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菖蒲(月滿X兜)(上)
公告:本章主角如題,小夜發現自己果然不適合寫短文,一篇番外竟然飆到了一萬四千加……所以拆成兩張來發。
頂上鍋蓋逃竄,兜得fans不許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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菖蒲的花語是:信仰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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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這是今年夏天的一個炎熱正午,月滿抱着剛從花店中淘到的菖蒲花苗在路邊茶館避暑時遇見的一個傳教士告訴她的。她當時聽了很感興趣,特地請他把這段話寫在了一個捲軸上。他盡職照辦了,還為了畫龍點睛的效果在結尾加上了一句:
“如今長存的有信(Faith),有望(Hope),有愛(Love);這三樣,其中最大的是愛。”
在月滿將捲軸小心地放進袖子裏后,面容慈祥的傳教老人趁熱打鐵地問我:“這位小姐,你相信主嗎?你相信神對你的愛嗎?”
愣了一下,月滿隨即看了一眼手中的菖蒲花苗,然後彎起眼睛對他溫和笑了笑:“嗯,我相信我對神的愛。”
是的,她對她的神的愛。
沒有信,沒有望。
但是,至少還有愛。
而她的神,名為藥師·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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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姓凌,這是兜給她取的姓。
她是被兜從一個因為和霧之國發生了衝突而被滅村的不知名忍者村中揀回來的倖存者,那個時候,月滿9歲,兜11歲。
月滿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全身髒兮兮的,唯一能看的,就是她那一頭留到了肩胛處的清淺銀灰色直發,還有那一雙睜圓的淺綠色眼睛。
不能算是銀白,而是那種很像流動水銀一樣的金屬光澤。不能算是很純正的綠色,而是那種在綠色中,微微有了點褐色的淺綠。
即使是現在,月滿也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因為那特殊的模樣,在村子裏備受歧視,有的人甚至認為她的存在很不祥。
但是兜大人並不是這樣認為的。
她記得很清楚,當發現她的時候,兜大人的臉上沒有驚駭或者是鄙夷,而是一種暖暖的笑容。
那個時候是天剛亮的早上,太陽的光線從他的背後**過來,光暈打上了朦朧不清的陰影——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見到以前只有在夢中才會見到的神祗。
然後,她聽到了他的聲音,帶着少年特有的清躍:“你,要跟我走么?”
那一個瞬間,她確定了,自己找到了自己唯一信仰着的神祗。
她的神,有着一頭鐵灰色的發,以及同樣顏色的銳利雙眼——即使他平日總是戴着一副平光眼鏡將那雙銳利而漂亮的眼遮擋起來。
她的神,名為藥師·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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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一直都認為只有兜大人的笑容才可以被稱之為笑,那也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想看到的東西。
只是可惜,兜並不常笑,或者該說,即使笑了,也是那種彷彿隔上了一層厚厚毛玻璃的假假而禮貌的客套笑容。
不過月滿自認自己是唯一得到過他真心微笑的人。
而對於這個認知,她一直非常地驕傲,
我只要兜大人一個人就可以了,希望他也是那麼想的。
那後來成了月滿每年過生日時許的唯一的願望,一直到她20歲的時候。
月滿一直記得她非常順利地在10歲的時候通過了村落里關於上忍實力的測試——在那之前,她本身就已經是一個中忍了。
