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美麗的手指
美麗的手指輕輕撥弄她的長,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冷惡有一雙驚人漂亮的手,修好的指甲與指尖,有一個完美的弧度。
他的手指在她臉上輕輕地彈着她擋在臉上的碎,一點點彈開去,那碎在臉上痒痒的,癢到靈魂里去。他袖口傳來淡淡的熟悉的衣香與他的身體所特有的味道。
施施忘不了的味道。
施施再一次流淚。
輕笑:“噓,別哭,我會心疼。”
你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不知道下一秒是擁抱還是死亡,施施哽咽:“魔鬼,你是魔鬼!”
落在面孔上的輕吻象嬰兒的吻,那樣輕柔那樣溫軟,所有戒備緊張焦灼與痛苦都一點融解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去沉下去,可是靈魂深處卻還知道兇險,知道溫柔的情人下一秒就會變成魔鬼,不肯就這樣沉迷,雖然一樣是痛,卻不肯在愛他時被他刺一刀,整個人掙扎不已,自己同自己掙扎,最後全身震顫起來。
冷惡嘆口氣,緩緩擁抱她,輕聲嘆息:“好了好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知道,知道你被人自小養大,就是為了放出來咬我,如果你不咬,你會死,你咬了,你還是會死,知道你的悲哀,你的身不由主,你的痛苦你的猶疑,也知道你的愛。
那一聲知道讓施施崩潰。
冷惡臉上掛着一個懶懶的笑,溫柔地拉拉施施的長:“跟我走。”
施施驀地驚醒,臉色慘白:“我已嫁人。”
冷惡的笑臉變淡:“我知道,跟我走。”
施施的臉上有一種受了魔鬼召喚的蠱惑表情,可是她堅持不動不出聲。
冷惡於是再一次露出了他那著名的讓人聞風喪膽的微笑:“你已經嫁人了,一定不想在桃花林里表演春宮二十四式。”
冷惡輕輕扯下施施肩上紫色輕紗,嗅一嗅,圍在自己脖子上,笑:“象你的擁抱一樣輕暖。”
他看着施施,他溫柔而**的目光好似在剝施施的衣裳,施施拉緊衣襟,忘了,倒底還是有一刻忘了他是魔鬼,以為可以解釋也能得到原諒。施施說:“我跟你走。”
走,走到韋行看不到的地方,怎麼樣死掉都好,就是不要在韋行面前受折磨。如果冷惡將她虐殺在韋行面前,那會是韋行一生無法癒合的傷吧?報仇都不能快意的傷。施施太知道冷惡的手段。
冷惡微笑着,親密地拉着她的手,如情侶散步般在桃林中緩行。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施施怕的不再是死亡,而是被人看到。冷惡才不介意當著別人的面把她撕成八塊或者一千塊,無論何種折磨,死亡最終還會來,而留在活着的人心中的痛是一輩子的。
桃花依舊紛飛,有頑童看見一對情侶在桃花雨中並肩執手漸行漸遠。
漸行漸遠漸無書。
施施不見了。
先現的,不是韋行,而是冷秋。
冷秋最先得到消息,冷惡可能在冷家鎮出現過,他第一個過來找施施。在韋行的院子裏找不到施施,他就已經明白,然後一路尋着蛛絲馬跡來到桃花林。
桃林里的花瓣如雪般地覆了一地。,風來,花瓣徐徐向前推動。
可是,也有被踩在泥里動彈不得的花瓣。
零落在地碾作泥,只有香如故。
從桃林走過,一定會有痕迹,,按說一個偷偷來到冷家劫持人質的傢伙,是不會走這種會留下痕迹的路的。
可是,足痕確實深深地印在桃林里。
一對女子的足印,印在微濕的泥土上,微微凹陷的足印里,一小窪殘紅輕輕地翻來轉去,只是不能離開。
這一對足痕對面,是淺淺的男子的足痕,幾乎沒有痕迹,將上面的浮土與浮花吹去,可以看到幾片花瓣輕輕地貼在泥地里,象是被人輕輕按了一下。這種輕身功夫,冷秋十分熟悉,老朋友真的來了,也真的是衝著施施來的。
冷秋差點笑了,這個有耐心的對手,隱忍四年,還是忍不住把手伸出來了,多好,女人就是冷惡的致命傷。象留了一根線在牛魔王肚子裏,千里萬里三年五年,他總會涉險而來。
他來了他來了,他又給冷秋一次機會來殺他,冷秋不得不對他的行為表示讚賞,多麼勇敢的人,多麼難得的機會,多麼微小的代價——一個微不足道的,冷秋毫不在意的女人的生命做成的餌。
冷秋給韓青留下信號,可是沒有叫上韋行,既然是冷惡自已,有韓青一個幫手就夠了,韋行來,他的妻子在人手中,誰知道他會做何反應,凡是涉及到愛情的事,冷秋都持謹慎態度,雖然愛情只是幻覺,可幻覺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人要是真的產生了幻覺,連自己的親爹都能切了當牛肉吃。
至於他冷秋,才不在乎人質是死是活,他只要冷惡的命。
別的人,如果活着,當然沒什麼不好,如果死了,也沒什麼不好。
韓青呢,韓青確實是個好人,不過韓青的智慧與他的經歷讓他有堅強的意志力,而且,他與冷惡有血海深仇,沒那容易放過冷惡。
穿過叢林翻過山,施施被冷惡帶到一間小屋裏。
小屋也不算小,周身綠藤纏繞。遠看不太容易找到。
打開門,竟是個小套間,有客廳與卧室,小小廚房。
冷惡在入門處,按個鈕,牆壁無聲地滑開兩扇窗,清新空氣與鳥鳴聲都撲了進來。
施施輕嘆:“你竟然離冷家這麼近。”
冷惡輕吻她額角:“不,這是為你,特意建造的。”
施施仰頭:“你,何必冒這麼大險?”
冷惡微笑,輕輕撫摸施施的額角絨毛,過一會兒,笑道:“好玩。”
好玩?呵,好玩!
施施沉默,玩吧,她是他的玩具,綁架她挾持她只是因為好玩。如果他玩夠了,或者會換個花樣來玩,或者象孩子對玩具一樣,撕碎抓破摔成二段——施施不願想像,存在無限可能,如果他想玩,怎麼玩,她都只得接受。
連死亡都做不到。
落到冷惡手裏,是生是死,都由他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