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方芳看中並買妥了一套148平方米的大戶室,領着全家人來觀看。方芳張羅要好好裝修一下,陸一平言之隨便。
一平母各個房間看着,十分滿意。
方芳問一平母:“媽,夠大嗎?”
“夠大!夠大!咱一家人住在一塊也不顯擠得慌的。”一平母笑起來,“這回可算是兒孫滿堂了。”
“媽,您和我爸挑個屋吧。”方芳沖一平母道。
一平母笑着道:“有個屋住就行唄!哪那麼多挑揀。”
陸永澤沖陸一平道:“一平,方芳這孩子孝順吶!比袁圓可強多了,你爹可實足的很哩!”
陸一平笑道:“你這老爺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方芳嘎嘎笑個不停,“爸,你兒子面子很淺喲!”
陸一平正在三和總部辦公室處理業務,秘書帶進一個矮胖的老女人。
陸一平一見,認了出來,是當年樓建辦的魯金娜。說來魯金娜歲數並不比陸一平大幾歲,卻一副老相,臉上滿是蒼桑。依然那麼肥短身材,其乳似更下垂而悠蕩着,在衣衫下,明顯地顫着。
魯金娜見陸一平望着她,似乎對於她的造訪頗感奇怪,有些討好地笑着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不是你魯大姐嗎?你是貴人多忘事呀!”
陸一平忙站起來,因有當年的摸乳小插曲,或多或少的有些難堪的意思,故做輕鬆道:“怎會不認識呢!呵呵…怎麼有空到這來坐?”
魯金娜可沒有陸一平的浪漫心情,雙手一攤,一副苦相,說道:“我和我家的那口子都下崗了,咱家街道也沒個認識人,也領不着低保,也不能為了領低保,把家裏原來的冰箱、彩電都賣了吧。窮的實在沒招沒落了,就快斷頓了。聽說你發了大財,上你這討口飯吃。我想,你這大的買賣,給姐口飯吃還不過分吧?我下崗前一直做監理,我也打聽了,你這房地產公司正缺人呢!我家那口子倒沒啥技術,但能出大力,當個力工是個好勞力,保證不會給你丟人現眼的。”
魯金娜喝了口水,低聲自語:“我尋思,也不貪多,我倆掙個三五百塊就行,能有點口糧錢就行,孩子大不了不上大學了。”說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陸一平聽魯金娜說得凄慘,心下惻然,望望魯金娜蒼桑的臉色和焦切乞盼的表情,心裏有一種絲絲落落的難受感。想當年大元企業總公司也曾風光無限,在慶城如日中天,名聲響亮,現今企業破產,失業工人境況悲慘,溫飽不保,連孩子上大學都受到了影響,不禁生有一種隱痛,決定破例給魯金娜倆口子解決工作。
按《三和企業法》規定,安排工人不是陸一平的管理範圍,應當與劉景洋支會一聲並向各單位推薦,各單位用工都有嚴格審批手續,陸一平無權任意調配員工。在三和,不存在特事特辦一說,下屬單位有權拒絕接受,並可以向企業管理部投訴,還可以向監事會、股東大會提交議案和投訴,同時,法律保護部也可以介入,對於上級不合理安排進行調查,基本上可以達到用《企業法》協調並治理三和集團。
陸一平有心安排魯金娜,一時間不知向哪個單位推薦,沉吟着在想先給韓瑩或者田英打電話,還是先給劉景洋打電話問下邊單位員工情況。而且同時還想着一個事,自己安排魯金娜應說不難,但不走正當手續,屬於個人關係走後門,一旦有人投訴這件事,還得向董事會、監事會及調查部門解釋,一旦股東大會啟動問責程序,自己違反任何人無權特事特辦這條規定,不僅要公開認錯,還要接受罰款,弄不好會把魯金娜倆口子退回去。
好事不能辦砸了,陸一平有點犯難正思量,顯得有點猶豫。
魯金娜以為陸一平不想給安排,有些急,見屋裏沒人,趴到陸一平辦公桌上低聲央求道:“陸老闆,看在當年你摸過我奶子的份上,給口飯吧。”
一句話把陸一平弄了個大紅臉,哭笑不得,一拍桌子,笑着道:“魯姐,你可真幽默啊!這樣吧,我給你寫個條,你們倆口子把個人簡歷和你的監理證書給員工部的劉經理,然後回家等信,保證一周內上班。”
陸一平寫了個條子遞給魯金娜,“放心吧,我會協調好此事的。”
魯金娜歡快地道:“陸老闆,你真夠意思,我們全家得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啊!真的,姐這奶子不行了,沒摸頭了,要不非讓你再摸兩下不可。”說完咯咯地笑起來。
陸一平哈哈笑起來,“魯姐,你可真是讓我哭笑不得。快去員工部找劉頭吧。”
魯金娜一仰頭,有些認真地道:“姐是開個玩笑,你身邊那麼多小姑娘,我這半搭老丑婆子,哪能入你的法眼呢?大老闆得玩小姑娘嘍!”魯金娜心滿意足地扭着大屁股出了陸一平辦公室。
魯金娜身影一消失,陸一平直樂得捂着肚子叫疼,笑過後,長嘆一聲,“人活着真不易呀!”
康娟走進來問:“哎,那個娘們是幹啥的?象摸了寶夾似的那麼高興。”
陸一平讓康娟坐下,“我們過去的同事,倆口子都下崗了,日子艱難,想來找個差事。”
康娟問:“你給安排了?”
“是的,”陸一平回答。
康娟有些詫異,“這不是你管的事,你怎麼能亂插手呢?你不怕劉景洋卷你面子嗎?”
陸一平雙手一攤,“沒辦法呀!不然她非讓我摸她**。”
康娟睜大了眼睛,“真的嗎?”
