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可怕……一點都不可怕……藤蔓很粗……我綁得很牢——哇——」她腳下踉蹌,小心翼翼踩着的石頭松墜,讓她身子一下掉得太怏,嚇得她刷白小臉,直到粗藤蔓拉回她下墜的身子。
耳邊風聲吹得急狂,她確定山自己並沒有直直摔到谷底,不敢睜眼,咽咽唾液,雙手在崖壁上摸索——
「呀,有了!」她摸到崖壁上的缺洞,才敢半睜開眼,抽了口氣,「這洞穴比我想的還要大!」
她雙腳踩進洞穴,心裏才安穩踏實。解開腰上的藤蔓,她等會還要靠它才能回到山頂。
她原以為這只是個小小凹處,其實完全不然。這洞穴幾乎有一個人高,而且非常深,她站在穴口,仍無法看清洞的底盡。
她摸黑往裏走,扶着石壁的手觸到濕意,是壁上滲出來的水。
「千萬不要有兩三條岔路讓我挑,就直直通到底,我可不想被困在這種地方……」
所幸天香的祈禱成真,崖穴內雖然曲折,但都是直直往前方走的路,不用辨認或選擇。
洞穴越深就越暗,她的雙眼已經像瞎了般,張得再大,也看不到景物及光明——
光明?
天香確定自己沒看錯,她看到了光明!一處熊熊升燃起來的火堆!
「鹿玉堂!」她高興的喊叫聲響徹山洞,迴音一遍又一遍重複她的呼喚。
火堆正燃着,一旁有烤來當晚膳的食物,可是除此之外,沒有半條人影。
「鹿玉堂?是不是你在這裏?你應我好不好?你出聲呀!鹿玉堂……」
明明就是有人在的地方,偏偏死寂得讓人發毛。
「呃,如果不是鹿玉堂也出個聲好不好?如果不是我要找的人,我馬上就走,不打擾你……我也不會同任何人說這個山洞的事……你到底是不是鹿玉堂?」
天香從火堆中撿起一根枯木,就着上頭燃燒的小小火焰尋找着,沒發現暗處有道身影,緊掄着燒盡最後一絲火花的紙鶴灰,將自己藏得極好,不發聲響。
她低嘆,好失落。
「算了,至少我有下來找,這樣也不會一顆心一直懸着,怕自己錯過任何地方。」天香垂頭喪氣,卻又鼓勵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有些鼻音,但是沒有哭。
她又摸黑回到洞口,將那條垂藤綁回腰際,跨出單腳,踩出洞口,準備一步一步往上攀。
「唔?!」天香雙腳都已經踩出洞口,卻沒覺得腰上的藤蔓支撐住她全身重量,她才納悶想低頭去看,腰前的粗結卻驀然鬆開!
換句話說,現在唯一能保住她的小命、不摔落崖底的,只剩下那一雙抓住粗藤的縴手
可是她根本無力撐太久,幾乎是腰上的粗結一松,她人也跟着滑跌,縱然雙手死握着藤蔓,卻阻止不了身子像被人使勁往崖下拖的力量。她手掌磨破,又熱又痛,預知自己死亡的寒意透骨蔓延開來……
如果她有遺言,也只是那三個字——
「鹿——玉——堂——」
【第十一章】
腰間被人撈住,在半空中失墜的身子有了撐力,像首被緊緊壓按在傳來沉穩心跳聲的厚實胸膛,刮疼臉的風被溫暖的吐納所取代。
天香看着那方才和她以極快速度拉遠的山洞,離她越來越近。
發現自己沒有往下墜,她抬着小臉,乾澀的眼眶蓄積了眼淚。
麻疼的手,忍不住去觸碰現在近在咫尺,她尋尋覓買好久好久的容顏。
「鹿玉堂……」忘了自己還在空中,忘了他正全神貫注在崖壁上飛躍,天香高興地抱住他。「鹿玉堂!」一雙手像在回憶他臉頰的每一寸線條,她細細摸着,怕碰壞了他。
鹿玉堂雙腳才點落在洞口,平安將兩人帶回安全地帶,頸子就被攀下,軟香的唇已經印在他唇上。
他還來不及開口訓她,字字句句全在舌尖就被她堵回來——他不能開口,因為他只要說話,恐怕就會咬傷那撬開他牙關,登堂入室進佔他唇齒的丁香小舌。
他想要推開她,可是大掌握着她的雙臂,卻不是遠遠將她扳離,而是禁不住收緊手臂,沒有任何遲疑地,把那嬌小的身子扯近自己,方便她對他的強吻
「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在他唇里含糊哭着。她總是這樣,事情要一件一件來做,應該要先吻他,吻完再對他傾訴相思,可是心急的她,就是要將所有事情一塊做完,又要哭又要吻又要說,不浪費任何時間。
鹿玉堂當然知道她想他,這半年來,她的一舉一動,他沒有半件遺漏。他知道她找上了他的弟弟妹妹、知道她跟着他們要找他、知道她挨了鹿玉倌多少摑掌、知道一個被人捧在手心的嫩姑娘老在荒郊野外鑽是多辛苦的事,以為她頂多撐個十天半個月就會放棄、知道他料錯了她的耐心、知道她……是真的追着他跑。
他會離開她,是希望她過得好,別因為他而陷入危險,可是看看她,她把自己弄成什麼模樣?
