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靜瑩精神恍惚的呆坐在沙發上,這一連幾天,她的三魂七魄老是被一句話給勾走了一大半,上班時不專心,就連跑保險時也是心不在焉。
那如果我開始走向你、迎向你呢?
范家倫的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麼?那一天,在丟下這句話給她后,他載她回到他家,那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家,在她仍處於震撼的狀態下時,他吻上了她──不,是幾乎吻上了她,因為她突然回神推開了他,從屋子裏跑出去,跳上計程車直奔麥曉莉的淡水住處,而所有的賓客早就離開,包括駱子凡在內。
“男人都是一樣,自己不要也不給別人,自私又惡劣!”
這是好友在聽到范家倫跟她說了那句象徵複合意涵的話時,嗤之以鼻的結論。
也許真的是男人的劣根性在作祟吧?但他還想要她──
不對不對!如果現在還希冀他能愛她,她日後肯定被傷得更重,何況,她忘了他要的只是她秘書這個身分,而非妻子或愛人。
思緒間,她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是他!他們之間是有心電感應嗎?她正在想他,他就打來了,她輕咬着下唇,猶豫片刻,還是按了通話鈕,“喂?”
“你在哪裏?我們去吃飯。”范家倫的口氣還是帶着習慣性的命令。
“抱歉,今天是假日,我已經有約了。”
“靜瑩,我以為我們有共識了,但你這樣一再拒絕是什麼意思?”
聲音有些不悅,也是,他這個天之驕子何曾親自邀約過女人,還連吃了好幾個閉門羹,這幾天他的邀約都被她拒絕了,看樣子他快無法忍受了。
“我們的共識是什麼?你說過,即便是愛情找上了你,你也不會要的,那你為什麼要迎向我?你愛上我了嗎?”
不意外的靜默,她苦笑,“再見。”
她很快的掛斷了手機,但電話旋即響起,她直接關了手機,因為這個急性子的男人,會氣呼呼的一打再打,既然一碰到她在乎的話題,他就沉默了,代表他不是真心的,那又何必再挑動她的心……
她深吸口氣,看着這間典雅而現代化的客廳,提醒自己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范家倫身上,上回放了駱子凡姊姊的鴿子,這次特地上門道歉,千過,帶她過來的駱子凡怎麼進了房間就沒出來了?
才剛想着,房門就打開了,駱子凡手上抱了一個大約只有六、七個月大、粉雕玉琢的小娃兒,一雙骨碌碌的黑白大眼轉呀轉的,可愛極了。
“抱歉,這小傢伙換尿片,我這舅舅親手伺候,小傢伙卻不合作,才讓你等這麼久。”
看着粉嫩粉嫩的娃娃,她忍不住伸手將他抱過來逗弄,自己呵呵笑,小娃兒也咯咯直笑,露出那沒有牙的牙床,駱子凡一直觀察着她,看見她眸中的溫柔與笑意。“你很喜歡孩子?”
“嗯,好喜歡,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孩子。”她笑着回答,但雙眸未曾離開過孩子。
“那太好了!”他突然這麼說,終於將她的目光從孩子身上轉移到他身上,“這是我姊的孩子,老實說,我覺得你白天的工作量肯定不輕,晚上再跑保險業務,我怕你的身子會吃不消,剛好,我姊她──”
“我晚上得顧店,沒人可以照顧寶寶,我老弟說你很適合,看你抱小孩時臉上的溫柔,我相信我弟沒有看錯人。”一名看來俐落漂亮的女子突然從另一間房走出來,笑盈盈的看着白靜瑩。
難怪她這個從不動凡心的小弟也會動心,白靜瑩是個很不一樣的美人,天生麗質的粉臉上只塗了一點口紅,但清麗沉靜的氣質相當的吸引人。
莫怪她根本不需要保母,她這老弟卻千拜託、萬拜託,連保母費都自掏腰包搶着付呢!
