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死也不放手
一條粗若水桶身披硬鱗,長不知幾許的龐然大蛇張着宛如山洞般的血盆大口,朝芊芊和凌霄直撲而來!
那兩點綠芒,原來竟是這條大蛇王的陰險眼光。
芊芊等人雖然應變迅速,但因為與大蛇距離實在太近,倉皇之下着實難以保持什麼雅
姿,全都有些狼狽的抱頭鼠竄。
而這條超級大蛇不愧是上古老怪物,身軀雖大,行動卻快如疾風,它一擊未中,蛇信略一吞吐,便掃向逃竄中的兩人。
狂風過處,芊芊等人被吹得東倒西歪,要不是剛巧抓住一棵碗口大的松樹,只怕早就不知道飛到哪個天涯海角去了。
“不行了!風太大,我拿不出天雷彈!”死死抓住樹榦以防被吹跑的芊芊提高嗓門叫着,“姓凌的,快想想辦法!”
那方的凌霄眯眼,一面避開.大蛇的攻擊一面抽出寶劍斬向大蛇王的七寸要害,寒光過處,正中目標!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蛇王非.但沒有被斬成兩截,凌霄自己握劍的右手反而被展得虎口破裂,人也在大蛇甩動之下仰面摔出。
“有沒有搞錯,居然刀槍不入?!”芊.芊有些瞠目結舌的瞪着完好如初的大蛇王,不信邪的丟出兩顆天雷彈,“再嘗嘗我天雷彈的利害!”
隨着轟隆兩聲,四周立即被炸得火光大起。
乘着大蛇王被炸的空隙,芊芊一把抓起跌在地上.凌霄,縱身朝前方奔去,期間,她抽空往後一瞥,這一瞧差點讓她從半空上摔下。
原因無他,那剛剛被她用天雷彈轟炸的大蛇王竟.然未傷分毫的追噬而至!
“老天!天雷彈也拿它莫可奈何……”狼狽躲過大蛇王.一輪飛撲的芊芊飛身上樹,面色焦急的朝凌霄吼道:“喂喂……快想想辦法啊!不然不用多久我們就會成為大蛇的點心了!”
被大蛇追得灰.頭土臉的凌霄皺眉從地上翻身爬起,自懷裏摸出一包雄黃精,抖射而出,黃色的粉末在空中蓬散開來,正好罩住大蛇的蛇頭。
凌空而起的大蛇尖嘯一聲,立馬驚慌的甩身閃避。
然,他這一擊卻也同時惹怒了蛇王,它張口發出陣陣刺耳的尖嘯,見芊芊等人想要逃走,竟曲身一彈,騰掠入空,兇猛的撲向兩人,以粗壯的尾巴凌空掃去!
芊芊兩人在蛇王的兇猛進攻下只能四處閃躲,蛇王見一擊未中,身不落地,就在夜空中一圈而回,又是一記夾着狂風的掃擊。
不能反擊又無法反擊的兩人只好且避且走,左移右挪閃得相當吃力。
他們只顧着防患頭頂上的大蛇攻擊,全然未注意到自己逐漸被逼近一處斷崖邊,當兩人反應過來之時,位於前方緊追不捨的蛇王卻已直撲而來。
就在這時,芊芊只覺腳下突然一空,驚叫都來不及便失足摔下山崖,一旁的凌霄見狀,想也不想的就跟着跳了下去。
眼見兩人消失在崖邊,蛇王得意的落地,出陣陣尖嘯,接着它擺尾一掃,游入黑暗中,不到一會便已不知所蹤。
蛇王消失后,原本靜幽的叢林內,驀地響起一片歡呼,無數的火把隨即點燃,昔日遭芊芊等人擊潰的蠻荒野人全副武裝的出現了。
他們雀躍歡呼着,並朝大蛇離去的方向跪地膜拜不休。
半崖下,紮根在懸崖峭壁中一棵碗口粗的古松上,凌霄半趴在樹榦上,下垂的右手正拽住吊在半空中芊芊的手,使力往上拉。
被牢牢捉住左手的芊芊倒不在意自身的處境,反而盯住像是不堪兩人重量、不停發出“嘎嘎”抗議聲的古松,苦笑道:“喂,姓凌的,看來這回咱們的運氣還真是糟透了呢!早知如此,出門就應該看一下黃曆的。”
見他不答話,只是一個勁的想把自己拉上去,完全不理會身下“嘎嘎”作響的枝幹,芊芊看了看額間不停的溢出冷汗仍不肯放手的凌霄,再瞧瞧因負荷過重早已裂開一大口子的枝幹,微微沉思一會,道:“喂,放手吧。”
凌霄還是不答,捉住她的手反而拽得更緊了。
“我是說真的,放手吧,我不會怪你的。”芊芊難得擺出正經的面孔,“那棵古松承受不了我們兩個人的重量,就算你把我拉上去也只是浪費力氣,還不如省點力氣自救的好。”
仍舊沒得到回應的芊芊瞥了撇嘴,“我說你咋這麼固執?難得我這個情敵肯成全你,大方把生存的機會讓給了你,讓你和罌粟花雙宿雙飛,你就不能lou出點感動的表情讓我瞧瞧?這讓我這個捨己為人、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很沒成就感捏……”
“閉……嘴!”像是終於忍受不了芊芊呱噪,凌霄開了口,看向她的目光帶着些許複雜與不解。
