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惡戰
我仔細地觀察着，一共三十七頭靈狼，個個矯健碩壯，狼牙錚獰。
然而，就在卡諾里等人渾身浴血地從狹窄的籬牆內衝進去后，那群靈狼卻停下不走了。
呃？
看到此景我不禁楞了楞，卡諾里等人也全都傻了，他們弄得這般狼狽為的就是把靈狼誘進籬牆，然後再來個火燒斷崖，可如今這群靈狼卻不進去了。
卡諾里等人沒了主意，紛紛抬頭朝四周觀望，我知道他們是想找我，但現在還不是我出去的時候。
狼群中忽然走出兩頭碩壯巨狼，它們在狹窄的籬牆口來回走了幾圈，跟着突然一個縱躍沖了進去。
卡諾里欣喜地大叫：“進來了。”
兩頭靈狼進來后，在四周打量了一下，眼看沒有什麼危險，跟着又是兩頭靈狼躍了進來。然而，當八頭靈狼躍進籬牆內后，其它靈狼便不再有所動作。
進入籬牆的靈狼也不再四處聞嗅，而是齊齊地朝卡諾里等人瞪去。
“快退。”
根本不用卡諾里下令，眾人按照一早說好的辦法，全都往崖壁跑去。那裏，垂掉着十根結實繩索，只等他們抓住，上面便會催牛把他們拉上來。
可是如今，進入籬牆的靈狼只有八頭而已。
眾人跑到崖壁后，沒有立刻縛住繩索，眾人的目光全都望向卡諾里。
是跑，是留？
在這個時候必需要有人拿主意。
跑和留的後果卡諾里非常明白，如果現在縛上繩索跑掉，之前的血便等於白流了。
“拼了！”卡諾里沉聲一喝，讓眾人排出我之前指導過的波浪型隊列。
我依靠在一條樹椏上，遠遠地望着卡諾里等人與靈狼的搏鬥。如果不能把外面的靈狼吸引進去，那之前的一切都是白廢。
戰鬥打的相當激烈，大喝聲與靈狼的慘哼聲時起彼伏，蒙特爾村的青年已經有兩位倒在了血迫中。兩頭巨大的靈狼猛地朝屍體撲去，原先卡諾里等人還不清楚它們想幹什麼。
但是，當兩隻陰森的巨口猛啃向隊友的腦袋時，眾人的血沸騰了。
“別讓這幫砸碎動咱們兄弟的身子。”卡諾里嘴裏淌滿着鮮血，手裏的劈柴刀早已砍崩了。
戰況突然發生戲劇性變化，蒙特爾村人彷彿都是不要命的兇徒，毫不在意其它靈狼的嘶咬，瘋狂地朝那兩頭靈狼撲去。
無數道亂刀之下，那兩頭碩壯的靈狼被砍得七零八碎。
嗷嗚……嗷嗚嗷嗚……籬牆外的靈狼狂嘯了。
卡諾里等人早已殺得瘋狂，哪裏還聽到的這些。我遠遠地望着，籬牆外的靈狼終於有了動作。
它們整齊地排成一個縱列，隨着一聲狼嘯，飛速地往籬牆內衝去。遠遠看來，就像一道灰色利箭，迅疾地射入籬牆之中。
我翻身躍下，隨在它們身後奔了過去。
等眾靈狼全部湧入籬牆，朝卡諾里等人衝過去后，我一個跨躍擋在了籬牆狹窄的入口處，放聲大喊：“卡諾里，退！”
同時，明亮的哨聲在我口腔來回震蕩，飛快地往高空傳遞開去。
聽到我的哨音信號，斷崖之上，無數個大小火球頓時飛落下來，燒在早已鋪好枯草的籬牆地上噼啪作響。
野獸天性怕火，眾靈狼頓時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整齊的隊伍逐漸有些零散，四下走動着，狼頭紛紛朝出口處眺望。
卡諾里在聽到我的喝令之後，頓時清醒過來，吆喝着眾人重新站好波浪隊形，阻擋着靈狼的攻擊。
這個時候靈狼的注意力早已不在卡諾里等人身上，一翻調整之後，大部分靈狼朝我這衝來。
隨着火勢變強，籬牆內空間內的溫度有了變化，原本輕輕的微風，逐漸變得強勁起來。
被風一助，籬牆內的火燒得更旺了，空間上下的溫度落差也越發大了起來，導致風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風與火的相輔相成下，整個籬內都燃燒起來。滾滾濃煙升騰而起，直往斷崖四處蔓延。
狼群躁動了。
望着眼前目露赤芒瞪着我的幾十頭靈狼，我擺了個不屑的冷笑，舞了舞手中的剝皮小刀，喝道：“來吧。”
形式緊迫，或許也是等的不耐煩了，三頭高大的靈狼猛地朝我撲來，尖銳整齊的巨牙反射的白光，透露着森森寒氣。
但這處狹窄的籬口最多只能通過一頭靈狼，同時攻擊最多兩頭。
我一夫當關地立在口子上，兩頭靈狼攻擊的路線只有那麼幾條，我毫不費力地便踢中其中一隻靈狼，同時身子一矮讓過了另一頭靈狼的爪擊。
