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一十章 玉體

第百一十章 玉體

原來他全神只顧誘敵,一時忘了照看身後張家小姐.全不知張穎然已是悠悠醒轉,更加料想不到一搭眼間,但見姑娘長坐不起,上身竟是未着寸縷,一時春光驟現,遍覽無遺.饒是他老高經多見廣,心中念頭轉了無數,卻是無論如何未想到是這般光景.登時想起少主那剜眼奪命之說,那還不驚得魂飛魄散,手足無措.

那張穎然星眸半睜半閉,兀自昏昏沉沉.料來沉睡經時,驟然醒轉,一時全不知身在何處.身上棉被於起身間滑落而下竟也毫無所覺.但見豐乳高聳,膚白勝雪,尤似春睡海棠,嬌俏欲滴,艷色撩人.難怪釋肖二人如中雷擊,大失常態,全忘了應對眼前勁敵.那啊喲之聲,想來當是驚艷之嘆,而非為敵所傷了.

肖不爭本待早早前去為伊人解圍,可不知為何隱隱竟生唐突之念,倒似過去非是幫人而是害人一般,生恐驚擾了姑娘芳駕,反而大為不美.可若不出手相助,張姑娘尤自半夢半醒,神智並未徹復,自己多看幾眼說來當不打緊,總是彼此心儀已久,情到濃處,不分你我,那也是早晚之事.偏生身前這古怪和尚竟是近水樓台,此君離張姑娘即近,看得自是較自己為清,這般喧賓奪主,後來居先,太也豈有此理!倘就此一掌結果了,倒也容易,可這般讓其盡享溫柔而去,反是便宜了花和尚.總須張姑娘先解了心頭之恨,最好親手處置妥貼才算扯平.倘伊人一時心軟,確難下得去手,到時自己再略盡綿薄之力也就是了.

主意打定,這致命一掌竟是生生收了回來.那釋覺這一番死裏逃生,自己卻半點未覺.目眩神迷間,生也罷死也罷,已是通通拋到了腦後,充塞腦間的全是張穎然的曼妙身姿,凸凹曲線.恁如何凝神凈思,佛義打理,總是揮之難去.心下只一個念頭:我還要看最後一眼.隨即又拼了命忍住眼皮不抬,咬牙尋思:始終是最後一眼最難把持,你若堪不破這層道理,這十幾年的靜修功課算是白做了一遭.又想:一眼是看,一百眼也是看.索性破了此戒,已是心結暗生,釋覺道行淺薄,那也只好聽之任之隨他去了…心亂如麻,人神交戰不停.

釋肖二人正各自打理心結,那張穎然突地尖叫一聲,將身前錦被拉攏起來,把周身裹個嚴實.只驚得螓首輕顫,花容失色,美目中盈滿淚水,正輕輕啜泣不止!

肖不爭釋覺見其遮了羞處,當下均是如釋重負.不由暗暗出了一口長氣.肖不爭已是迫不及待,幾步沖至心上伊人近前,顫聲說道:”張姑娘不必驚慌…肖某人護駕來遲,罪該萬死,實是難辭其咎!那個,穎姑娘...要打要罵.你盡可沖在下施為,姓肖的絕無半句怨言.只求你莫要這般哭傷了身子才好….”張穎然看也不看他一眼,自顧嗚嗚抽泣,生似沒他姓肖的這號人物.

肖不爭一陣嘀咕,暗道:糟糕!自己方才眼皮眨也不眨的看個不休,明知不成體統,就是欲罷不能,這般輕浮無禮,自是大失檢點.張姑娘冰清玉潔,白璧無瑕,豈容旁人這般唐突.所謂名節如山,最是緊要,豈是輕易化解了的?..這便如何是好…一時心慌意亂,全沒半點頭緒.為免太過尷尬,又道:”姑娘切勿這般傷懷,須知氣大傷身,可莫再損了元氣…這個,且聽在下將個中原委慢慢道來…”

正待一五一十細訴來龍去脈,那張穎然嬌叱一聲,怒然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們統統滾開一邊去…”這一下發作得煞是突然,毫無徵兆,與方才梨花帶淚,我見尤憐之縈弱女兒相簡直判若兩人.不但肖不爭驚得瞠目結舌,便是釋高二人亦面面相覷,一時不明就裏.

釋覺面現愧色,雙手合十,暗道:罪過,罪過!今日釋覺妄念不斷,連觸色殺二戒,雖程度有別,未達刀頭見血見色起意之不赦罪,但總是六根難凈,痴相畢呈,害得人家女施主難以明言,委屈異常,以致憋屈狠了,失心而亂,這才大違常態.當真…罪孽深重矣.啊喲!倘女施主就此真有個閃失,雖說釋覺本意全為救人,可無心之間,卻弄得一蹋糊塗,事與願違,如此豈非太也對人家姑娘不住!念及此處,不禁周身冷汗涔涔而下,一時六神無主,茫然無措,自覺已成千古罪人!

肖不爭亦是心亂如麻,本待百依百順,說滾就滾.可獨剩佳人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四周強敵環伺,讓他如何放心,自是滾之不得.想來想去,即是進退維谷,那也只有先溫言相勸,穩住佳人,祈望轉機了.當下又道:”不忙就滾!張姑娘,你先看看清楚,在下確是一心救你脫困,絕無半點惡意.你看,這不已是逃出了那魔頭李伯拓狼窩,安全許多了么!”那老高亦近前說道:”不錯!張姑娘,上蒼明鑒,我家少主確是一番好意,決無半分冒犯不敬之處,如此驚擾姑娘芳駕,確屬萬般無奈,迫不得已,還望姑娘多多包涵則個!”

張穎然只一個勁搖頭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們全都是說來騙人的…”

釋覺心頭一動,暗道:佛祖明鑒,又幾時見二人如此低三下四過,這般性情大變,也算是一心向善了.偏這位女檀越還這般不依不饒,卻不知所為何來?啊喲!莫非是因了和尚我一時心猿意馬,唐突檀越尤甚,累得人家姑娘清白不保,羞恨交加,故而無地自容了么!

念及此處,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尋思:是了.適才和尚未坐懷心先亂,這般難抵美色之誘,最是佛家大忌,實屬大大之不該為.此罪一;若再知錯不該,只這般無動於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味置身事外,豈非更是執迷不悟,罪不可赦,無藥可救了?!罪過,罪過,看來小僧真箇是要墜入阿鼻地獄了!

當下口宣佛號,來至幾人近前,沖向張穎然道:”女施主,容小僧插言幾句,個中原由…”

張穎然看他一眼,一臉茫然,截住話頭,問道:”你又是哪一個?”

釋覺聞言一愣,心道:女施主何出此言?又想:啊,是了,她方才讓我等滾開,自是不知罪僧良知未泯,迷途知返了.卻也怨不得人家.總之出家人不打誑語,女施主即有此一問,和尚自當有問必答,如實奉告的.當下深施一禮,說道:”貧僧上釋下覺,乃少林一派僧人,敢問一聲,不知女施主可安然無恙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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