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顧媽
聽到許夢的回答，有一盞茶的工夫，軒轅皇眯着眼睛，問道：“那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王后在你音訓全無的時候，可以保持信心。勇敢果斷的面對諸多的事物，恐怕那時在她心裏始終相信您會回來的。那時的她，唯一確定而不曾懷疑的，就是她的感覺。女人都很相信自己的感覺，王后一樣。感覺來自與心中的自信，所以她相信自己的心。”
許夢幽然的嘆口氣道：“可惜，當王后看到你和月氏的公主一同歸來后，一切都變了。她所耳聞目睹的都是春風得意的公主，她所想的是自己受到的冷遇。於是漸漸的她開始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卻遺忘了曾經擁有的。唉！”許夢長嘆了聲道：“也許這個王宮裏有過太多的得寵和失寵，所以王后認為自己也難免和旁人有同樣的遭遇，於是便有了那些傷心和難過。”
“可是，她是被毒死的啊。”太后在旁邊又忍不住插話道。
“是，王后是被毒死的。可是太后可曾想過，如果不是王后自己心灰意冷的話，她怎會疏於防範，而被人有了可乘之機呢？所以，這件事情她之機也有過錯的。如果她有足夠的耐心再等等，或者她真象別人書的那般聰明的話，她就該等下去。王宮其實並不大，至少她不可能永遠都遇不到王上，至少王上終究會給她個說法。”許夢不無感慨的道：“其實王上失去了王后，王后同時也失去了王上。大概這偌大的宮殿裏，只能留下那尋多的回憶了。其實愛情留給人的不止是開心美好的東西，很多時候，相愛的偏偏能傷對方最深。”
許夢停止了自己的感嘆，半晌都沒有人說話。太后甚至有些站在那裏，頻頻搖頭嘆息。
終於軒轅皇開口道：“那姑娘的意思是，其實我們兩個人都錯了，因為我們失去了彼此，也失去了我們的感情。”
“回王上，確切的說，其實是造化弄人，根本怨不得什麼人。很多事情，不是都能夠說的清楚。在王上看來，只要您龍體安康后，只消一個解釋，彼此舊能達成諒解，和好如初。因為在您眼裏和心裏大概，一直都認為王后是完全可以接受和諒解您的苦衷的。可是您去忽略了王后的感受，她因為自己親眼看到的東西，而蒙蔽了自己的心。她之在嘆息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卻沒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許夢的嘴角漾起個笑意，“其實在遇到困難與危險的時候，男女雙方首先想到的是對方。可是，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卻總會出現意外。”
“是啊，也許就是因為危機在那一刻，已經變的不是那麼危險了。所以，王上和王后才認為，對方能夠為自己着想，卻忽略了很多重要的細節。因為，他們彼此的心不在為對方揪的很緊，就開始計較自己了把。”這是霍東青說的唯一的一句話，卻說的許夢黯然了很多。
在許夢心裏默默的道：“王上，其實整件事情從開始就是個錯誤，於是才會有錯誤的結局。我更本沒有足夠的信心，來面對您，才會有那樣的結局。可是，您怎麼會知道，是我先放棄的啊。”
許夢在那刻，重新記憶起了那夜的事情，記起了軒轅皇的悲呼和他的淚水。
“嘿嘿，許姑娘好口才啊。”軒轅皇沉寂了片刻才道，“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不過卻繞着彎幫寡人開脫。不過，很難得有人肯和寡人真實的述說此事啊。”
軒轅皇嘆息了聲道：“不管怎麼講，寡人都欠她的啊。如果寡人，多為她想一些的話，就不會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說到了，還是寡人負她多啊，如果沒有那麼多的前因，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了。”看着軒轅皇有些黯然的神情，許夢輕施禮道：“王上，民女該告辭了。很多事情不是誰的隻言片語能夠說清楚的。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說來是民女冒犯了。”說罷許夢率先離開了宮前。
出乎霍東青的意料，許夢這次回府後，沒有任何不愉快的表情。甚至沒有再說什麼話語，霍東青道是有些奇怪的望着許夢。