“我怕了,只好安排。”陸一平詭異地道。
康娟跳起來,用手“啪”地下拍出一個脆響來,“哇噻!這也行啊!”
陸一平道:“你瘋了咋地。其實,這是很久很久的事了。”陸一平若有所思,“那時真有意思,沒來由的就想弄清人家的**是真是假,荒唐!無聊!想想又可笑。”
康娟輕聲道:“怪不得當年我讓你跟我…你怎麼都不肯,八成是你怕我象這個娘們訛點什麼吧。”
陸一平臉一落,走過來,沖康娟屁股就是一腳,“口無遮攔,逮啥說啥!你怎麼能與她相比呢?那只是一個無聊的小插曲而已,我是怕訛的人嗎?你記住,你永遠是康娟,明白嗎?出去反省反省再來找我。”
康娟揉揉屁股,“疼呵!”走到門口轉回身道:“我錯了,你再踹我一腳吧,誰讓我胡說八道了。我知道,你可疼我寵着我了,是不?”
陸一平笑笑道:“這才是康娟。今晚上我在三和大酒店給你陪禮道歉,你去訂一桌吧。”
康娟道:“沒必要那麼大折騰吧。”
陸一平道:“有必要,晚上我讓韓瑩、田英、劉景洋一道陪你,瞧你面子多大。”
康娟道:“你快別逗我樂了,你這是給那個娘們搞協調會。哎呀,你這把奶子摸的,得搭多少錢喲!”
陸一平笑起來,“那誰知道了。”
康娟歡天喜地的出去了。秘書走進來,沖陸一平道:“陸董,李董讓您過去一趟。”
陸一平來到李玉珍辦公室,李玉珍把員工資料放到桌子上道:“培訓部的員工全部合格,都拿到了等級證書,包括康娟。劉經理已經把他們分配到各單位去了,但康娟來頭太大,不知怎麼辦。”
陸一平嘆了一口氣,“真難為劉哥了,也難為你和大姐了,康娟也挺難為我的。其實,她也想為咱們做點什麼,可又幫不上什麼。這年頭不認個字也確實不中。萬般皆下品,唯有高。雖說不絕對,但也有道理。趁此機會就打發她吧,總不能讓她象個野馬似的滿機關亂串。紅美不日就將離開,她也不能再去那網吧了。難聽地講,一個那麼大歲數的老娘們,往那一坐玩遊戲,太沒正事了。”
李玉珍道:“我也在想這個問題,自三和成立以來,康娟確實做了許多犧牲,但現在三和已步入正軌,有些問題已到了該解決的地步,你對康娟有些不忍割捨,但總得硬着心腸做些什麼。昨天初國慶當我說,這是企業,若是康娟不能在上邊謀個適當的差事,還是讓她到下邊去吧。”
陸一平想了想,“我看她到哪都不勝任,不識字到哪都白址,下邊人會拿她不識數的。這樣吧,讓她回家吧,開股東大會時來公司開會,你說呢?”陸一平徵求李玉珍的意見。
李玉珍點頭。“我同意。其實別人都好安排,就康娟棘手,不然劉哥能來找我嗎?我怎麼辦,只好找你,可見連帶關係的厲害,不敢深想。”
陸一平呵呵笑道:“你們這回可輕鬆了,總算把康娟給安排妥了。這事我一手包辦了。反正她也沒啥可做的,就讓她和方芳在一起琢磨着干點啥吧。”
李玉珍一怔,“怎麼,方芳不進‘三和’來做事?”
“她來做什麼呢?”陸一平雙手一攤。
李玉珍惋惜地嘆道:“方芳可是個大將啊!“
陸一平道:“比她強的多了,只是我們沒耐心去找罷了。“
“你打算讓她在家幹嘛?”李玉珍問。
“生孩子唄!”陸一平笑着道。“在家做做家務,陪老爺子、老太太嘮瞌,上街購物,炒上幾個可口的菜,燙上一壺老酒,多好!”
李玉珍嘆息道:“真是人才浪費!我想不通。”
陸一平道:“想不通也得通,咱們有規定,倆口子不準在一個決策部和一個管理委員會,她憑什麼讓我安排她謀個高級職務嗎?咱們不能象政府似的,有法不依,執法不嚴,定法不是法,權大於法,任意賤踏。二姐,你就別考慮她了,我不會安排她進三和總部和到下邊謀個差事的。”
李玉珍道:“昨天我還和大姐商量,準備讓方芳到總部來做事,成立一個顧問處,讓她做顧問處的高級顧問。”
陸一平一搖頭,“哎呀!你們還是沒有逃離開政府機關的工作作風,任人唯親,擅設部門,人為製造機關臃腫,人浮於事。這是不可以的。水平低的人給水平高的人和智慧集體當顧問,不覺得滑稽嗎?給她個職務也沒什麼,相信她也會和任何人一樣做得很好,但打亂了現有三和格局,如同埋了個定時炸彈,還不僅僅是埋呢,而是擺在大夥面前的炸彈!”