白靜瑩粉臉微紅,因為她打量的目光。
“姊,你別一直盯着人家看。”
“我要看啊,看是怎麼樣的大美人讓我老弟這麼愛嘛。”
這下子,連駱子凡的俊臉也紅了。
駱子琦走到她面前,抱回了兒子。
“好了,你們好好談談,我帶寶寶出去逛逛。”
駱子琦抱著兒子出門了,駱子凡開始和她講述保母工作。
只是她沒想到這工作竟包括了住處,這是考量到她住的地方不適合孩子活動,所以,她可以搬到這棟同樣高級的住宅大樓,與他們姊弟倆當鄰居,而且是自己獨立的一戶。
白靜瑩萬分錯愕,因為這是棟生活機能相當強的新大樓,依她對這邊地價的了解,隨便也要幾千萬,而他們姊弟竟然一次就能擁有三戶?
看出她的難以置信,他反而尷尬趄來,“不瞞你說,這棟大樓是我爸轉投資的建設公司建的,不過,去年我爸媽已經移民到美國,就留下幾間空房讓我們自己處理,所以,你就搬到隔壁來住,這樣孩子……”
這是工作嗎?!白靜瑩邊聽着駱子凡的話邊想着,除了供住宿外,她這個保母與孩子的媽就當鄰居,上班方便、離公司也近,如果用走的,大約十分鐘就到了,連公車的錢都可以省下來,薪水還高達五萬元,這太離譜了。
“從晚上六點半到第二天早上六點,算了算,也將近十二個鐘頭,換算過來,時薪就不算高了……”駱子凡這麼解釋。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男人知道她在經濟上有困難,但他沒有多問,明白她不會接受他金錢上的支援,所以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找到一個她可以接受的名目來幫助她。
她的眼眶微微一紅,為什麼她愛上的人不是他?那麼,她就不會那麼傷心,她的愛情也能得到圓滿。
“這件事,你可以再好好考慮,另外,明晚你跟信明公司的杜副總約了要談保險吧?我陪你一起去。”看出她要拒絕,他微微一笑,“杜副總很會刁難人,也很會拖時間,所以,到現在這個Case一直沒有人做成。”
她也知道,不然近百人的員工團保怎麼會輪到她這個新人。
“那好,明晚就麻煩你了,但保母的事,我拒絕。”
“靜瑩……”
“真的,但我謝謝你。”
看着她那雙堅定的眼眸,他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她的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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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
翌日,白靜瑩上班沒多久,辦公室里就響起范家倫悶悶的聲音。
白靜瑩抬起頭來,禮貌的道:“早,總經理。”
“不是要你喊我家倫就好?”
“我想,還是喊總經理吧。”
范家倫緊繃著臉,轉身走進辦公室,他半眯着黑眸瞪着桌上的文件,好像把這疊小山當成白靜瑩在瞪。現在到底是怎樣?他真的很想跟她從頭開始,但她老愛潑他冷水。
約她出去,不說YESorNO,卻愛問他的動機、他的愛情……
呿!這女人怎麼回事?像“我愛你”這種娘話他從來就不曾說出口,也不屑說,但行動也能證明呀,不當一個滿嘴甜言蜜語的男人不好嗎?!
可惡!范家倫氣呼呼的爬了爬劉海,女人真的是最麻煩的生物,偏偏那個什麼鬼愛情找上了他,讓他不由自主被這麼麻煩的生物吸引。
他心不在焉的翻閱文件,腦海想的卻全是她,或許可以考慮把她叫進來,促膝長談一下?
可偏偏今兒一早就有開不完的會議,好不容易會議在中午結束,他才晚一步走出會議室,她就不見人了,直到午休只剩十分鐘才回來。
“你去哪裏?”他大少爺餓着肚子,等她等得肝火都旺了。
“有事嗎?”她態度淡漠,她去書局,雖然拒絕保母的工作,但小寶寶可愛的模樣卻勾起她曾想當媽咪的心思,看着那一本本有關嬰幼兒的書,她的心情分外沉重,因為,范家倫並不想要孩子,可這是她人生的第二個夢啊,至於從少女時期許下的第一個夢想,在如今債台高築的人生里,想要達成擁有一家咖啡店的心愿,的確和作夢一樣遙不可及……
他按捺住心中的火氣,要自己不去介意她那張太過公事化的臉孔,“你氣色很差,吃了嗎?”
