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九十章:有喜有悲
三百九十章:有喜有悲
稍稍審視了一番整個由陳舊倉庫挪來充當臨時祭壇的建築。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巡邏將外圍湊熱鬧,等待着賜福結束的人群隔離開。尋常人等根本不能靠近。
權衡利弊,劉煒選擇了最直接,最簡單的策略……
長滿苔蘚的紅磚外牆,滿是歲月的痕迹。
高大,可容卡車通過,斑駁,銹跡斑斑的金屬大mén,依稀可以看出往昔的喧嘩。
兩名全副武裝的戰士,昂首正步tǐng立在大mén正下方的台階兩側。目光炯炯,顯得意氣風發,高昂着頭顱好似一隻驕傲的公jī。
這也難怪,他倆的確有值得驕傲的地方,能夠從眾多戰士中脫穎而出,被用來充當mén面的——當然,這是說得好聽點的說法,說得不好聽就是被用來充當看這自然不是庸俗之輩,雖說不是百里挑一,可實力卻是這個基地內眾多進化戰士中的佼佼者。
“嗯?”
兩名戰士將快要翹到天上去的下巴稍稍往下移了移。
台階下面,不知何時來了一名全身被黑袍遮掩得嚴嚴實實的滅世教徒。看他衣服的款式,似乎是個不大不xiǎo的黑袍理事。
“有什麼事嗎?”
賜福活動剛進行一半,傳教使大人進去時,曾再三吩咐,儀式未結束,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這還是因為看着這人是教內的黑袍理事,才如此客氣,若是換做別人,兩人早就將他轟走了。
“奉聖nv諭,特來將賜福法器送進去!”
黑袍人的聲音平靜淡然,一臉淡定的將托在雙掌間,被黑布包裹的長條形物件,稍稍往上抬了抬。
“這……”
兩名戰士有點難辦了,一邊是傳教使大人,另一邊是聖nv閣下。
“若是不信,你們可以檢查一下!看了便知真假。”
似乎知道兩人的難處,這麼黑袍理事往前兩步,單手上托,另一隻手則緩緩揭開包裹住法器的黑布……
“嘎吱……”
銹跡斑斑的大mén,再次被打開。
在mén外湊熱鬧人群和戰士羨慕的視線下,從容淡定的走進祭壇。
“咔嚓……”
大mén再次被關上,兩名看mén的守衛原地昂首而立,一如往昔的高傲。
一縷寒風拂過,絲絲冰晶飄散空中,原來卻是早已化作兩座生機全無的冰雕……
祭壇中。
黑暗的環境中,按玄奧陣型站立,手結法印的滅世教眾,飄渺的梵唱,點綴着點點燭火,忽明忽暗,很是符合神秘,莊重,神聖的氛圍。
五名幸運兒匍匐在地,赤誠禱告。
聖nv則高坐上首,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儀式前的醞釀……
就個人來說,李東陽很是不喜這些繁冗縟節的儀式。
可是沒有辦法,既然做戲,當然就得做全套。只能百無聊賴的躲在暗處的大打呵欠,睡眼朦朧的打量着四周。
“怎麼還沒來?”
“會不會搞得太過,那傢伙被嚇着?不敢來了?”
“我草,不至於這麼孬種吧……”
得知有高手,自信十足的要給滅世教上上眼yào,李東陽刻意創造了這麼好的條件,稱他心愿。可眼看這儀式都快要結束了,那不知死活的高手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說實在的,李東陽心裏有點打鼓,會不會是自己這譜擺的太過,把人家嚇跑了。
恍惚中,眼角餘光突然見到正首大mén被突然打開。
“嗯?”
