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美女兇手

第十一章 美女兇手

只見屋頂上落下一個人來。那人身材苗條,顯是一位女子,直向孟方夫婦房中而去,院中雪地上只留下一行極淺的足印。馬如風心中驚叫一聲:“方紫!”此時雖是深夜,但雪光映照得院中甚是光亮,馬如風仍可認出方紫模樣。方紫輕輕走到孟方二人窗前,喝道:“狗賊男女,還不給我滾出來!”

房中立時亮起燈光,孟令奇、方紫二人打開房門,道:“原來是姐姐到了,請到房中敘話。”將方紫讓進房中,又將房門關上。馬如風見三人進到房內,悄悄走到廊下,留意房中動靜。

方紫走進房中,向床上一瞥,見床上躺着兩個嬰兒,面色一變,狠狠道:“錦帶幫的人還沒走么?難道你們要請他在此處住一輩子不成?”方青道:“姐姐莫要多心,今晚我們絕不會再讓他來做幫手。你要取我二人性命,儘管取去便是。只是我們這孩兒年紀幼小,還求姐姐網開一面,饒過她的性命。”方紫啐了一口,道:“你二人做此不要臉的勾當,還想要我饒過你們的孽種,休想!”

孟令奇道:“表姐的苦楚,我們怎會不知,只是這罪孽全在我們二人身上,這孩兒才出生幾月,怎可代為父母受過?”方紫道:“她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便是她的不是。今夜這屋中的所有人等,休想留下一個活口。”孟令奇道:“床上這一雙孩兒表姐是萬萬動不得的。錦帶幫的馬如風賢弟,已和我為兩個孩兒訂下了娃娃親。”方紫聞言不由一陣冷笑,道:“虧你想得出這樣救你孽種的主意。你可記得,當年你與我也是訂下的娃娃親,可如今只落得------哈哈------哈哈------”袖中長劍陡伸,指向床上兩個孩兒。方青叫道:“姐姐不可!”伸出左手,竟來抓方紫長劍。

此時方青已抱定必死之心,一心只顧保護兩個孩兒,完全不顧自身安危。方紫料不到妹妹竟會如此,不由也是吃了一驚。她雖知表弟妹妹不是自己敵手,但總以為免不了一場生死打鬥,卻不知妹妹除了保護孩兒,對自己竟是絲毫不加防護。

馬如風一直在窗外注視房中變化,見方紫要傷及兩個孩兒,仗劍破門而入。方青左手抓劍,登時手指鮮血淋漓。馬如風喝聲:“住手!”劍隨聲出,指向方紫右肩。方紫身形左斜,長劍封住馬如風的劍招。

孟令奇、方青站在床邊,護住兩個孩兒。眼見馬如風與方紫來來去去的鬥了五六十招,馬如風逐漸佔到上風。孟方夫婦一遞眼色,床頭抽出寶劍,齊往馬如風攻去。方紫本來處於劣勢,但只過七八招,局面登時反了過來。馬如風以一敵三,險象環生。眼見方紫一招臘梅迎雪,點向馬如風左脅,馬如風剛剛接住方青攻來后肩的一劍,忙回劍來迎。孟令奇見馬如風整個後背都讓給了自己,反點他的章門大穴。馬如風三面同時受攻,只得身形向上縱起,落在門口。

方紫長劍回掠,刺向方青胸口。方青不閃不避,撒手扔劍。孟令奇大叫一聲:“青妹!”和身撲上,擋在方青面前。方紫玉面含恨,雙目放光,厲聲道:“作孽者死!”長劍直刺了出去。那長劍刺出何等勁力,劍身穿過孟令奇胸膛,又刺中方青心臟。二人面帶微笑,倒在地上。馬如風長嘆一聲,道:“你們這是何苦?”孟令奇道:“賢弟莫要難過,我夫婦這樣做,卻是------大------大感欣慰------”

方紫呆立良久,眼中流下淚來,道:“妹妹,我真是弄不明白,究竟是我哪一點比不上你。你這一生,有個男人肯為你擋上一劍,死也值了。”方青道:“姐姐,其實你哪一點都比妹妹強。無論容貌、武功、琴棋書畫我無一比得上你。只是這情感二字,卻又不是這些所能決定的。姐姐,死在你的劍下,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方紫背轉身去,拭了眼淚,道:“你為什麼要跟我搶?你若不是跟我搶,我------我怎會------我怎會------”方青道:“沒什麼,這幾年我能與令奇表哥廝守,今夜又死在一起,已經夠了。只是這幾年卻苦了姐姐你了。我與令奇表哥沒有一天不在思念於你,這些年姐姐都去哪裏了?”

