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倒霉時節又逢君
那天,也就是行動的前一天,我和小蓉確定了最後的行動部署,如果我們跟的那部車裏的王成民是他本尊的話,那麼我們將是計劃在那條商業街上動手。而我和小蓉也確定了那位符咒師似乎已經離開了台灣,因為小郭老闆告訴我他的行李也搬走了。心中的石頭也終於落了地,以後即使有機會在街上遇到也要裝不認識,不然又會着了他的道。但他的兩次在我面前不經意地出現,還是讓我感覺心不舒服。
“為什麼選擇人多的地方下手?”我有點疑惑地問,擔心這傢伙到時不會像欣姐姐那樣公開地請台灣人民來觀摩吧。
只聽小蓉認真地說:“到時新聯幫不僅安排車,還會安排一個司機給我們調度,到時我們先開到那街上不動聲色地將他殺死,然後司機和我們各自下車,司機自己回社團,而我們還沒去藍島逛過街呢,我剛好像要去那買點好玩的回去。”
我暈,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感覺和她出門也不怎麼靠譜,活都還沒幹完呢,就光想着玩了。不過她的核心想法不錯,就是將人殺死後,連人帶車扔一地下停車場的角落,等人們發現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在祖國懷抱里了,這點聽上去比欣姐姐的要強。
第二天,也就是任務的隔天,我賴在小蓉的床上說,今晚讓我和你一起睡吧。
“為什麼?”她瞪着眼睛問。
我裝可憐地說:“明天的任務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萬一我死了,也不會留下什麼遺憾。”
小蓉卻很禮貌地說:“別在我面前演戲,滾回你的窩去。”
這話讓我垂頭喪氣地下了床,人家都要嫁人了,我還死皮賴臉地湊什麼熱鬧呢,於是捲起被褥要離開。卻被小蓉一把拉住,只見她神情嚴肅地說:“萬一明天有什麼狀況,即使我死也不會讓你死的。”
這話讓我有點動容,激動地望着她說:“蓉…….”我想說些動情的話,但卻被她手指按住嘴唇,她笑了:“你說過你記得我們只是拍檔,作為我的拍檔,我有責任保護你的安全,懂么?傻瓜。”
“懂了。”我木納地點點頭,感覺小蓉很刻意地和我保持着距離,這種距離可以感覺到甚至可以看到但卻永遠也不能縮短。像是一堵透明的牆,牆裏面包含着一種異次元空間,我和她就在這空間的兩頭。
那天我躺在浴缸,聽着房間裏小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嘆氣和小聲的哭泣,那晚,我們似乎同時失眠。
早上起來,我發現我和小蓉都是精神萎靡,眼睛紅腫。但我昨天可沒哭,只是沒合眼而已。因為她的哭聲擾亂了我的心智,但我又不敢去打攪她,所以只能等她哭睡后我才睡,但卻怎麼也睡不着。
也許是因為昨晚都沒睡好,在廁所刷牙的時候我們都有點慌亂。“你怎麼用了我的牙刷?”我驚奇地問,這讓小蓉感覺到大囧,忙說:“你還不是拿着我的毛巾。”這時我才發現我用的是小蓉的毛巾來洗臉的,難怪味道不一樣,有種她身體上的清香,跟那次夢裏恍惚的梨園初見時的香氣一樣。
各自洗漱好后,她說她要換衣服,趕我出了浴室,我知道她有晨浴的習慣,即使是感冒她也照洗。
“我忘了拿內衣了,請幫我把那件黑色的遞我。”半小時后她在浴室里喊我,這是不是意味着給我機會?但好像時機不對,差不多我們都該出發了。
“不用穿了吧,反正你穿起襯衫來也看上去很寬鬆。”我邊翻她的包包邊朝她那回話說:“你有很多黑色的,是那件啊,有鏤空,有蕾邊還有純棉的。”
“隨便。”她不耐煩的說。“其他東西你別亂翻!”
於是我找了一套鏤空的,那件面料看上去很堅韌,扯扯還蠻有彈性的,內褲是低腰的的,那若隱若現的設計差點讓我噴鼻血。
當我把這件從門縫裏遞進去的時候,小蓉看了罵了聲“色狼!”就狠狠地將門關上了。
等她出來,我逗她說:“怎麼樣?我挑的衣服還合身不?”
“那件是最貴的,據說是還帶有防火面料呢。”她把我的話繞開了,說:“你怎麼還在這愣啊,點了早餐沒有?東西收拾了沒有,槍那些檢查了沒有?”