記得在她的生日宴或者說是慶祝宴上,兜大人一直都那麼笑着,眼睛裏不帶一絲陰暗。於是她忽略了其他那些令人厭惡的面孔,努力扮演一個過生日的快樂小孩的角色,雖然她真的很想讓這些人都消失不見。
在那些人終於散去之後,兜大人非常難得地牽住了她的手,慢慢地走回了他在音忍村家。
月滿一直記得那一晚的星星很漂亮,引得她在一路上不時仰頭看着黑色天空中那些亮晶晶的斑點,而兜大人也沒有催促她快走,只是無言地摩挲着她的頭髮,掌心中傳來的是少見的溫暖。
即使這麼多年後,月滿仍然如此清晰地記得這個無關緊要的細節,在別人看來似乎是令人訝異的事情,但是對月滿而言它代表了她童年時期的所有記憶,所有的快樂。
雖然,月滿的童年也就是在那一天結束的。
在回到家后,兜大人向她說過晚安便離開了她的房間。
是的,在月滿10歲生日前,他一直都是和她住在一個房間的。
雖然月滿的房間就在他房間的隔壁,但再怎麼也無法在早上睜眼的時候第一時間就看到他,也無法在夜裏醒來的時候抱住他的胸膛取暖了。
對於這一事實,月滿無法不感到沮喪。
儘管兜大人說她長大了就該習慣一個人睡,微笑的眼睛中並沒有讓她撒嬌的餘地——因為,實力已經媲美上忍的她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不能再理直氣壯地在他面前撒嬌了。
兜大人其實在某些方面一直都很寵她,月滿知道。但是,她也同樣明白他有着絕無改變的原則。
比如說在訓練場上他會毫不留情,她受傷也是家常便飯。
當然,訓練結束后兜大人會仔細地幫她處理傷口,這時候她就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手指優雅地舞動,和撫摸她頭時一樣的溫柔,完全看不出這是可以在瞬間奪去數十人的生命的兇器。
雖然第二天,同樣十個手指也許會把她的肩膀再掰脫臼一次,或者,用鋒利的查克拉刀將她的動脈刺穿。
月滿明白他對於自己信念的界線,並且從記事起始便已懂得心甘情願地遵守。
但即便如此,月滿仍是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實在不太習慣離開兜大人那令人心安的懷抱。
因為獨自處於黑暗中的時候,月滿總會回憶起過去村人看她的眼神,不過馬上又提醒自己“只要有兜大人在我身邊就一切都無所謂”。
不是因為他不會讓那些討厭的人傷害她,而是因為只要有他對她笑就足夠了。
翻個身,月滿望着從門縫滲進的燈光,手裏握緊了今天兜大人給她的房間的鑰匙,情不自禁地開始傻笑:那是唯一的一把鑰匙,而他今天在送她進新房間的時候給她的。
於是在陷入睡眠前,月滿本着小孩子的貪心多許了個願,希望永遠都不要真的長大,永遠可以正大光明的粘着兜大人。
月滿不是不知道“人太貪心就會一無所獲”的道理,可是又接着想,自己還不算很貪心吧?
畢竟,她始終也就只有那兩個願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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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第一次因為情緒失控而殺人的時候,是在她十二歲的時候。
原因是因為兜,還有頭髮。
當然,在那之前她就已經殺過很多人了。雖然因為兜大人自身就要做間諜的關係,在音忍村的日子少的可憐。但是他也堅持不讓她出S級任務,可是身為上忍的她兩年來A級任務也完成過一長串。
不過那些屍體都是為了音忍的村子而堆積起來的,而她的精神和意志,也得到了足夠的磨練——甚少有情緒失控的時候。
雖然平日裏的她給人的印象非常有活力,但是當她執行任務的時候,卻從來沒有失過控。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她十二歲。
在那年的某個夏日黃昏,她把一個男人的心臟活生生地掏了出來,然後就在他的眼前面前捏碎。
那是她第一次,因為殺人而在身上沾染上血。
其實原因真的很簡單,因為她的發。
月滿一直都知道,兜大人很喜歡她的發色和眼睛的顏色。他總是喜歡用手撫摩着她的頭髮,或者偶爾看着她的眼睛微笑。
因為兜大人喜歡,所以月滿也漸漸喜歡上了自己的特殊發色和眼睛顏色。
為此,她一直很細心得打理着自己的那頭長發,而那原本只到肩胛的發,也漸漸留到了齊腰的位置——而兜大人的目光在上面流連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了。
但是那一次出任務,她的對手,裝死發動了攻擊。雖然她躲過了,但是她的頭髮卻也被毀了——被苦無狠狠削去了一大截。
