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我知道,但這份工作的確不適合你,跟監壞人、扮援交女、扮嬌嬌女上牛郎店,這工作有太多的危險,不如趁早辭職,如果你有什麼樣的生活需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該死的!誰說我要這份工作只是為了滿足生活需求?!」她氣炸心肺的怒道。
「但這份工作太危險了!」他再一次強調,他希望把她攬在豐盛的羽翼下,然後平靜的生活。
因為她,他這幾個月來的日子變得太刺激了,最近幾日更是天天提心弔膽,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負荷不了了。
凝睇着他眸中真誠的憂心,她的怒火才緩和下來。「你要學會尊重我,這是我的工作,我喜愛的工作。」
「可是太危險——」
「這一點不用你來告訴我,而且,你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我?」
「因為喜歡,所以在乎你的安危。」
「不、不對,喜歡我更要支持我,因為我的快樂,才是你該在乎的不是嗎?」
他火了。「那我的快樂呢?為了你的安危牽腸掛肚,我怎麼快樂得起來?」
「又來了!」角田芝馨也再度冒火了,「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討厭談感情了吧?!」
「該死的!但它已經發生了,我愛上你了!」柯宸宇狂吼而出。
她一怔,眸中浮現淚水。「所以呢?如果你千涉我的生活,你就不夠好,你懂嗎?你要成為好男人,才配得上我,不要把我變成溫室里的花朵,我不是!你要眼我在一起,就要全心交付、要互信互愛,你辦得到嗎?若辦不到,就把對我的愛、給我的心收回去!因為那太沉重了,我不要主宰你的喜怒哀樂,我不要我們之間的愛有了這麼沉重的負擔!」
她淚如雨下的說了這一大串話后,開門跑出去。
他雙手握拳,黑眸仍現怒火。這個女人,說得真簡單!但他的心已經付出去了,怎能說收就收得回來?!
情路太難。
一個對世界十大罪犯如數家珍的霸王花;一個對世界各式咖啡如數家珍的品味家,兩人的確很難連在一塊,光想到一個品咖啡、一個拿黑槍,畫面就教人噴飯!
柯宸宇在咖啡屋跟角田芝馨大吵一架后,晃眼間已經一個月過去了。
這期間,他們沒再見過面,倒是趙曼玲來電關切柯宸宇怎麼不再上「夢之莊園」,還說梅爾森已經回國了,角田芝馨忙着逮人,也一直沒回去。
他不知該怎麼說,只能以一個「忙」字來搪塞。
只是,他工作照做、球照打、生活看來一切如常,但發獃時間卻不自覺的增加,過來人古南勛跟范英奇都說那是正常的,他得了患得患失症,藥方是「愛情」,病毒也是「愛情」。
但謝總教頭可不要一個發獃的打點王,所以柯宸宇這陣子被他操得很兇。
但他很樂意累得一回家倒頭就睡,至少能在夢中見到他日思夜想的美麗容顏,雖然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只是一場更傷心,更苦澀的虛幻相會,但他不在乎。
因為夢裏的風景很美,兩人是纏綿、是鬥嘴、是開心大笑,所以,他都是笑着醒來的。
「你還在發獃?!球來了!」
謝家威的吼聲突地穿破他陷入美夢的腦袋,一回神,教頭敲來的一支低球已經來到他胸口,他急忙以手套擋球,往後跌坐地上。
「專心一點,再來!」
教頭又揮了一個高球、接下來打個滾地球,一下左方、右方讓他疲於奔命,其它「嗨六」的好友們則猛搖頭。敦頭瘋了!
他數不清楚自己究竟接了幾個球,他只知道他再也站不起來了。
他癱在球場上,身旁全是一顆顆白球,但教頭又要他站起來跑壘,他氣喘吁吁的撐起上半身。「教練——」
「跑不動?你這樣子怎麼行?你的愛情很容易讓人盜壘成功的!」
他一愣。「什麼?!」
「我都知道了,你那些麻吉還要我別這麼操你,因為你的心受傷了,別讓你的身體也受傷,但是——」他一臉嚴肅的看着他,「什麼叫鍥而不捨?愛情這玩意兒稍有疏忽就很容易失守,你這個守備一離壘,別人就有機會踏上壘包,你要不要回壘上去?」
他無言以對,這該怎麼說?他們之間的問題仍在,沒解決,他站上壘包又有何用?!
此時,一名場邊助理突然快步跑過來,他的手上還拿着柯宸宇的手機。「對不起,柯先生,但這個女士又哭又喊的一定要跟你說話,我怕有什麼事……」
他直接拿過來接聽。「喂!」
「宸宇,你快點到醫院去,你離芝馨比較近,快去看看我的寶貝,芝馨她被壞人開了一槍,我現在要搭機趕到台北去……嗚嗚嗚……」
來電的是趙曼玲,她泣不成聲的聲音更令他頭皮發麻、全身發冷。
在問清楚醫院地址后,他連球衣也沒換,渾身髒兮兮的就往場外跑,幾名友人發覺他臉色不對,也急忙追上前關切,得知角田芝馨出事,幾個人也陪同一起趕往醫院。
長亨醫院五樓,寂靜的長廊上,突然從電梯裏衝出六名身着臟球衣卻又英俊無比的大帥哥,一旁的醫護及病患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們一起衝進一問門口站有警察的病房。
病房內,角田芝馨正憂心忡忡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剛從手術室推出來的強哥,沒想到房門突地被用力打開,一下子擠進一群人。
怎麼「嗨六」全跑來了?!
「你怎麼了?你被打中哪裏?」柯宸宇焦急的看着她,但身後五名好友卻忍不住的大拍額頭。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她一看就不像是中彈的人!
幾人互看一眼,先行離開病房。
「我——不是我,是強哥,我只是手臂被划傷,但已經包紮好了。」她忙拉開袖子,右手臂的確包了繃帶,但看來傷口並不小,讓他好心疼。
「這傷口不小吧?」
她尷尬的點頭。「不過不打緊的,倒是強哥他——」
聽角田芝馨這麼說,他的目光才栘到昏睡不醒的強哥身上。
「他的胸口中了一槍,雖然緊急取齣子彈,但還是有生命危險——」話語乍歇,病房門又開,一名淚流滿面的女人沖了進來,伏靠在床上哭喊起來。
「我叫你不要當警察你就不聽……你起來啊!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你死了,我跟孩子怎麼辦?!嗚嗚嗚……你一定要給我活過來,你活過來,我就跟你離婚,我不要再這樣過日子了,我好伯……好怕啊!」
柯宸宇眼神一黯,瞥向角田芝馨一眼,她臉上也滿是淚水。
她伸手拭去淚水,忙上前安慰,「強嫂,強哥會沒事的。」
「沒事?!他當了幾年的警察,我就擔心了幾年,他不是飛車追逐歹徒出事,就是被壞人砍傷,這一次又被子彈打中,我不相信會沒事……我不要他當警察……我不要……嗚嗚……」
她眸中含着淚水,抱着痛哭失聲的強嫂,再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先行走出病房,約莫半小時,她才走出病房,眼角仍噙着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