“吃了。”她已啃了一個超商的三明治。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她跟他說了聲“對不起”,接了電話,看范家倫跟過去幾天一樣都沒有要閃避的意思,只好捂着嘴邊講手機邊走到窗戶旁,來電的是她的保險客戶,她輕聲輕語的解釋對方感到困惑的保險條款。
范家倫一肚子的悶火!
他真的很悶,這幾天,她跟他說的話除了公事上必要的交談與詢問他的愛情觀外,其餘回答均不超過三個字,除了“是”或“好的”、“對不起”,要不就像現在這句“吃了”一樣簡單扼要,能不說就不要說,可是跟駱子凡那傢伙講電話就不同了。
一定是他嘛!要不她為什麼微笑?還耐心溫柔又輕聲細語的說好久,即使他豎直耳朵,站在她的辦公桌旁也什麼都聽不到。
他真的不懂,這段時間他沒找她麻煩,公事上給了她最大的方便,私下也約了她好多次,這女人為什麼還這麼淡漠?
他范家倫何曾對一個女人如此低聲下氣?她非但一點都不領情,還當他的面跟別的男人說起悄悄話,他范家倫有必要如此委屈、如此卑微嗎?!
愈想愈生氣!他很想轉身就走,但心裏又有另一個聲音提醒自己,他又要讓她看着他的背影了嗎?
該死的!他看着她桌上水杯,想也沒想的就拿起來咕嚕咕嚕的灌掉,消消火。
白靜瑩瞪着他,差點忘了自己在跟客戶解釋條款。
“喂?白小姐?”
“抱歉……”在很快的跟對方解釋完,切斷手機后,她走到辦公桌旁,蹙眉看着坐在她位子上的范家倫。
“我肚子餓死了,陪我去吃飯。”
“我吃飽了。”
“你可以喝咖啡。”
“公司就有咖啡了。”
俊臉一沉,“你一定要這麼潑我冷水?”
“我只是不想影響總經理的胃口。”
他瞪着她那張不見火花、過於淡漠的臉龐,咬咬牙,“好,很好!”
他怒不可遏的回到辦公室,抓了車鑰匙,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出去了。
他一個人到餐廳叫了一桌子的菜,準備把自己給撐死,誰叫他活該去沾惹上愛情。
但他什麼也吃不下,勉強喝了些湯,手機雖然叫個不停,但他不想知道是誰打來的,也不想回辦公室,像個傻瓜的呆坐在餐廳,而在一、兩個鐘頭離開后,卻是開着車子、漫無目的的游車河,街上的女人那麼多,他范家倫怎麼就挑了一個最難纏的女人來愛?
因為她是白靜瑩,是唯一的白靜瑩啊!
他笑了起來,看到一家精品店,停車瘧進去花了很長的時間選購了一條鑲鑽的山茶花手鏈,再回到公司時,竟然已是下班時間了,白靜瑩正好拿起皮包準備下班。
“這送你。”他從口袋裏拿出一隻天鵝絨的盒子放到桌上。
她連看也不看便搖頭拒絕,“我沒有理由收下。”
又是一盆冷水迎頭灌下,他臉上出現慍色,“我送你,你就收下,什麼叫沒有理由?”
“那我不需要這個理由可以嗎?就如同你這個上司丟下整個公司不管,手機也不接,這需要理由嗎?”手機打了又打,他都沒有接,他怒氣沖沖的離開后她就後悔了,她擔心死了,現在見他回來總算放下心了,但仍不願給他好臉色看,誰要他害她那麼擔心。“該處理的文件都放在總經理的桌上了,我跟人有約,先走了。”
他面無表情的冷聲道:“要走可以,先跟我把那些文件處理好再走。”他隨便猜也知道她跟駱子凡有約。
她咬着下唇,努力壓抑自己的怒火,卻不願屈服,“蹺班的人不是我!”
