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6章 大結局(3)
河邊霧氣多,早上的霧到現在還沒散去,整個別墅群都籠罩在一片濃濃的煙霧中。
黃珊的心頭不僅僅籠罩着煙霧,還壓着一塊千斤重的大石頭。高寒臨走前來向她告別的一幕又出現在眼前。
今天早上,高寒曾經把她叫到河邊,禮貌地告訴她說:“我要到省城去工作了,來向你告個別。”黃珊沒好氣地說:“只怕又是去做上門女婿吧。”
高寒也沒計較,隨口說道:“隨你怎麼說。”黃珊以譏諷的口吻挖苦高寒說:“臉皮厚,吃個夠,生就的骨頭長就的肉,你就是一根賤骨頭,劉燕妮更是個賤貨,她找了一個比她還賤的人,你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放心去吧,我會把原野養大的,順便告訴你,我打算給孩子改姓了,就叫黃原野吧。”
高寒知道黃珊在氣他,就笑笑說:“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經常回來看原野的。”
黃珊本想最後再努力一次,用原野留住高寒的心,可一看到高寒無所謂的態度,黃珊徹底失望了。
。。。。。。
今天中午,蔣麗莎把從外面帶回來的飯菜裝進了盤子裏,朝在餐廳里喊道:“開飯啦!”
黃江河從卧室里出來來到餐廳,低聲地對蔣麗莎說:“高寒今天剛走,黃珊的心裏正煩着呢,你這樣大吵大鬧的,當心她找你的茬。”
蔣麗莎笑笑,說:“找我的茬頂什麼用?她就該到省城去找高寒的茬,找劉燕妮的茬,要是我呀,我就和他一起走,他去哪兒,我就帶着孩子去哪兒,看看劉燕妮和高寒能把她怎麼樣,自己沒本事,只會在家裏生氣,簡直就是無能。人善被人欺,窩囊到了極點。”
黃江河對蔣麗莎的言論不屑一顧,瞪了她一眼,說:“你站着說話不腰疼,看着你人模人樣的,其實長了個豬腦子,事情要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不用你出主意,我自然會安排。”
蔣麗莎遞一雙筷子給黃江河,說:“正因為你們顧慮太多,所以才在無形中給劉燕妮壯了膽,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大不了魚死網破,還顧得了這麼多。”
黃珊聽到蔣麗莎的喊聲,早已從卧室出來,蔣麗莎和黃江河對話時,她就站在餐廳門口,聽到了兩人抬上了,就走進來說:“蔣阿姨,爸爸說的有道理,你就別和他爭論了。”
“什麼狗屁道理,阿姨給你出個主意,高寒不是想攀高枝兒么,你給他來個釜底抽薪,要麼到法院告他和劉燕妮非法同居,要麼直接跟到省城,去找來斌書記,叫他這個省委書記評評理,問問他為什麼要自己的女兒勾引別人的老公。”
蔣麗莎不服氣地說。
黃珊坐到了黃江河身邊,拿起筷子加了一一塊糟魚放到嘴裏,咀嚼了兩下,慘然地一笑,說:“味道不錯,可惜不是新鮮的。蔣阿姨,這種道理不要你說我也懂,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這這樣做了,來斌書記能饒得了爸爸?換句話說,即使來斌書記不偏向自己的女兒,要劉燕妮對高寒放手,我還能接納高寒么?不會了,我後半輩子就是獨身,也不會再讓他回到我的身邊。今天他走的時候把我喊到河邊,我已經對他說了,原野的要改姓,從今以後,他走他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黃珊還想說下去,可不由哽咽起來。蔣麗莎趕快給黃珊遞了一張餐巾紙過去,安慰她說:“黃珊,我剛才說的也是氣話,你說得對,就是高寒想重新回來,咱們也未必會讓他進這個家門,等阿姨抽空給好好打聽一下,有合適的給你再找一個,咱一個大活人,還能弔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吃飯,江河,你去拿點酒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喝一點。”
黃江河坐着沒動,他沒心思喝酒。黃珊站起來走出餐廳,拿來一瓶紅酒,坐下后對蔣麗莎說:“阿姨,以後你要想喝酒,咱們就在家裏喝。”說著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仰脖子喝了進去,把酒杯放在桌子上,說:“味道不錯,酒是糧**,越喝越年輕,高寒走了,可酒還在,我的兒子黃原野還在,走了個王八,河裏照樣有甲魚。”
