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再見司馬毓
太太的動作可謂是雷厲風行,不到三天,碧落城的街遍了京城首富的大當家展應亭展老爺,居然在自家的店鋪里被神秘擄走的驚人消息。
這一下,不僅是朝廷的官員,就連家中較為殷實富裕的人家也緊張了起來。
到了第二日,民間又有消息說匪徒要求展家準備百萬兩的通用銀票贖人,否則就每日割一樣展應亭的五官。
京城裏又是一陣轟然,百姓們茶餘飯後的閑資全是展家的新聞。百萬銀兩,這是什麼概念啊!要知道一兩銀子就夠普通平民一年的開銷了,一百萬銀子那可以演活多少人的多少年啊?
藍王爺因此暴跳如雷給提督衙門大施壓力,全城百姓是很快就知道了,可展家老太太和展應亭的長子是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大家卻都不得而知。但很快地,由於展家沒有及時地明確地表態會付贖金,傍晚的時候,展家的紅朱大門上突然射來一隻無名的羽箭,箭上赫然穿着一隻血淋漓的人耳和一封血書。
血書言道,要是明日日出之前展家再不作出是否答應贖人的決定,那送來的就是展應亭的鼻子了!
展家老太太聞聽這個噩耗,當場又暈了過去,醒來后,竭力要求長孫展飛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一百萬銀票,去換取兒子的性命。
展晟飛自然不肯這麼輕易地隨了匪徒的心,可是展家的、藍家的、官府的,三方面的人馬忙活了半天,居然還是連放箭傳信之人地鬼影都沒瞧見半個,更別說循着線頭順藤摸瓜了。
無奈之下,展晟飛只好同意表示願意付百萬贖金贖回其父。
他放言后沒幾個時辰。早已六神無主的展母突然驚惶地發現了自己房內平空出現了一封箭書,指定要膽小如鼠的展母單獨前去送贖金,其他人不得暗中尾隨,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展晟飛首先就不信這個邪,親自出馬暗中保護母親,但戰戰兢兢的展母到了匪徒指定的后,卻赫然發現那裏只有血肉模糊的人鼻,而無半個人影。
這些匪徒似乎不僅來去無蹤,而且極其聰明,每一回都能找准展家的弱點。並彷彿早就知道眾人的行動一般,不論是哪方試圖尋找自己的蹤跡,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失敗!展藍兩家這麼多的勢力,竟都彷彿成了一幫廢物,平白地讓人們取笑不已。
展家固然富可敵國,可同樣的,他們也不知道遭了多少嫉妒的紅眼。這一回展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很多人都在背後暗暗地拍手稱快,更有甚者,已在提前語言展家從此要開始敗落了。
如此兩次三番后,展家已經陸續收到了一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個手指。事情卻依然如在迷霧之中,繞是展晟飛和藍王爺再暴跳如雷也仍是無濟於事。只能老老實實地先將兌換好的通用銀票送到指定地點。
大家都以為這回匪徒該滿意地把人送回來了。沒想到展家還是只收到一紙書信,言道展家既然這麼輕易就能拿出百萬銀兩來。想必再添個百萬也不成問題,不過考慮到展家也需要時間來籌集資金,於是便十分大方地給了展家一個月的期限。
展家和藍家,頓時都氣歪了鼻子,恨不得立刻找到那綁匪,將其千刀萬剮,可那綁匪卻彷彿突然平空消失了一般,任人怎麼遍尋,就是找不到綁匪和展應亭,更別說什麼營救了。
事情只能暫時擱置了下來,展家如果想要大當家安全歸來,似乎除了完全按照匪徒所說的做外,再無他法。經過這一件大事,原定五月初的婚事自然就只能無限制地拖了下去。
除了蘇塵三人,誰也沒有料到這麼一件震撼京城地大事,其實不過是老
手導演的假戲而已。
而老太太的秘密據地中。
“彬彬就留在家裏吧!不是怕出什麼事,只是這事兒就你們兩個去辦更合適些。”老太太疼愛地將彬彬攬在懷裏,笑道,“退一萬步講,就算臨時有什麼變故,以一涯的身手要帶你全身而退應該不是難事。”
蘇塵看着盒子裏厚厚的一疊銀票,點了點頭,彬彬比較還小,以前之所以帶着彬彬不離身,既是捨不得也是怕不安全,現在有老太太等人照顧,那自然是再放心不過地了。有些事情是只能她和裴一涯兩人去解決地。
當初他們逃離司馬毓地保護兼軟禁時,雖有留書說明,可畢竟是個令人尷尬的疙瘩。現在拿了這筆巨款過去,正可以起到很好地緩和作用。何況為了事情更加妥當,這一次是通過宋勝平來聯繫司馬毓地,由此一來,也算是正式公佈了他們已成夫妻的事實。瞧在江山社稷更為重要地份上,相信司馬毓縱然有些不舒服也不會再為難他們了。
為了以防萬一,蘇塵和裴一涯在老太太的安排下,從地道口出來后,換乘了兩輛馬車,又步行了十幾米,才來到宋勝平旗下最通俗也最熱鬧的一家酒樓。
一進酒樓,蘇塵就知道選在這個地方的絕妙之處了。
這裏原本就是宋勝平平日裏招待各級中下級武官和兵士們的所在,不重裝飾,不搞優雅,終年飄滿了濃濃的酒香和大呼小叫的粗語。供應的也不是精美佳肴,而是大盤肉大碗酒,滿地可見的大小酒罈子。喝多了,意見不同了,有爭執了,老子不要和你講理,且來打一架再說,輸了你***就給老子服服氣氣地請客,要不然就給老子學狗爬一圈。
這樣的環境,除了用“烏煙瘴氣”四個字再沒第二個更恰當的形容詞。
然而,也就是這樣一座鬧哄哄地根本就不像做正經生意的地方,卻是這些日子以來,官兵盤查最少的地方。誰讓這裏的老闆一向豪爽好客,除了那些自命不凡的大官老爺們,其他的將士都愛來這裏呢?
看着自己和裴一涯身上的半舊不新的兵士服,蘇塵不由地展顏一笑。
“兩位軍爺,裏邊請裏邊請!”一個夥計渾身大汗地從一堆正打成一團的官兵中擠了出來,招呼着兩人十分熟練地避開橫飛的碗碟杯盤向二樓走去。
“啪!”蘇塵的腳剛踩上樓梯,一個酒罈子就斜飛了過來,裴一涯立刻將蘇塵往身旁一帶,那酒罈子正砸在蘇塵的前面,頓時嘩啦啦地碎成一大堆。
“客官小心。”定力非常的夥計絲毫沒有被這個酒罈子影響,搶先一步,若無其事地將碎片撥到樓梯下。
“裴老弟,蘇大妹子,好久不見了!”兩人好不容易才上了樓,又從一群划拳喝酒、滿身酒味汗味的大漢中穿過,進入僅有的兩間包廂中的一間,裏面就朗笑着站起一個人來。白白胖胖、笑得像彌勒佛一樣,這個大漢不是宋勝平又是誰?
“宋大哥,別來無恙?”蘇塵微笑道,她一眼就看見了屋中的另一個俊朗的身影,不過人家既然是背對着門口的,倒不妨先和宋勝平打招呼。說實在的,自從司馬深夜探訪之後,對於這位善於隱忍的年輕帝王,她心裏總還有幾分戒心。
“你們瞧我這能吃能喝的模樣,就知道我好不好了!”宋勝平大笑道,上前捶了裴一涯一拳。
裴一涯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和蘇塵走到司馬毓的身後,平靜地一起行禮:“草民裴一涯(蘇塵)參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