然後就是月滿第一次情緒失控。
沒有用她引以為傲的技巧和苦練很久的速度,只是切斷了那個人的手筋和腳筋,慢慢地將被查克拉包裹住的手深入了那個人心臟的位置,慢慢地轉動,看着他的眼幾乎睜裂——直到她將他猩紅的器官捏成了粉碎他還沒有斷氣,黏呼呼的血液濺了月滿的手。
然後她就那樣站在沒有心的屍體面前不知多久,一直到兜大人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走了過來,看到了她的樣子竟微微一怔。
他的臉上露出那種月滿從未弄明白的表情,就像一層薄霧黯淡了他的眼瞳,似乎是懷念,卻又更像是痛苦和失望。
那個時候的月滿很害怕,但她不敢打擾他,只能看看自己血淋淋的手又再望向他,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匹想要主人寵撫卻又怕主人發怒的貓,然後眼睜睜地看着他把視線的焦點投向遠方。
等到他開口時,語調卻依舊風平浪靜:“……月滿,殺了人要洗手。身上有血,很臟。”
頓了頓之後,一句“她討厭血腥”似有若無的在風中一閃而逝,快的讓當時的月滿以為是自己在幻聽。
於是月滿很乖地去找水源洗手,等她回來,那個人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地上的一灘紅。
“你的頭髮被毀了。現在的模樣,很難看。”
然後看着她,兜大人的語氣很平淡,只是指出一個事實。
而月滿只有沉默。
兜大人隨後就離開了,臨走時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不過月滿感覺到他明顯是生氣的,因為他以前從沒有冷淡過她那麼久。
然後後來兜大人就出發去了礦之國處理大蛇丸先生的命令。
一個禮拜之後,月滿終於忍不住向大蛇丸求到了通知兜大人的命令。然後就興沖沖得和着君麻呂出發去找兜大人了。
不過走之前,她記得先進行了變裝——因為她記得兜大人不喜歡太多外人看到她的發和眼睛顏色。
後來發生了很多的事情,兜大人的表情也是完全的疏離。
一直到後來,雷之國祭壇的事件的第二天,月滿在他房間的門前守了一天一夜。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兜大人他似乎處理完公務回來,低頭看到了仍然紋絲不動地坐在門前的她。凝視她半晌后他終於微微一笑,對着她伸出了手。
“假髮和眼鏡拿掉吧,醜死了。”
於是月滿立刻撲進他的懷抱,知道自己已經被神所寬恕了。
然後兜大人淡淡笑着回抱了她,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然後取下了她的假髮套,幫她梳理着有點凌亂的頭髮,然後似乎低低嘆息了一聲。
而她像小時候一樣縮在他懷中,貪婪地享受着她思念已久的溫暖。她張牙舞爪地做鬼臉給他看,但他還只是微笑的時候,自己便已經忍不住大笑出聲來,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裏。
我好喜歡你,全世界我最喜歡你,我們就像這樣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努力地磨蹭着他堅實的胸膛直到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炸裂開,月滿覺得自己很幸福。
一直到她突然感覺到兜大人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樣,身體微微僵硬,然後沉默,臉上又是那種讓她看不懂的表情。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這個時候的兜大人,距離她的感覺太過遙遠。
她抓不住他。
那天晚上道晚安時,心情不錯的兜大人哼了給她一首很好聽的歌,不過,調子很悲傷。
然後,柔軟的唇在她額頭上摩挲着印下一個晚安的吻。
“……這麼說來,那個時候她也是十二歲呢……”
他有時會低喃一些月滿無法理解的恍惚字句,如果問他是什麼意思他總是微笑着無語。
而這種時候她就覺得好像自己永遠也追不上他。
在那一刻,曾經有過的,同樣的不安再一次襲來,使得月滿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他的皮膚還是有點涼,但實體的質感讓她稍微心安了幾分。
至少此刻他是真實的,他就在自己的身旁。
“兜大人……”
“嗯?”
“我是您的……最重要的人嗎?”