他雙手環胸,眼內冒火,“我是上司。”
“我是真的有事,請總經理體諒。”她還得跟他共事,所以口氣和緩了些。
但脾氣急躁的范家倫都已上火了,哪聽得進這些,“白靜瑩,你的工作態度很差,你知不知道?”
“現在是下班時間了,而且──”她突然覺得很累,“你一下子送我禮物,一下子又耍大少爺脾氣,這就是你所謂的迎向我嗎?”她幾乎要哽咽,但她忍住了,“我怎麼覺得你是嫌日子有點兒無聊,所以隨着你的心情好壞反覆耍弄我!”
或許他是欲求不滿,因為這隻肉食性動物,最近都沒有吃肉,女人不再出現在他的行事曆中,花不用送、禮物不用買,他就像吃素的和尚,難怪老找她麻煩。
范家倫今天的確對她很不爽,尤其一想到她在講手機時,明眸含笑、嘴角帶笑,面對他時卻是猛潑冰水,如此的差別待遇,叫他怎麼不火大!
再瞧瞧她,一身典雅粉色洋裝,雖然沒有袒胸露背,但他怎麼看都覺得不夠端莊,有引人犯罪之嫌,那露出來的粉嫩藕臂、細緻的小腿都在勾引人,還有,那張淡抹胭脂的美麗臉蛋,膚若白雪、唇如紅櫻,長長睫毛下那雙澄凈的明眸更是誘人得可惡!美得讓他不想讓她出去,只准留在他的視線里。
女為悅己者容,但她想討好的男人卻不是他!
她為什麼變得不一樣?
是誰讓她變美的?駱子凡嗎?
不!她原本就這麼美麗,所以,他才娶她為妻,不是嗎?
她變更美了,但心也變了,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眼中,心中只有他的痴情秘書,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白靜瑩認識他三年,可以說對他相當了解,但她從未見過他此時冷酷的表情,那冷颼颼的眼神使辦公室的空間瞬間降到了零度以下,凍得她直發冷,也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滯悶感。
“我、我真的要走了。”她再不走,也許會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昏厥過去。
但她才匆匆走上一步,就被他霸道的一把扯進懷裏,由於他的力道太大,她整個人撞進他充滿男性氣味的懷抱里,她嚇了一跳,不敢亂動,渾身僵硬。
幽開的黑眸閃動着兩簇跳躍的火花,他的手卻滑進她的髮絲里,扣住她的後腦勺,她的心怦怦狂跳。
他要吻她?不願在他承諾愛她前與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她想也沒想的欲掙脫出他的懷抱,但他怎麼也不放。
“你迫不及待的要奔向他?”
他的手抓得好用力,她臉不由得一皺。“你在胡說什麼?”她真的不懂。
“我胡說?!”他眯起眼冷笑,“一向工作第一的白秘書,有了男人後,工作便不重要了?!”
他在羞辱她!她倏地抬頭,對上那雙儘是波濤洶湧的怒眸,氣憤的道:“放開我!”
“他就這麼值得你改變嗎?”他惡狠狠的俯身接近她的臉,灼熱的氣息拂向她。
她本能的以雙手抵着他的胸膛,抗拒着他俯下的唇,“他的確比你來得值得!”
抗拒的動作、貶低的話語在在都令范家倫大為光火,他扯住她的髮絲,迫她仰頭面對他,她柳眉一擰,痛呼一聲。
在看到她一天比一天更美麗,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吸引他,但卻不是對着他笑時,他的心竟因此而揪痛。
“不可以喜歡上他,聽到沒有?!”
狂妄的霸氣,一如以往,她若聰明,應該要閉口或是點頭答應,但他跟她不再是夫妻了,他憑什麼限制她喜不喜歡誰!還是他以為簡單一句的他要迎向她、走向她,她就該感動涕零,又把自己的心掛回他身上?
“我們沒有關係了。”
所以沒有資格管她嗎?范家倫咬咬牙,額上青筋抽動,“那我們可以‘馬上’恢復關係!”
