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們不要跟着我!」晏常玟忍無可忍,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出聲喝斥了。
「嘻嘻,小兄弟,不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常言道相逢自是有緣,我呢,又那麼湊巧的從地痞流氓手中救了妳,這更是緣上加緣哪,反正呢,咱們都是要上京城,相伴而行的話,這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啊!」
晏常玟一肚子氣,她真後悔讓這個牛皮糖似的乞丐知道她的目的地是京城。
「嘴裏說著施恩不望報,卻又三句話不離你所施的小恩小惠,你到底想怎樣?」她不耐煩的停下腳步,也不走了,打算和這個臭乞丐把話說清楚。
「哎呀,小兄弟,妳可誤會我了。」好委屈的聲音,好委屈的表情。「我哪有想怎樣,不過就是想一路上別太無聊,有個伴兒嘛!」
可晏常玟才不會上當,因為她看見了他眼底的戲謔和不正經,以及他身後那名總是冷酷着一張臉的男子聞言忍不住仰天嘆息的動作。
「你已經有伴了。」她指了指那個酷男提醒他。
「唉──他啊,悶葫蘆一個,妳瞧瞧,這一路上他可有迸出一個屁來?要是我這一路上就只跟着他大眼瞪小眼,還沒到京城,我就已經瘋啦!」
「我以為你本來就是瘋的。」晏常玟咕噥。這種瘋癲的個性,真叫人不敢領教,要是讓他跟着,她才真是瘋了呢!
「小兄弟,妳說什麼?」尹心令似笑非笑的湊近她,眼神閃閃亮。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不跟着她實在太可惜了。
「沒什麼。」她忙退了一大步,還發現到,他很喜歡頂着那張黑白交錯的嘻皮笑臉突然湊到人面前嚇人。
「那就這麼說定啦!」尹心令逕自做了決定。
楞了楞,他們有說定什麼嗎?
「呿!誰跟你說定了,請不要在那兒自說自話好嗎?」晏常玟又翻了一個白眼。幸好她實時回神。
「小兄弟,別這樣嘛!看在我從地痞流氓手中救了妳一條小命的份上,結個伴同行吧?」他嘻嘻笑笑的,故意又提了這件「小恩小惠」,接着便緊盯着她瞧,好像料准她會發火,打算好好欣賞一下她嗔怒的表情似的。
「啊!」晏常玟受不了的大喊一聲,二話不說的掏出了荷包。「是是是,你這個施恩不望報,卻常常掛在嘴上的大爺,我現在就報答你,可以了嗎?」拿出了兩錠銀子共計十兩,硬是塞進了他的手裏。「給你,這應該很足夠了吧!」十兩銀子可是普通四口人家半年的用度了。
「哎呀!小兄弟出手真是大方,一給就是十兩銀子耶!」尹心令表現得像是這輩子沒瞧見過這麼多銀子似的嚷着,一手各拿着一錠銀,高高拿起照着陽光。
「請你不要再跟着我了,行嗎?」晏常玟哼了哼,轉身就走。
她走了五步,發現他們真的沒再跟上來,安下心的同時,回過身來放軟音調。
「我看你們身強體健、四肢健全,何不拿着銀子去做點小生意?雖然無法大富大貴,也總比向人伸手乞討來得強,說不得經營得當,小生意也能愈做愈大,將來富可敵國成為一方霸主,是不?」他們晏家,就是祖父白手起家的,聽說祖父小的時候一天只吃一餐,甚至沒得吃呢,所以她說的話並非信口開河。
她說完便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尹心令眨了眨眼,目送她纖細背影的眼底升起一股奇異的光彩,蕭天青則臉色乍紅乍白,最後又回復酷酷的模樣。
「其實……她雖然不知感恩、嘴巴壞,脾氣又忒潑辣,可是基本上還是不失為一個善良的好姑娘,對不對,天青。」尹心令嘴角微微勾起。
還敢說呢,小姑娘還不都是被他氣的,就算是聖人遇到他,也會氣得升天!蕭天青在心裏為小姑娘申訴。
「既然認為她善良,就不應該故意讓她錢財露白,告訴那些有心人士她出手大方、身懷巨款,將那些宵小引到她身邊去。」蕭天青瞧見有幾名男子已經偷偷的跟在那姑娘身後,似乎打算等她出鎮,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后再下手。
他早在尹心令拿着兩錠銀子嚷嚷的時候,就看出他的企圖,除了給「認為用錢就可以打發他」的小姑娘一個教訓之外,無非是打着再次出手相救,然後徹底賴上人家的主意。
「呵呵,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咩!」尹心令輕笑,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呵呵,真不好意思,雖然他是個乞丐,可他仍是討厭被人認為用錢就可以打發掉。
「那位姑娘已經快出鎮了。」蕭天青提醒他。
「喔!」尹心令還是笑着,沒有動作的意思。
「你在等什麼?不趕緊跟上,遲了,姑娘家難免受到皮肉痛。」
「嗯,的確,尤其她又那般烈性。」尹心令贊同的點頭。雖然才短短的接觸,卻已然看出她是那種寧為玉碎也絕不會向惡勢力妥協的個性。嘖!挺麻煩的一種個性呢!想耍硬,就要有耍硬的本事,就像小青青這樣的;如果沒本事,那就得玩軟的,用智取,要不然就等於是以卵擊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還在等什麼?」蕭天青疑問。
「等姑娘求救啊!」他理所當然的說。「你忘了,人家姑娘不讓咱們跟耶,咱們怎麼可以無賴似的跟上去,太沒人格了。」
蕭天青雙手拳頭握了又放、鬆了又緊,似乎在考慮或是壓抑着掐死他的衝動,甚至差點脫口而出:你本來就是無賴一個!
