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困獸猶鬥
又過了幾天,最後,盧植決定把張角的屍首連同棺材一同送回洛陽去。
還有一個好消息,皇甫嵩帶領援軍來廣宗了。除了援兵之外,他還帶來了聖旨。
原來朝廷等那太監總也不回來,怕是已經出事了。可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就連馬賊也是非常的多,這聖旨失蹤的事情也是無據可查。皇上一想不如上皇甫嵩送聖旨過去,正好帶上援軍也好早日結束這場戰亂,也算是一舉兩得。
這個皇甫嵩和盧植算是老朋友了,當然不會找盧植要什麼賄賂。因為兩人關係很好,盧植把齊風介紹給皇甫嵩,皇甫嵩聽說齊風的經歷之後也是咄咄稱奇。這位漢朝最後的名將,肯定想不通這小子為何要如此行事吧。
廣宗的府衙大堂上,盧植、皇甫嵩、劉備還有齊風,四個人在商量該如何進軍曲陽。盧植先說到:“這陽城是黃巾重陣,今雖廣宗初破,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咱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皇甫嵩和劉備都點點頭。齊風看着地形圖,不由得說道:“不如聯合巨鹿太守,此地易守難攻,出兵實在不是明智之舉。”皇甫嵩笑道:“某也正有此意,就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送信人。”又是送信嗎?看來齊風還真是勞碌的命。但既然是自己提出來的建議,也不好不接受。“齊風不才,願將信送往巨鹿太守處,還請皇甫將軍成全。”劉備忽然站出來說:“齊小將軍前幾日剛剛受傷,此去頗為辛苦,且要闖過黃巾營地,還是另選他人為好。”齊風笑了笑:“齊風身上傷以痊癒,並無大礙,今日軍中三位將軍皆需統兵,不方便分身送信,唯有齊風得閑。不如讓齊風走這一遭。”盧植看齊風堅持,也不勸解也不答應:“此事需計議頗多,還是改日再談,三位還是先來看看陽城情報再做定論。”說完拿出了陽城的情報,“張角曾在陽城經營多年,此城乃是黃巾老營,守備相當嚴謹,守軍恐怕在十萬以上。城高牆厚,硬攻很難拿下。而且城中賊將眾多,想要攻破陽城更是難上加難。”皇甫嵩大笑:“城高牆厚倒不是問題,某帶來那幾輛投石車正好派得上用場。”盧植眼睛一亮:“皇甫兄有此攻城利器怎麼不早說?”劉備也說到:“有此利器破陽城城牆當為不難,然城中十萬守軍如之奈何?”眾人沉默不語,要想攻破這黃巾老營,豈是那麼容易的!
陽城中,張寶暴跳如雷:“你們這群廢物!廣宗失守也不救援一下,讓我弟弟在廣宗讓官兵殺死,你們該當何罪!”手下們一個個不說話,也沒法說話,確實是他們貪生怕死而沒有派援軍救援廣宗。張寶一看他們不說話更是生氣:“怎麼都不說話了?官兵打到陽城來了,你們誰能擋得住?”這時候有個人走了出來:“地公將軍暫且息怒,我嚴政願領兵擊退官軍,為人公將軍報仇。”張寶氣消了些:“好,我就給你三萬大軍,你要給我拿來那盧植的狗頭!”