嬌俏的臉蛋晒黑,執筆的小手不只有厚繭,更是磨粗磨厚,而且她放棄在曲府吃穿不愁的日子,跟着鹿玉摟他們一塊踏上旅途上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安危。
當他發現有隻着火的紙鶴跌撞飛向他時,本以為是曲無漪或是曲練找着了他,怎麼也沒料到是她,而且她還不顧生死,攀着粗藤就膽敢下崖來。他沒打算見她,想讓她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卻沒料到親眼見她從藤上摔下,他一心急,無法深思,身子已經奔出洞穴躍下,將她抱住——
唔?她在做什麼?!
鹿玉堂察覺腰帶被人解開,衣袍被拉敞開來,袍里的儒襖繩結也被粗魯扯掉,探進一雙柔荑。
「天香——」他開口要斥喝,她踮高腳尖,用唇將他堵牢,不讓他發一言,在他胸前忙碌的手幾乎將他摸遍。
她再也不要問為什麼他不吻她這類的蠢話,她追着他而來,可不是為了將時間浪費在那上頭,她清楚明白自己要什麼——他不吻她,那她主動總行了吧?
「住手——」他沒辦法嚴厲教訓她的孟浪,他甚至覺得無法招架……雖然只消一掌,就可以將她打飛幾尺之外,輕鬆拈除在他身上扇風點火的淫蕩小牡丹,不過他不可能對她出拳,只能她逼進一步他退一步,處處忍讓。
孰知地得寸進尺,不因他的容忍而收斂,他退讓多少她就霸佔多少。
直到鹿玉堂忍耐到了極限,已經是天香將他壓在身下,正努力和他的褲頭繩結奮戰。
她雙頰緋紅,鮮紅的榴花衫滑褪到她的膀子,露出大片肚兜及瓊玉般的纖潤肩頭,輕盈的身子坐在他腿上,凌亂的青絲因她低頭而披散,落在她胸前,也長長地垂落他胸口。
鹿玉堂勉強捉住最後一絲理性,雙指神速點着她的穴道,將那個已經成功把繩結解開的小姑娘定身不動。
「你又玩這招?!」天香喘吁吁哇哇大叫,那種討厭的無法動彈感又重新回來了!
鹿玉堂氣息粗濃,甚至像獸狺般沉吟,他閉目順氣,好半晌才讓渾身的燥熱消失,只是他睜開雙眸瞅着她時,黑瞳里隱隱約約還有未滅的星火。
「不是交代妳不準看淫書嗎?」他的聲音沉得嚇人,將她大膽的行徑全歸咎於敗壞風俗的淫書艷冊。
「我沒有看呀!」她只有寫而已!
「一個好姑娘是不會對男人做這種事的!」鹿玉堂有些惱,他方才太急於阻止她,竟然挑了現下這種姿勢點住她的穴道——她手裏握着他的褲頭繩,俏臀坐在他腿上,反倒將他困住了。
「我剛剛讓你覺得不舒坦嗎?」她困惑地問。
「天香!」鹿玉堂手指擰着居心,覺得頭好疼。「這不是重點——」她怎麼會以為他說得出口舒不舒坦?他胡亂將自己的衣袍收攏,掩住赤裸的上半身,竟然還聽到天香失望地沉吟。
他正準備也替她將半露香肩的榴花衫撩回原處,不讓她春光外泄,沒料到她在他手指觸及她的衣料時認真地對他說:「兜兒的繫繩在頸后一條,腰后一條。」
「什麼?」
「你如果要脫我兜兒的話,解開那兩條紅繫繩就好。」她是告知他用什麼方法可以最快剝光她。
鹿玉堂不知該按照她的教導,將那件小小的綉兜解下,還是為她好意的知會道謝,抑或是狠狠將她按在腳邊,賞她幾記臀巴掌。
末了,他連嘆息都嫌懶,快手打理好她的衣裳。
「妳為什麼出現在這裏?」還是問些正事吧。
「因為你在這裏呀。」
好理所當然的答案。
「我己經跟妳說清楚了,妳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