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坐地分贓
唐一鳴搖了搖手:“楊先生,我不喝了,心裏難受,喝不進去了……你讓我閉一會兒眼。”
我把那瓶酒一口氣喝了,放下空瓶子,笑道:“那你就好好閉一會兒眼吧,來,讓我把你的眼睛再蒙上。”
唐一鳴瞪大了眼睛:“還蒙呀?楊先生,這才剛解下來沒幾分鐘呢。”
我不由分說地扳過了他的腦袋:“還得蒙,你應該高興才是啊,這就證明你馬上就要自由了,我不想讓你知道你是在哪裏。”邊說邊用膠帶給他纏上了眼睛,“我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備不住哪天你故地重遊,哈哈。”
唐一鳴搖晃了兩下腦袋:“蒙就蒙吧……故地重遊?我有那份閑心嘛。手呢?連手也一起綁上?”
我笑了笑:“手就不用綁了,一會兒你上路,到了地方,我兄弟會連眼睛和腿都給你解開的。”
唐一鳴的身子一哆嗦:“上路?楊先生,你……你不會是,那……那什麼吧?”
我拍了拍他的臉:“放心,我對你太太說過這話,盜亦有道。”說完撥了春明的手機,讓他先別動彈,等常青的車到了再走。唐一鳴聽了我的話,蔫蔫地躺倒了。我走到隔壁的房間,董啟祥、金高和常青正在摸幾張撲克牌,我把常青喊到堂屋:“你帶着傢伙馬上出去一趟,去老唐家,跟着春明的車,萬一現有什麼不正常的情況就去救春明,沒有威脅到生命的情況下別開槍,春明那裏有幾百萬塊錢,你救下春明就走,先別回來,找個地方跟我聯繫。如果一切正常,你就遠遠地跟着春明,春明到了安全的地方會給我打電話,到時候你們兩個直接回公司等我和祥哥,去吧。”
常青一走,我回了唐一鳴的房間,屋裏很冷,唐一鳴凍得直打哆嗦,我把掛在窗上的棉被拉下來給他蓋在身上,關了燈,靜靜地看着他,如同獵豹欣賞拖到樹上的獵物。唐一鳴躺了一會兒,開口說:“楊先生,事到如今我不想說什麼了,你拿到這部分錢應該好好過你的日子了……干這樣的事情是不會長遠的,可能我說這些話你不喜歡聽,可是我必須對你說出來,你想想,有哪個像你這樣的人能夠得到善終的?”我笑了笑:“唐先生,其實咱們兩個人乾的事情差不多,無非是你干在明處,我干在暗處罷了。如果你的生意很正常的話,你憑什麼拿上千萬的錢給那些當官兒的呢?呵呵,咱們是彼此彼此啊。”唐一鳴不以為然:“我這麼做是為了更好的展……”我打斷他道:“我就不是為了更好的展嗎?我看你還是別跟我羅嗦這些了。”唐一鳴嘆了一口氣:“是啊,我跟你羅嗦這個幹什麼呢?唉。”
董啟祥進來了:“**,老唐又變成上磨的驢了。”
唐一鳴訕訕地說:“這位兄弟,我現跟你談事情沒有什麼感覺,還是跟楊先生談痛快。”
董啟祥哈哈笑了:“你說對了,他是我們的老大啊……聽得出來,你放鬆多了。”
唐一鳴苦笑道:“能不放鬆嗎?三千萬買了一條性命。”
我換個話題道:“聽說唐先生也是個苦孩子出身,能講講你的創業史嗎?”
唐一鳴無聊地哼了一聲:“是啊,我出生的那個年代跟你們不一樣……我以前叫唐建國,是我爸爸給我起的名字,後來他老人家死了……大學畢業以後,我取了現在這個名字。一鳴,我想要一鳴驚人啊……”接下來,唐一鳴用一種低沉的聲音對我們講起了他從大學畢業到闖蕩商海的經歷。他說,他先是開了一家修理電器的門面,那時候電器很少,也很貴,修理電視機的費用到現在都可以買一台電視機了。幹了不到兩年他就擴大了門面,開始賣電器了,從賣電器開始,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其中的酸甜苦辣讓他不堪回……說著說著,他慷慨激昂起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錢財乃身外之物,有了很多錢就活得舒坦嗎?非也……正如我現在。如果我是一個窮光蛋……”我聽不下去了,打斷他道:“唐先生,你還是別感慨了,我一個初中生聽不懂你說的這些大道理,眯一會兒吧,一會你就該走了。”
剛沉默了一會兒,我的手機就響了,我以為是春明的,一把按開了接聽鍵。
那頭傳來牟春的聲音:“遠哥,你在哪裏?我想跟你談點兒事情。”
我按捺住煩躁催促道:“有話就說,我在跟人談事兒。”