李東陽jīng神猛的一振,微眯着眼睛光爍爍的緊盯着大mén方向。
當看到進來的是一名黑袍理事時,嘆着氣,頗為失望。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同時也是死心,李東陽又用jīng神力將那黑袍理事裏裡外外掃視了個遍,見實在瞧不出啥異樣,便將思緒收了回來。
整個人有如泄氣的皮球一般,萎頓了下來……
黑袍理事,低垂着頭,看不清真面目。
進來后,稍稍辨明了一下方向,便沿着牆,向上首方向走去。
期間有人注意,可看到他雙手平伸恭敬的托着那個被黑布包裹的長條形物件,便又將視線收回。
房間內再一次恢復到先前的寂靜……
然而,就在當這名黑袍理事走到台階下面時,突然被另一名黑袍理事擋住,更是直接質問道:“陸平?誰讓你來這裏的?今晚不是你在外圍巡守……”
突愕響起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內回就好似在原本平靜的水潭中砸入了一顆石子。
眾人紛紛停下手中工作,包括聖nv在內,都略含疑huò或責怪,下意識的將視線投向說話的那名理事,用意不言而喻——這是什麼時候?豈容得閑雜人等在這裏胡luàn言語。
然而,卻人沒人發現,原本懶洋洋坐在yīn影角落的李東陽,那昏昏yù睡的眼睛陡然一凝……
“好傢伙……”
好似突然想起了什麼,李東陽那圓滾滾的身體,毫無預兆的以絕不應該出現在他那féi胖身體上的速度,“唰”的一下就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滿臉脂肪的féi臉詭異扭曲着,凶芒四溢的眼睛內,透出一絲獰笑。
“嘿嘿,沒有枉費我這麼重視你……總算上鉤了!”
沒有慌沒有退避,此刻李東陽滿臉嗜血的興奮,猩紅噁心的舌頭在嘴舐着,好似迫不及待想要品嘗敵人的鮮血。
然而,沒等他來得及發出命令,微眯的xiǎo眼鏡陡然睜大……
“你是……”
時至此刻,聽那名理事的語氣,也許他已經明白了現在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冷冰冰的傢伙並不是往日的同伴,可惜已經晚了。
寒芒爆閃,血光乍現。
在一眾滅世教眾震驚的目光下,只見那名被喚做陸平的黑袍理事,平托前的雙臂猛的一抖,包裹成長條形的黑布陡然炸開。
“嘶……”
布帛的撕裂聲中,一抹寒芒從漫天四濺的黑sè碎布中
“啊……”
這名可憐的理事,還未來得及將自己的發現說出,最後一個字剛從喉嚨里出來,聲音驟變,傳入眾人耳內的卻是令人máo骨悚然的凄厲慘叫。
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
那名倒霉理事的質問聲兀自在房間內回可他的人,卻在截然而止的慘叫聲中化作漫天血霧。
而那名刺客則藉著餘威,趁眾人尚未回過神之際,從血霧中衝出,向上首huā容失sè的聖nv猛撲而上。
血霧瀰漫,煞氣衝天,這一刻,血衣遮身的刺客,就好似一條在血海中肆虐的血蛟……
事情走到這一步,結果似乎已經註定了。
趁眾人尚未回過神,刺客突襲而上,成功斬殺聖nv,然後在順手宰掉幾個滅世教的高層,然後全身而退。
以他這超絕的速度,也許直到他離開,屋內剩餘人員也許還有如置身夢中。
可是,刺客並不知道的是,今次的賜福活動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在那名倒霉的理事的慘叫出聲時。
這間屋子裏剩下的滅世教眾,在經歷了最開始的懷疑后,恍若醒悟,已經有如戰爭機器一般,飛速的運行起來。
最先給他造成麻煩的,是那五名原本跪伏在地,等待着賜福的幸運兒。
只見他們彎曲在地的雙腳猛一蹬地面,炸起的碎石中,原本藏在他們膝下的利劍,如毒蛇出帶着一溜腥甜的氣味,閃電般刺出。
“有毒……”
刺客瞬間瞭然,不過卻不見他有任何閃避的動作。
在他與那五名幸運兒之間的空間中,好似憑空出現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嘭……”
“啊……”
沉悶的撞擊聲中,隨着五聲痛呼,五名幸運兒竟是不分先後的從半空中滑落下來。
而原本因該被他們握在掌中的毒劍,此刻一柄一柄,正整齊的懸浮在半空之中……
刺客隱藏在黑暗中的臉上不由劃過一絲不屑。
就這等程度的攻擊,就算你反應速度夠快,又能怎樣?終究是不堪一擊。
然而,他的嘴角才高高翹起來,卻又陡然定住。
毫無預兆的,只見地面簡易搭建的台階,突然炸開,
漫天飛濺的碎木屑中,十數道全身披掛,手持盾牌,好似鐵甲金剛一般的身影從台階下的暗格中衝出。
“哼……”
就聽身在半空中的刺客突然發出一聲冷哼。
緊握短劍的手臂上下舞動間,豪光大放,一尊尊仿若天兵的鐵甲金剛,竟是只能讓他稍稍停頓,便再次化作漫天血雨……
隨着十數米鐵甲金剛化作血雨,空間內頓時響起一連串倒吸冷氣的聲音。
原本準備放手攻擊的眾人動作不由一緩。
那五名跪伏在地的幸運兒還好說,可這十數名鐵甲金剛是誰?
