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連荊之劫
“說夠了么?”清冷的嗓音淡然卻適時的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唰”的一下看向那出聲的人兒,不管面具下的表情許是如何精彩,至少表面上,在所有人火辣辣的注視下殞月依舊旁若無人,瀟洒自如的撥弄袖口,好似剛才的話語並非出自他之口,可是,許久之後,淡淡一抬眼,淡淡一瞟視,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縮縮腦門兒,好冷……
最後,視線停留在了還在對視的兩人身上,“我還沒有死,你們不用這麼快就爭着我到底該葬在哪裏。”
這驚世駭俗的話語自是驚起了那兩人的抗議,可是,他們的抗議依舊沒有對殞月起到任何實質上的作用,“皇上,臣以為您已經收到消息,以繁錫王爺為首整個凈流的綠林漢子已經在五日前起義攻到香河中下游附近,想不用一個月時間便能夠攻到京城了。”
這爆炸性的消息一出,頓時,這原本安靜的過頭的園子立刻沸騰起來,誰也不知道,連國的皇帝這會兒在這裏悠閑的品茶赴宴,而實際上,國內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聽聞鸞軒帝年輕有為,治國有方,更是在前些日子大放闕詞的說不出三年連國就能夠成為這東之第一大國,現在看來,哼哼,原來是把希望放在了重新建立的一個政權上了,哈哈!”
幾乎是出與本能的,季年殊立刻開口諷刺道。連荊兩國雖是簽訂了《鏈土條約》願保兩國甚至是東之大地的安穩,可是私下裏哪次不是相互打擊,絕對不放過任何一次打擊對方的機會,現在聽到這樣的消息,荊國之人還不立刻舉國相慶?可是,這喜慶沒有維持半刻,便硬生生的把歡喜變成了悲愁——
只聞殞月繼續道:“季丞相,我也聽聞,就在幾日前,貴國的多家錢莊突然關門倒閉,以至經濟蕭條,而現在貴國的經濟應該已經到了垮台的邊緣……”說著,看了季年殊一眼,頓時,一陣冷汗從季大丞相的額頭嘩啦啦的往下滾。
看着氣勢不再的鸞軒帝和季丞相,殞月哼了聲,然後便不再理會,直直的看着允歌,“是你做的。”篤定的語氣。
“是。”同樣的簡短,許是不想隱瞞,許是沒有必要隱瞞,允歌答道。
“你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多少人嗎?我說過,我不希望你通過犧牲百姓來達到你的目的!”
“那麼……你願意答應我么?”
“答應你?答應你什麼?”
“你……可願意與我指天為誓,滴血為盟,成結髮白首之約?”
“你瘋了?”幾乎是立刻的,殞月不敢置信的驚道。
可是允歌卻是鄭重其事的將手中的喜服遞到殞月面前,“我想要與你在一起,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與你在一起,我,不要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也不要你受到任何的詆毀,我會保護你,現在的我……已經做的到了!”
定定的看着殞月,看着殞月那白玉面具下的眼,清澈一如琉璃的眼,“今天幾乎天下所有的權貴都到場了,我們便請他們作為我們的見證人,你說好么?”
似乎有些受不了允歌的跳躍性思維,殞月頭疼的壓壓眉心,“蓮,別這樣,從古自今,從來就沒有兩個男子結為夫妻的前例……”
“沒有的話就讓它有好了。”允歌淡然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有人會同意的。”
“那就看看到底有誰反對好了!”依舊笑着,允歌轉身掃視全場,挑眉道:“我今日要與皇甫國師結為夫妻,你們可有異議?”
不用說,連荊兩國的人幾乎都立刻舉手反對,可是,那之外的卻都只是面面相覷,似是保留意見。
自信的撩了發,允歌勾起一個詭異的笑,轉過身來面對殞月,可是薄唇中吐出的話語卻是對着那在座眾人,準確的說是對反對他的人,“月卿,你知道嗎,今日,若是你不答應我,那麼,這裏所有人可都是沒有辦法全身而退的!”
“什麼?!”眾人驚呼,頓時慌作一團,而鸞軒帝更是立刻怒吼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可是,這一吼之後,卻是立刻的軟軟倒在了他那寬大的龍椅上,他帶來的御前侍衛拔出刀劍對準允歌,想要上前將允歌拿下,可是,卻聞允歌道:“還不倒下!”立刻的,所有侍衛嘩啦啦的倒了一地。
這時,再傻的人都知道,他們中毒了!
“你……”在看到季丞相也倒下之後,鸞軒帝氣的直顫,“你還有沒有人性?他是你爹,你竟然都下得了手!你、你……”
淡淡的瞟了一眼,允歌道:“連皇帝,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氣,那樣藥效會更猛,說不定等一會兒你連話都說不出了!”
“蓮!”見此,殞月嘆口氣,他所擔心的終究還是發生了,伸手扯扯允歌的袖子。
“不用擔心!”幾乎是利馬的,允歌的話語變的溫柔繾綣,哪裏有半點對待鸞軒帝時的尖刻,“我只是對他們下了普通的軟經散,過兩個時辰就沒事了。”
“那就好。”放下心來,看着也倒下的肖蕭,殞月又不禁嘆起氣來,“為什麼連你蕭哥哥也……”話語出口便明白了,是為了肖蕭好啊!“蓮,算了好嗎,你已經害了那麼多的百姓,又何苦再傷他們呢!在怎麼說,這其中有的是你的家人兄弟和朋友啊!”
哪知,允歌聽了卻嘻嘻一笑,“誰叫月卿你那麼疼百姓呢,甚至為了那些都不知道是誰的百姓把我罵的那麼凶呢!我也是想要討好你啊!而且,那個時候你都沒有聽我說完呢!”輕摟了殞月的腰,坐到主位上,完全無視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冷冽目光,閑適萬分的說道:“楚繁錫那裏,我可是專門派了人卻協助他,順便嚴肅軍紀的,那些草莽早就在這幾年變的比正規軍更有規有矩了!根本就不會做擾民那等沒品的事情。”
“……你到底是從幾年前就開始策劃這件事了的啊!”
“也沒有很久啊,也就是五年前嘛!”
那還不叫久啊!殞月無奈的翻個白眼,“那繁錫王爺呢,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說服?”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事情,允歌突然大笑起來,一陣狂肆到了極點笑聲聽的眾人發竦,末了,才聽見他說,可是那短短几個字卻似咬牙切齒,溢着仇恨——“死人還用的着說服嗎?”
什麼?!“什麼意思!”有些惶恐,殞月睜大了眼,“蓮,你是什麼意思?”
手,來回撫摩着殞月的面具,似是在撫摩殞月的臉頰,“月卿,你知道蠱嗎?一種活物,可以寄生在人的體內。”
“……蠱?什麼蠱?”
“傀儡蠱。”
閉了眼,殞月幾乎可以肯定,他快要瘋了,他快要發瘋了,“……你把那東西養在體內?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什麼呢!”伸手抓緊允歌的襟口,殞月激動的問。
“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是我找奇師父要來的,一開始的時候也把我給折磨的死去活來呢,可是後來就好了,而且越到後來,越覺得這東西好用呢!”
“……你養了多少?”
“也沒有多少,一隻母蠱,十三隻子蠱。”
轉過頭,殞月幾乎是眼神獃滯的盯着前方,“你控制了繁錫王爺,你……是存心要他死,是嗎?明知道這起義最終的結果會是失敗的,卻依舊要他送命,是嗎?”
“月卿,你可知道,在我眼裏,他楚繁錫早已是個死人。”
“為……什麼?”
“屏雀……誰叫他碰過屏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