李玉珍似有所悟,沒有吱聲。
“就是大姐同意也不行,在我這就是通不過。任命高級職員,董事長、總裁有權直接否決,你們不服,咱們可以開個董事會研究討論一下,相信雨辰大哥、景洋大哥、初老會支持我的。他們就是不考慮三和利益,也會考慮自己利益的。”陸一平點着一支煙道:“相信你比我聰明。”
李玉珍道:“那你和方芳說聲抱歉吧,我都與她打過招呼了,她很高興。”
陸一平道:“這不是請人吃飯,寧落一村,不落一鄰,不需要抱歉,這本身是三和的用人制度,誰都得執行到底。那陽光大哥、魏國忠大哥他們回來,都該當顧問嗎?再多加兩個副總經理嗎?從我做起,必須遵守《公司法》人事安排制度。不為別的,就是不讓這三和大廈坍了。”陸一平扳住李玉珍肩膀道:“二姐,不是兄弟駁你和大姐的面子,讓你倆在方芳那交不了差,而是不想讓穩定的三和平衡局面受到衝擊,不想所有的部門因為方芳在管理中畏手畏腳。”
李玉珍一笑道:“我明白你的苦心,不用你說了,我自己會找方芳談。”
陸一平找到康娟,把自己意思一說,康娟馬上明白陸一平的意思,爽快地道:“那我只好跟方芳無所事事做個家庭婦女了。沒事做怪憋屈的!”
陸一平道:“你傻呀!你不是學會插花了嗎,現在開鮮花禮品店挺賺錢的。我轉了一轉,東城新村還沒有大一點的花店,你就開一個唄!”
康娟道:“我沒那麼多本錢吶!”
陸一平神秘兮兮地道:“方芳有錢吶!過兩天方芳一懷孕,生孩子什麼的,你不就是花店大老闆了嗎!咋這麼愚呢?”
康娟鬼詐地一笑道:“這主意真好!我看出你對我好了。我跟方芳誰近?”
陸一平道:“一般近。”
康娟笑起來,“那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你倆是倆口子嘛!”
陸一平站起來,走到窗前道:“倆口子沒假,夫妻關係確實近,但我想,從情的角度而言,沒什麼區別。一塊大石頭,一塊小石頭,輕重有區別,但從高處落下來,同時落地。大概這是我對於方芳與你,或者對別的我認為值得用心用情的人一樣對待的方式。輕與重之間,或許因一種格局而表面着,但內心裏邊的情意應當是一樣的。假如挨餓了,只有一個饅頭,我會給你一半,給方芳一半,我寧可餓死。”
康娟笑起來,“那我也一樣,給你一半,給雲鵬一半,寧可餓死。”
陸一平走過來,笑着道:“為什麼要學我呢,何不分成三半,咱們都餓不死啦!”
康娟嘎嘎笑得爽快,“剛才我也這麼想的。”
李玉珍找到方芳,把情況如實一說,方芳道:“二姐,你別顧着我,我明白一平是想維持當前平衡的格局,不願讓我介入你們的管理。那我只好做他的賢內助了。當然,有個差事會很充實,但沒了差事一樣有許多事可做,我沒任何想法的。如果說你們吃飯不請我的話,我可要挑禮並鬧哄你們的喲!”
李玉珍拉着方芳的手道:“不怪陸一平說與你心心相通,臭味相同,果然是這樣。”
方芳被陸一平拒於三和決策層和管理層之外的事,在整個三和引起不小的震動。方芳理解陸一平此中苦衷,心裏釋然而輕鬆,但一平母卻想不通,把錢靈、李玉珍、史俊英叫到家中,想與陸一平理論理論,為方芳爭個口袋。“我知道你們公司有章有法,但方芳的能耐人人皆知,再有一個職位給她,說不定比一平都強呢!完全可以不想她是你陸一平的媳婦,就當是個普通人好了。”
錢靈與李玉珍自然無話可說,從心裏還是希望方芳進入三和決策層和管理層謀個一官半職。有感情的一面,也有文憑的一面,還有方芳個人智慧的一面。
史俊英是一平母的絕對擁戴者,但身居三和高級職務上,深知陸一平此舉即有原則的考慮,還有穩定現有三足鼎立的形式考慮。三和有今天的團結,三心歸一,陸一平可謂是煞費苦心,自己出任財總,是陸一平為調和錢靈、李玉珍的天平。
錢靈最得意的門生是韓瑩,現在出任房地產開發公司總經理,陸一平把田英安排做副總經理,是有調和作用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史俊英與李玉珍還是走的較近,但因為陸一平插在中間,局勢有些微妙,史俊英出任財總,可協調錢靈、李玉珍心態與權力傾斜。
錢靈是第一副總裁,李玉珍是三和集團總經理,基本上可以平衡倆人的勢力與權力,而陸一平在幾大部門和單位中,均安排了與自己有些關係的中間力量。田雨辰、周清、劉景洋、孟憲君、郭文武、婁亞洲等,這樣,形成了以陸一平為中心的三和權力集中形勢。但陸一平並不介入直接管理,從而形成三方旗鼓相當的局勢。由於三人關係不僅微妙,而且錯綜複雜,錢靈、李玉珍沒有壓倒一方的條件,必須圍繞陸一平和中間力量來運作,陸一平引進法律程序和先進的制約方法來協調各種關係,維護了每個人的利益,大家都知道該做不該做,應說是一個比較具有凝聚力的團體,目標明確,和諧、和睦、和氣,還有合力、合心、合作。
史俊英當錢靈、李玉珍的面不好發表意見,畢竟三和的大股東具有決策權,同時也認為方芳此時進入三和的話,有些不妥,破壞格局。
陸一平明白母親疼愛方芳,對方芳有傾向性,這有助於婆媳相處,但原則性與感情常常發生衝突而對立。當初智慧公司就是亡於個人感情太濃烈,權力因私人關係而混亂,沒有達到平衡與制約,把袁圓引進公司決策層,讓權利突然真空,又突然被利用,因此智慧公司突然崛起,又突然消失,這讓陸一平始終耿記於心。方芳與袁圓不可同日而語,但是,應當防患於未然,不能人為地造成三和內部恐慌。方芳與李玉珍關係近於錢靈,會給錢靈造成心理壓力,一旦壓力產生,便會有想法。不管是誰,就是親爹親媽,親生兒女,或是一奶同胞,在個人利益面前,都有個人想法,為個人利益而斤斤計較。方芳舉足輕重,是自己的妻子,能代表一方勢力,馬上會產生負面影響。設一個部門,只要是管理需要,安排任何人,什麼問題都不會產生,這就是道理。當然,按母親的說法,拿方芳當普通人看待,那不是自欺欺人嗎?主席或總理,常說是普通勞動者,某種性質上是,只是職別與工作內容的區別,而實際上是不同的。普通工人栽幾棵樹誰來照相,誰來報道,誰這麼宣傳,總之永遠是不同的。方芳是自己的妻子就是妻子,這就是事實。