最後盧植和皇甫嵩還是決定由齊風去給巨鹿太守送信,這巨鹿太守名叫馮翊,和皇甫嵩是舊識。皇甫嵩修書一封,讓齊風送與這馮翊。齊風帶上許褚和臧霸,讓高順和太史慈留在廣宗管理北海的舊部,直奔巨鹿而去。
廣宗離巨鹿倒是不遠,不過要過條河,一路上拍馬飛奔,就要到巨鹿的時候忽然看見官道上有黃巾賊設關卡,齊風連忙讓許褚和臧霸停下。仔細看看,此處關卡人並不多,只有二十人左右,以他們三個的武力硬闖倒也沒什麼問題,可是齊風怕這關關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那可就不好辦了。考慮了一下,還是繞道而行,這樣一來就多花了一天的時間。等他們到巨鹿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晚上城門緊閉,他們三個叫門不開,沒有辦法只好找了一個就近的村莊,可是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村莊裏人也很少,找了一對老夫婦家住了一宿,轉天齊風想給老夫婦一些五銖錢,可是那對老夫婦死活不要,唉,還真是民風淳樸。
飛馬來到巨鹿進得城門,直奔太守府。馮翊的親兵看他們三個手持兵器不敢阻攔,他們大大咧咧的走進了太守府的議事廳,找到馮翊,說明事情的緣由。
馮翊一邊拆信一邊跟齊風說:“皇甫嵩是我老友,他來求援我本不該拒絕,奈何我這裏兵力稀少不說,黃巾賊寇還在巨鹿和廣宗之間連設關卡,想要突破過去可不容易啊。”看完信之後,馮翊臉上大喜:“原來是這般打算,我即刻帥軍前往陽城,汝可回報皇甫兄說翊已經出發。”齊風聽完之後知道皇甫嵩應該是讓馮翊直接去陽城下會合,如此夾擊陽城,陽城守軍必然不戰自亂。
一路上飛馬而回,等到了廣宗盧植和皇甫嵩已經出發了。齊風點齊了北海的舊部,也開始往陽城進軍。
一連行軍三里,忽然看到前邊樹林中有人廝殺,抓了一個潰卒問:“你可知道前邊是何人廝殺?”那潰卒答道:“我本是盧植將軍的部屬,因在前方官道上遇到黃巾賊兵的伏擊潰敗下來,現在盧將軍仍在帥軍廝殺。”齊風聽說以後連忙讓軍隊結陣而行,急速前往前方戰場助陣。
盧植萬萬沒有想到已經窮途末路的黃巾賊還敢對他設伏。軍隊毫無準備被攔腰截斷,好在兵力較多,並沒有因一時的慌亂而出現頹勢,可是潰敗怕也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忽然盧植聽到敵陣中有人喊道:“盧植老狗速納命來!”一黃巾賊將直衝而來。盧植心驚。可盧植身邊一紅臉大漢飛馬而出:“盧老將軍莫要驚慌,且看我關雲長斬了這賊將!”嚴政立功心切,本想直取盧植,奈何他怎麼是關羽的對手,一個不慎被關羽削去一臂,嚴政大叫一聲,調轉馬頭逃往自己陣中,卻看見遠處塵土飛揚,分明是有敵人援軍到來。雖然心中不甘,不過還是保命要緊,大喊一聲撤,帶着兵馬逃回陽城。
盧植一看是齊風的兵馬到來相助非常高興,而且剛才也確實是十分兇險,想在此處暫且紮寨休息。
齊風上前對盧植說到:“盧將軍不如追擊伏兵,此伏兵一去,前方必是一片坦途,再無埋伏,何不到陽城下與馮太守會合之後再做休息?”皇甫嵩也是贊成齊風的話,於是盧植稍作休整,大軍繼續向陽城進發。
再說張寶看到嚴政回來不但沒有帶回來盧植的腦袋,還把自己的一條胳膊給弄沒了,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管嚴政尚是有傷在身,直接拖下去重大五十軍棍。打得嚴政皮開肉綻,嚴政懷恨在心。
這一夜,盧植大軍已經開到了陽城城下,而馮翊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兩邊一碰頭,立刻開始連夜攻城。
十幾架投石機的威力十分了得,為攻城的將士們提供了極大的掩護,但是將士們還是沒能爬上城牆,城牆實在是太高了。
其實盧植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能把城攻下來,他是為了示威,告訴那些黃巾賊們,他們已經是瓮中之鱉了。白天的時候營寨已經紮好,依舊是四面圍城。
