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怔怔地望着她彎彎的眉,她挺俏的鼻,薄巧的耳殼,透出淡粉色的芙頰,以及那兩瓣彷佛藏着亘古魔咒的朱唇。
一股熱血驀地沖涌下腹,他繃緊全身肌肉,強忍住不該在此地放肆的男性慾望。
可她偏偏在他汗流浹背的時候,嬌媚地低吟一聲,輕顫彎密的羽睫。她醒了,揚起眸,與他四目相凝,眼神慵懶迷離,似是仍處在半夢半醒間。咒語生效了,他難以克制地傾向她,吮住她甜蜜的芳唇。她沒有抗拒,懶洋洋地迎接他,他懷疑她是睡得迷糊了,才對他如此慷慨,但
他可沒紳士到放過難得的良機,熱烈地啄吻她。
她展開藕臂,魅惑地勾下他肩頸,兩副軀體在沙發上交纏,如兩條蛇,滑膩地扭在一起,誰都捨不得放開誰。
「你等等。」他凝聚全身僅余的自制力,躍下沙發,快速地鎖上門,落下窗帘,將兩人藏在他人無法窺見的密室里。
她看他利落的舉動,忽地笑了,嬌媚性感的笑聲,勾惹他心弦,熊熊的慾火燒得更加旺盛,他一把摟住她柔軟的嬌軀。
她軟偎着他,啞聲低語:「我們不應該在這種地方……做那種事。」
「管它的!」他管不了,封鎖了五年的情慾野獸,已等不及破柙而出。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激情過後,她說她餓了。
「你想吃什麼?」他愛憐地撫摸她眉宇。「我去買。」
「蛋炒飯。我不要買的,要你做給我吃。」她要求,語氣是任性的。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她任性,溫柔地笑了,牽起她的手。「走吧。」
如同五年前,兩人這回還是溜進住院醫師的宿舍廚房,戴醒仁打開冰箱找材料,也欣喜地在電飯鍋里發現半鍋剩飯。
莫傳雅坐在餐桌邊當她的大小姐,閑閑等開飯。
戴醒仁回頭瞥她一眼,忍不住搖頭。「你還是沒學會嗎?」
「學會什麼?」
「我不是留了一本蛋炒飯的食譜給你,你沒學着做嗎?」
「為什麼要學?」她輕哼。「我才不學。」
「因為如果你想吃,你家廚師自然會做給你吃嗎?」他笑問,自己也覺得當時太無聊,怎麼會想到留食譜給她?她可是千金大小姐,何必自己親自下廚?
「你後悔了?」莫傳雅看透他思緒,不愉地眯起眼。
「後悔什麼?」
「後悔留那本食譜給我。」
「也不是後悔,只是覺得好笑。」他自嘲。「我本來是想,你既然愛吃我做的蛋炒飯,說不定心情不好的時候可以自己做來吃,不過現在想想,你沒必要自己學着做。」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呢!」她尖銳地反駁。「我不學做蛋炒飯,有別的原因。」
他一愣。「什麼原因?」
她瞠瞪他,不說話,眼底蘊着滿滿的懊惱。
他又哪裏說錯話了嗎?戴醒仁自省,卻找不到原因,只好虛心向本人求教。
「傳雅,你到底怎麼了?」
她別過臉,看來是不想理他,他正想嘆息,她忽地幽幽揚嗓。
「如果我學會,你就不會做給我吃了吧?」
他怔住。
「我幹麼要學會?」她嘟起嘴,怒斥他。「我學會了,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這意思是,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嗎?他傻傻地凝望她薄慎的容顏,不敢相信。若是真的如此,為何她不回電話,也不回信?她只要說一聲,他會馬上趕回來啊!
「傳雅,你!」
「不要問了!」她傲氣地打斷他,似嗔非嗔。「不許你問。」
他識相地閉嘴,不再多問,施展許久未曾賣弄的廚藝,炒了兩盤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
她心滿意足地吃飯,他坐在她對面,跟她一起吃,看她含笑的表情,心弦陣陣牽動。
「傳雅,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他鼓起勇氣開口。
「什麼事?」她放下湯匙,拿紙巾抹了抹嘴。
他深呼吸。「我在想,關於我們的婚姻!」
「你想怎樣?要離婚嗎?」她反應迅速。
他顧不得她是真心這麼想,還是故意逗他,急着澄清。「我不離婚!」
她眸光一閃。「那你想怎樣?」
他直視她。「我是想,既然我們是夫妻,應該要住在一起。」
「這麼快就想跟我一起住?」她嘲諷地揚唇。「還早得很。」她還沒懲罰夠他呢。
他蹙眉。「你的意思是……」
「以後再說。」她壞心地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看你的表現能不能讓我滿意!」
這意思是要繼續考驗他嗎?他嘆息,心甘情願地領受愛妻的責罰。
「傳雅,下次我休假的時候,我們……去哪裏走走好嗎?」他小心翼翼地問,很怕連約會都被打回票。沒想到她卻是朝他盈盈一笑,乾脆地應許。「好啊,到時你來接我。」
周末早晨,戴醒仁到醫院附設的健身中心運動。
今天,他跟妻子說好了要約會,凌晨五點多,他便興奮地在醫院宿舍醒來,再也無法成眠,於是早早梳洗,索性到健身中心發泄過剩的精力。
一個小時后,他淋浴沖澡,刮鬍子、梳頭髮,仔細打理自己,對着鏡子左顧右看,確定外表無懈可擊后,才駕着愛車來到嬌妻住的公寓樓下。結果還是來得太早,他自嘲地勾唇,笑自己太心急,按捺住性子,在樓下又足足守候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按她家門鈴。她又讓他等了二十分鐘,才姍姍來遲地下樓。
映入他眼底的倩影,依然教他驚艷萬分,只是她臉上的腮紅似乎上得太多了,氣色顯得有些不自然。
「幹麼一直看我?」她沒好氣。
他笑了,手指輕刮她柔嫩的臉頰。「你不覺得自己腮紅抹太多了嗎?像猴子屁股。」
「你敢笑我?」她故意睜大眼,怒視他。
「開玩笑的。」
「誰想跟你開玩笑啊?」她嬌嗔。「我不去玩了,讓我下車。」
「好好,你別生氣。」他連忙柔聲哄大小姐。「我說真的,你這樣很漂亮,是我剛才不懂得說話。」
「你!」莫傳雅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凝娣他。
他以為她還生氣,怕她真的反悔不跟他約會,頓時有些心慌意亂。「怎麼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她嘟嘴,似喜又似嗔。「這樣不好嗎?」
「油腔滑調的,我不喜歡。」她冷哼地別過臉蛋。
他凝望她緊繃的側面,輕聲嘆息。「我可是為你學的,小姐。」
「什麼?」她詫異地回眸。
「你以前不是一直念我,做人不要太一板一眼的,不懂幽默嗎?」他直視她,眼潭滿蘊着柔情密意。「我一直記着你的話,所以這些年來努力改變我自己。」
她怔住。
這麼說,他學會笑,學會與人為善,都是為了討好她,有朝一日令她刮目相看,甚至之前對那些醫院老狐狸折腰,也是為了保護她不受責難,而她竟然以為他是因朱湘琳而改變,莫名其妙地吃醋?
莫傳雅惘然,再度覺得自己傻得徹底,只是這回,她傻在不懂丈夫的真心,一念及此,她柔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