對於他們十數人身體的防禦,屋內眾人可是一清二楚,可就算如此,卻也不能阻擋這刺客片刻。
刺客的強大出乎預料。沒有人願意自己毫無意義的去送死。
於是呼,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當然也有例外。至少李東陽從始至終就是目的明確。
就見他雙眼閃着興奮,臉上更有着嗜血的快意。
“喝……”
就仿若平地炸起的一道驚雷。
震耳yù聾的怒吼聲中,李東陽雙眼瞳孔驟然收縮,光華大盛。
一圈圈無以言狀,若有若無的動,以排山倒海之勢,直撲向場中那快若閃電般的身影。
下一秒,如放映電影時膠片突然定格。
這一xiǎo方空間彷彿靜止了一般。
刺客俯衝之勢陡然頂住,垂臂收步,垂首而立。
黑sè的長袍,早已被血霧浸染,觸目驚心。
隱藏在黑sè頭罩下的面孔,看不真切,卻給人以危險,恐怖,冰冷的氣息。
而與刺客相距十數米的另一側。
李東陽脂肪堆積起來的身體劇烈抖動着,一條條青筋,有如毒蛇一般浮現在皮膚表面。
嘴角溢着絲絲血跡,雙眼jīng芒不可bī視,熠熠生輝……
“還愣着幹什麼,殺了他……”
見到周圍眾人一個個的還愣在原地,止步不前,被嚇得huā容失sè的聖nv瘋狂咆哮起來。
刺客的嘯聲中,原本被李東陽動bō及的滅世教眾陡然清醒,從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撲向彷彿中了定身咒的刺客……
…………
這喬裝成黑袍理事,成功hún入滅世教祭壇突然發難的,不用說,自然是方才才告別蔣老三的劉煒。
真要計算,劉煒差不多算得上是在末世里mō爬滾打了十數年。
見的,做的,想的,知道的多了,對末世里一些事情的了解,自然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
滅世教,紅sè殘月為徽,以黑袍統一為服。
可以黑袍為服裝,掩去相貌,連身材也朦朦朧朧,自是為其敵人打入其內部造成了諸多便利。
可現在真要有人如此去做,那他肯定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滅世教之所以敢以黑袍作為統一服裝,他們所依仗的,是一套比視力更有效率也更保險的辨識方法。
這放在十年後,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能夠成功活到那個時候的倖存者又有幾人是簡單的。
對於這種大眾化,又容易掌握的秘法,只要不是傻子,多多少少都掌握了一點。劉煒不是傻子,所以,他掌握了。
正是因為如此,當接連被敵人潛入,受到重創,當滅世教正式改名為滅世的時候,就將黑袍徹底的拋棄了。
而這種秘法則徹底的成為了一個笑話。
當然,這都是十多年之後的事。
就連劉煒自己都料不到自己會重生,那滅世教的人,自然更不會預料的,會有一個他們的敵人,帶着他們的秘法,從十多年前重生回來。
方才告別蔣老三之後,劉煒便潛入暗處,尋找獵物。
最後選擇了一個在滅世教眾,地位不高不低,能夠接觸高層,卻又不會被高層所熟悉的理事下手。
將其宰了,扒光了,然後理所當然的穿上他的衣服的做了一個弊,大搖大擺的hún了進來。
不過就算如此,劉煒原本也以為,在剛進來的那一會,就會被認出來。