他垂頭看了看她,隨即低下身子來將額頭貼上她自己的。月滿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睫毛在微微抖動,親密無間地和她的眼睫交混在一起。
那個時候,他的平穩很呼吸。
“如果要我讓整個音忍村裏面的人的性命來換月滿的命,我也會很樂意的。”
那是一個肯定的回答。
起碼在那之後的五年中,月滿都一直是那麼以為的。
所以她忘記了,他並沒有回答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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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月滿十歲生日時許下的願,終究是沒有實現。
最初是讓她一個人睡。在那之後,隨着歲月的流逝,漸漸地很多本來是兜大人和她一起做的事,都變成只有她一個人做了。
再後來,他給她的擁抱和親吻也越來越少了。
有時候,月滿甚至覺得他是恐懼着什麼,雖然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他可是兜大人啊。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這強制的疏離都無法不讓月滿感到痛苦。
然而到了後來,她也慢慢開始喜歡他微微地偏着頭看向自己時的眼神。
因為她知道,那是和看小孩的眼神完全不一樣的。
那種細細的,出神的打量,到後來甚至帶着一點渴望,讓月滿覺得自己甚至是被他的眼睛在親吻着。
每次被兜大人這麼看着的時候,月滿就會覺得如果不能真的親吻的話,這樣也很不錯。
身體像是中了咒語一樣的開始了飛快的成長和發育,就像那些被她暗地裏解決掉的骯髒女性的身體一樣。
月滿已經數不清到底殺了多少個像這樣的討厭東西了,但是兜大人在的時候,總會找新的回來。
假如他要的只是生理需求的抒解的話……月滿想自己很快就可以給他了,那樣他就用不着再去找其它東西了。
因此那個時候的月滿覺得,能長大的話,終歸還是好的。
然後就是四年時間的流逝,在某個安靜的普通下午,並非諸事不宜也不是什麼黃道吉日。
兜大人從木葉那邊回來之後,就在他的辦公廳中倚在柜子上看文件,而月滿則是剛出完任務回來站在門口,報告一切順利。作為回答他和往常一樣點點頭,微笑着要說什麼。
然後突然間,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眼瞳深處閃動了一下,讓他的唇在半途中凝固住。
他垂下眼睛又再看向她,再度開口時語氣比平時的還要溫柔。
“月滿,站在那裏不要動。”
然後月滿看見他的右手似乎是不經意地抖了一抖,再然後便是一支苦無向她呼嘯着撲了過來。
那武器擦過她的頭髮,隨後“咚”地一聲深深嵌入了什麼東西。
轉身,月滿原本以為會看見苦無上釘了一個人的手(或者起碼也是一條毒蛇)。然而苦無就落在白亮亮的門框上,並沒有染上任何血跡。
兜大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了她的身邊,拔出苦無,仔細地看了看那痕迹。
“月滿,你長高了呢。”
他微笑道,比了比自己,隨後輕輕把她擁抱了一下,柔聲道,“這樣的身高,似乎剛剛好。”
那一年,月滿14歲,兜16歲。
月滿常想。
如果說她是在10歲的時候告別了童年,12歲的時候又向世界宣告了他是她唯一的信仰和依賴的話……那麼她一切的快樂和滿足都在這一年開始有了無可彌補的裂痕。
一開始只是那麼一個小小的,肉眼幾乎看不見的漏洞,然而後來的事情卻以決堤之勢捲走了她潛心編織的那個美妙的二人世界。
最可悲的是她當時對這一切還渾然不覺。
變化就要來了——思春女孩的身體中每一個喧嘩的細胞都是那麼告訴她的。
只是,她沒能夠預料到,是和她想像中完全相反的走勢。
她總是在下意識中以為時間在兜大人的身上是靜止的,而這又給了她一種她已經能把他的每一部分爛熟於心的錯覺。