在她還沒回過神時,他竟轉而扣住她的手,就要往他辦公室里的休息室走去。
她被動的走了兩步,在回過神、意識到他想做什麼后,她極力的抗拒,“你不要鬧了!”
他火大的一把將她貼靠到牆面,俊臉貼着她的臉,熱燙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身子也緊緊的壓着她,讓她直接感受到他胯下的渴望。
“我在鬧嗎?”黑眸眯成了一直線,但嚇人的怒火全迸射出來。
“白秘書?你還在嗎?白秘書──啊──抱歉!”
好巧不巧的,一名菜鳥秘書在這時候被派着把文件送上來,沒想到竟不小心撞見這不該見到的一幕,立刻臉紅心跳的急忙跑出去。
白靜瑩則趁着范家倫回頭時推開了他,再以哀怨的眼光瞪着他,“你是真心想要我,還是因為有人要我了,又覺得捨不得的心態在作祟?”
“我沒有那麼無聊。”
“那就不要再做些無聊的事!”
“什麼?”
“我是你不要的女人,請你不要忘了。”
她強忍着心中的痛楚,忍着盈眶的淚水,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皮包,快步的跑出去。
是他不要她嗎?這個女人,好像忘了是誰提出離婚的!
可惡!可惡!“砰”地一聲,他右手握拳,恨恨的一舉捶向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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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來很累,還好嗎?還是我替你去談就好,你先回家休息?”
駱子凡看着坐進車內的白靜瑩,原本他是要讚美她穿上這套洋裝有多美麗,卻見她慘白的臉上不見血色,一雙澄凈美眸卻像被淚水洗凈過……
她輕輕的搖頭,一邊將安全帶繫上,“不用了。”
“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
“不用,我沒胃口。”
他沒有再勉強她,但車子卻在行駛一段路后停到路邊,她不解的看着他下車,走進一條小巷內,不久,他再次出來,手上多了一個袋子。
他坐進車內,從袋子裏拿出一碗現煮的粥給她,一邊溫柔的替她解開安全帶,“待會兒可能還有好幾個小時要熬,總不能讓你的肚子咕嚕咕嚕的一直叫吧。”
她深吸門氣,勉強擠出笑容,接過手,“那你呢?”
“我吃過了。”雖然他也沒多吃,本來想說可以陪她再吃一些的。
看來她不吃,他是不打算開車了?眼見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她勉強吃了半碗,向他搖搖頭,他這才接過將蓋子蓋好,放在後座后,繼續開車上路。
她靜靜的看着他俊逸的側臉,這樣的男人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她回報不了他的深情跟溫柔,她的愛情已經根深柢固了,她恨自己的不爭氣,但卻無法改變。
想到范家倫,她真的愈來愈不懂他了。
以前,他對女人是完全不在乎的,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他?
她不想把思緒繞着他打轉,卻剋制不了自己。
當她跟駱子凡到了位於松德路一棟花崗岩大樓的企業辦公室時,一見到那肥滋滋的杜副總,帶着色慾的眼睛直往她身上瞄時,心下一陣反感,又見他對駱子凡的問題,答得相當苛刻而挑剔,她更覺得疲祟,不想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終於,駱子凡難得的動怒了,因為杜副總那雙色眼總是在白靜瑩的身上繞。
但駱子凡的動怒,反而讓她回了神,她暗責自己到底在幹什麼,這是她的Case,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全都丟給駱子凡。
“等等,杜副總,很抱歉,可否再給我一些時間說明這些內容?”
“靜瑩?”