從現在的形勢而言,三和是三足鼎立之勢,互相牽制,而又因當中微妙關係而三心歸一,完全可以不考慮任何人的想法制定有利於三和的重大決策,即使在股東大會上,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加之周海洋6%的親戚股,以及史俊英、康娟的2%絕對關係股,外加初國慶的連帶親情股,具有股東大會上通過重大決策的壓倒性優勢。在管理上,錢靈、李玉珍、韓瑩、田雨辰領銜的領導班子,因權力平衡而管理上不畏手畏腳,史俊英進入領導班子后,使這個管理部門趨於更平穩化、和諧化,三和公司正朝着一個健康發展的道路上高速邁進。此時三和各部門緊密協作,分工明確,應當說在平穩中漸成氣候。企業大了,人才是要極時補充,但非得補充自己妻子嗎?無疑是在平靜的水面上投上一枚石塊,勢必會有許多漣漪。
李玉珍、錢靈、史俊英有歉讓性顧忌,田雨辰、韓瑩、田英、孟憲君等有禮讓性顧忌,各部門及辦事員有恭敬性顧忌,方芳錯的方案也可能產生錯的支持,總之會影響許多部門管理上的差異,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將產生不可設想的後果。當初利用袁圓擊敗了梁小丫,但卻擊敗了自己。方芳能力不容置疑,然一旦進入決策層或管理層,弊大於利。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何況方芳還不是諸葛亮。女人,有時畢竟是因情緒和複雜的心理而缺乏創意。不否認方芳的個人魅力,但也不必倚重方芳,方芳不回來時,三和一樣在進步,在成長,方芳進入三和,也不預示着三和會有一個跳躍式發展,頂多是個近人而已,而當前三和四大支柱中的三人,哪個遠呢?田雨辰、劉景洋、周海洋、婁亞洲、孟憲君、韓瑩、初國慶、雲鵬、郭文武等,哪個不親近呢?田英、趙紫荊,不一樣是有着絕對友好關係嗎?大家均是志同道和多年相濡相知的朋友,大家為了共同的利益湊到一起的,在為賺錢而絞盡腦汁,無非是希望三和更壯大,而自己的腰包更鼓。
據實而言,方芳如何安排還真是一個問題。
李玉珍、錢靈、田雨辰、韓瑩主抓業務,財權由史俊英掌控,最高決策部由自己和錢靈、李玉珍掌握,有智囊團、董事會、監事會,還有三和管理委員會、股東大會,同時還設有監察、投訴管理部門,從現在公司建制而言,應當說幾乎一應俱全,都有得力人選在管理,各部門尚未出現重大失誤與明顯違規現象。前些日搞傳銷與練功入教的幾十個人都讓花錦繡、雲鵬一個不留地拿下,極不勝任的遲麗麗已經巧妙地送出三和,康娟也讓自己輕鬆地安排了,方芳介入三和是不理智的,在陸一平看來,方芳沒有部門可適合安置,就似康娟一樣。乾脆,就讓方芳扶持康娟去做個花店大老闆吧,今生也算了了自己的一個心愿。
陸一平對母親道:“就讓方芳在家伺候您吧。”
一平母道:“有個近人有什麼不好呢?起碼方芳是咱自家的人,把握。”
“只要公司制度健全,哪個不把握呢?我是公司一把手,但我也是按公司規章制度辦事。這不是單純的為了我個人的利益,還得考慮大家的利益。”陸一平看向方芳,讓方芳說話。
方芳和顏悅色地對一平母道:“媽,您老別擔心,三和有大姐、二姐、俊英姐,還有雨辰大哥、小瑩子和姐夫他們,已經足夠了。我一旦進入三和,反添亂子,至少,大夥的情緒會有些變化,在管理上畏手畏腳的。“
“怎麼會呢!多個人手幫忙不是更好嗎?”一平母依然不樂意。
“媽,公司管理不同於小家小業的作坊式管理。其實,家族式的管理也沒什麼不好,只是現在公司建制應說已經很健全,沒有適合我的業務。您想,我到下邊單位去做個職員,您都不會讓的,我怎麼會擠任何人的位置呢?而同時也得想到,我這六年多窩在這家中與醫院裏,業務已生疏,不僅做不順當,還得累別人幫我忙活。而且,三和當前還沒有我的專業對口。”
“再怎麼也不會是個二百五吧!”一平母為了方芳忿忿不平。
“媽,您就別難為一平了。我現在和康娟就是裝房子,然後結婚,幫康娟開個花店后,剎下心來照顧您和我爸,還有生孩子,照看孩子,一氣生個五個六個的,哪有時間管什麼事呀!媽,您說呢?”方芳安慰着一平母。
方芳一副認真的表情和安排,讓一平母笑的開心,“方芳這孩子明事理,不爭爭講講的。行吧,就在家生孩子吧,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看你能生幾個來給我。”
眾人如釋重負地笑起來。
方芳沖李玉珍道:“二姐,你與大姐、俊英挺合手的,我若是半路插杠子,肯定影響大夥的心情。我不進入三和,不僅不會對三和的現有格局破壞,還會對公司帶來一個積極的影響,至少人人居安思危,明確方向,不管是誰,都要按規章辦事,不能損害三和的利益,讓小股東放心。”
李玉珍會心一笑,“你說的總是對的,誰人都愛聽你的。你先喘息一下吧,你會有出山的那一天,是金子,總會發光,你這千里馬,怎會默默無聞地困死在磨道里呢!”