說著又倒了一杯,一揚脖子又喝了進去。
黃江河瞪了蔣麗莎一眼,說:“都是你多事,她心裏煩着呢,你提議喝什麼酒。”經黃江河這麼一提醒,蔣麗莎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把酒拿過去,黃珊一把奪過酒瓶,說:“沒事,千金難買一醉,我今天就醉一回給們看看,讓你們見識一下我的酒量。”
黃珊抓過瓶子,把瓶嘴對着嘴,咕咚咚就是幾口。
飯沒吃成,但黃珊卻喝醉了。她喝醉后先跑出餐廳,又跑出別墅,向河邊跑去。蔣麗莎和黃江河跟在後面,一邊喊着黃珊的名字,一邊說:“黃珊,你慢點,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千萬別想不開。”
黃珊回頭笑笑,說:“沒事,我沒那麼傻,才不會跳河呢,別人都想活得好好的,我為什麼要尋死覓活呀。”
黃珊站在河邊。河水早過了汛期,但依然流水嘩嘩。黃珊藉著酒興,背誦了蘇軾的那首《念奴嬌赤壁懷古》。背到“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時,不禁潸然淚下,淚流滿面。黃江河看到黃珊如此傷心,想起這個失去母親的女兒,也唏噓不已。蔣麗莎從口袋裏掏出一片餐巾紙替黃珊擦了眼淚,說:“珊兒,天下好男人無數,你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上弔死。”
黃珊望着滔滔河水,無限感慨地說:“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蔣麗莎不知黃珊為什麼會出此言,就問黃江河。黃江河幽然地說:“她的心中還惦記着高寒。”
蔣麗莎點頭,不再啃聲。黃珊突然大笑一聲,說:“爸爸,阿姨,我想出國。”
黃江河突然一愣,說:“你出國了我怎麼辦?”
“蔣阿姨比你年輕,她會照顧你的。”
“你蔣阿姨老了怎麼辦?”
“他兒子在美國,會回來的。該去的總會去的,該來的也會來的。”
蔣麗莎倒是滿不在乎地說:“珊兒,這是個好主意,只要你下定決心,阿姨我支持你,我過兩天就給你辦出國手續。錢的事你也不用擔心,我和你爸爸都能負擔得起。”
黃江河知道,只有黃珊暫時離開這片土地,在外開了眼界,才能淡忘和高寒所發生的一切。
一個月後,高寒駕車回來了。
在別墅里,黃江河接待了高寒。按照黃江河的性格,即使不把高寒痛打一頓,也會罵他個狗血噴頭,可黃江河什麼沒做,他只是冷淡地接待了他的昔日的乘龍快婿。因為高寒現在已經是省委的辦公室主任,如果得罪了高寒,他隨便給自己穿個小鞋,自己就會疼得不會走路。
官位,永遠高於一切。
高寒要見黃珊,黃江河說站起來走到卧室,拿來一封信交給了高寒。高寒看看打開看看,除了一份離婚協議書,還有黃珊留給高寒的一份親筆信。
黃珊在信中寫道,這輩子能遇到高寒,是她的僥倖,她會永遠記得兩人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在信的末尾,黃珊說,如果還有來世,並且也知道還有今天,她也會義無反顧地再和高寒走到一起。
高寒看完信,淚水已經掛滿了臉頰。他站起來對着黃江河深深地鞠了一躬,說了聲對不起。黃江河給高寒擺擺手,高寒走出了客廳,無精打采地走出了別墅。
黃江河接待高寒時,蔣麗莎一直躲在卧室沒出來。作為黃珊的后媽和高寒的后丈母娘,她處心積慮向高寒伸出了貪慾的小手,從而把高寒拉到了自己的肚皮上。她以為,只要一直和黃珊住在一起,就能把高寒這位年輕的瀟洒美後生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掌心中,要他隨時為自己提供服務。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如今,高寒和黃珊要離婚了,要離開這個家,蔣麗莎對高寒還是有點戀戀不捨,她怕當著黃江河的面見到高寒后不由自主地說出不得體的話,從而露出蛛絲馬跡,引起黃江河的懷疑。