完全沒有考慮的是,就算是兜大人也有所謂不為人知的過去,就算那個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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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的某一天,兜大人不聲不響的在一個大雨的日子裏外出,第二天才回來。並且生了一場大病。
“就算是醫療忍者,卻好像對細菌也沒什麼抵抗力。”
很久以前他曾經那麼說過,眼裏帶一點點厭憎的神色。剛聽到這話時她困惑了很久,因為兜大人的身體一向健康。
不過兜大人說的話自是不會有錯。
然而如今要以這種方式來證明,她倒情願他當時是錯了。
他的病情沉重到要閉門休養,只留月滿一個人看護他。
不過好在兜大人因為自身任務的關係,沒在音忍村擔任重要的位置。而音忍村的戰鬥力少她一個也不少。
所以月滿也決定不理其它的事情,關起門來安心照料病人。
那天早上他的臉色緋紅,不用摸上去就能感覺到熱度。
就算是月滿叫他的名字,他也只是迷迷糊糊地哼了幾聲。
於是她有點慌,但記起來他說過出現這樣的情況不要緊,只要按他開的藥方給他吃藥,剩下的由他的身體自然去抵抗就行了。
兜大人的話總不會有錯——於是她稍稍放下心來。
盛了一碗頭天晚上就開始慢熬的溫熱魚骨粥,然後墊高枕頭輕扶他坐起。
“來,先吃點東西。”
“我不要……不要吃生肉壽司……”
他口齒不清地咕噥了一聲。
於是月滿差點笑出聲來。
有誰敢喂兜大人吃生肉壽司啊?又不是不知道他最討厭生肉。
不過沒想到原來兜大人也有象小孩子的時候呢——他真的這麼怕吃生肉壽司么?
“是鹽燒鯛魚粥,沒有生肉的,來,快吃吧。”
原來就兜大人生病的時候也是要人哄的。
兜大人就着她的手喝了幾口,似乎是很滿意的樣子。這時,月滿發現他身上神像一般的淡漠和溫文突然間消失了,那張臉上綻放出一個毫無防備得幾乎像個天真小孩一樣的,坦然而幸福的笑容。
面對着那樣一生也就只能看見一次的他,月滿幾乎忘記了呼吸。
在那之前她以為她已經愛他愛到了極點,然而那一刻她才知道原來一個表情也可以讓人幸福得流淚。
於是月滿的手僵在那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因為那笑容中的溫暖、無防備的幸福而開始融化。
仍然是用同樣一種表情,他接下來的幾個字卻讓月滿從此墮入了萬劫不復的地獄大門。
“夜,沒想到你也會照顧人……”
秋天的太陽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開始迅速結冰的,屬於寒冬的恐慌。
夜?
那是誰?
是她聽錯了嗎?
不,他說得很清楚。
另一個人的名字。
那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有什麼東西在月滿的心裏面膨脹了起來,讓她體溫升高,呼吸急促。
她的手拚命地捏緊,一直到指甲掐破了皮膚陷進肉里,那種尖利的刺痛感讓她得以轉移注意力,暫時忽略掉胸口的痛感。然而,她的心就一直一直地那麼往下沉,在她內心的黑暗之中。
勉強喂他吃完了半碗粥,確定他安靜入睡了之後,月滿便飛奔出了房間。
後面緊接着的事情,月滿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除了驚惶不已的路人甲乙丙的面孔。當她神智恢復過來的時候,平日的訓練場地已經被她摧毀了一小半。
喘着氣仰天倒在沸沸揚揚的塵土中,月滿突然感覺自己如果就這麼死在這裏也就算了。
夜?那是誰?
兜大人……新的寵物嗎?
不可能。
因為兜大人從來都不叫她們的名字——他甚至是不曾在她面前承認過她們的存在。
而問兜大人本人就更不可能了,何況她再也不想聽到他嘴裏第二次說出那個字。
他不是一直都只有她一個人嗎?
難道他的笑容不是她一個人的嗎?
如果她不能夠,難道還有人會讓他露出那種表情嗎?
不行啊,這樣想着,又快不能呼吸了。
一定要冷靜一點,再冷靜一點。
她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她要挖出那個人的心臟,砍掉那個人的頭顱,把那個人的身體切成一段一段再拿去喂蛇窟里的蛇。
就算是兜大人,也不能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