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唐家村
“唐古，守住村頭，別放過一個蒙特爾村的兔仔子。”一個低沉的中年男子聲音響起。
“知道嘞，根友哥。”
“唐三，你留守中營，注意一定要把他們從中間切斷，我們分隔包圍。”
“唐寧，你在村尾，蒙特爾的兔仔子摸進來時，你千萬要忍住，不能發出絲毫聲音驚動他們。”
“唐亮，你的任務最重要。”
“我明白，根友哥，即不能讓他們輕易搶走靈鼠，又要保持一定的對抗，同時盡量避免人員損傷。”
“嗯，很好，大家都記住自己的任務。今天晚上，咱們讓他們有來無回。”
唐寧兒的屋內響起許多人的答應聲，跟着，吱吖一聲，房門應聲而開，一個人探出腦袋，賊溜溜的眼睛左右打量了一翻，沖屋內招了招手，接着，七八個年青壯漢從屋裏走出，陸續消失在黑暗中。
“唐寧兒，今天望風，有看到蒙特爾的兔仔子么？”
“好奇怪，一個都沒有！”
“嗯，這沒什麼可奇怪的。這表示他們前幾天已經打探清楚，今天晚上準備動手了。好了，去做飯吧，今天晚上把門窗關好，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來。”
“嗯，明白。”
話音一落，唐寧兒出來屋裏往廚房走去。我身子趕緊一縮，潛藏在小院的陰暗處。唐寧兒到好辦，不過那頭敏銳的小傢伙難對付。關閉全身毛孔，我悄悄地溜了出去。
顯然，今天晚上唐家村不太平。
我心裏略微有些興奮，混亂，就代表了機會。越是混亂的地方，機會也就越大。
潛回山林，我閉目養神，等待動亂的到來。
約莫是午夜時分，村尾方響起一陣稀稀嗦嗦的聲音，距離實在太遠，我只能看到一片黑影在緩緩流動。
唐家村一片寧靜，偶爾幾聲狗吠，在提醒着熟睡的人們，一切正常。
我知道，所謂的蒙特爾的兔仔子來了。
黑影在村尾停留了一會兒，沒發現異樣后，速度陡然加快，往村內涌去。
我遠遠地望着，這支隊伍大概在三十五人到三十七人之間，行動迅速，沒有喧嘩，而且目標非常篤定。
很顯然，這是場有計劃有目的行動。
一群人在三分鐘內便奔到了小村的中心，在那，有一座寬敞的小屋，矮而平，如果沒猜錯，這是間儲藏室之類的建築。
“什麼人……啊，蒙特爾的兔仔子……”
一聲爆喝在寧靜的唐家村響起，緊跟着的是一聲慘叫。
“卡里，速度要快，東西裝好立刻走。”隨着這聲呼喝，一群人瘋涌地衝進儲藏室。
唐家村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看到這，我不禁失笑了一聲，這燈火亮得太有規律了，十五秒亮一間，如果我是敵人在外放風的隊員，看到此景肯定知道中了埋伏。
不過對方不知是沒有安排放風的隊員，還是不知所已，仍然沒有察覺。
大約三分鐘后，隨着不斷響起的人聲，唐家村的燈光基本全部亮起。
這時，聽得儲藏室里一聲呼喝：“卡里，拿了多少？”
“哈哈哈，那幫傻瓜把東西都放這了，足足十袋。”
“很好，咋們走！”
幾十道火把在小院裏亮起，一幫年青大漢手持木棒，把十多個拎着麻布袋的隊友護在中間，從小院沖了出去。
方向正是村頭！
失笑地搖了搖頭，這幫人有麻煩了。我收回目光，悄悄地往唐寧兒的小屋潛去。
喝罵與嘶喊聲在寧靜的小村響起，其中伴隨着因痛苦而發出的慘叫。
這場群斗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如今唐家村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我很順利地來到唐寧兒的小院。
抬手剛要敲門，一道瘦小的影子在窗前映現，唐寧兒靠坐在窗檯前，手托着下巴，彷彿滿懷心事的樣子。
“唐寧兒，是我。”我輕輕地敲了敲窗門。
“……大叔？”唐寧兒悠遠的眼神收了回來，望着我，一臉訝然。
