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十章 敗柳

正自喝得起勁,突聽高長老大喝一聲道:”小心暗器!”餘人但覺銀光一閃,正是銳器破空而來.心頭均是一凜,還未瞧清所發之物,眼前一花,卻是高長老聲至人至,揮手一抄,將那物接在手中,眾人瞧得分明,射來之物乃明晃晃一把短匕!

“好孫兒…想要你爺爺命么?”那巧舌小丐被對方這一手驚得一身冷汗,說話便沒方才那般利落,不過礙於長幼有序,卻也不能就失了長者之風.

原來那漢子見嘴上沒討得甚麼便宜,這孫子已是當得責無旁貸,不由大為鬱悶,一時惱羞成怒,想也未想,甩手而出,袖中短匕徑朝”干”爺爺招呼過來,擺明了要大義滅親.

高長老早有提防,見這匪人半晌不語,心知必有變數,果然被其料中.當下后發先至,探手發威,易如反掌.

那孫子見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道:”辣塊媽媽!干你娘!格老子幹麼多管閑事!”說罷一個飛身,已自馬上越空而起,未待落地,雙掌左右連擊,呼呼有聲,只拍高長老前胸要害!高長老惱他偷襲暗算於前,也沒如何客氣,將丹田之氣凝於雙臂,晃身而上,以掌對掌,毫不手軟!心道:”爾等即是找茬兒而來,又動手偷襲再先,那也莫怪老夫下手不留情面,是死是活,全憑看這小子運氣如何了!”

正忖思着一掌解決問題,驀聞一聲陰惻惻之聲隔空入耳:”老五,這老花子不用你打理,他那條狗命是我的!”

高長老一聽此言,便知是那帶頭匪人所發,冷笑一聲.暗道:”姓柳的,原來你不是啞巴,老夫還當你也裝孫子呢.”

他見那真”孫子”果然如領聖旨,收手罷戰,不敢半點有違,也只好撤掌收勢,姑且放他一馬.

武傲林見那姓柳的如此託大,全沒將高長老放在眼裏,心頭一動,不由搭眼仔細看看對手,暗道:”此人榮辱不亂,處驚不變,暗藏殺機,倒是不可小覷,看來今日高長老算是遇上難纏的角色了.啊,不對呀,這人即敢如此公然與天下大幫為敵,料來絕非泛泛之輩,方才聽高老頭說什麼還與姓武的頗有源緣,怎的我卻半點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高長老看一眼武傲林,沖那匪人說道:”老夫耳背,只聽得幾聲瘋狗吠叫,難為你倒學得有模有樣,怕是已不會說人話了吧?”

那姓柳的嘿嘿一笑,道:”過獎,過獎.在下就是喜歡被人當瘋狗看待.其實,一旦瘋了,是人是狗倒也區別不大.你這老狗道貌岸然慣了的,可下手從來沒含糊過一下,也別他媽裝得多麼正經.”他這番話雖屬切齒之言,卻偏是說得悠然自得,不帶絲毫火氣.卻是有些瘋顛之相.

高長老道:”老夫從來打狗便是痛打到底,絕不手軟.要不然被畜生反咬一口,那滋味可大大不美.當然,所謂喪家之犬,那又另當別論.這些賴皮狗一打就跑,最擅望風而逃,老夫老胳膊老腿,那也只好由得他去.”

群丐一聽,均是會心一笑.雖於二人當年恩怨不甚了了,但姓柳的曾是丐幫的手下敗將,那是早從這一番話中聽得明明白白.武傲林暗道:”難怪方才老爺子說什麼死沒死的,原來確有所指啊.也不知當年是如何分出你死我活的.瞧這姓柳的一身戾氣,功力自有獨到之處,可不是那般輕易打發了得.”

高長老話音未落,那姓柳的已是桀桀一陣怪笑,言道:”所以說打狗要看清了再打,柳瘋狗可不是你這老匹夫打得了的!”

群丐聞言一陣燥動,要說天底下姓柳的可謂數不勝數,唯這柳瘋狗卻獨另人聞風喪膽.旁人說說也就罷了,畢竟只聞其名未見其人,江湖傳言多數聳人聽聞,將這位柳某人說的如何窮凶極惡,嗜血如命,那是災星轉世,惡鬼投胎,無人能出其右.

據說每每只死到臨頭才有機會瞧一眼此人廬山真面,眾所周知,這柳某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總戴一副狼狗面具出沒,可若你真瞧了他的本來樣貌,那就不知是你的幸運還是你的不幸,只怕這個人多半要成為你今生見過的最後一個人了.所以此刻聽馬上之人親口將柳瘋狗三字一一吐出,群豪均多少知曉這一典故,想想方才二人這一番對話,由不得不作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