方紫從懷中取出一個細竹筒,抽出一根檀香,在蠟燭上點燃了,插在書案上。青煙裊裊,少時房中便清香宜人。方紫長嘆一聲,道:“真是一言難盡。那時我只覺家中便象一座地獄,是我的傷心之地。呆在那個家中,我會永遠見不到天日。於是我便從那個家中出來,漫無目的地亂走,也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黑夜中摔下山崖,滑入急流之中。”孟令奇與方青此時命在頃刻,聽她說到此處,也不由啊的叫了一聲。方紫接着道:“那急流將我衝到一個水潭,潭心有一間石屋,屋中一位老婆婆將我救了起來。我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了老婆婆,她便傳了我一年武功。後來我才知道她便是武林中失蹤多年的白玉嬋,她平生最恨的便是拋棄女子的負心漢。”

馬如風聽到白玉嬋三字,忽地想到唐家新婚血案,驚道:“原來是你!”果聽方紫道:“我學了一年功夫,老婆婆卻再也不肯教我,只給我講些天下各派武功家數。這幾年中,任我怎樣央求,她也不肯再教我半點武功。我自忖能對付得了你們二人,便離了那水潭,尋路往北,來到河南。一路上,卻遇到幾家辦喜事。當初,我也曾閨中待嫁,可那時的時光如今想來卻是一場噩夢。以我容貌武功尚不能夠做得新娘,那些相貌平庸的男女,又怎配做得新郎新娘?我真是恨了又恨,心中怒火不能遏制,便將她們都一一殺了。”

馬如風問道:“難道你的心中除了仇恨,就再也不會有別的東西么?你如此濫殺無辜,就不怕多樹仇敵么?”方紫冷冷一笑,道:“上天對我太也不公,我便是將這世上的人盡數殺光,也難泄我心頭之恨。哼,多樹仇敵,你以為活在這個世上會是什麼好事,我倒巴不得有人來將我殺了,了卻痛苦。”馬如風知她受過那次苦痛,精神失常,已成狂妄,不禁搖頭嘆息。

方紫將目光緩緩移到床上,笑道:“這一對小夫妻可也真算得是天賜良緣哪!”劍尖緩緩向兩個嬰孩直指過去。馬如風喝道:“住手!”便欲出劍阻攔。哪知剛一運力抬臂,便覺全身氣息不暢,骨痛欲裂。方紫冷冷一笑,道:“今夜你休想再用內力,我知你武功高強,所以在剛才點燃了一根酥骨香,防你再動。”馬如風料不到竟會着了她的道,不由心中空自着急。

突聽方青叫了一聲:“姐姐且慢動手,你看-----你看這------這是何物?”她用儘力氣,舉起右手。方紫凝神看時,見她手中拿着一張紙箋,一個頭釵,不由面色一變。她認得這頭釵是生母所留,見到頭釵如同見到母面,不由想起年幼時母親疼愛自己的情景。她接過頭釵,淚流滿面,又展開紙箋,見上面正是母親字跡:

“方紫吾兒:見字如面。汝妹私逃,甚為可惱。此為吾教養無方之過也。念姊妹兩花,同系一根,心寬饒過為是也。汝自幼乖巧,如尊母命,雖死無憾。愚母張氏雲英留

方紫雙手顫抖,拿着頭釵與信箋,委頓在地。她本性善良,知道母親一片苦心,唯恐姐妹二人日後反目成仇,才留此遺言。方紫憶起當年與妹妹玩耍嬉戲,憶起眼近婚期妹妹與表弟私逃,憶起在水潭石屋跟白玉嬋學藝,頭痛欲裂,大叫一聲,昏暈過去。待得醒轉,卻發現方青與孟令奇已經死去。她痛叫一聲:“妹妹,表弟!”竟是神智轉了過來,只覺以前是做了一場大夢。

馬如風坐在床沿,道:“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令妹與表弟雖然身死,卻心存快樂,只要你饒了他們的孩兒,他們便心存感激了。”方紫道:“今夜若不是我妹妹與表弟身死,我還不會大徹大悟。如今大錯鑄成,悔之晚矣。”馬如風見她驟然間便如變了一個人,忽覺她又十分可憐,正要再勸她幾句,突聽大門外積雪輕響,竟來了四名好手,登時面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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