不行,他是主子,他不能出言不遜!
「那種烈性又高傲的姑娘,你確定她會開口求救?而不是像剛剛面對地痞三人那樣?」
尹心令又眨了眨眼。唔,他是不確定……
一聲尖叫傳來,他臉色一凜,箭般急速地往鎮外的方向飛掠而去。
既然會緊張,又何必搞成這樣呢?
蕭天青突然微微一楞。緊張?主子臉上的神情是……緊張?
不,肯定是他看錯了。
搖了搖頭,蕭天青不再多做無謂的猜想,提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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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回到了鎮上,並在客棧要了一間房住下,因為她受傷了。
晏常玟知道自己擺脫不了這個叫阿心的牛皮糖了!尤其在自己再次被他所救之後。
她很感激他伸出援手,真的!她真的很感激,可是每每一面對他那不正經的態度,感激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仍覺得刺痛的臉頰,手下的觸感讓她知道自己的臉頰還腫着,再看看纏着布條的腳踝,那陣陣刺痛一點都不容忽視。
想到當時的情形,那幾個壞蛋下手可一點都不手軟,在她拒絕雙手奉上銀兩時,劈哩啪啦的就賞了她幾個耳光。
打從出生起,她就被眾人捧在手心裏呵疼着,平常人有一對父母疼愛已經很難得了,她卻有五對,年長她許多的兄嫂們就宛如她另外四對父母。她是天之驕女,何時曾受到過這種委屈、傷害?
心頭一酸,加上肉體的傷痛,她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離家的舉動真是太衝動了,尤其接二連三的遇到那些壞人,讓她更加後悔,如果此刻她是在家裏,就不會……
一條比抹布好不到哪兒去的手巾出現在她眼前,她錯愕的瞪着那條已經看不出原本顏色的「東西」,臉上閃過一絲驚恐,忙不迭的撇開臉避開那「東西」的主人二話不說拿着它往她臉上抹的舉動。
「哎呀呀,我可是好心的貢獻出唯一一條手巾給妳擦擦眼淚、鼻涕,怎麼小兄弟還這般不領情啊?」尹心令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低嚷着。
「不用了。」聲音因為驚恐,有點拔尖,那條手巾上黑黑臟髒的污塊,該不會就是它主人的鼻涕吧?「我沒有什麼眼淚、鼻涕,你留着自個兒用吧!」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忘了臉上還腫着,刺痛的感覺讓她倒怞了口冷息,差點又疼得掉下淚來。
「呵呵,小兄弟,別害羞啦!我知道妳傷口痛,哭一哭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才不是因為……」猛地閉上嘴,傷口痛就傷口痛,她沒必要跟他解釋什麼。
「不是因為什麼?」尹心令湊近她,一雙津亮的眼異常認真的瞅着她。
晏常玟因為他的接近,想退開卻退不得,於是沒好氣的開口喝斥,「離我遠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把那張臉湊上來!」
「嘻嘻,妳瞧見我這張俊美無儔的臉,害羞啦?」尹心令臉皮忒厚。
「俊美無儔?哈!我只看見一張黑黑白白的臟臉,說是黑白無常還像些!」晏常玟嗤之以鼻,雖說一臉污垢是誇張了點,但他的臉的確乾淨不到哪兒去,尤其是他一身滿是補丁的破衣裳,之前還差點因為他們進不了客棧呢!