“呃，是我。快開門，外面打成一片了，我好害怕。”我苦着臉道。
“可是……可是……根友哥不讓我出來。”
“我又不要你出來，你開下門，讓我進去。”
“呃……也是哈！”唐寧兒想了想，輕點了下頭。
很快，房門緩緩打開一個縫隙，露出唐寧兒靦腆秀氣的臉龐，清澈的大眼看着我帶着一絲憨厚的笑意。
“呵呵，你還沒走呀！”
一閃身，我躍進屋內。
“外面是怎麼回事呀？咋突然就打起來了？”
“喔！”唐寧兒弱弱地應了一聲，道：“蒙特爾村的人想搶我們的靈鼠，根友哥在對付他們呢！呃，不是讓你問清了方向就趕緊離開的呀？”
“嗯，本來是要走了，可突然覺得離開前應該和你打聲招呼，感謝你帶路的。”
“啊，不用了啦！”唐寧兒忽地害羞地撇過頭，頭頂那朵金色蓮花一陣閃爍。
“呵，要的，這是禮貌嘛！對了，蒙特爾村的人為什麼要搶你們的靈鼠呀？”
看似隨意地套話中，我了解了其中原由。
在馬布山脈的眾多村落里，大家的關係其實是很友好的。畢竟在這個以農耕為主體的社會結構中，人們相互間沒有太多利益糾結，又都是嚮往成為遺魂師這種精神文明的族群。
但唐家村和蒙特爾村是個例外。
兩個村落的恩怨完全可以上溯到一百五十年前，當時，雲瑤派在此開山設派，相對的，臨近的唐家村便成了雲瑤派的領地內村落，負責提供雲瑤派的一切生活所需。同時雲瑤派的後輩弟子也在唐家村裡選擇。
可是，雲瑤派只收女徒，對於唐家村達到試煉年齡的男人來說，唯有翻過古盪山去強殖門試煉。
然而，強殖門嶺內的村落是蒙特爾村，每次試煉之後的選徒數是有限的，多一個唐家村的人試煉成功，則表示蒙特爾村要失去一個名額。
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大家覺得這是件各憑本領的事，可久而久之，矛盾終於累積到了爆發程度。
你來我往之下，兩村的關係逐漸惡化，到現在已完全成了宿敵。
這一次的衝突在於前段時間的鼠患，一批不知為何騷動的田鼠侵害了兩村的菜地，田裏的蔬菜被它們全部啃光。
原本這也沒有什麼，鼠害嘛，防患不了，只能認倒霉。可哪知唐家村在唐根友的帶領下，把那群田鼠給捕殺了。這消息傳到了蒙特爾村頓時引起了騷動，他們認為，這批田鼠應該分蒙特爾村一半，因為田鼠的肚子裏有蒙特爾村的菜。
唐家村當然不答應，田鼠是他們辛辛苦苦捕殺的，憑什麼分你們一半。衝突自然就發生了！
“就為了點田鼠肉，有必要嘛？”我假裝大咧咧地道。
“什麼喔，這批田鼠吃的可是要送去瑤台的靈食呢！”
在唐寧兒的解釋下，我終於明白其中利害關係。
馬布山脈里的生命本源力量被一股無形的結界束縛着，可是，隨着時間季節，地貌空氣等諸多原因影響，各地的靈力濃度是不同的。
在靈力濃度達到某個定值以上的地方種出來的蔬菜，裏面會蘊含著少量的天地靈氣。而這種蔬菜，則是各大遺魂師門派所需要的。
也就是所謂的靈食！
現在，這些菜全都被田鼠給吃了，菜里的靈氣也就被田鼠所吸納，雖然高高在上的眾遺魂師們並不會為此就去食用田鼠，但若把這些田鼠送去給門派里的守護門獸食用，絕對會非常受歡迎。
這也是今天兩個村子衝突的主要原因！
外面的嘶喊聲越來越小，毆鬥應該到了收尾階段。
我道：“寧兒，走，出去瞧瞧”
唐寧兒搖了搖頭，“不去，根友哥會生氣的。”
我想了想，沒有多勸，該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拉着她一塊也無多大作用。
於是我道：“嗯，現在外面沒聲音了，可能打完了，趁這個時候我先走了，今天多謝你哈！”
“嗯嗯，大叔再見！”唐寧兒摟了摟懷裏的撲撲，甜甜一笑。
別開唐寧兒，我重新潛進山林，往事發地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