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尾聲

在j市看守所里,方木踏踏實實地睡了幾天好覺。無夢。

在他的要求下,邰偉給他安排了一個單人監房。每天的吃食都從外面的飯店送進來,方木能看到當天的報紙,每天還有一盒中華煙。

閑暇的時候,方木就坐在鐵床上,透過牆上的小窗,靜靜地看着白雲流轉,日月更替。

偶爾會想起那些人,那些事。只是方木的心情平靜了許多,似乎再難有什麼事在他的心中掀起波瀾。

原來殺人,也不過如此。

幾天後,公安機關在孫普的家裏發現大量物證,證實孫普是系列殺人案的兇手,並派專人去j大通報了案件情況,孟凡哲的冤情得以洗清。同時認定方木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案件撤銷。邰偉的證詞起了關鍵作用。

方木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參加喬老師的追悼會。

邰偉來接方木出看守所。

那是一個大晴天。方木走出看守所大門的時候,太陽剛好照在頭頂。沐浴在正午的陽光下,渾身麻酥酥的很舒服,方木忍不住像其他人那樣美美地抻了個懶腰。

在車上,邰偉一言不發地幫助方木清理個人物品,包括那支鋼筆。方木把鋼筆拿在手裏反覆端詳了好久,最後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邰偉看着他,忽然問道:“你是故意那麼做的對么?”他指指那支鋼筆,“那只是支普通的鋼筆。”

方木沒有回答他。他知道邰偉作證地時候沒有提鋼筆的事情。

邰偉見他不回答,也沒有多問,沉默着發動了汽車。

開到校門口的時候,邰偉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

“哦,對了。”他在身上摸索了一陣子,“我把這個給你要回來了。”

他把手伸過來,掌心裏平躺着那把軍刀。

方木沒有馬上去接。默默地看了它幾秒鐘之後,伸手抓了過來。

“我走了。”他低聲說了一句。就跳下汽車。

走了幾步,邰偉在身後“哎”了一聲。

這傢伙怎麼老是這樣。

方木轉過身,看見邰偉正皺着眉頭盯着他的眼睛。

良久,他開口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建議你做個警察?”

“嗯。”

邰偉低下頭,好像在思考着什麼,幾秒鐘后,他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抬起頭。

“我收回我的話。”

說完。他就發動汽車,開走了。

方木看着吉普車消失在遠處,笑了笑,轉身走進了校門。

今天是期末考試的最後一天。已經考完試地學生迫不及待地拉着大小的包裹,直奔火車站。方木在歸心似箭地人群中,慢慢走向南苑五舍。

回到304寢室里,方木坐在床上,看見桌子上依然放着成堆的資料。伸手摸過去,滿手的灰塵。

方木靜靜地坐了一會,開始動手收拾東西。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也就沒必要再在這裏呆下去。下午就去研究生處申請去別的宿舍樓。

方木的行李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他拍拍滿手的灰塵,拿着臉盆和毛巾。拉開門。

嗯?

走廊里站着很多人,杜宇也在。大家都看着從寢室里走出來地方木。

方木不由得愣了。

杜宇走過來,站到方木面前,默默地看了他幾秒鐘,又扭過頭看看304寢室。

“你在收拾東西?”他轉過臉看着方木,“要離開這裏么?”

“嗯。”方木不想多說,側身繞過杜宇。

“喂!”杜宇在身後說,“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呢?”

方木轉過身,“什麼?”

杜宇冷着臉,“你答應過我。找到兇手的時候第一個告訴我。”

方木愣了一下。苦笑着搖搖頭,轉身就走。

“你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么?”

方木忍不住想問“你還想怎麼樣?”可是轉過身。看見杜宇正盯着他,笑了。

“如果,又出現一個像孫普那樣的人,我們該怎麼辦?”他拍拍身邊的鄒團結,鄒團結心領神會地沖方木做了個鬼臉,招呼身邊的幾個同學鑽進了304寢室。

杜宇還是那樣看着方木,“所以,留下來吧。”

他慢慢走向方木,身邊是忙碌着把方木的行李搬進313寢室的同學們。

杜宇站在方木面前,忽然一拳砸向方木地肩窩。

“還有一個好消息。我上午接到了劉建軍的電話,他恢復得很好,估計很快就能回來了。”

兩個月後。

今年的冬天結束的很早。還穿着棉衣的方木走在c市師大校園裏,很快就滿身是汗。

剛剛接到劉建軍的短訊,他快樂地告訴方木自己已經能慢慢地走了。方木嗅着空氣中好聞地花粉味道,感覺心情像今天的天氣一樣。

靜湖已經解凍了,能看見輕紗般的水霧在湖面上旋轉、飄蕩。方木看看湖對岸,那裏原來栽種着一排柳樹,現在是一間學生商店,門口的大喇叭正放着一首熟悉的歌:《海闊天空》。

“風雨里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

方木在岸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想起兩年起自己拄着拐杖的樣子,不覺失笑。

“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裏愛——誰共我……”

他從口袋裏掏出軍刀,細細地端詳着它。

墨綠色的刀柄,底端曾被燒化的地方略有起伏,現在已經被摩挲得光滑錚亮。

打開來,鋒利的刀刃在正午地日光下閃出獵獵寒光。方木地拇指在刀刃上輕輕地來回刮著,沙沙的感覺。

它曾經跟着它地兩任主人,見證了太多的事情。當年在那條簡陋的生產線里漸漸成型的時候,它恐怕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豐富的閱歷。

而此時,它默契地躺在方木的手裏,愉快地接受着主人的把玩,似乎已經忘了它在另兩個人手裏的時候,是多麼的兇相畢現。

刀,始終是刀。為什麼要讓它承載這麼多東西呢?

方木輕輕的笑了笑,懂得承載的,只是我們自己而已。

方木站起身,掂掂手裏的軍刀,忽然一揚手。

軍刀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閃亮的弧線,撲通一聲落入湖水中。湖水激起小小的漣漪,可是很快,又平靜如初。

再見,吳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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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連環殺人案——心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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