“其實沒什麼奇怪的，”許夢隨手翻着書簡，道：“該說的都說過了。要是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完，恐怕連我自己都要覺得煩了。”
對於許夢的解釋，霍東青沒有發表什麼評論。不過，對於她的釋然卻感到比較安心。
霍王府的平靜沒有保持很久，因為居住在故居的霍老王妃故去了。消息傳入霍東青的耳朵中時，霍東青沒有太多的驚訝和憂傷，他甚至帶着許夢一起見到了報喪的老媽子。
報喪的是，一直陪着霍老王妃的貼身奴婢，這個忠心的奴婢甚至一輩子都沒有嫁人。
“顧媽，母親她走的安詳嗎？”霍東青處於尊敬，給了顧媽一張椅子。可是這個老奴婢更喜歡站着述說自己主人的遺言，所以她謝絕了少主人的好意。
“回少王爺的話，我家王妃沒有受什麼苦難，走的很安詳。畢竟她是個好人，所以上天也對她寬容一些。”
聽到顧媽的這些話，許夢明顯感覺到霍東清的臉上的不善。
顧媽顯然也看出了端倪，不過這個老奴婢卻安詳的道：“少王爺，奴婢今天來是有事情要告訴您，奴婢知道您很忙，所以就不嘮叨。”
顧媽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沓東西，“這些是我們鄉下故居的房契和田契，老王妃把這些都留給了你。她知道你不稀罕這些，可王妃說了，要是那天你感覺累了，就到那裏去歇歇把。至少，那裏很安靜，沒有任何的紛爭。可以讓人，忘記很多東西。”
看到霍東青沒有任何的舉動，顧媽扭頭看看許夢，許夢則報以善意的微笑。
“少王爺，王妃有些話要我當面講給你聽。既然，你帶這位姑娘來，那我就一併講給她聽把。”顧媽停頓了下道：“王妃說，她知道你對她的陳見很深，但她知道這不怨你。因為她的懦弱才給你的童年帶來那麼多的不愉快。王妃說，其實你的身世一直是她的心病，她害怕有一天當真相被揭露出來時，會遭受滿門抄斬的厄運。所以，她才會躲避着你。畢竟她自己有着兩個兒子，她也是做母親的。”
“唉！”顧媽嘆息了聲道：“那時侯王妃一直是惶惶不可終日，但是她看到你落寞的神情，和不開心的樣子又感到揪心。因為她知道在某個地方有個女人，也在苦苦的思念一個她以為已經逝去的兒子。所以，她做了個大膽的決定，她製造了個機會，讓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無可奈何又沒有異議的機會。她讓你見到了，您自己的母親。從那以後，她看到了您的笑容，也看到您逐漸開朗的笑顏。所以，她到去世的時候都為自己做的事情而開心。”
霍東青的臉上有了某些變化，卻讓許夢感到一種孤獨和落寞或者還有嘲諷，一系列的複雜表情都交織在霍東青的臉上。
許夢走上前想拉着霍東青的手，可是她發現那隻手此刻握的緊緊的，手的主人身體都在顫抖。
許夢也許真的能夠體會到，霍東青對往事的感受。她有些無可奈何的拉着霍東青的衣袖，後者卻絲毫沒有反應。
“少王爺，王妃知道在她和兩位少爺一起離開時，您對她的積怨更深，可是她是沒有辦法的決定。”
顧媽的臉上露出深深的無奈，“其實您真的不能怨王妃啊。老王爺不在了，您身邊的親人也不在了，她明白那個時候她是應該留在您身邊的，至少她和您還有一些親情。可是當某個人要求，她對您的行動和平日的舉動都要留意時，她選擇離開您。因為她認為您已經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看觀點，她希望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由您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所以，她離開了您。在離開的那些日子后，王妃每日都在吃齋念佛，她在為您祈禱，也時常派人來打聽您的狀況。”
“唉！”顧媽的眼裏留出了淚水，“誰知道，王妃的苦處和用心呢？她在閨中從來就是個沒有主見的大家小姐，嫁給王爺后，王爺就是她的所有。有了兩個少爺后，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就是這般美好的。可是當她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后，戰戰兢兢的過了好久后，才開始重新審視一切。唉！冤孽啊，冤孽！”顧媽一聲聲的嘆息，讓許夢幾乎能夠感到，那時后的那個從沒經歷過什麼事情的小女人，是如何看待整件事情的。
“也許她把霍東青當做，一顆定時炸彈了吧。”許夢在心裏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