也許是現在的滅世教對他們那所謂的秘法是在太過自信。以至於yīn錯陽差之下,竟然等劉煒靠到如此近的距離,才被熟悉的人認出來。
心頭暗喜,劉煒臨到下手之時,自是毫不手軟。
在斬殺第一個礙事的黑袍理事後,身形如電,極其囂張的直撲坐在上首的聖nv。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有喜就有悲,此刻的劉煒是如論如何也喜不起來了。
誠然,劉煒能夠仗着重生,提前知道了滅世教辨別身份的秘法成功hún入進來,這的確將李東陽打了個措手不及。
可同樣的,劉煒更不知道,這次所謂的賜福,其實從頭到尾就是李東陽特意為他設計的陷阱。
如果說,先前那五名跪伏在地上,準備接受賜福的幸運兒暴起攻擊,可以歸結於他們的反應能力的確優秀的話。
那接下來,台階下面潛藏的鐵甲金剛,和接踵而至的jīng神攻擊,卻是讓劉煒瞬間清醒了過來……
“踏馬的,上當了……”
不過此時劉煒是yù哭無淚。
看着那些個長得不比牛頭馬面遜sè多少,一個個撕扯着腮幫子,眼睛閃着狼一般興奮的光芒的滅世教眾,鬼叫着朝他撲過來。劉煒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一頭,被脫得jīng光光,等待着被xxoo的赤luǒ羔羊……
“唉……”
心底暗暗嘆息着,劉煒此刻是無比慶幸自己的jīng神力是如此的強大,若非如此,就算他此刻擁有三級身體強度,只怕今天也真的栽在這裏了。
也同時為那個咬牙瞪眼,拼了命對自己使用jīng神攻擊的以及那些好像飛蛾撲火般撲向自己的人感到悲哀。
哦……還有那個站在台階最上方,此刻好似瘋婆子一般鬼哭狼嚎的她難道不知道,nv人要有淑nv風度么?
特別是她還掛着個聖nv的頭銜,這般模樣若是被傳出去了,豈不讓蔣老三那一幫豬哥心碎。
思緒着,劉煒雙目緩緩閉上,原先為了避免被提前發現,一直潛藏於腦域中,未曾全力釋放的jīng神力瞬間爆發。
與此同時,一圈蒼白的冰環,以劉煒站腳下立之地為中心,猛然
“噗……”
隨着李東陽猛的一口血霧噴出,隨後身體有如斷線風箏般倒飛而出,劉煒周身的時間與空間,再一次定格。
…………
無影無形的攻擊,匪夷所思的神秘運用…神異能的強大與稀有,這是毋庸置疑的,這從李東陽這一失權失勢的政官員,在被滅世教發現具備擁有jīng神異能的潛質后,便立即全力扶持,提拔為掌控一基地的傳教使就可看出一斑。
就算是強如yù祈那般的三級強者,在毫無防備之下,也會被他jīng神攻擊影響——這也是李東陽在明知道劉煒實力高強,也敢是肆無忌憚打他主意的最重要憑仗。
可,當李東陽剛對劉煒使用jīng神攻擊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現在他是撞鐵板的心思都有了,那些他曾經引以為傲的jīng神力,在劉煒這個變態面前,就有如泥牛入海,眨眼就消失得乾乾淨淨,而且還反而被吸住,想要將jīng神力撤回都不可能。
“難道……難道這人的實力,竟然比古長老還強?”
這是李東陽倒飛出去時,出現腦中的第一個想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