“哥哥,南韓這個混蛋又開始毛楞了,”牟春忿忿地嚷嚷,“他的人把我的人給打了,我給他打電話,我說,遠哥和祥哥不是給咱們講和了嗎?你也答應我不再找我的麻煩了,你怎麼還這樣?你猜他說什麼?這個混蛋說,誰找的事兒你找誰去,我什麼也不知道。我說,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找你了,我讓警察找你。他說,警察是你孫子?你讓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你讓他們來抓我吧。他那意思是,他也有警察的關係……”我忍不住了:“大春,你別說了,我現在太忙了,一會兒我給他打電話,你們倆就不要瞎**鬧了。別找警察,兄弟之間的矛盾咱們自己解決。”
“不是啊遠哥,我是想跟他做朋友,可是他……”
“大春,聽哥哥一句,你不要依仗你爸爸的勢力就說這些狂話,那樣對你不好,很不好。”
“哥哥,你聽我說,我爹不理我了,我依仗他什麼?我找的是我爸爸手下的那些……”
“好了好了,以後再聯繫。”我一把掛了電話,什麼**玩意兒,不是看你爹還有利用價值,我“捅咕”南韓弄死你個小混蛋。把董啟祥拉到門口,對他說:“牟春跟南韓又鬧起來了,你先給牟春打個電話,別讓他把事情弄大了,然後找南韓,罵這小子幾句……”附耳輕聲說,“沒有辦法,先給他們調和調和,不然這倆混蛋會整天糾纏咱們的,這幾天誰有時間給他們去處理這樣的事情?等咱們的事情安穩了,好好調理調理這兩個混蛋。”董啟祥罵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唐一鳴嘟囔了一句:“怎麼還沒有消息呢?我的眼睛都要脹出來了。”我拍了拍他的被子:“別著急,你太太比你還急呢。”話音剛落,手機就響了,這次我很沉穩,生怕接了類似牟春這樣的扯皮電話,仔細一看號碼,我長吁了一口氣,春明,哈哈,我有預感,成功了!我屏了一下呼吸,沉聲問:“怎麼樣了?”春明的語氣比我還要沉穩:“好了,媽的,半車票子,累死我了……趙淑燕回家了,我在路上,先回公司?”我壓抑住幾乎讓我暈厥的激動,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西間:“先別回公司。看見常青的車了嗎?”春明不解:“常青的車?在哪裏?”我說:“你回頭看看,也許就在你後面。”春明頓了一下,嘿嘿笑了:“看見了,遠哥你行,哈哈,太精明了……我這就跟他聯繫?”我想了想,開口說:“這樣,你把車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然後就跟常青聯繫,把錢裝到常青的車上,然後讓常青開車拉着你回公司把錢卸到我的辦公室里去,然後你就給趙淑燕打電話,找個地方把車給她,告訴她,讓她放心,她先生馬上就可以回家。然後你打個車回公司。”春明說:“好,現在這個地方就很僻靜,我跟常青聯繫了啊。”我說聲“可以了”,掛了電話,腳下輕飄飄的,不知道是怎麼回的唐一鳴那屋:“唐先生,起來,你可以回家了。”
唐一鳴驢鳴般“啊”了一聲,一骨碌爬了起來:“我走了,我走了,謝謝蝴蝶。”
哈哈,這傢伙連楊先生都不喊了,我笑着把他拉下了炕,竟然在他的臉上啵地親了一口:“走吧你。”
董啟祥早已經準備好了,揪着那個還在迷糊的司機,眼睛放射出血色的光:“放人?”
我點了點頭:“放人。”
金高的腿似乎一下子利落起來,連搬帶扛地把唐一鳴甩上肩頭,風一般闖了出去。
看着他們出門,我站在堂屋裏來回走了兩步,心竟然莫名地跳了起來,這種感覺很奇妙,心跳得癢。在最緊張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心跳的感覺,事情基本成功了才開始心跳,彷彿一個行人被人一棍子打懵,當時沒有什麼異常的感覺,直到打人的走遠了,才覺察到疼。我挨個房間檢查了一遍,除了一地的煙頭,和幾個空酒瓶子,沒有什麼異常。我關了燈,輕輕鎖上門,站在院子裏衝天吐了一口氣,挺起胸脯走了出去。我讓金高上了我的車,走到唐一鳴的寶馬車上把董啟祥喊了下來:“把他們送到單行道上,你就下來,讓他們自己走,唐一鳴的手沒綁,他會幫司機揭開膠帶的,然後咱們就回公司。”董啟祥激動得話都說不連貫了:“錢呢?春明在哪裏?還有常青……錢全部到手了?”
我推了他一把:“羅嗦個**,走你的吧,我在後面跟着。”
董啟祥嗖地竄回寶馬車,車一下子就沒影了。
我回到車裏,一把抱住了金高:“哥們兒,財啦!”