高寒離開別墅后,蔣麗莎才從卧室里出來。看着垂頭喪氣的黃江河,蔣麗莎安慰道:“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走了就走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黃江河惱怒地看了蔣麗莎一眼,說:“你說的全是混賬話,高寒是我的女婿,不是普通的朋友,怎麼能用這句話來概括。”
蔣麗莎也知道說錯了話,趕快向黃江河賠不是,說:“我也是為了安慰你才這樣說的。如果你實在放不下高寒,我現在就去追高寒,看他能不能回心轉意,畢竟他和黃珊還沒辦理離婚手續。”
黃江河知道蔣麗莎在吹牛,也想自己清凈一下,討厭她一直嘮叨,就對蔣麗莎揮揮手,說:“你愛到哪兒到哪兒,愛說什麼說什麼。”
蔣麗莎得到黃江河模稜兩可的話,到卧室拿了坤包出來,走到門口時回頭對黃江河笑笑,說:“死馬當活馬醫吧,也許我還能成為這個家的功臣。”
高寒心情也不好。毫不誇張的地說,劉燕妮和黃珊相比,確實比黃珊風情萬種,但同時也比黃珊詭詐得多。他原先並沒有打算和黃珊離婚,因為劉燕妮曾經許諾過,她只想佔有高寒的一半,而不是全部。現在倒好,劉燕妮替高寒生了個劉皋,就改變了初衷,違背了當初的誓言,脅迫高寒和黃珊離婚,高寒如果強烈反對,別說劉燕妮,就連來斌也不會放過他。
省委書記的女人,絕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被人唾棄的小三。
車子慢慢行駛在通向省城的公路上。道路寬敞,可以開得很快,但高寒的心情賭賽得慌,車子也就快不起來。
一輛紅色的跑車超過了高寒的車子,轉向燈閃爍着,開始靠邊停下,擋住了高寒車子的去路。高寒疑惑着,又放慢了車速。一個女人把頭從車窗里探出來,不停地給高寒招手。高寒一下子就認出來,開着紅色跑車的女人是蔣麗莎。
在蔣麗莎的邀請下,高寒和她一起沿着馬路慢慢地走着。蔣麗莎今天穿了高跟鞋子,走路上不停地發出有節奏的聲響,這聲響很悠閑,很自由,很愜意。
兩人一直走到橋上,上了台階后,蔣麗莎先停下來,倚着欄杆把目光投向遠方。高寒站在蔣麗莎一側,背對着欄杆,雙手也搭在欄杆上。
“就這樣走了?”蔣麗莎輕聲地問道。她語調深沉,盡量營造出情人分手時的氛圍。
高寒無奈地笑笑,說:“我的腳長在我的腿上,可我的路已經由不得我自己選擇了。”
“我知道,有人給你畫好了地圖,標好了路線,你也是迫不得已。”蔣麗莎順着高寒的意思,淡淡地說。彷彿,全世界就她一個人能理解高寒似的。高寒突然轉過身來,說:“你回去后告訴黃書記,就說我這樣做實在是迫不得已,如有一絲餘地,我也不願和黃珊離婚。”
蔣麗莎的右手慢慢地朝高寒的手移動着,直到掌心覆蓋到高寒的手上,她看着高寒的眼睛,說:“難道就沒有就不能曲線救國。”
高寒搖搖頭,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蔣麗莎問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你是不是承認被劉燕妮耍了。”
高寒點點頭。
蔣麗莎微笑着,一臉的得意,又問道:“如果有個主意,要你兩全其美,你願意么?”
高寒再點頭。
得到高寒的許可,蔣麗莎興奮地說:“如果你相信我,我給你辦理一套假離婚手續,這樣你就能應付劉燕妮。”
“這不是在欺騙她么?”
“是她先欺騙了你。”
“可來斌書記要是知道了,我怎麼辦?”
“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等你功成名就時,來斌已經不是現在的來斌了。”
聰明人聽話,一點就透,根本不需要更多的點撥。高寒從口袋裏掏出黃珊起草的離婚協議,放在手裏看了半天,最終似乎下定了很大決心,很快把它撕成了碎片,扔到了河裏。
紙片飄落,像白色的花朵,先後落到了河面上,有的沉入了河底,有的飄在河面,順着流水一直往前,也許要流到東海。
看着逐漸被水淹沒的紙片,高寒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淚。蔣麗莎握緊了高寒的手,問道:“我都讓你兩全其美了,你為什麼還要傷心呢?”
高寒喃喃自語道:“我還能見到黃珊么,我還能見到我的兒子么?”
蔣麗莎高興地說:“我後半年就要美國去一趟,如果你願意,和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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