方芳笑吟吟地道:“那又能咋地呢?家裏不是一樣感受幸福和甜美嗎?我家老爺們只要把我養的白白胖胖,生的孩子健健康康,別的我並不奢望了。”
方芳沖陸一平道:“得抓緊了。”
錢靈笑道:“這小娘們,誰敢不服!”
自火熱走了以後,王淑華少了吃喝的地方,去南方一趟,火熱給她的三萬塊錢花個精光,回到慶城后,經常光顧三和。
陸一平感念當初王淑華引薦火熱之恩,常常是坐陪一樂,但王淑華經常毫無顧忌地張揚其恩澤,大言陸一平招待她理所當然,不管人多人少,盡講些陸一平與她的風流韻事,令陸一平難堪並尷尬。
陸一平一笑了之,也不否認。
王淑華此舉令錢靈、李玉珍討厭至極,不願搭理王淑華。後來王淑華來的頻繁,改由招待處按普通客人招待。王淑華感覺到了陸一平的反感情緒,當著招待處負責人面抱怨招待級別不高,親自去找陸一平,並且提出讓陸一平成立一個公共關係部,讓她做負責人,言外之意,是讓陸一平永遠養着她。
養一個王淑華並不難,但副面影響忒大,這種人不能進入三和。她的想法剛一提出,馬上遭到陸一平的堅決拒絕,答應給她五萬塊錢,讓她從此消失。王淑華不肯。她認為讓陸一平長期養着更好些,以她的消費水平,五萬塊錢花不上三年。
陸一平見王淑華有耍賴意思,鑒於當初之恩,不便翻臉不認人,有意迴避於她。
王淑華以為陸一平怕她,強行闖入辦公室,被保安與和秘書擋在外邊。
王淑華急了,大罵保安與秘書,在走廊中耍潑,惹得雲鵬動了真怒,命令保安強行驅逐。
陸一平忙出來勸解,勸保安與秘書盡量不與王淑華產生矛盾,做人總得有點良心。把王淑華弄進辦公室,好言相慰。
王淑華見陸一平有忍讓之意,不依不饒,大聲喧罵不止。
付紅美幾日來正準備離開公司,聽亞凡說陸一平辦公室有個瘋婆子吵鬧不休,忙來到陸一平辦公室,見王淑華正在大聲地數落秘書和保安的不是,時爾粗話罵上幾句。陸一平叨着香煙品着茶,一邊聽王淑華嘮嘮叨叨,一邊無奈地笑着。
王淑華認識付紅美,知道是陸一平的情人,見付紅美一臉不高興,有隨時發難的意思,忙向付紅美說自己曾是陸一平的大恩人,沒有她的極力舉薦,陸一平不會創辦銷售總部,沒有銷售總部,就沒有今天的三和集團。三和集團的今天顯赫,與王淑華有一半的功勞。現在陸一平忘恩負義,縱容手下對自己無禮,自己一時生氣才大吵大鬧的。
付紅美不善言辭,也說不過王淑華,但仗着身體健壯,想強行把王淑華弄走,“那是你和陸一平之間的事,不管怎麼樣,你不能到三和來鬧哄。”付紅美抓着王淑華就向外推。
陸一平忙示意付紅美別這樣,有話好說。陸一平自有想法,不管怎麼講,三和的今天,確與王淑華當初引薦火熱有些關係,功不可沒,恩不可無。王淑華是一個落魄女子,有無賴之處或自私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或許此舉固然過份,這只是自己和眾人而言,以王淑華之想,認為理所應當,不然能有這麼大的氣憤而大鬧三和嗎?
錢靈、李玉珍幾次想強行趕走王淑華,都被陸一平攔下了。她倆自然不會以陸一平的想法去理解諒解王淑華,也不可能以一個男女曾肌膚之親的感情來對待王淑華。今見王淑華已經鬧到辦公室來耍無賴,令陸一平棘手,又不好介入其中,遂給方芳打了電話。
方芳聽陸一平介紹過王淑華的背景與功勞,但這樣將就不是一個辦法,遂與康娟趕到三和。
王淑華一見方芳先自軟了下來。這是一種自然心理,情人也好,情婦也罷,在人家的名正言順的老婆面前,無論怎麼仗義耍威,總有些心虛而挺不起腰板。這是一個傳統習慣與正統意識所致,同時還有法律強制保護形成的一種概念的影響。有時社會形態也是很矛盾的,即承認愛情的重要性,甚至要強加於愛情是家,是婚姻的替代品,但同時又反作用於家和婚姻,把家與婚姻排在愛情之前,只承認家、婚姻,把愛情排斥於家、婚姻之外。長期以往,造**心理偏傾,把家與婚姻當成一種唯一絕對權力,當做愛情而極力保護,牽強地把愛情硬性地貼到家與婚姻上。大眾道德在意識上,一般是以家與婚姻為主導而論愛情,以夫妻關係為社會正統的正當關係為標準道德關係,因此,合法夫妻關係在社會生活中,自然地佔有主導作用,而使其它感情關係處在被動的地位,甚至受到岐視和排斥,被眾多人誤解為不正當關係。在這種前提下,常常有人以合法夫妻或原配關係的角色,理直氣壯地抨擊或鄙視,排斥中拒絕接受,視其它情感為猛獸洪災。
