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怒目圓睜

下了朝會，我們一行四人便急馳去了“宏仁寺。”皇兄聽完我們的抱怨，老神在在地說了一句話：“這種事不用來問我，你們看着辦吧！”

這什麼意思？我火大地問他：“什麼叫我們看着辦？你的意思，是叫我們把兵權交出去？”

皇兄睜開眼，道：“你會嗎？”說完又閉起眼睛，去念他的經。

我們幾個面面相覷，實在弄不懂，他在打什麼啞謎。

二皇兄道：“大哥的意思，難道是要我們跟琪饒對着干？可是這樣一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大哥放下手中的念珠，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漸漸西沉的落日。

一身白袍的他，看起來還真的有幾分仙風道骨了。

“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當初傳位給琪饒時，就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要把皇位傳給琪饒而不是子敏？”五弟性急地問。

大哥轉過身來，道：“因為琪饒最自負，而且與他的母親最為親近，子敏資質平庸，性情又敦厚，成不了事。”

“這又是什麼道理？”二皇兄不解地皺眉。

大哥淡笑，看我一眼，道：“這裏頭的緣故，三弟是知道的。我早就動過廢后的念頭，奈何她娘家勢力龐大，所以就暫且擱下了。”

他斂去笑容，冷肅地道：“而我之所以想廢了她，是因為她不僅對流爭毫無愛護之心，更重要的是，她曾經派人暗殺嫣兒！哼，她做得極高明，我抓不住她的痛腳，可那不代表我不知道是她！母后當時替她兜着，全都攬到自個兒身上，我才拿她沒有辦法！”

“那你的意思是…”四弟遲疑地道。

“你想借我們的手除掉東方一族！”我看向大哥，說出他的打算。

大哥嘆道：“我對她早就沒有什麼夫妻之情了，不過是礙着母后和兩個皇子的臉面不能動手而已。她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也是一個有野心的女人！我在的時候，她不敢露出她的野心；如今她的兒子登上皇位，琪饒又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她極簡單就可以控制住他───若是換了子敏，他只怕要唯他的四位皇叔是尊呢，哪裏有他母親說話的餘地？

三百年前朝露國女人稱帝一事，你們都聽過吧？那個女人原是朝露國的皇后，但因為國君的懦弱，她短短二十年間便坐上了龍椅。稱帝之後，她幾乎殺光了所有皇室的子孫，包括她自己的親兒子───而大力培植她娘家的人，結果卻被她扶持起來的人殺死在龍椅之上。那場政變令到盛極一時的朝露王朝瞬間分崩離西，才有了如今的猩玀國、比若國和賽樂國！

咱們金翅王朝歷經一十三代，絕不能重蹈朝露國的覆轍，我要把那女人的狼子野心掐死在搖籃里！

這兩年，她應該做了不少動作吧？而你們也都有相應的布署，對不對？“

我們聽着皇兄的敘述，心裏感概萬千。

原來皇兄早就算好了這一切！

我沉重地看着他，道：“你知道這樣一來，後果會有多嚴重嗎？琪饒要怎麼辦？子敏又怎麼辦？一動東方家的人，很有可能就會動了國家的根本！現在實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

“可她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要琪饒奪你們的兵權！你們現在非出手不可，否則就只有坐以待斃！”大哥嚴厲地道。

五弟煩惱地抓抓頭，對大哥說：“大皇兄，要不然你趕緊回宮去吧！只有你才能壓制住他們！”

大哥搖頭笑道：“笨蛋！我可是已經死了的人！何況，你可曾聽說哪一國的君王做了一段時間的和尚，又跑回去做皇帝的？”

“我也沒聽說過哪一國的君王做皇帝做得好好的，卻跑去做和尚！”五弟小小聲地嘟嚷。

大哥斂起笑容，嘆道：“若是我有辦法令自己心情平靜地繼續做皇帝，又何需到這寺廟中來修行！”

我們都不再出聲。

良久，二皇兄道：“若是處置了東方一族，琪饒必定…那以後，要讓子敏登基嗎？”

大皇兄搖搖頭，道：“子敏不行！他的資質太差了，勉強要他去做他做不來的事，是太難為他了！”

“那就只剩哲玉了，這孩子倒也聰明！”我皺眉道。

哲玉是蘭貴妃的兒子，天資聰敏，模樣也生得俊美，倒是個可造之材，只可惜他的母親蘭貴妃───只怕又是第二個皇嫂！

大哥斷然道：“哲玉也不行！蘭妃的為人與皇后毫無分別，她絕不能坐上太后之位！”

四弟急道：“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行！你可只有三個兒子呀，難道你要讓咱們金翅國後繼無人嗎？”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誰說一定要從我的兒子裏面選？你們幾個難道就不是言家的子孫？”

我們幾個都被他這話嚇了一跳。

“大哥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要讓我們幾個背負一個欺負孤兒寡母、篡權奪位的惡名？那個位置，你們誰要坐誰去坐，不要算上我！”二皇兄連忙搖頭擺手，退得遠遠的。

我也生氣地站到一邊去，不再搭理大皇兄。

盡說些瘋話！

五弟吼道：“自古以來，帝位都是傳子，哪有兒子不傳，傳給兄弟的？你想害我們是不是？”

四弟竟然很沒義氣地說了一句：“就算要傳，也該傳給先皇后的嫡子，沒咱們什麼事兒！”說完，還瞟了我一眼，也退到一邊。

五弟連忙跟他站到一塊兒去，二哥也一邊假裝咳嗽，一邊磨磨蹭蹭地往他倆身邊挨去。

“你們───”我怒目圓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