“當然可以。”杜副總絲毫沒有掩飾對她的興趣,笑得闔不攏嘴。
駱子凡雖然很不舍,她看來太虛弱了,但她堅定的態度讓他只能從旁協助,而杜副總不愧是“澳洲來的客人”,他要求加碼、一點都不肯吃虧,討價還價,再加減一些附加好處,這來來回回,竟然談到半夜兩、三點。
他跟白靜瑩都累了,偏偏夜貓子的杜副總還要他們請吃宵夜,總算談下這筆保單,總不好拍拍屁股走人,於是他們開車載他去吃五星級的清粥小菜,一直到將他送回家后,都已經五點了。
“要我送你回家嗎?還是到我家小睡一下?就在附近而已。”
白靜瑩注意到這裏離公司並沒有多遠,公司大樓的警衛認得她,她手上也有辦公室的鑰匙,她倒不如到辦公室趴在桌上小憩一下就好,反正,她的辦公室里一直備有一套可在正式場合時換穿的套裝,屆時換上了,不至於讓范家倫看出她一夜沒回家。
“不用了,離上班時間也不遠了,我回公司休息就好。”
“好。”
雖然有點失望,但他尊重她的意思,載她回公司。
在泛着魚肚白的天空下,他看着她跟警衛打了招呼後走進大樓,這才開車離開。
白靜瑩走進電梯,疲累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的氣色很差。
她咬咬唇,這陣子的案子常常談到十一、二點,今天又談了一整夜,她過去未曾接觸過保險業,沒想到會這麼辛苦。
電梯門一開,進入辦公室后,卻發現總經理辦公室燈是亮的,她將皮包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再走進裏頭,卻沒看見人,她柳眉一蹙,看到後面的休息室也是亮的。
她輕輕的推開房門,心驀地一揪,在柔和的燈光下,范家倫那高大的身軀就趴卧在床上,地上有他隨意丟下的西裝外套及領帶,他腳上的鞋襪仍穿着,看來他昨晚沒回家,為什麼?
她緩步走到他身邊,蹲下身來,靜靜的看着她深愛的俊俏容顏,他的眉頭微微深鎖,似乎心中也有困擾的事,會是她嗎?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想撫去他糾結的眉頭,沒想到她的碰觸卻讓他由睡夢中驚醒過來
在看到蹲在他身邊的人是白靜瑩后,他濃眉一擰,坐起身來,她這才注意到他的襯衫扣子幾乎全開了,露出精壯的古銅色胸肌,看來性感又放蕩。
“上班了?”他睡那麼久嗎?他爬了爬劉海。
“還沒,你怎麼沒回去?”她也站起身來。
想到自己最愛的女人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他卻只能一個人回去面對那空蕩蕩的屋子,他心中悶火再起,“你是真的在乎,真的關心嗎?”
她抿唇不語。
他嗤笑一聲,看了手錶一眼,眉頭一皺,“現在才五點多?”
“嗯。”
她為什麼五點多來公司?他仔細的打量她,這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跟昨天的一樣,也就是她一夜沒回去。“你跟他在一起一整夜?”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他的表情變得好可怕,那雙黑眸盛滿怒火。
“你說說看我是怎麼想的?”他咬牙切齒,“還是你故意的?”
“故意?”
“不是嗎?我說過了不准你喜歡他,你反倒跟他共度一夜,這不是在向我挑釁嗎?!”
“我沒有,更何況──”她已不是他的妻子了,他憑什麼質問她?
“何況什麼?何況你不是我的誰,我憑什麼管你做什麼?!”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他的眸變得陰鷙而深沉。
“沒錯。”她努力的站穩,努力的穩定急促的吸呼及紊亂的心跳。
他黑眸半眯,突然靜默又帶着危險氣息的凝睇着她。
她感覺到四周突然被一抹森冷的氣息給籠罩了。
在他倏地起身時,她想也沒想的轉身便跑,但他的動作更快,一個箭步上前,已一把扣住她的手臂,將她用力的拉到自己懷中。
她驚愕的一抬頭,卻發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她竟是迎向他俯下的薄唇,他惡狠狠的吻着她,這個吻添加了怒火跟妒火,既狂霸又粗野,毫無一絲溫柔。
“嗯唔……”她努力抗拒着,她感覺得出這是一個帶着懲罰性的吻,而她沒必要也不應該承受!
他瘋狂的索吻,不安分的手甚至隔着上衣愛撫她的胸脯,她拚命搖頭,終於使盡最後一絲力氣推開了他,但同一時間,卻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黑暗籠罩,她整個人往前一倒──
“靜瑩!”范家倫臉色丕變,及時衝上前去抱住了昏厥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