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語
夕陽的晚風緩緩的吹拂着奧林匹斯山角，風中帶着的一點點的血腥的味道，告訴過往的人們，這裏，剛剛有人流血犧牲，這裏，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兩個化作星辰的主神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迹，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留下，即使如此，還是沒有減輕戰場上的蕭瑟之氣，他們的滅亡，已經昭示着獨孤星雲和宙斯之間最慘烈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夜慢慢的降下，望着漸漸籠罩大地的暮se，我的心也漸漸沒入黑暗，似乎想要睡去，卻終於無法入眠。張開冰冷的眼，冷冷的看着眼前屍橫遍野的戰場，不禁又有一點凄涼之感：這些人本不該躺在這裏，如果我不進攻天界，他們可能還是在他們的安樂窩裏慢慢爛掉。今天之爭，究竟是理想，還是野心？這些倒下的戰士，是否就是所謂的犧牲品呢？“真正戰爭的殘酷，讓你有些不適應了？”一股濃重的酒氣從我的身後傳來，讓我不禁搖頭，“死魚，我發現你有一定的酒鬼潛質啊！”沒有理會他的抗議，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從前，比之更慘烈的戰鬥，比這更凄涼的戰場我也見過，但我從未如此彷徨過。”長長嘆了口氣，“從前，發動如此的戰爭，我為的是野心，為的是天下。”輕輕搖着頭，“而如今，早已捨棄了全部野心的我，卻不知不覺走上了另一條爭霸之路，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麼走上這條路的。”
小魚無奈的搖着頭，“星雲，事情已經這樣了，還想那麼多幹嘛，這個時候作為主帥的你要想的只是怎麼能以最小的犧牲換取勝利而已。”我皺起了眉頭，“魚兒，你聽到了什麼？”小魚哈哈笑着，“星雲，敏感而精細的小鬼啊，什麼都瞞不過你，即使這遠離大地的奧林匹斯。”
小魚笑着，看着我，“星雲，作為一個戰士，我該謝謝你，多少年來，我們都不知道我們到底在幹什麼，是你告訴我們這些人什麼才是真正的戰士，現在，又給了我們一個為自己的夢想、為對大地的忠誠戰死沙場的機會。”望着遠方剛剛亮起的啟明星，“但是作為兄弟，我恨你啊，星雲。你他媽的什麼都自己抗着，什麼都不告訴我們，到今天你仍然守着自己內心的真相，恐怕連潘多拉都不知道吧，莎爾拉讀出了你心裏那篇章，卻無力讀出那裏的文字。”
苦笑着，我搖着頭，“真相就是一段段記憶的碎片，現在的你我根本無力承擔，也許，只有到最後的戰鬥結束，我才會有勇氣去掀開最開始的那一頁，去看真正的真相，去看曾經的自我。”小魚舉到半空的酒瓶突然停住了，“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星雲，我阿布羅迪自認跟你相交多年，也算是諸多黃金聖鬥士中最最了解你內心的，可是，你這些話讓我根本就捕捉不到任何的影蹤。”
我沒有回答小魚的話，望着如血般的殘陽，搖着頭，恐怕，我的身世是無法對他們解釋的，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找老頭子，希望潘多拉不會反對與我一同離開吧。想到潘多拉，我沒來由的心中一顫，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預感，旋即甩了甩頭，如果她反對同我一同離開，恐怕，我將不得不面對最痛苦的抉擇。想到遠在其他位面的老頭子，淚水不自然的沿着眼角溜了出來，“老頭子，等着我，最後的戰役已經打響了，我們很快就要再見面了，我再也不要離開你身邊了。”
晚風吹過，理了下有些亂了的長發，回頭對小魚說道：“去準備下吧，少喝點酒，宙斯那老傢伙晚上肯定會有動作，估計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囑咐大家千萬小心，這場仗的對手可不是剛剛那些白痴，這一次，估計宙斯會投入手下的精銳力量，如果這一仗咱們勝了，天界估計就只有宙斯和赫拉這兩隻老怪物了，其他的敵人都已經不再是問題了。”
“不會吧，諸神難道會放下他們引以為傲的榮耀而派主力來偷襲嗎？”小魚有些不解，我搖了搖頭，“，永遠是為勝利者服務的，只要他們贏了這場仗，那麼，不管他們用什麼手段贏的，所有人也只會恥笑我們的愚蠢而稱讚他們的機智，作為宙斯這樣偉大的英雄，他不會看不透的。”說完我掃視着戰場，“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雙方都會不擇手段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把雅典娜和阿爾忒彌斯留在了聖域。剛剛陣亡的酒神和旅行者之神已經給了他們不擇手段最好的借口。”