方芳開通豁達,不受禮教之束,當說是少有的女中豪傑,敢於承認陸一平之間的情人關係,也讓許多人為之汗顏,但在袁圓面前,依然有自然心虛的心態,要主動退避三舍,無力於抗擊社會大背景的壓力。馬小紅即便臨終之前,也未敢奢望做陸一平平等的妻子,只討來一個‘小老婆兒’的稱謂。
而今不同了,身份不同了,方芳站在主導性的位置上了,王淑華不僅矮了半截,而且心虛。
王淑華與陸一平的關係,正當不正當,不用方芳去評價,應該不應該,不須當面說個清。陸一平不否認這段關係的存在,也沒認為正當與否,也沒肯定應當與否,更沒有後悔這種關係的存在,只讓王淑華自然地感受。對待,取決於態度。
王淑華見到方芳身後跟着臉沉似水的康娟,愈加沒了脾氣,她可是真怕康娟。
康娟沖王淑華一瞪眼,王淑華心裏“格登”一下,頭上沁出冷汗來。
方芳、康娟、付紅美把王淑華叫到二樓雅間,叫了一桌子酒菜,邊吃邊談起舊事,當王淑華心情平靜下來后,轉到了正題之上。
方芳道:“我知道你對三和的功勞,誰都不會昧着良心抹殺這個功勞的。當初銷售總部的創立,與你引薦火熱是分不開的,但是,做人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慾望。你與陸一平有親密接觸,無論是利用還是無聊,都已經成為過去,不能總抱着不放,如果總以此為訛,則不仗義。你不符合三和的用人規定,陸一平不可能讓你進入公司,他這人顧念情面,卻不講情面,非原則問題可以得過且過,原則性問題則是態度認真的。你所謂的三和公司公共關係發展部,簡直就是你一廂情願的充滿奢望和企圖滿足你個人需要的夢,說的難聽點,你有些不知足,甚至貪婪。別說是陸一平不同意,就是我也不會同意的。你想想,我在三和都謀不上一個位置,你能夠嗎?他說給你五萬塊錢,不是打發你,而是對你功勞的認可,直截了當說是一種酬謝,你應當有自知之明,該幹啥幹啥去,就不要在三和出現了。”
“可他當初利用了我,我才引薦他與火熱的。”王淑華忿忿地說。
“人與人之間的往來哪個不是利用關係呢?想開點吧,不管怎樣,人總得向前看。何況,這幾年來,陸一平並沒有虧待你,不單單是在錢上,是不?”方芳似有所指地看着王淑華。
“那倒是,陸一平從沒有虧待過我。”王淑華有些安慰地一笑,“他挺仁義的,這點是真的。”
“我是陸一平的女人,怎麼能任你在我男人的公司里胡鬧呢?不管你怎麼想,這是最後一次。”方芳口氣堅決,但臉上春風和暖。
王淑華望着方芳笑盈盈的一張臉,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知道,這個美麗的女人,不同於袁圓,心裏怯了許多,猶豫間說不出話來。
康娟厲聲道:“王淑華,我弟妹的話,你聽見了沒有?表個態!”
王淑華激靈靈打個冷顫,忙點頭道:“聽見了,我今後不來不就行了嘛!”
方芳端起酒杯,“那就好,來,喝一杯。”
四個女人吃吃喝喝,話題又多起來。王淑華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掃地出門,嘆息道:“扶持誰,也不能扶持人,人吶!都是狼崽子!”
三個女人只是笑。
王淑華嘆息自己年紀越來越大,又沒個男人疼着,將來生活會很凄苦孤單。
方芳從包里掏出五萬塊遞給王淑華,“這是陸一平的意思,不管怎麼講,你的功勞與恩德是不可埋沒的。”
王淑華接過錢道:“其實陸一平這小子挺講義氣的,對我也算是仁義盡至了。”話鋒一轉道:“當初也是有緣,他挺得意我這奶子的。”王淑華故做輕鬆調侃之態而望着方芳,“你信嗎?”
方芳不在意地一笑,“那是當初的時候,陸一平是趁我不在家時閑着無聊解解悶罷了。女人的奶子,對於男人而言,總是有些魔力的,你即樂意奉上,那何樂而不為之呢?男人喜歡女人奶子,有什麼可奇怪嗎?不過,現在你求他的話,就不好說了。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他會拒絕你的,你信嗎?”
