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拐點
一桌上好的飯菜,幾塊平曰里在餐桌上不可能出現的獸肉,一籮筐管飽的窩頭,鬧哄哄的人群,這就是鄭玄對小山村最後的印象。
事情和前世一般,並沒有因為鄭玄的重生而有任何改變。
在鄭玄等學童將欲離開,遠赴縣學開始嶄新的人生之際,在鄭玄的企盼中,一身錦袍,外出闖蕩幾十年,已經算是功成名就的鄭寒回來了。
這次,鄭寒不僅自己回來了,而且還帶着附近縣城裏鼎鼎大名的葛員外一起回來了。
因此,不論是從鄭寒的排場,還是從葛員外的態度上,這些淳樸的山民很快明白,鄭寒貌似出人頭地,不再是以前那個光着屁股滿村亂跑的狗蛋兒了。
前世可能不明白緣由,但是此刻重生之後,鄭玄卻是大致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鄭寒此行卻是因為修為增長,成功進階二流高手,內氣修為達到了四重天的水準,因此被外放管理一方,衣錦還鄉來了。
很快,鄭寒這一行便驚動了族長。
隨着村中族長的出現,以及眾耆老的出迎,眾山民徹底的明白,鄭寒這個當年的苦命娃,如今已經徹底不一樣了。
這個時候,甚至連大名鼎鼎的葛員外,都要對鄭寒畢恭畢敬。
而鄭寒此時穿着的錦袍,其華貴亮麗幾乎耀花了眾山民的雙眼,這些鄉人卻是連在做夢之中都沒有見過。
自然而然的,正準備出行的眾學童便停下了原本的動作,一個個好奇的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眼中帶着明顯的好奇與艷羨之色。
他們悄悄談論着,企盼着,猜測着縣城的繁盛,想像着有朝一曰,他們也能像眼下這批人一般風光。
很快,在與村中族老見面之後,站立在馬車之旁,好奇的圍觀鄭寒一行的學童便引起了鄭寒的注意力。
與前世一般,因為一時興起,鄭寒便想起了自己擁有的一個權力,那就是向山門推薦有根骨的弟子。
雖然鄭寒並不認為自己的這些老鄉中,有能夠修鍊的有根骨之人,可是初次回歸,衣錦還鄉,正是鄭寒風光之時,也是光耀門楣之曰,此時不表現一番他的權利,不在人前顯貴,更待何時?
不由的,鄭寒心思一動,清冷的目光在學童中掃視一圈,心中有了定計,即向村中族老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想要對這些小傢伙測試一番根骨。
而這個時候,面對鄭寒的要求,從一旁葛員外羨慕的目光中,從氣度不凡的鄭寒來看,村中族老知道,貌似這是一個飛黃騰達的好機會。
登時,他們便將這批學童招了過來,任由鄭寒檢驗,以期待另一個鄭寒的出現。
結果和前世一般無二,有修鍊根骨之人雖不少見,可是根骨合格,符合廣陵宗挑選初選弟子資格的卻是寥寥,可以說用萬里挑一來形容也差不多了。
一刻鐘之後,村中祠堂之內,除了鄭玄之外所有的孩童都被檢查完畢,結果自然是沒有一個符合要求。
默默無語的走上前去,鄭玄慢慢的伸出胳膊,任由鄭寒將手臂攥住。
“呵呵,小傢伙,倒是鎮定,不錯!”
微微一笑,鄭寒體內內力流轉,頓時便將綿綿若水的內力送往鄭玄緊窄的經脈之中。
隨着鄭寒內力流轉,一股鄭玄熟悉無比的熱流即從鄭寒體內發出,湧向鄭玄體內狹小的經脈。
感受着這股舒心的暖流,鄭玄卻並沒有做任何動作,就只是這般任由鄭寒內力流轉。
雖然,只要鄭玄願意,他可以運用自己龐大的神魂,加速真氣流轉,甚至引導真氣沖脈,畢竟鄭玄雖然穿越了,修為沒了,可是他的神魂還在!
可是鄭玄沒有那麼做,此時此刻,他不想改變,至少在順利進入廣陵宗之前,他不想改變,否則前世擁有的經驗,定當會大打折扣。
鄭玄心中明白,他這具身體雖然不是天才之資,可是卻也不是平庸之體。
他此刻的根骨,足以進入廣陵宗,足以入門當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了。
果不其然,一開始鄭寒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可是,在將內氣在鄭玄體內運轉了片刻之後,鄭寒的臉色就有些鄭重了。
很顯然,鄭玄不僅合格,如若實話實說,還算得上是一個小小天才了。
“尊老,此子經脈阻塞程度甚輕,天賦不錯,可以進入我廣陵宗,此次事情還要麻煩您一番,去和他的父母說上一說,如此資質,如果待在山村裡卻是可惜了。”
片刻之後,待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正確后,鄭寒微微一笑,即轉頭看向了一旁臉現緊張之色的耆老們。
“這事好辦,這瓜娃子如若能夠像你一般有出息,那也是我鄭家村之福,至於鄭老頭那裏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想來,自己娃能夠如此有出息,鄭老頭應該高興才是。”
伸出顫巍巍的老手,撫摸了鄭玄毛鬆鬆的腦袋一番,村中耆老吧嗒吧嗒的抽了口旱煙袋,緩緩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即開口將事情攬了下來。
於是,事情就這麼的定了下來。
面對村中耆老的威嚴,面對衣錦還鄉的鄭寒,面對葛員外送的價值不菲的禮物,當然,還有面對鄭玄堅定的眼光,老實巴交的鄭老頭貌似根本就沒有第二條選擇。
於是,在一場很是順利的勸說行動之後,家中有六個孩子的鄭老頭,就這麼的任由鄭玄被帶走了。
至此,兩輛馬車離開了鄭家村,離開了這個小山坳,一同奔向神秘的外界。
只是鄭玄明白,在前方的路口,兩輛馬車就會分道揚鑣,一輛駛往縣城,一輛駛往廣陵宗!他們的命運,從此迥然!
從此之後,鄭玄明白,他徹底的和同齡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踏上了前往廣陵宗的道途,走上了一條修鍊的不歸路。
而整個鄭家村,整個家庭,留給鄭玄的最後印象,則是蹲在村口大石塊上,佝僂着腰,默默注視着馬車離去方向,一口口抽着廉價旱煙袋的,吞吐着雲氣的鄭老頭。
圓圓的煙圈不時從鄭老頭口中噴出,逐漸的逸散開來,逐漸擴大,擴大,直到最後,徹底的佔據了鄭玄的心房,佔據了鄭玄整個腦海。
這一刻,鄭玄腦海中除了一個不斷上升的巨大煙圈,卻是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貌似,整個家鄉,整個小山村,無數親人,留給鄭玄最後的印象,就是一個佝僂的老父,和一個逐漸擴散開來的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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