一連串的訓話隨之而來,我趕緊麻利的幹活,把東西打點妥當,這時其他公司的擺渡師們已經陸續被小麵包載走了,我們也上了其中一部車,司機是戴着一頂很深帽沿,又戴了副雷朋,還留了大鬍子,看上去酷酷的男人。
我和小蓉上了車他也不跟我們打招呼,直接開了車就往藍島監獄的方向駛去。這時我注意到車的後望鏡上掛了一個類似八卦的飾品,很是精巧,像大陸的話大都是掛毛主席的頭像或者觀音像,掛八卦飾品的卻不多。這小東西好像是銀製品,因為時不時地反射出銀白色的光,小小刺激着我的眼球。而且車裏味道怪怪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蓉坐我旁邊,看上去是有點困了,輕輕地靠在我的肩膀上閉目養神。過了半個鐘,司機把車開到藍島監獄附近,這時果然門口聚集了不少的記者和警員,大家都在翹首等待着當年叱吒風雲的黑道傳奇人物王成民的出現。在這之前八卦媒體和小雜誌已經炒得沸沸揚揚的,說什麼這次王成民出來必定一統新聯幫,重振家聲之類的亂七八糟謠言。而我則感覺這是有人在後面刻意去製造這種氛圍,讓王成民一出來就成為各界重點關照的對象,這樣的話,因太出位而被人幹掉也就不足為奇了。等他的那幫勢力真的緩過來,說不定還真會像當年那樣大開殺戒呢。
正想的出神,監獄大門旁邊的一小門打開了,記者們立刻蜂擁過去,警察叔叔們則忙着維護有點失控的人群。隱約中我看到一個穿白色襯衫的中年人在一幫人的簇擁下上了一部小麵包,連接車都是小麵包,他真是低調啊。
“那人不是王會長。”司機笑笑說,丫的那口音怎麼想是大陸的呢,熟悉的來還有點親切。
果然有一批記者跟着那部車走了,這時候,又出來一個中年人,也是白色襯衫打扮,又有人過去猛拍,看來一些老道的記者還是沉的住氣,知道新聯社會玩一些花樣。
“那人是不是啊?”我問司機。
“不是,還有3個替身沒出來呢。”他答道。
“我們是接第幾個替身?”我又問。
“倒數第二個。”
過了大概半個鐘頭,司機所說的倒數第二人個人已經出來了,這時記者和圍觀的人已經不太多了,我們下車去迎接一個留着短髮的男人,當然還是個中年人,只是穿着跟之前的幾個不一樣,穿的是藍色襯衫。正當人么疑惑之際,那小門裏又出來一個貌似王成民的人吸引了大家的眼球。我趁機將眼前這個穿藍色衣服的人拉上我們車的副駕駛座。
但還沒等我坐定,司機已大開油門,呼啦啦地開離這個人多的事雜的地方。
“請開到前面那條商業街道,我們在那下車。”小蓉看了看剛上車的那個人然後對司機吩咐道,我心下一嘀咕,難道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王成民?運氣也太好或者太壞了吧,怎麼這活到頭來落我們頭上。
司機則不理會小蓉,他說:“先給你們介紹下,這位就是名聲在外的新聯幫准幫主王成民先生,王哥,我和這美女帥哥都是特地來送你一程的。”果然,聽司機的這話,我們這車裏坐的是王成民無疑了。經他這麼一說,我看那傢伙的角度也換了個方向,總覺得他氣魄驚人,有股能讓人壓抑的神情。
只聽王成民悠悠地道:“今天接我是誰安排的?怎麼都派些生面孔,你們老大呢?”
“為了不太張揚,免得讓條子和報社電台的騷擾,我們社長說要低調點,於是就先委屈下王哥了,放心,這點小罪很快就過去了,是吧?”司機解釋了下,然後又像小蓉使了個眼色。
小蓉和我雖然會意,但車子顯然不是向我們當初要求的方向走,而是走了一條環島路,也就是說沿這路開下去只會裏這裏的中心城越來越遠,我發現小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安來,但她也不敢多說司機什麼,怕王成民會有所察覺,然而王成民則一臉的興奮,拉着司機問這問那,面對外面陌生的世界,他更多的是表現出一翻好奇,畢竟被關了二十幾年沒出來了,看什麼都新鮮。
等車子開到逐漸有點荒涼的地方,連王成民也開始納悶起來,按理他現在應該是在一家大酒店的豪華包廂內接受社團弟兄們的熱烈迎接才是,不想卻來到這個鬼地方。正當大家都有點迷茫的時候,司機突然往路旁一拐,車子駛進了離公路半公里一個懸崖空地上,懸崖下邊就是大海。等車子停穩,司機竟慢條斯理地點了一根煙,悠閑地抽起來,而車上吊著的那個八卦飾品由於剛剛的剎車慣性,還在那一閃一閃地搖擺着。
這時的氣氛才讓王成民才猛然醒悟般想推開車門逃走,但我發現他怎麼也動不了,身體好像被一無形的物體絞纏住一般。那個樣子真是要多搞笑有多搞笑,他大聲地喝問司機這是怎麼回事,當然沒人會理他。然而就在這時我卻聽到小蓉用一種驚恐的聲音說:“肖誠,我身體突然動不了了。”
天,何止她身體動不了,經她這麼一說,我幾乎帶着哭腔回她:“我身體也動不了了。”心想我們會不會都是種邪了,這種倒霉事怎麼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整部車裏只有司機還能動,我們瞪大眼睛看着他摘下冒子,除下眼鏡,剝去粘上去的大鬍子,一張我們今生今世最不想看見的臉孔慢慢地而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這時洪賢正看着我們,露出一絲詭異地笑容說:“肖誠老弟,端木小姐,幾天不見,近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