金高似乎說不出話來了,一踩油門,破桑塔納怪叫一聲,跟上了疾馳的寶馬。
公司我的辦公室里,常青和春明餓狼一般繞着房間嗒嗒地走,頭上的熱氣讓他們看上去像是頂了一團棉花。我站在門口嗨了一聲,春明一下子癱軟在沙上:“親哥哥,你可回來了……**,怎麼這麼多錢呢?!我他媽做夢都沒到見過這麼的多錢啊……”常青砰砰地踢躺在地上的幾個麻袋:“我可見識了有錢人是怎麼活的……不,操***,我可見識了真正的銀子啦!你說,他怎麼就那麼有錢呢?”我一把拉進了還傻愣在門口的董啟祥和金高,顫抖着手打開了其中的一個麻袋,眼前的景色讓我幾乎窒息,一捆一捆的鈔票亂七八糟地躺在麻袋裏,燈光下閃着熠熠的光芒,它們幾乎把我的眼睛撐破了,我的雙腿一軟,猛地趴在了那幾個麻袋上面,兩手不停地亂划拉:“**,**,這全是我的了,這全是我的啦……我現在終於是個大款啦,我是有錢人啦,你媽的張子強算什麼東西,我比你還猛……”
“操,激動什麼激動?”董啟祥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一沓一沓地往空中拋那些錢,錢掉在地上,出噗噗的聲音,很實落,像是砸在我的肚皮上。能不激動嗎?這麼多錢我得掙幾輩子啊……仰面朝天地躺了一會兒,我的大腦開始清醒起來,忽地坐起來,問春明:“這一共是多少?”春明嘿嘿地笑:“兩千三百萬,一分不差。他家裏的是八百萬,小蔡家裏的是一千五百萬。”我示意常青過去把門鎖上,坐在地下點了一根煙,這根煙我抽了不到三口就成了煙頭,我把煙頭一把戳到一個麻袋裏:“弟兄們,給我點錢!”董啟祥站了起來,順勢把我也拉了起來:“別點了,手工點的話三天三夜你也點不完,咱們就按捆來,這應該是兩千三百捆……讓我算算咱們怎麼分配這些錢。”大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估計當時的情況不用開燈也刺眼。金高嘿嘿笑了一氣,正色道:“那也夠點上一陣子的,乾脆別點了,分配好了,弟兄們自己拿得了。蝴蝶,我尊重你的意見,你說怎麼分咱們就怎麼分,分完了大家自己處理,愛存銀行就存銀行,愛埋地里就埋地里,哈哈,自己‘造’自己放心。”我略一遲疑,撥通了胡四的電話:“四哥,買賣做成了,我在義祥謙,你能不能來一下?”胡四那邊沒有動靜,只聽見一陣不均勻的喘息聲,我笑道,“怎麼不說話?正在‘辦事兒’?”胡四終於哦了一聲:“**,你真他媽牛!這就成功了?”我說:“成功了,過來分贓吧。”
“我沒有出力,分什麼贓?你先告訴我,這次弄了多少?”
“不多,兩千三百個。”
“兩千個屬於公司的,三百個給大家分分,這是我的意思,我一分不要。”
“你這個老狐狸,那兩千個放在公司的帳上,那叫你不要?娘了個逼的你。”
“哈哈,我說的是,這是我個人的意見,你可以參考嘛。”
“好,睡你的吧,我跟祥哥他們商量商量再說。”
“林武呢?”
“一會兒我喊他過來,他可不像你,該怎麼著就怎麼著,睡你的吧。”
掛了胡四的電話,我又撥通了林武的手機,剛響了一下,林武就接了電話:“哥們兒,‘熟’了?”我本來想逗逗他,突然沒了興緻,悶聲說:“熟了,兩千多萬,你過來吧,我在義祥謙,祥哥他們都在,就差你了。”林武“嗷”地一聲掛了電話,我的腦子突然閃出一幅畫面,林武把**從村姑的雙腿之間拔出來,白影一閃,赤條條地竄出了門,我哈哈笑了:“操你娘的,沒見過世面的迷漢。”董啟祥拎着一條麻袋,嘩地把錢倒了一地,一腳一腳地踩:“跺死你,跺死你,再讓你不跟我,再讓你不跟我。”我拉開他,笑眯眯地問:“剛才胡四說,給公司留兩千萬,剩下的大家分,你的意思呢?”董啟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胡四這是想死是不是?大家玩命的時候他不出面,臨到這個時候了他跟我來這一套?不行,我不贊成!一千萬留在公司,剩下的全分。”我轉頭問金高:“你說呢?”金高皺了一下眉頭:“我想先聽聽你的意思。”我笑了一聲,問常青:“你呢?”常青點了點頭:“祥哥說的沒錯。”我又問春明:“你說呢?”春明笑道:“我不管,哥哥們看得起我就分點兒給我,其他的我不想多說……不過祥哥說的我也贊成。”
我拎着一個麻袋放到桌子上,沖金高一點頭:“你的手快,點一千萬出來。”
金高在點錢,我拉着董啟祥坐到沙上,微微一笑:“祥哥,事情是你起的,你應該拿大頭,你說呢?”
董啟祥當仁不讓:“應該,哈哈,讓我算算幾個人頭。我,你,金高,林武,常青,春明……算不算上胡四?算上,應該算上……這是七個人,我和你拿這兩千三百萬裏面的百分之四十,金高、林武和常青拿百分之五十,剩下的就是春明和胡四的……不對,春明應該比胡四多,呵呵,這個帳怎麼算?要不等林武來了再說?”我笑道:“四哥那邊就免了,就這樣,你和我拿百分之四十,大金、林武和常青拿百分之五十,剩下的百分之十給春明,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