胡煜避開那致命的一劍。但是同時，子延卻又暴露了自己的破綻。而胡煜已來不及幫他擋開，就這樣看着那劍逼近子延的心臟。

我的呼吸就要停止，卻看見綰兒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她撲過去擋在了子延的前面，劍穿她胸而過。但是，我也注意到了在劍尖快到達她胸口之前，軒昊明明偏開了一點的。我終於待不住了，匆匆的跑了過去。子延正傷心的抱着綰兒，他以為那一劍足以致命。

我過去拍拍他的肩，他抬頭看是我。傷心的低語：“沁兒，你説綰兒她會不會死呢。都是我不好，我辜負了她。她那天説的那麼好，我還是狠狠的拒絕了她。她哭着跑走了，我以為她以後都不會再見我了，其實我心裏還是很難過的。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是那麼傻。”

“子延，不要傷心，綰兒她會好的。放心吧，那一劍沒有刺中心臟，軒昊他···在最後時刻偏開了。”我輕柔的安慰他。

他沒有吱聲，只是不停的喚着綰兒的名字。我看見綰兒的睫毛動了動，剛忙抓住她的手：“綰兒，你醒了嗎，你能聽得到嗎。我是秦沁，你睜開眼看看啊。”

綰兒費勁的睜開眼，笑了笑。想伸出手幫子延擦淚，卻在抬起時又落下。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子延哭了：“綰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都會好好照顧你的，這什麼王爺，皇上的我都不稀罕。以後我陪着你，咱們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隱居，好不好。”

“真的嗎？？？是真的嗎王爺，你願意以後都陪着綰兒嗎。”綰兒緊張的睜大雙眼問。

“嗯，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陪着你。“子延握住她的手承諾着。

綰兒笑了，很幸福，然後合上眼在子延懷中睡去，她真的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子延轉過頭看着我：“沁兒，我以後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我走了。”我點點頭。

子延又轉頭看向他們：“皇兄，昊弟，其實這個皇位真的沒有什麼。既然是兄弟，誰做不一樣。我要走了，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見了。”説完，抱起綰兒，緩緩的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