想到這裏,她想到一件得馬上解決的事。
「你們要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尹心令挑眉,這話怎麼這般熟悉,好像他自己不久前才對木頭用過。
「什麼條件?」
「你必須把自己打理乾淨!」那個酷臉男是還好,粗布衣裳上頭只有一兩個補丁,臉上身上也都挺乾淨的,不像這個阿心,活脫脫就是個骯髒乞丐,幸好沒聞到什麼臭味,要不然她連接近都不會讓他接近。
「打理乾淨?」尹心令一臉的迷惑,低頭瞧了瞧自己。「我兩個月前有洗澡耶,而且這套衣裳是我最好的一套了,我覺得很乾凈啊!」
晏常玟一聽差點昏倒。
「兩個月前?!」她幾乎是尖叫。「從今以後,你必須天天沐浴,要不然就別想跟着我!」
「天天?不會吧?小兄弟,妳是不是說錯了?哪有人天天沐浴的,又不是瘋了!」北方有些民族的人,還一生只洗三次澡呢!
「沒錯,天天,每一天!」她強調。
「每個月洗一次,好不好?」他討價還價。
「不行,每一天!」她堅持。
「那……半個月?」他繼續上訴。
「每一天!」她維持原判。
「哎呀,別這麼難商量嘛!要不然十天好了,十天總可以了吧?」
「每、一、天!」她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彷佛他要膽敢再多說一個字,她就讓他好看似的。
「好好好,別瞪我,每一天就每一天。」尹心令隱忍着笑意,舉起雙手討饒,一轉身,又咕噥着,「真是的,我是乞丐耶,哪有叫乞丐要天天洗香香的?這樣哪像個乞丐啊,會害我討不到錢的。」
「你還想行乞?!」晏常玟惱怒的吼。這不知長進的傢伙!
「可我是乞丐呀!乞丐不行乞,哪叫乞丐?」何況他也算是一個乞丐頭,當人頭頭的,就要以身作則嘛!
「想要跟着我,就不準做那種丟臉的事!你們好手好腳的,就算作苦力也比當乞丐強,至少是正正噹噹的養活自己。」
「當乞丐又不偷不搶……」他忍不住又嘟囔。
「你、說、什、么?!」她狠狠的橫去一眼。
「沒!沒有,什麼都沒有!」惶恐的他猛搖頭外加猛揮手。
「哼!」晏常玟哼了哼,掏出荷包拿了一塊碎銀子給他。「去買幾件乾淨的衣裳,然後再向小二哥要一間房,準備幾桶爇水,沐、浴、更,衣。」
尹心令猶豫了一下,接過銀子。「現在?」
「沒錯,現在,馬上!」她幾乎要尖聲大叫。
「好啦好啦,別這麼凶嘛!又不是不去。」他活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噘着嘴,委屈的離開房間。
「呿!」晏常玟吁了口氣,真是的,和那個傢伙在一起,總會被氣得忘了什麼委屈心酸的,只想臭罵他一頓。
微微一楞,她迷惑的望向房門,難道──
房門突然又被打開,一張烏黑的臉探進門裏,嚇了她一跳,臉頰莫名的爇了起來,幸好原本就紅腫着,看不出差別。
「那個……小兄弟……」
「幹麼?」她沒好氣的問。
「能不能晚上再洗啊?」
「立、刻!」
「好好好,立刻、馬上,彆氣彆氣,我馬上就去。」烏黑的臉慌慌張張的消失在門縫。「真是的,沒瞧過有人這麼愛生氣……」
咕咕噥噥的抱怨聲還是傳進她的耳里。
「氣死人了!」她氣呼呼的瞪着房門。想到方才自己竟然會以為他是故意轉移她的注意,阻斷她突然泛起的愁緒,就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他根本就是欠罵!
動了動腳,一陣刺痛傳來,大夫說至少要五日才能行走正常,五日啊……
如果是在家裏,爹娘肯定心疼極了……
不不不,不準再想了,雖然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但是既然已經做了,就不容得她往回看,而且如果沒有離家,搞不好已經被迫定下婚事,那麼她一品貴夫人的夢不就破滅了嗎?
所以她要上京城,要去找她那個在京城順親王府當差的大侄子晏孝存,然後攀關係為自己找個「一品相公」,京城乃天子腳下,高官貴冑肯定比較多,機會相對的也就比較多。
是的,她得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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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後悔了!
後悔讓他纏上,更後悔要他清洗乾淨!
完全沒料到乾乾淨淨的他,竟是如他自己所誇口的,生得這般俊俏的模樣,惹來了好多愛慕的眼光,像是豆腐西施、像是客棧掌柜的女兒,甚至店小二哥的妹妹……
真是丟臉,她們生平沒見過男人是不是?如果把她們丟到晏家,她們不就會被自己的口水給淹死!
更可惡的是這招蜂引蝶的臭乞丐,他是沒看見那掌柜的瞪着一雙警告的眼神嗎?沒看見店小二哥總是對着他們握緊拳頭嗎?也不想想自己不過是個乞丐,還敢妄想染指人家清白姑娘,看了真讓人生氣!