這女人真是古怪得緊,一路艱辛行來,一般女子早就受不了着顛簸之苦,但他卻從不見她道出半聲怨言,反而時不時跟他搭話聊天,詢問他是否勞累等等。
記得有次在一片竹林里歇息,因憶起往事,身着薄衫的他站在離篝火較遠的空地上,佇立寒冷的夜風中,仰頭看着冰冷澄黃的月牙半響后,便熟練的運運內力,在漆黑的夜裏揮掌練起功來。
他逐一將娘親親授的武功招式習練一遍,內力帶出一道道風牆,將飛舞的枯葉卷在一塊,手中的長劍揮出數百劍光,掃向周圍的青竹,響亮的迸裂聲在夜晚十分明顯。
突來一陣咳嗽聲讓他不禁停下招式,回身一看,卻是她一臉不耐的站在身後。
“自己三更半夜不睡覺,幹嘛敲鑼打鼓的叫我起床陪你看月亮!”被吵醒的芊芊長發垂散,雙手叉腰,赤足站在地上,臉上儘是被吵醒的不愉快,在看清楚天上的月色后,更是不滿的補充一句,“更何況今日又不是滿月。”
被她這麼一說,凌霄才注意到他退得不夠遠,即使不懂武功的芊芊也能將他剛才的舉動聽得一清二楚。為此,他淡淡的說句抱歉,轉身就想再走遠一些。
“慢着!”芊芊叫住他,轉身拿了鞋子穿上,“反正醒都醒了,正好,白天在路上不是買了些酒么,我們喝酒去!”
“不用……”
“你敢拒絕我就叫小白咬你!”
令人啼笑皆非的威脅不知怎的卻讓他頓住了身形,然後被她半拉半拖的扯到篝火邊喝酒聊天,聽着她東一句西一句說著她身邊的趣事。
多少年了,自己總會在夜半被噩夢驚醒,自從娘親死於非命那日開始,他從沒有一天不被噩夢驚醒的。
母親臨死之前的情形、還有他無法忍受自己雙手染上的血腥感,嚴重影響到他的睡眠,讓他開始厭惡夜晚的到來。
這些日子,雖成日趕路,踏遍險山惡水,卻是他難得清閑的日子,因為暫時不用擔心心思叵測的唐門中人偷襲,也不用防範別人對自己的別有用心。除卻那不受控制的思緒,總是日日夜夜反反覆覆,在不經意間想起已經過去的點點滴滴,讓他感到疑惑。
這樣的自己怎樣也不符合他寡情的天性,況且他也不是個會執着於過去的人,偏偏……他每天為此睡眠不足是事實,而間接被影響最嚴重的就屬小白了。
本來掛在她身上,裝着睡到不知天南地北的青狸專用睡袋如今置於他腰間,那是不記得在第幾次被噩夢驚醒后,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接着氣急敗壞又個性風風火火的芊芊迅速沖了進來,拋出一團毛球到他的床上,簡潔的扔下一句“這個暫借你陪寢”,然後瀟洒走人。
她大膽的話語讓他當場呆愣在那裏,直到身旁的毛球動了動,發出一聲抗議的嗚叫,他才反應過來這隻可憐的青狸又被主人當球丟了。
從那天起,小白每晚都陪他就寢,芊芊則每天抱怨他把小白寵得不像話……
她的所做作為讓他迷惑不解,不明白一開始避他避得緊的她為什麼在一日日的慢慢改變,變得開始關心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即使他仍舊不喜歡她,依舊討厭她,甚至希望她早點死去,只因為她是那人心中的摯愛,只因為她是那人的唯一,這讓他深深的嫉妒,嫉妒那人為何不肯看自己一眼,無論自己為他做再多的事情也一樣……
但在她掉下懸崖的那一瞬間,他卻毫不猶豫的跟着跳了下去,不管他們是何立場,至少此時此刻,他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要是她出了事,於情於理他都難辭其咎。況且……他心裏也有一種想法,那就是不想讓她在此時死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裏就有這種想法,不想讓她死去,至少在他還未找到答案之前,她不能死!
“女人,抓好我!閉嘴少說話不準動來動去!”即使抓住樹榦的左手因使力過度被粗糙的樹皮磨得血肉模糊,即便抓住她的右手早已麻木,凌霄卻是怎麼也不肯放手,一點一點的試圖想把她往上拉。
“好吧,既然你不肯放手,那咱們就聽天由命吧!”見頑固的男人怎麼也不聽她的規勸,芊芊忍不住翻個白眼,心中暗罵真是快愣木頭,倒也乖乖不再亂動,空着的左手從腰際的布袋中摸出一顆晶瑩光亮的夜明珠,口中念念有詞:“這裏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讓我拿珠子出來照照,看看旁邊有什麼踏腳石或是岩洞什麼的,這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