一連圍困了陽城十幾天,城中十萬大軍的調度怎麼是一個城池能夠支撐的了的。雖然還沒有斷糧,可是已經是人心惶惶了。
軍營中人心惶惶,城中百姓也是哀聲怨道,沒辦法,軍隊的將士們吃不飽,只能搶城中的百姓了。
一時間,陽城中似乎亂成了一鍋粥。
那嚴政也是看在眼裏,恨在心中。想想張寶對自己的惡行,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連夜叫了幾個人。準備聯繫外邊圍城的軍隊,放大軍進城。可是那幾個人死活不同意,想來也是,都是張角的親信,雖然這張寶比他哥哥差很多但是再怎麼說也是救主的弟弟不是,一幫人都不願意放官軍進城。嚴政沒有辦法,只好命令埋伏在旁邊的刀斧手把這幫人都給殺了,可憐這些黃巾忠臣到死都還是忠於他們的太平道的。
嚴政知道自己的幾個好朋友都不同意他放官軍進城,那別的同僚就更別說了,當下決定自己幹了。帶上幾個人,連夜把南門和東門的官兵撤掉,換上自己的人。向城外射了一支箭,上邊綁了一封信。巡夜的小將連忙把信送到盧植大營,恰巧盧植正召集眾人商量破城事宜,一看這封信大笑:“吾事成矣!”齊風疑惑的看了看信:“為什麼要在這時候投降?莫非有詐?”皇甫嵩卻笑道:“想必是不會有詐,齊小將軍勇猛韜略都是一流,但是戰陣經驗尚顯不足。如今大軍圍城十幾日,城中早亂,有人投降倒也不稀奇。”劉備也說:“備觀此信也不像是詐降。”
正說間,外邊又有巡夜的小將來報告:“陽城東南兩門現已經打開,城中沒有喊殺聲!”“好,傳令三軍,攻城!”盧植下令。
齊風回到舊部陣營中,開始吩咐進城,本來他紮寨的地方離陽城是比較遠的,可是因為人少而且正處在正東面,齊風反而是第一個進城的。
齊風看見東門有個獨臂的將領在那等着,想起來這人不就是伏擊盧植的人么?關羽曾經誇耀過他斬斷了那人手臂。看來就是這人開門放大軍進城的。
嚴政沒見過齊風,急忙跑過來對齊風叩拜:“將軍,請速速進城,擒拿那反賊張寶,軍營之中尚且不知官兵進城,您盡可以雷霆之勢攻下陽城!”齊風微微一笑:“可是我不知道那反賊張寶在何處,你可能告訴我?”嚴政指着城中最大的一個房屋:“那便是反賊的宮殿,將軍還請速速前去。”齊風眯着眼睛:“在哪裏?我怎麼看不到?”嚴政着急,轉過身去衝著那宮殿:“將軍可隨我來,晚了就來不及了!嗯?”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腦袋飛上天空,眼中被黑暗籠罩了。
齊風殺了嚴政,揮軍進攻張寶的宮殿,這樣的叛徒豈能留着。大軍壓向反賊的宮殿,城中的兵將還在睡夢中,齊風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了張寶的宮殿。
把戟從一個小兵的身子裏抽出來,齊風嘆了口氣:“恐怕是問不出來那張寶在哪了。”身邊的高順帶着幾個親兵,吩咐了將士要輕聲漫步,不要驚動了反賊。許褚,太史慈和臧霸都四下去尋找了。
來到宮殿的後邊是個花園,看來這反賊還真實捨得花錢啊,給自己修建這麼好的住處,也不知道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齊風苦笑着搖搖頭,繼續往裏走。
終於到了住人的地方,一排整齊的小房屋,似乎是下人住的地方啊!齊風踹開房門,一進屋看見大炕上躺着十幾個漢子,恐怕都是些下人,那些漢子從夢中驚醒,本來想罵誰這麼早就把他們給叫起來了,一看我們手中的兵刃都傻眼了。
“這……這位官兵大爺……我們只是下人,您要是找人,還是……還是上裏邊找去吧。”“你知不知道裏邊都有什麼人?”“有……有小姐,還有二老爺。”齊風和高順大眼瞪小眼,這都什麼東西。齊風又問:“誰是小姐?誰是二老爺?”那下人嚇得直哆嗦:“小姐……是大賢良師的女兒……二老爺是大賢良師的弟弟。”“嗯。”齊風明白了,吩咐親兵看好這幫人,帶着高順和兩個親兵繼續往裏走。
走沒幾步拐了個彎,看到裏邊有兩個小房間,房間修得很別緻,每個房屋的門口還有一個小院。
“高順,你進左邊這個房間,我進右邊這個房間。你們兩個,看住門口,別讓任何人跑了。”齊風這麼安排也是有原則的,一般古人都以右為貴,既然以右為貴那右邊的屋子裏邊自然就是張寶了。至於那個什麼小姐,還是讓高順去應付吧,自己對這種事不是很感興趣,而且高順這人公正廉明,我也很放心。