王淑華睜大了眼睛,這些話也確實是真的,陸一平已經與她有好長時間沒有這上的來往了,自己也曾有所求,陸一平一律直言“沒功夫”拒絕。她不奇怪方芳的話,她只是奇怪方芳不妒不嫉而從容的態度,順口道:“那誰知道了。”
方芳站起來道:“我是他媳婦我能不知道嗎?”用手把頭髮向後一攏,“你瞧,我比你那不如呢?論身材,比你苗條吧?論臉蛋,比你漂亮吧?論風情,陸一平認可我不會認可你的。論氣質,似乎高你一籌,人人都能做證,論才華,我是大學本科,總比你這個初中生多讀兩本書吧?論什麼,你似乎都不佔上風。綜合一下,我應當說佔上風,你明顯處在下風。我承認你白嫩,但我也一樣美白。用最平常的話講,我與你相比過於懸殊,否則,陸一平就娶你而冷落我了。王淑華,我這是用市儈一些的對比法讓你心服口服,向深點講,陸一平愛我。知道嗎,沒有愛情的絕對成份,別說什麼摸摸奶子和做做愛,或是尋開心,或是利用,再或是一種戲弄,過了就算了,不會有太多的牽挂的。往事如煙,回首如夢,你就全忘了吧。”
康娟可不慣着王淑華,一拍自己的胸乳道:“王淑華,別總炫耀你那破奶子了,我康娟的兩奶子就不照你的小!”一指付紅美,“你瞧瞧我妹子的奶子,嚇你半死,還添臉說你的奶子招人得意呢!你說,哪個不如你的好?你還不覺呢,我估計沒哪個男人稀罕了。”
王淑華看看康娟,雙峰高聳,浮凸隆起,一顫一顫的。又瞧瞧付紅美,雙乳突兀無忌,一彈一彈的。低頭瞅瞅自己已有些下垂的胸廓,已不如前,搖搖頭,慨嘆不已。
事實上,這是王淑華的一種錯覺,讓康娟話趕話給頂到掯勁上了,心氣一無,生出沮喪。
王淑華由於年齡的緣故,**略有下垂,確實大不如前,恍惚之間,以為賴以混吃混喝的本錢,“性感大娘們”的看家物已失風采,傲氣一下子被壓了下去。其實還不至象康娟說的那麼邪乎,只不過是碰上了康娟、付紅美這兩個波濤洶湧的女人,相比而稍遜之。若在別處,王淑華的一雙大而美的**,還可以作為女人的一種資本,一種炫耀,捧到任何男人面前,依然具有攝魂吸魄的能量。
王淑華偷眼方芳的前胸,豐滿標緻,挺而充盈,那雙乳一定美妙性感,不禁有些臉紅耳熱,不敢亂語放肆,若真是惹惱了康娟,挨幾巴掌委實不值,現在哪個不是為富不仁?陸一平給自己的好處已夠多,見好則收吧。
王淑華飯後帶錢而去,再沒來三和搔擾,後來下落不明。
付紅美要離開三和而回家,來和陸一平告別。
陸一平平靜地道:“小美,我要和方芳結婚成家了,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但我還是說聲‘對不起’,然後說聲‘謝謝’!”
付紅美沉默了一下,望着陸一平。自方芳一出現,她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不可改變的結果。方芳現在已經與陸一平搬到一起,以夫妻名義購房購物而張羅結婚之事,而陸一平父母也以兒媳婦長兒媳婦短地承認陸一平與方芳,大家也公認方芳是陸一平的妻子,也都不否認自己與陸一平的性愛關係,但口徑一致地承認是陸一平婚外情人,康娟更直接,直指自己是陪陸一平上上床的女人。幾乎沒人認為她可以作為陸一平的妻子,她的出局,是眾望所歸,是一種必然的結果,有時連自己都在承認一種事實,做不了陸一平的妻子,只能做他的情人。
方芳待自己如親姊妹一樣,敬為上賓而禮遇,也更促使自己主動積極地想要離開三和。自己做短暫的停留,不抱任何被挽留的幻想,只想調整一下心態,再留戀一下陸一平而已。方芳回來的突然,付紅美心理準備不足,難免會閃了一下,待平靜一下心靜后,也就從容而面對了。
平心而論,付紅美對陸一平已經有了一種真摯的需要性依賴,剛開始那會的利用和取悅,乃至享受心理已無影無蹤,唯剩下直接明了的感情依戀。但又能怎樣呢?付紅美清醒地知道,陸一平現在有了知心愛人方芳,自己從此再想得到陸一平的垂青,幾乎是不可能,但她又無法擺脫想與陸一平在一起生活想法的困擾。不管這種想法的真實內容如何虛無沒有基礎,在事實面前是多麼的軟弱無力,她就是這麼奢望地企盼着。可是,眼見陸一平與方芳的婚期將至,自己心情隨之越來越糟,賴在公司,顯得彆扭不說,至少與當初承諾相悖。陸一平幾次想找她而沒說出口,只是吻吻她便轉身而去,確實由於方芳突然回歸打亂了陸一平的步驟,鬧了個措手不及,又不想立馬讓自己走而使自己傷心,但誰能肯定陸一平的耐心能維持多久。陸一平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一旦決定了的事,一定會這麼去做的。或許有些考慮自己的想法,或許是想讓自己體面一些。
付紅美坐在陸一平的面前,果然感到有些體面,體面的心如刀扎,但若不這麼體面地表現着堅強,又能如何呢?這樣的體面,可以為將來相敬如賓,或相戀有約,留下一個很好的伏筆。
付紅美仍很天真,問:“你愛過我嗎?”
陸一平道:“沒有,真的沒有。我喜歡你,僅僅是喜歡你,甚至很強烈。對你有一種熱切的需要,還有近似於瘋狂的生理需要。我不否認,當中因時間與歡情所改變的情緒。或許是一種貪戀性的依賴,想對你好的心態。”
付紅美苦笑了一下,“你真的讓我欣賞。”付紅美坐到陸一平的腿上道:“你總是這樣直率地表白你的心態。大概這是女人喜歡你的地方。”
陸一平笑一笑,點着一支煙,吸了一口,遞給付紅美,“來,吸上一支,感受飄的感覺。”
付紅美接過來,吸了起來,“這味道很好,感覺如飄。人生如夢,往事如煙,一切就讓它隨煙飄過去吧。”
陸一平沒吱聲,陷入沉思。
付紅美道:“我自認為往事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說聲‘謝謝’,展望將來,說聲‘珍重’。”
付紅美有些哽咽,陸一平忙給付紅美拭去淚水,“別流淚,我不願見女人流淚。分手總是會讓人難受的,你好好關心自己吧。”
陸一平給付紅美拿出一大包子錢,“這裏有些錢,夠你花的了。”
付紅美把錢一推,“我不要錢,你給我的錢已夠花,沒錢的時候,我自然會來向你要的。你如果想以此作為補償,那我枉稱愛上你了,還是剛開始那個付紅美,純物質的付紅美。你希望我有錢富有,希望我活得更快樂一些,但我不這麼想,錢再多也不扎手,但扎心!”