小魚半信半疑的搖着頭，“真搞不懂你的腦子裏都有些什麼，無所謂了，反正是你領兵，我就為你執行好了，放心，今晚所有的人都會小心的。”小魚扔掉了酒瓶子，起身想走，我又喊住了他，“把明哨全都換成木頭人，把所有哨崗全都變成暗哨，記得告訴他們，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氣息和小宇宙，今晚他們的境況會非常危險，一定要主意安全。”
小魚終於是搖着頭走開了，我苦笑着望着天空，直到小魚的身影消失，才說道：“既然跟來了，就出來吧，躲在暗處不覺得很難受嗎？”我身後的視覺死角里緩緩走出了一道憂鬱籠罩着的英麗身影，身上紫水晶打造的聖衣昭示着她的身份——曾經的蛇夫座白銀聖鬥士，現在的蛇夫座水晶聖鬥士，莎爾拉！
“你知道我來了？這和平時的你可是很不一樣。思索時的你感知力一般連小魚都比不上的，而今天，可是連小魚都沒有發現我的啊。”“那不一樣，這裏是戰場，作為最高統帥的我，必須為自己負責，今天，即使是沉思，感知範圍也提高到了平時的3倍以上。”莎爾拉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面具，似乎是想撫摩自己的臉龐吧，“你還真是奇怪啊，明明是第一次經歷戰爭，可是你的表現，卻像是身經百戰的將軍。”我轉過身，看着眼前的麗人，“你不也很奇怪嗎？明知這裏是戰場還悄悄跟着來了，而且，戰場之上關心的不是戰爭的勝敗，而是作為統帥的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指揮，你不似是個戰士，倒像是個戰地記者。”
莎爾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來這裏，我本來也沒有想過要像個平常的戰士那樣戰鬥，我來這，只是為了欣賞下你獨孤星雲的指揮藝術，順便看着點你這個愛亂跑有喜歡發獃的主帥，別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幹掉。”看着儼然一副保鏢兼幕僚架勢的莎爾拉，我破天荒的想要笑，戰場之上有這樣的一個人隨時躲在暗處看着我，倒是相當有趣的，只是，這樣的玩笑現在卻根本開不得啊。“別再到處亂跑了，你現在的實力雖然不懼怕任何天鬥士，包括那些英雄們，但是，在真正的主神面前，你是走不過10回合的，如果你出事，我會擔心的。”
莎爾拉突然渾身一顫，雙眼有些迷離的望着我，好半天，她搖了搖頭，“好了別說這些了，我想問問你，你剛才說的那些，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皺了下眉頭，“你問的是哪些？”直直的對上了我的目光，莎爾拉沒有任何退縮的意思，“所有的，不管是你為小魚佈置的戰鬥方案，你對戰局的推測，還有，你那些記憶的碎片。”在說道“記憶的碎片”幾個字時，莎爾拉聲音有了些明顯一沉，卻又透着堅定。
我長長的的嘆了一口氣，“關於我對於戰場所有的把握，全都來自於對於人性的分析，宙斯自詡為神，高高的脫離了人類，但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骨子裏還是個地地道道的人類，透着人類的氣息。”說完，我又轉回了身，重新望着天空，“我帶來的戰士，都是幾經戰亂，跟隨我輾轉於各大勢力不變不移，又在這最後的時刻，決定為大地獻身的勇者，能讓他們少流血，就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莎爾拉在我身後輕輕的點着頭，“這些就是你給我的全部的答案嗎？星雲，據我對你的了解，你沒有認真研究過任何的著作，也沒有參加過任何大規模的戰爭，你僅僅憑對人性的了解來指揮戰爭？行軍打仗你指揮若定，揮灑自如，這絕對不是一個戰場上的新手能夠做到的，星雲，你心裏到底隱藏着怎樣的一篇文字，難道，我真的沒有權利去讀嗎？”
“莎爾拉，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去讀過我內心的人，即使是潘多拉，也只是讀出了關於你的一些文字，卻沒有看到我內心的最深處。”我望着天空，長長的嘆着氣，“可惜，你我終究是有緣無分，曾經的選擇，你我都無力更改，如果再來一次，恐怕你我也都還是堅守着自己的現在的選擇吧，這是我們的堅持啊。”
聽到這話，莎爾拉堅決的搖了搖頭，“如果有機會重來一次的話，我絕對會放下那不中用的堅持，絕對不會讓那顆並不真正懂你，僅僅是關心你的心來撫慰你的孤獨，我已經後悔的夠多了，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我絕對不要再後悔。”聽着莎爾拉堅決的回答，我苦笑着，淚水又一次流了出來，“如今的一切已經都已經是既定事實了，你我都已經改變不了了，記憶的碎片，這場大戰之後，我會給你個結果的。”
殘陽如血，映着沉默的人們，平靜中，靜待着這夜晚，這註定不會平靜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