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極力想取悅她,大掌揉擰着酥胸,以及她每一寸凝雪玉膚,只是,靈魂抽離了身軀,她已不復知覺,盯着床頂的眼神,一片空白。
「說!你現在心裏想着的是誰?」他憤怒地捏緊她下顎,逼迫她看向他。
他要她眼中看着他,也只容得下他。
可,她沒有,她該死的就是沒有!
以往,她還會用盡全力的抗拒他,那表示她還有情緒、有思想。可現在,她卻像個活死人,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算他現在真的佔有她,她也不會有感覺。
他一點都不稀罕一具活屍體!
「告訴我,你要什麼,我拼了一切代價,都會要來給你!」他這一生,就為她一個女人痴狂,她怎能不懂?
輕眨了眼,她開口了。「梳……」
「什麼?」
「我的象牙梳……」
聶子冥隨着她的目光看去,地面上靜靜躺着一隻潤白通激的髮飾,那是方才狂亂糾纏中遺落的。
他翻下床,為她撿來。
將失而復得的象牙梳握在掌中,她安心地閉上了眼。
她什麼都不要,只要她的象牙梳。
「鳳千襲送的?」
她恍若未聞,全心全意地護在掌中之物。
「你真是該死!」他咬牙道,憤恨地甩袖而去。
良久、良久,她始終一動也不動,靜靜握着那隻象牙梳。
「此物……絕不扔棄……我記住了……」
她,真的成了活死人。
不哭、不笑、無悲、無喜。
大多時候,她只是靜靜地、一動也不動地看着遠方,空洞的神魂,不知遺落在何方……
她可以就這樣坐一整天,不說一句話。要她吃,她便吃;要她睡,她便睡;沒人喚她,她會一直坐下去,就像個名副其實的木偶,沒有思考能力,扯一下,動一下。
「翩翩,過來用餐了。」見她沒反應,聶子冥親自上前扶她。「新換的廚子,看看合不合你胃口,不合再換。」
她充耳不聞,被動地接收命令,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將飯吞進去。
「別光吃飯呀!」他殷勤地為她挾菜,她看也不看的往嘴裏塞。
其實,如果他能看清事實,就會知曉,一個早已沒了感覺的人,根本無所謂合不合胃口,她壓根兒不清楚自己吃了些什麼,就算他現在告訴她,她吞下的是人肉,她也不會有反應。
也或許說,不是他看不清事實,而是他不願去承認。
她就這麼愛鳳千襲,沒有他,就連魂都沒了嗎?這令他異常憤怒,憤怒得想一把掐死她。
可,他下不了手,他能夠殺盡天下人,就是動不了她,分毫都不舍!
於是,在一次次狂怒過後,他還是選擇來到到她身邊,看她沒有表情的臉孔,忍受她為另一個男人而失魂。
然而,她為什麼就是不懂呢?他是那麼的愛她啊!愛到連他的生命都可以給她,鳳千襲有他愛得這麼久、這麼狂嗎?有他付出得這麼深切嗎?那小子甚至只會拿她來換取活命的機會,這樣一個懦弱的男人,哪一點值得她心心念念、戀之入骨呢?真正值得她全心愛戀的人,是他啊!
見她放下了碗筷,他遞了杯酒過去。「陪我喝一點。」
彷彿觸動了心靈的某個角落,她痴狂地望着杯中澄清的液體。
「放心,這酒不烈,甘甘醇醇,不會讓你醉倒的。」他加以說明。
「想喝,可以,得我陪着。」
「好。」
「沒我盯着,可別又狂飲狂醉了,傷身。」
「公子不允,我滴酒不沾。」
……
由恍惚中回神,盯着眼前的酒杯,她緩緩推開。
他未允,她也不喝。
起身走到窗邊,縹緲的神魂,再度飛往不知名的空間。
「翩翩——」她,又再一次忽略他的存在?
聶子冥盯視她淡漠的背影,郁恨地握緊拳。
她到底還要他怎麼做?!非逼得他動手殺了鳳千襲嗎?如果只有這樣,才能教她死心的話,他會!他一定會不顧後果,用鳳千襲的血來喚醒她的知覺。
「宮主、宮主……」一名侍衛跌跌撞撞、極盡狼狽地沖了進來。「外頭……外頭有個人,像瘋了似的,一路殺進來,屬下等人攔不住他。」
「哦?」哪個不要命的,敢犯到幽冥宮的頭上來。
「他……他說……他叫鳳千襲。」
原來如此。
他看向窗邊那道身影,留意到她不明顯地輕顫了下。
還是只有那個名字,才挑得起她的情緒是嗎?
他陰鬱地笑了,笑得令人悸寒。「翩翩,你說我該怎麼處理呢?」
她回過身來。「放過他。」
一扯上鳳千襲,她就肯開尊口了?!
「你說什麼?聽不到呢!」他冷笑。
她吸了口氣,走向他。「請你放過他。」
伍依情懂他的意思,面無表情地將身子偎向他,貼上他的唇,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放、過、鳳、千、襲!」
他眼中凝着冷郁寒茫,假裝聽不懂她的話。
「這可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哦!」
「放過——」沒讓她說完,他密密封住她未完的話。
「依依!」一聲暴喝中斷了兩人的糾纏。
回眸,見鳳千襲死瞪着她,眼中燃着足以燒掉整座幽冥宮的熊熊怒焰。
「你該死的給我過來!」他吼道,聲音幾可震垮屋宇。
「不。」她望着他,定定地道。
「不?!你再說一遍!」她敢?!這筆帳有得算了!
「你來做什麼?」
「你還有臉問!我的女人留了幾行莫名其妙的字箋,就把我拋棄和光明正大,我不該來找回那個欠揍的女人問清楚嗎?」他咬牙切齒地迸出話來。
「我以為我寫得很清楚了。」
「去你的再續來生,我答應了嗎?這輩子遇到你就已經夠倒霉了,下輩子我再也不要愛你。你給我過來,要真愧我千般情,就不要老做傷害我的混蛋事,這輩子乖乖愛我到死,別跟我提什麼來生來世的鬼話!」他吼得嗓子都痛了,卻還是消不掉滿腔燒痛胸口的怒火。
「我……」她遲疑地看了下聶子冥,對方回他一記極陰沉的笑,眸中殺機隱隱。
「說啊,翩翩,我們都在等你的回答呢!」聶子冥語調低柔,指嚙的吻隨之落下。
她無由地打了個寒顫。「我——」
「該死的!伍依情!你敢讓別的男人這樣碰你?!」當他是死人嗎?
「我、我不能。你走,你回去——」
「你這混蛋女人!」他氣得失去理智。「你要我活着,就是看你和別人恩恩愛愛來羞辱我嗎?如果是這樣,我寧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