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相望
“王爺終於想通了雲仙的用意。”依然妖嬈的笑着，指尖卻開始顫抖。
“難道，你唯一所想的，便是報仇？”
“是。”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自雲仙唇邊溢出。
身子不再顫抖，楚凌忍不住摟住他的肩。肩膀清瘦，有股清晰的味道，他低喃，“你能不能，為自己活一天？”
“不能。”
不能…不能…
楚凌無法想像他內心的仇恨，心底泛着心疼。雲仙的手突然環上他的腰，冰涼的手，透過衣服，都能傳達那種孤寂哀傷的溫度。
“我好像…喜歡你了。”眼底泛着迷茫，楚凌輕聲。但說完，卻讓兩個人都怔住。
雲仙沉默，楚凌苦笑，但是又以堅定的語氣道：“我…喜歡…你。”
雲仙終於輕嘆一聲，說出的話卻是：“我不配。”
“沒有人比你更配。”嗅着他發間的香味，楚凌滿足的閉上眼，“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也許是九年前那一吻后，也許…是在不久前。”
雲仙還是嘆，“我不配。”
“別這麼說。”收緊手臂，是真實的溫熱的觸感，楚凌頗有些唏噓。他沒有想到，他竟會愛上一個男子。
“如若報仇了，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雲仙愣，接而笑，“願意。”
若真有那麼一天，真能放下心中仇恨，他願意跟他，一起相守。
吻住他的唇，不再粗暴，而是如春雨般溫柔。雙舌交纏，帶着甜蜜，卻又是，如此的絕望。
心底發出一聲嘆息，雲仙閉眼。
最後一次機會，讓自己最後再沉淪一次，也好。
畢竟這輩子，能做自己願意做的事的機會，對他來說，是如此的少。
衣物在拉扯間盡褪，項頸交纏，吻漸漸而下，落到結實的胸膛，側腹。
雲仙發出低低的呻吟，指尖終於不再冰涼，變的炙熱，撫上他壯實的背，輕輕摩挲。慾望最高程度的被挑起，楚凌停下吻，鎖住他的眼。
白皙的肌膚在情慾熏染下泛起紅粉，雲仙醉眼迷人，火紅的唇微張，說不出的性感。楚凌忍不住再次覆上他的唇。舌尖鑽進口裏，來回撩撥，唇瓣互相廝磨。
手指輕輕探下，所到之處，如烈火燎原。
幽徑已被花蜜濕潤，楚凌不再遲疑，火熱慾望進入。
兩人都發出一聲低吟，楚凌沒有動，定定的望着他，動情的道：“雲仙…”
睜開眼，雲仙輕應一聲。
“你只能是我的。”他說的很鄭重很堅定，“以後不管怎麼樣，你都別出賣自己的身體，好嗎？”
輕皺眉，了解他的意思，雲仙唇邊泛出笑紋。
等不到回應，楚凌又低聲道：“好嗎？”
拉下他的頭，貼上自己的唇，唇舌交織間，雲仙輕聲應着：“好。”
漾出微笑，楚凌加重了吻。
氣氛旖旎火熱，在律動中，楚凌動情的道：“雲仙，你是我的。”
“雲仙，你只能是我的。”
歡愛了大半夜，雲仙疲憊的睜開眼，對上了楚凌溫暖的眸子。
他愛憐的撫着他的額，微笑道：“累了么？”
“不累。”抱住他的腰，他不想睡。
在他紅唇啄了一下，楚凌摟緊了他纖細的腰，單薄如女子。撫到他胯下，雲仙呻吟一聲，楚凌心疼的道：“對不起。”
“沒事。”泛起微笑，雲仙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安全的感覺，讓他留戀。也許僅只有一瞬，他們便會永生分離。
在那之前，我會記住你的溫度。雲仙心道，笑的越發燦爛。
臨近天亮楚凌才離去。雲仙無心再睡，起身穿起素衣，坐在案前，輕輕撫着琴弦。
九年，瑤琴跟了他九年。他熟悉琴弦如熟悉自己的身體般。
天一亮便有宮女上了閣樓，捧來許多華麗的服飾，雲仙依然不理不睬，自顧自的發獃，直到楚瑜到來。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看到一旁的華服，面色一滯，溫言道：“雲仙不喜歡朕賜的衣物嗎？”
“雲仙喜素衣。”不看他一眼，眼，仍落在琴上。
楚瑜不強他，待時辰到，讓他跟自己下了閣樓。
閣樓下早有眾多侍衛在等候，中間明黃大轎，甚為醒目。楚瑜正要攜雲仙坐上，轎幔落開，卻露出端木夢溫柔嫻靜的臉。
“夢兒，你怎麼在這？”
端木夢雖是一直望着楚瑜，但餘光，卻已不知朝一旁的掃了多少眼，她微笑道：“爹看到你我同回，必然高興。”她眼光一轉，故意問道：“這便是，皇上這幾日尋回來的琴者么？”
楚瑜道：“正是。夢兒，他琴藝超群，朕正要帶他，去岳丈府上，好好的彈一曲。”
端木夢微笑，“甚好。”她的眼犀利的望着雲仙。
雲仙抱着瑤琴，清泠的站着，不回視，亦不作答。
楚瑜最後終是自己跟端木夢坐一起，讓侍衛另安排了雲仙。
隨去的隊伍龐大，皇宮守衛森嚴。到丞相府時，雲仙暗暗慶幸自己沒有茹莽行事。若是刺殺，他絕對活不到見到端木量。
難怪楚瑜要來給他拜壽，除了他權傾朝野之外，兵力也不容輕視。
端木府處處張燈結綵，有些喜慶的味道。雲仙下轎，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端木量。
微白的鬢髮，一臉圓潤的笑，舉手投足，貴氣天然。還有他旁邊的端木夫人，笑的亦是和藹而不失雍容。
雲仙咬牙，生生逼的自己低下頭，指尖卻仍是止不住在顫抖。
九年，時隔九年。
他忘不了這兒，忘不了給他慘痛回憶的這兒。
他每次的噩夢，都離不開端木府，離不開端木府的人。那些面孔或嘲笑或怒罵，一句一句，一聲一聲，如劍刺喉。
壽宴開始，楚瑜自是坐在主位，他執意讓雲仙坐在旁邊，旁人也不敢阻攔，只暗暗疑惑。雲仙抬頭，端木量及夫人就坐在對面，是他行刺的好位置。眼神一轉，卻看到了左側的楚凌。
心一痛，他別開眼。
樂聲漸漸響起，旁邊有女子翩然起舞，舞姿妙曼，樂聲，卻不配。
楚瑜突道：“雲仙，不然你來和一曲吧？”
淡淡點頭，雲仙將手中的瑤琴放在桌上，開始撥弄。
琴音入耳，眾人皆是一醉。太優美好聽，襯的舞姿也越發粗俗難看，所以那舞娘，也羞愧了停下了腳步。
聲聲入耳，琴音悠遠綿長，說不出的清靈動聽。
雲仙的手心，卻漸漸沁了汗。
學藝九年，只為這一瞬，饒是他已淡定的什麼都不在乎，但這一瞬，仍是緊張。
琴音漸漸步入尾聲，他眼神流轉，看到眾人都沉迷在音樂之中。
他的打算，是在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時，瑤琴中三千根細小的銀針，都向前飛散而出。
他的前方，正是端木量及端木夫人。
指尖越來越急，他的額泌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