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屬於兩人的世界
寂靜。
寂靜。
沒有聲音，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高文如同廢鐵一般隨意地丟地旁邊，各種各樣的機械和雜物亂七八糟地鋪滿地面，頂棚的燈在嗶嗶地掙扎了幾下之後最終暗了下去。
“撿了一命呢。”我坐在牆角好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原本應該是我吧。”坐在我旁邊的CC把頭倚在我的肩上，“會死的那個人。”
雖然我並不清楚CC不死之身的原因，但是她畢竟不是比克大魔王，也不是人造人沙魯，更不是魔人布歐。就如同查魯魯一樣，該會死的時候，還是會死的。
“崔西……她最後為什麼要變回人類的樣子呢？”我靜靜地說著，“即使不要變成那個樣子，即使她不鬆開手，對於她來說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吧。”
CC沉默着，沒有說話。
“但是她還是變回來了，她最後還是鬆開了手，放過了我們。”我微低着頭。
“大概……只是為了和你說那句話吧。”CC似是而非地說道。
只是為了那麼一句話嗎？
“‘這樣子看上去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是壞人了嗎？’她僅僅只是為了說出這句話嗎？”
CC靠在我的肩上，卻沒有回話。
她想要向我訴說著什麼？想要對我表達着什麼？無論是我，還是CC，我們心中都已經有了答案。
崔西不想殺掉我們，甚至她根本不想與我們為敵。也許這正是她真正想向我們說的話吧。即便這樣，她還是沒有說出口，最後留下的只有短短的“再見”。
“那一年好像是我八歲的時候吧，第一次和她見面那次。”想起陳年往事，我不由得一陣滄桑感。
“六歲！”
“唉？”
“你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六歲的時候……不，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第一次見你。”CC輕聲說道。
“六歲？”記得那一年阿什福特家好像一直很忙，連米蕾都好久沒有來白羊宮，果然原本的崔西是在那一年死的嗎？
“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找上我呢？”
“因為氣味吧。”
我嗅了嗅身上：“我怎麼聞不出來？”
CC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虧你在這種情況下還開得起玩笑。”
“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嗎？”我身上也流着一半龍帝的血脈吧，“但是她卻沒有在那時殺掉我。”
“如果那時候她動手的話，原本就可以解決所有的後患，但是她沒有。”CC輕輕地說道，“即使你在黑騎士團的時候，她甚至還曾經想要和你聯手過。”
那之後的事情不言自明，我接受了龍葵的邀請，在不知不覺中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但是即使是這樣，直到最後，她還是放過了我們。
“是因為孤獨吧，那無法承受的孤獨。”CC繼續說道，“崔西她……”
……是真心地想要和我成為朋友呢。我直到此刻才明白她真正的感受。即使我成為她的敵人，即使她隨時都可以殺掉我，但是她選擇了孤獨死去的道路。
“我真是……人渣！一直都不明白她的感受，一再地把她當作最大的敵人。”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原本……我應該可以拯救她的吧。”
“雖然我很少認同你的說法，但是這一句，算你說了句人話。”CC狡黠地看着我。
可惡，明明我應該高興的，打敗了一直以來最大的敵人，我應該高興的才對，但是為什麼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睛裏流出來？我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她是蟲族，是根本不在乎人類世界變成怎樣的蟲族，是我一直以來都拚命與之戰鬥的敵人。即使如此，心裏還是如同刀絞。
“魯路修。”CC沒有像平時一樣叫我“小鬼”，少見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楞了一下，抬起頭來，嘴上突然被溫暖的感覺覆蓋了。比起我的驚訝，CC反而依舊是平靜的表情，即使在我們緊貼在一起的雙唇之間，仍舊可以感受到她清新的氣息。
“魯路修。”CC抬起頭，眼睛中充滿的不是從前那詭詐的眼神，也不是嘲笑的眼神，而是彷彿看着自己孩子一般的目光。
“為……什麼？”我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並不是第一次與CC結吻，但是這一次卻與從前不同。不是生離死別前的約定，也不是締結未來的契約，什麼都不是，就好像單純只是為了結吻而結吻一般。
“來做吧。”CC輕聲說道，“現在的話，我的身體全部都可以交給你。”
窗外依舊是永恆不變的漆黑星空，失去了大部分動力的達摩克利斯此時只有微弱的備用燈光在照耀。沒有其他人，在這座太空堡壘中，有的只是單純的男人和女人。
“第一次嗎？”看着赤身裸體躺在下面的CC，我意外地平靜。是因為經常看到她只穿內衣時的樣子嗎？還是因為自己早已經把她看作自己生命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我不知道，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魔女，現在完完全全是屬於我的東西。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生氣嗎？”CC的回答卻更加奇怪。
“這種事情，一下就會穿幫的。”我輕輕地沉下身體，猛地突破了那毫不設防的最後之門。
鮮血的血液從下面流出來，即使受多重的傷都從不皺一下眉頭的CC四肢死死地纏住了我。
“不要動……”這是她喘息中艱難吐出的三個字。
“會復原嗎？”連我自己在問出這個問題都都會覺得可笑，“連那裏也可以復原嗎？”
“笨蛋！別問這種令人害羞的問題！”稍稍緩過來的CC用那一如既往的女王般眼神看着我，只是此時的她，臉上已經徹底的紅透。
不用多說什麼，我的身體再次壓下來。
“你這小鬼！就不懂得憐香惜玉一點嗎？”CC四肢緊緊纏着我，我的耳邊說道，“那個時候還不過是個可以抱在懷裏的嬰兒，現在……”
“你究竟什麼時候就開始尾行我的？”我看着她的臉不由得笑出來。
CC沒有說話，只是四肢纏在我身上的力氣又大了一分。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了，這種如同夢幻般的事情現在正發生在我的身上。CC，自從黑騎士團開始……不，恐怕是自從我出生開始就一直在遠處看着我的女人，一個不是母親卻遠勝過母親一般盡職的女人。契約？GEASS？那些東西怎麼樣都無所謂，現在的我們，只是普通的男人和普通的女人，我們只是在做人類最原始的運動。
終於，在CC全身的緊繃之中，我們迎來了最後的時刻，暖流源源不斷地衝擊着她的身體，纏在我身上的四肢幾乎要和我融為一體似的。
在劇烈地喘息中，CC無力地攤開四肢倒在床上，我的身體壓在上面，連再動一下手指都不願。
沒有說過“我愛你”，沒有說過“一生相伴”，不需要任何的言語，我們完全知道對方的想法。哦，想一想，已經兩年多了，早已經習慣了她在身邊的感覺，已經僅僅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真是淘氣的小鬼。”對於仍舊留在她身體裏的我，CC只是摸着我的頭輕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