付紅美抱住陸一平哭成淚人,但還是離開了三和公司。
陸一平沒有去送付紅美,方芳、錢靈、李玉珍、康娟等送到樓下,方芳抱着付紅美,淚水流個不止,“小美,啥時想來,就給我打電話,我安排車去接你。”
付紅美拉着方芳的手道:“方芳姐,我聽了你這話,我直覺自己很渺小,過去與一平在一起的時候,誰與一平說話,我都有一種嫉妒,現在看來,這其實只是一種自私的愛罷了,是佔有欲在做崇。而你,用真正的愛來愛着一平,你所以最終的擁有他而成為他的妻子,與他能生活在一起。不管陸一平被多少女人愛着,或者他愛過多少個女人,他都將屬於你。我始終解不開這當中的迷,這些天,我一點一點地明白了,大多數失敗的女人,都過份地看重性與所謂的性忠貞,強調性道德,而沒有真正地愛自己所愛的人和尊重自己所愛的人,把生活的細節搬來做為一種行為準則,力圖滿足自己的需要,把個人要求強加於男人身上自認為是一種關心,把性愛當成愛情,把家庭、婚姻當成愛情,企圖霸佔男人的自由的行為權利,無視於男人的其它情感,限制性地壟斷所有感情,想要以他為中心,結果一敗塗地。我想,誰也不傻,會遵守婚姻的規則的,也會維護家的事實存在的。只是由於沒有婚約的預防制約,才導致了胡來。”
方芳笑笑道:“或許是這樣吧,但女人有時總會這麼去想,並這麼去做的。大多數人不反對這麼做,也不認為有什麼錯,所以看着男人。”
付紅美嘆息了一下,“其實把握主動權的往往是被看着的人掌握着的。不是嗎?結果吃虧的往往是女人,臨死還不知什麼是愛情。”
付紅美被趙達送走了。
錢靈道:“紅美的話說的很對,我贊同。”
李玉珍沖方芳問:“三妹,你如何看待性這東西?”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時,性承載的東西太多太複雜了。”方芳有些感觸。
康娟插上一句,“男人見了歡心的女人,哪有安分的?女人見了傾心的男人,哪有守身寧心的?一時衝動,或者想了就做了,也無所謂,只是別大張旗鼓地東傳西告就可以唄!”
“你這麼想的嗎?”方芳望着康娟。
康娟道:“那又怎樣呢?當初我喜歡陸一平那會,我好想讓他睡我呢!我從沒覺得有什麼坷磣,也不害怕,一天天的想得慌。”
“那後來呢?”方芳問。
康娟看看錢靈、李玉珍,坦然地道:“後來就後來了,相安無事。我偷偷喜歡着他,現在還這樣,但一點也沒影響我和雲鵬的感情,對他更好,日子也過得越來越紅火。沒啥別的想法,就是因為我倆是一個家中相依相靠,共同照顧這個家,養活兩個人的孩子,在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全家和和睦睦,你歉讓着我,我歉讓着你,吃點好吃的想着對方,下雨了,惦記他帶沒帶傘,天冷了,穿沒穿暖和了,就這麼些事唄,挺好的嘛!與陸一平就是一個好,我倒沒管應該不應該,我願對他好,誰也管不着!”
李玉珍一扯康娟,“你真可愛!無怪乎陸一平對你千般呵護並寵着象個寶似的。”
方芳沖錢靈、李玉珍道:“康娟說得對,家、婚姻的重要,絕不次於愛情,只是有時往往突出一點而忽略許多,才造成許多不必要的後果。一心想圖個美好的愛情,家不要了,婚姻解除,而得到了什麼呢,還是苦澀。只想要家,而把家當成愛情,或只把婚姻當成愛情,反把愛情冷落了,本就不純粹的愛情隨之破碎了。大家天天都在談你愛我,我愛你,可就是弄不懂什麼是愛情。當然,我主張組成家庭,結成婚姻,還是應盡量體現和應當有愛情,應當有愛情的內容存在,有助於婚姻的穩定。瞧咱們的康娟,文盲是文盲,但可不是情盲。我敢斷言,康娟的家是穩固的,婚姻是美滿的,愛情是清晰明朗和永恆的。可以肯定一點,她與雲鵬之間,已從物質與生理夫妻上,精練出純粹的愛情了。不過,你太放任了,在我面前也敢叫囂誰也管不着,總得給弟媳婦一個面子嘛!”
康娟一掐方芳臉蛋,一本正經地道:“好男人大家喜歡着,只是你比我們幸運罷了,你與他一起生活,有個家,一塊過日子,他掙錢養活你,還有睡覺,和你生孩子。我又沒上你被窩裏搶男人,你急什麼呢?你把他哄在被窩裏,我把他溫在心窩裏,只是形式上的不同罷了,管得了人還管得了心嗎?傻瓜!還大學生呢!大姐、二姐,是不是這個理呀!換句話說,陸一平想娶我,我還捨不得俺們雲鵬呢!”
康娟“嘎嘎”地笑個不停。
錢靈、李玉珍臉上一紅,無言以對,只能是陪康娟笑上一笑,方芳笑出聲來。
錢靈打個手勢,沖方芳、李玉珍道:“咱仨還都是文化人呢!讓一個小文盲給上了一堂課,真是羞也不羞。”
方芳摟住康娟道:“羞也沒辦法,人家的道理淺俗易懂,不象咱們愛擺弄個文詞而造作,其實盡說著讓人不懂的東西,還在那臭不覺地裝聖人教育別人呢!不然的話,過兩天就得上廁所去弄點東西來,好當道德來勸人供上並三拜九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