齊風提着戟進了屋門,房屋倒是佈置的很樸素,也很簡單的,牆上掛着的東西不外乎就是一些長弓佩劍什麼的,倒也不像是什麼奢華的人家。進了裏屋,有一張書桌,一張床,床上還躺着一個人。
齊風估計被褥下邊躺着的就是張寶了,踮手踮腳的走到書桌旁邊,看到最上邊的一本寫着四個大字:太平要術。
沒錯,這肯定是張寶了。不過這個太平要術可是個好東西,可以拿來看看。順手把書揣進衣服里,慢慢走到床邊,抬戟就要往裏扎。可是……床上的人忽然翻了個身,是個女孩……齊風一下就蒙了,戟刺到一半就停下了。齊風呆立在那,也不知道呆了多長時間,忽然旁邊的屋子傳來怒吼的聲音:“你是何人!膽敢來此行刺!”那女孩顯然被吵醒了,伸了個懶腰,揉了揉眼睛,看見……一個人拿着戟在指着自己。
女孩嚇壞了,眼睛瞪得圓圓的,齊風卻回過神來了,無奈的問道:“你是張角的女兒?”那女孩驚訝的點點頭,身子縮成一團,在被褥下邊發抖。實話說,這麼女孩還是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張角積了什麼大德,生了個這麼好看的女兒。
“不許叫,不然我就把你殺了!”齊風威脅到。那女孩嚇得更不敢動了,齊風扭頭跑出房間,看見院子裏高順正在和那張寶纏鬥。此時的張寶看齊風從她侄女房間裏出來,一下就紅眼了,大聲怒吼:“你這狗賊,對我侄女做了什麼事!我張寶跟你們拼了!”……才這麼一會能做什麼事啊,不過張寶猶如困獸之鬥,霎時勇猛。不過再勇猛也頂不住齊風和高順兩人的進攻,他連連敗退,被逼到牆角。
齊風不由得得苦笑了一下,最好還是解釋解釋,這張寶誤會事小,要是高順誤會可就麻煩了。齊風叫住張寶:“張寶,你先別激動,我只是剛剛進你侄女的房間,一看人不對我就出來了,什麼也沒幹。”張寶一聽有點發愣,再看齊風年紀怕是還沒到那干齷齪事的年齡,不由得緩了一下:“你又是什麼人,深夜來我這行刺,有何居心!”齊風答道:“我是北海大都統齊風,為了剿滅你們這些黃巾反賊特來幫助盧植盧將軍。今日你手下開城門放我大軍進城,天命敗你,還不速降!”張寶一聽泄了氣:“如今大軍已然進城?”“早已進城多時。”“我便是降了你們也難逃一死,不過希望小將軍你能善待我的侄女,我看得出小將軍並非是那齷齪之人。”他頓了頓,“我兄弟三人雖然謀反,但是孩子沒有過錯,還請小將軍能夠答應我這最後的心愿。”齊風想了想,要說他們兄弟三人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心下為難:“在下只能儘力而為,成與不成,還看天命。”張寶慘笑一下,叩首請降。
轉過天來,張寶已經被壓進大牢,盧植老將軍非常高興,說齊風擒拿反賊張寶,要給齊風記頭功。
“盧將軍不必如此客氣,此事還是盧將軍料事如神,齊風佩服。不過齊風有一個不情之請,還望盧老將軍能夠答應。”盧植那是相當的高興:“齊小將軍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是我盧某能夠辦到的絕對義不容辭。”齊風笑了笑:“張角三兄弟作亂,理應誅滅九族。然孩童無罪,現張角有一女留於世,還望盧大人網開一面,放她一馬。”“這……”盧植也知道這事很扎手,要是朝廷追查下來可是要殺頭的。可是剛剛對齊風拍胸脯保證又不能說話不算話。“齊將軍可是看上了那個丫頭?”劉備笑呵呵的問,這個滑頭,就知道打圓場。齊風臉一紅:“並非劉將軍所言,實乃是張寶投降之前向我託付此事,我想叛亂當於孩童無關,也就答應儘力而為。”皇甫嵩笑道:“就是齊將軍真看上了那丫頭也無妨,只要在座的人不說,天知地知。只是齊將軍想要怎麼安置這丫頭?”齊風想了想:“此事還需煩勞盧將軍與皇甫將軍,風現在已無親人,再帶上這個丫頭難免遭人非議,不如盧將軍或皇甫將軍將此女收為義女,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盧植說道:“既然如此,那盧某就將此女收為義女,也好還齊小將軍一個人情。”說完他和皇甫嵩、劉備又是哈哈大笑,鬧得齊風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