突然,惹她生氣的那張臉又湊在她眼前,她嚇了一跳之餘,反射性的颳了他一巴掌,然後響亮的巴掌聲又嚇了她一跳。
「啊?!」尹心令委屈的摀着臉頰,控訴的瞅着她。「妳怎麼可以打我這張天下無雙的俊臉?」
「誰、誰叫你突然湊那麼近,早警告你幾百遍了,不要突然靠近我,是你自己不聽,活該!」本來想道歉,可是聽見他那欠揍的話,一句對不起又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妳打得好用力喔,如果打壞了我這張天下無雙的俊臉,妳怎麼向我將來的娘子交代?」
「將來的娘子?!哼!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不要到處和人家閨女打情罵俏,撩撥人家寂寞芳心,我可不想讓掌柜的趕出客棧,露宿荒野。」他再不安分的話,這肯定是遲早的事。
「我哪有,妳少冤枉我了,每次她們一出現,我可都是離她們至少三步遠呢!」他喊冤。「唉!長得英俊瀟洒又不是我的錯。」
這個……這個狂妄自大的臭乞丐!
「反正我警告你,我的腳傷還沒好,不想被掃地出門,要是讓我再看見你和人家姑娘糾纏不清,小心我揍你!」她怒聲警告。
「妳喔,一個姑娘家別這麼兇巴巴的,小心找不到婆家。」尹心令摸了摸臉頰,再望向她紅了的手心。嘖!力道不輕哪,她的手肯定很痛。
「我找不找得到婆家與你無關,不勞你躁心……」她突然一頓,張着小嘴,錯愕的瞪着他。「你你你……」
「我怎麼了?」尹心令又嘻皮笑臉的湊近她。
「別靠近我!」她一巴掌又轟了過去,這次落空,甚至落入敵掌。「放開我!」掙扎着想怞回自己的手,卻掙脫不開。
「妳先告訴我,妳剛剛『你你你』的,要說什麼?我才放開妳。」
「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什麼時候知道的?」明明剛剛為止還一直稱她小兄弟的,這短暫的時間,她有露出任何破綻嗎?
「打一開始就知道了啊!有什麼不對嗎?」他故意問。
「一開始就知道?那、那你是存心耍着我玩的嗎?」
「我哪有,妳怎麼這麼愛冤枉我啊?」
「那你為什麼裝作不知道?」
「我為什麼要裝作不知道?妳是女的這件事是秘密嗎?」
「當然是秘密,我扮男裝,你看不出來嗎?」氣……氣死人了!他是故意裝傻的嗎?
「看得出來啊,我以為這是妳的癖好,就像有些男人喜歡扮女裝一樣。」
「我才不是那種變態,我是……」她懊惱的翻了一個白眼,算了,不說那些。「既然你知道我是女的,為什麼還老是對我……對我……」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
「對妳怎樣?」他嘻嘻笑的又靠近。
「對我這樣!」毛手毛腳的。「放手啦!本姑娘的手是你握得起的嗎?」她用左手拍打他的手,企圖拯救自己的右手。
「怎麼握不起?又不重。」不正經的一笑,他沒放開她的右手,反倒是連左手都一同收入魔掌。「妳瞧,就算是兩手我也能輕易握住。」
她的手修長又纖細,皮膚嫩嫩滑滑的,摸起來會上癮呢。
「你……你……」錯愕的看着他抓起自己的兩手在他臉頰上磨蹭,刺刺的觸感引來一陣酥麻,從手心竄向全身,引來她一陣輕顫,一股燥氣倏地染上她的雙頰。
「呼呼,好舒服哪!」他閉上眼,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再也顧不得什麼,她猛地站起身,使盡全身的力道打算將手怞出來,結果傷腳令她一個不穩,向後一倒,整個人湊巧仰躺在床上。
更不幸的是,她的手沒有得到自由,一串自救動作的結果,是同他一起給扯上床,就這麼壓在她的身上。
「咳咳!姑娘,我知道我的真面目讓妳驚為天人,可是妳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拉上床,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耶!而且人家可是很純情的,這樣子人家會害羞的……」
他他他……他說的那是什麼話!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力氣拉得動他,明明就是他故意的,他還……
「啊──」她氣瘋了,放聲尖叫的同時,四肢撒潑的亂揮亂踢,全往他身上伺候去。「你說什麼渾話,污衊我的清白,誰驚為天人了?!誰拉你上床了?!走開啦!胡說八道,滿嘴渾話……」
「哎呀!哎呀!別激動,好好好,是意外,不是妳拉我上床,是意外啦!我這就起來,妳別動啊,我都說是意外了,小心妳的傷……哎唷!」
一隻眼睛恭迎一記粉拳,並留下到此一游的烏黑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