嗷嗚……
那頭靈狼成功地從我頭頂躍過落在籬牆外，然而，沒等它興奮多久，一絲血線從它頸脖延出，跟着殷紅的鮮血從中噴射出來。
噝！！！
當它從我頭頂躍過時，我手中的剝皮小刀迅速而準確地在它頸脖劃了一擊。
見到此景，整個狼群都怒了，絲毫不被這絕妙的一刀震懾，爭先恐後地紛紛朝我衝來。
我冷聲一笑：“兩者交戰，只有狠勁是不行的。”
正面攻擊，兩頭靈狼，攻擊路線來來回回就那幾條，我應付的毫不吃力。
當中，它們也充分表現出了在野獸中驕傲的智慧，它們採取了一個波浪攻擊的方法。
兩頭靈狼為一排，一共幾十列，如潮水般一波波往我這湧來，以試圖尋得一個我攻擊之間的斷層，突破我的防守。
我毫無懼意，迎着衝來的靈狼，猛地一抬手，抓住一頭靈狼的狼牙，往前砸去，狠狠地摔向後面撲殺而來的靈狼，把它們的隊形整個打亂。
這邊血與火地嘶殺着，卡諾里那邊被我這一擾，所剩不多的靈狼根本無心再戰，卡諾里等人連忙趁機抓住斷崖上垂掉下來的繩索，崖上接到信號的蒙特爾村民立刻趕動蠻牛把他們拉起。
我一邊應付着靈狼，一邊打量攀上斷崖的卡諾里等人。下來了十個，此刻緊緊抓住繩索緩緩上升的只剩下六人。不過比我預想的還要好些了。
只等他們全部攀上斷崖，面對着一直緊盯着我的幾十雙狼眼，我忽地笑了一聲。
再沒有多餘語言，我一改常態，突然猛地一個前沖，把靈狼往後逼退了幾步，跟着一個縱躍退開了籬牆口，反手飛快地一拉。
啪嗒！一道木製欄門利索地把籬牆口關了個嚴嚴實實。
望着在籬牆裏咆哮的群狼，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再聰明的狼，也只是狼而已呀！”
在這個計劃當中，我扮演的就是斷後的角色，大火起時，攔住想逃離出去的靈狼。
那麼，還有什麼比柵欄更方便呢？
當然，如果剛一開始便把柵欄關起，充當誘耳的卡諾里等人便得全部犧牲了。
逃離無門的眾靈狼紛紛爆走，逮着木柵欄拚命地咬，雖然瘋狂駭人，效果也不錯，但是我知道來不急了。
籬牆內的大火越燒越旺，狼群早已不能保持任何隊形，四散着躲避大火的侵襲，有幾頭身上的毛髮更是燃起。
我平靜地望着這一切，弱肉強食，這一點是任何情況下的真理。
狼群終於明白到脫離無望，紛紛停下躁動的情緒仰首長嘯起來。
嘯聲悲慘壯烈，聞者凄涼。
我負手而立，平靜地聽着，生命之所以珍貴，便是因為永遠也不知道下一刻的什麼時候生命之火停息了。
但真到降臨時，又可以很突然地來到。
狼嘯哀嚎良久，響徹雲霄。
淡淡地望了火光衝天的籬牆一眼，我轉身準備離去。然而就在這時，遠處的斷崖深處，一聲聲狼嘯時起彼伏，隱然有與籬牆內狼嘯相印合的意思。
心中莫明一緊，還有？
嗷嗚嗷嗚……
上百頭靈狼的赤紅雙眼，印入我眼帘，彷彿就像死神的召喚。
背後突湧起一股涼意，這回，該不會栽這了吧？
一頭銀灰色巨狼傲立在狼群前，它胸前的鬃毛隨風輕揚，一波波如秋收的稻田。
在它身後，上百頭靈狼露着噬人目光遙遙望來。
靜，死一般的寂靜。
身後籬牆噼啪燒得巨響，可我的耳內卻如死海般寂靜無聲。
群狼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我知道，它們的進攻要開始了。
四周圍零星散佈着幾顆大樹，離我最近的一顆足有十多米遠，先不說我能否在群狼環視下爬上樹，就算我上了樹，樹木相隔得太遠，我根本不可能在樹間移動。
沉澱了下心情，我知道，今天將迎來此次輪迴的第一場惡戰。
嗷嗚……
隨着頭狼一聲狼嚎，上百頭靈狼把我一層層圍在中間。六頭靈狼猛地一躍，分別朝我頸脖、胸膛、大腿、手臂、腳腕咬去。
完全沒有阻擋的可能，我邁起十八路鶴形步伐，一頓一躍地閃避開去。
然而躲過了這一輪的攻擊，下一刻，立時又有一群靈狼撲了過來。
眼看閃避是不可能的了，利用時間差，我抓住空隙，抬手唰唰揮出兩刀，兩道血光飛逝，兩頭靈狼倒在了血迫中。
同時，我的後背也留下了四道狼爪印痕，深深的傷口血流如涌，背脊里的嫩肉往外翻出，隱約可見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