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轉頭怒視小黑，說，我跟若若說話，你插什麼嘴？
小黑一臉的莫名其妙，委屈的說，沒有啊，我沒有插嘴。
我說，還不老實，這屋裏就咱倆男的，我沒說話你沒說話，難道是鬼說的？
我的話音剛落，掛在牆上的窗帘突然無風自動，甚至**了一絲嗚嗚的聲音。剛才那個男音又出現了――你們兩個不要吵，是我在說話。我和小黑面面相覷，我不由連打幾個寒戰。
肖若若顫聲道，常空……
我看着窗戶擺擺手打斷她說，你別害怕，有小黑呢！
肖若若說，不是，我是想告訴你，剛才那聲音是從手機里出來的。
我馬上回頭看她一眼，問，是杜老闆？
肖若若點點頭。
我從她手裏拿過手機擱在耳邊說，喂，杜老闆，你剛才是托若若找我有什麼事？
杜老闆笑了兩聲說，是啊，常空，這次還真要請你幫忙。未等我答話，杜老闆又說，我知道，以我們兩個的交情，再加上若若，你一定不會推辭的。
我又看了一眼肖若若，她在一旁，一臉的膽怯和擔憂，我一咬牙，說您講。
杜老闆說，我就知道你是個爽快人。是這樣的，你知道我是干哪行的，這次我一時大意，生意賬單被文刀那兔崽子偷去了，他為了扳倒我就把賬單交給了警察。
我說，可是這跟我沒什麼關係啊，我跟文刀可不是一夥的。
杜老闆說，我知道，不過你不是號稱神偷嗎？我想請你幫我去把那賬單偷出來……
我渾身一抖，問，賬單是在警察局？
杜老闆說，對。
我再次看了肖若若一眼，然後狠狠的說，好，三天之內，三天之內保證將賬單交到您手上。說過這句話，我一陣恍惚。
杜老闆在那邊說了句謝了，然後掛斷了電話。
回過頭去，卻看見肖若若已經癱坐到地上，淚水沿着臉頰嘩啦啦的往下流。後面一陣響動，佳洛拖着虛弱的身子從病床上起來了，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赤着腳走到了肖若若身哦昂，蹲下身去，小心翼翼的撫着肖若若的頭，像哄小孩子一樣說，若若，不哭了啊，你不用難過，沒有事的，你相信姐姐，沒有事的。肖若若抬頭看了看佳洛，終於撲在她的懷裏哭出了聲音。
我看的心中也是一陣一陣的難受。一狠心，一咬牙，轉頭對小黑說，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看看情況，小黑，你在這照顧佳洛和若若。
末了，我整整衣領和型，然後目光逐一從佳洛、肖若若、小黑的臉上一一掠過。然後挺胸露出一個笑容說，大家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我在六道不舍的眼神大踏步離去。
感覺自己像是一位為拯救人類而走出去和外星人玩命的戰士。事實上，我要救的是杜老闆――一位大名鼎鼎的毒梟。
我走進了警察局。一位小鬍子警察接待了我。
小鬍子坐在我對面問，你有什麼事？
我說，我要報案。
小鬍子一邊寫一邊問，報什麼案？
我說，我兒子死了。
小鬍子端詳了我一下說，你是不是胡說的啊，你兒子死了，你怎麼一點也不傷心？
我說，你怎麼知道我不傷心？
小鬍子說，你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
我說，我這是悲極生樂。
小鬍子說，什麼悲極生樂？
我說，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說傷心到極處人往往是哭不出來的。再深刻一點就是傷心到跟極處人往往是笑的。
小鬍子估計沒大聽懂，就訓斥我說，你別說廢話，我問你，你兒子是怎麼死的？
我聳聳肩說，我就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所以才來報案的。
小鬍子說，哦，那好，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說，張迎亮。
小鬍子抬頭看着我，眼睛閃着光，問，張靚穎？
我說，不是，是張迎亮。
小鬍子失望的說，哦不是張靚穎啊？
我說，張靚穎是級女聲吧？
小鬍子黯淡的眼神突然又有了光澤，興奮的說，你也知道級女生？
我說，我就知道裏面有個叫賈雨村的，《紅樓夢》裏又個人跟她同名。
小鬍子說，別胡說，人家叫李宇春，她可出名啦，喜歡她的女的比喜歡我的女生還多，據說是中性魅力所致。
我問，什麼是中性？
小鬍子說，中性你都不知道？就是不男不女了。
我說，那東方不敗算不算中性？
小鬍子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似乎回答不上這個問題，一拍桌子道，混賬！亂問什麼問題，我問你，你兒子怎麼死的？
我說，不知道。想了想我又說，可能是被火燒死的，我兒子愛拿打火機玩。
小鬍子說，扯淡，打火機的火能把人燒死嗎？
我說，不能，但是打火機的火把房子點着后就能了。
小鬍子問，你的房子失火了？
我點點頭。
小鬍子說，你住哪？我派人去查看一下情況。
我說，不用去看了，那火燒得很徹底，什麼都沒有留下。
小鬍子說，不可能，水泥建築怎麼會說燒沒就燒沒呢？
我說，但我住的是木頭房子。
小鬍子說，哈哈，你真會說笑，這年頭有誰還住小木屋。
我說，當然有！
小鬍子疑惑的盯着我。
我繼續說，比方說死人，他們的棺材就是他們的小木屋。
小鬍子忽然打了個冷戰，吃驚的看着我。
這時掛在牆上的一座電子鐘忽然說道：滴滴滴滴，北京時間，十八點整。隨後，整個公安局沸騰起來。我朝外面望望，只見無數名警察從四面八方的房間裏涌了出來。
我問，怎麼回事，你們有什麼重要任務？要出動這麼多警力？
小鬍子說，下班啦！
我說，那你怎麼不下班？
小鬍子說，今天我值班。說著他站了起來說，好了好了，我要去值班室了。
我說，那我怎麼辦？
小鬍子說，你回家吧，明天再來。
我說，可是我沒家了。
小鬍子說，怎麼會沒家？流浪人，四海為家！
我說，不行，我怎麼能四海為家，我找你們警察求助，你們是人民的公僕，就應該喂人民服務，不然我……
小鬍子說，好啦好啦，那你就在這吧。說著他拿起桌上的大沿帽走了出去。
我在心中竊喜不已。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看着小鬍子的身影緩緩走遠，我馬上轉身戴上手套在屋子裏翻騰起來。
半個鐘頭一無所獲后我突然一拍南門大叫一聲，啊，原來如此！然後轉身急匆匆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