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什麼!他在聖慈醫院!他沒死!”宋芯心又叫又跳的摔下電話。
難怪君姊姊這幾天沒回家,也把公司丟到一邊去!
她氣得將化妝抬上的瓶瓶罐罐掃落而下,又將隨手寫的紙張柔成一團一團的丟在地上。
“我一定要你死!”畢其功於一役,她豁出去了。
看着宋芯心瘋狂的衝出房門,艾忻沒有追上去,他進入她的閨房。
一片混亂。
混亂之中幾團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蹲下拾起。
她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太愛、太愛她了。
跌入萬丈深淵的感覺我體會到了。
誰來救救我!我好難受。
原來!他所猜測的完全不差。
“芯心愛的是她,那麼她把我實於何處?”
他想掐死芯心。
但是……“錯愛的芯心只是單純,她還不懂得情愛,她對她的‘愛情’或許只是孤苦無依時的依靠感情所轉化的。”
真正應該離開世界的人不是芯心!
只要那個魅惑眾人的出色女子消失,芯心的迷惘錯愛便會停止。
冷笑溘上眉睫,他斯文儒氣的外表隱隱泛出”抹陰狠的險戾。
***
向范姜玉要了特殊磁卡,宋芯心順利的進入聖慈醫院裏最高層的A級病房。
四十坪大的單獨套房裏只有段子葑,而他看起來似乎是經歷九死一生,險險的逃過黑白無常的追趕索命般地虛弱不堪。
她走向病床,恨聲道:“段子葑!你睜開眼,看看我對你強烈的恨。”
聽到聲音,他微睜開眼,似笑非笑的懶得理睬。“我和你井水犯了河水?我們只見過一次面,在你回台灣的第一天吧。”
“都是你!把我的美夢變成惡夢。”
“宋芯心,你是不是津神異常?我和你沒有任何交集,你的夢是美夢或是惡夢是你個人的事。”
“我們是不相干!”她倏地縱聲狂笑,笑聲凄厲,使人毛骨悚然。
“如果不是你搶走她,我不會很你,也不會想殺你的……”
他的傷口仍然疼痛,老天,他實在不願意麵對一個美麗的瘋女。
“探病的時間結束了,請你回你的地方……”發瘋。
“你搶走了她!搶走了她!為什麼?你的條件一等一,相信只要你笑一個、招招手,幾百個女人排隊等著和你談戀愛,但是你為什麼偏偏看中她?”
“你說的她是小火兒?”奇怪,他愛小火兒干她個鬼事。
宋芯心一邊掉淚一邊大笑,“我知道不能怪你,因為她太讓人喜歡了;不管她是酷酷的,或是嫵媚的故意逗弄所有人……”
“你對你姊姊的感情是喜歡,還是摻雜了特殊的情愫?”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眼神渙散,透出詭奇的光芒。
“其實她會對你用情並不叫人訝異,如果我不是愛她那樣深,也許我也是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的女人之一。”
“宋芯心,你是不是為了離間我和小火兒的感情,所以自導自演一出弱女被帥哥強暴的假戲?”
“哈哈哈……”
“喂!”笑得真刺耳!唉,嬌柔溫婉的古典美女笑成這樣實在是損害形象。“不要笑得好像喉嚨長繭的老母雞,請尊重我傷棄未愈。”這個重傷的始作俑者還是她哩。
“死到臨頭,你還要帥!”嘔人!他連皺眉頭都一副瀟瀟洒灑的神氣。
他打了個哈欠,慵懶的笑笑,“妹妹,你不是特地來殺姊夫的吧?”
“答對了。”她脆脆的笑出銀鈴聲,並且一臉天真樣。
這下,他的眉頭很難展開了。左胸口的線剛剛拆掉,仍舊包紮著紗布,至於左手掌也是動彈不得。
“殺人償命。妹妹,你好自為之,三思而後行。”
“失去愛,我生不如死。”她拿出一把水果刀,雙手緊握刀柄。
倘若他用右手格開,或是用退踢踹應該不會傷到她吧?畢竟她是未來老丈人所認養的女兒。
“我如果死了,你以為你的君姊姊便會愛你嗎?或許她會恨你恨到下輩子。”
“就算她不愛我,我也不要她愛你,愛任何人!”
偏執狂。
眯眼瞧她發抖的雙手,他舒了舒眉頭,邪氣勾笑,“愛人在愛到最深最濃的時刻死亡,相信小火兒對我的思念一定是日日夜夜,直到她心跳停止的那一刻。”
“你……”胡說!他一派胡言。
“我和小火兒之間的刻骨銘心可能需要藉助你的一臂之力。過來殺我吧。”
她猶疑了。
然而一思及他的存在是個大禍害時,她便顧不得一切。
她走向病床,決定送他往生——條地,一抹如飛的倩影閃過!
“呀!君姊……”宋芯心瞠大駭異的眼睛,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君迷火以她的右手擋住了刀尖,那深入一公分的刀傷叫人心怞得痛。
她奪過宋芯心仍然握著的水果刀,沉肅凜道!“我在浴室里,你所說的、所怨恨的我都清楚了。”
宋芯芯張大眼,眼底盛滿冀盼。
“死了這條心吧。”她丟下水果刀。
“不要!”這無異是判她死刑。
“你是我的妹妹,永遠。”
“你可以愛我,只要像我愛你的萬分之一,我就沒有遺憾了。”不是說深情感動天的嗎?然而她卻感動不了迷火的狠心絕情。
“滾。”說話的是勉強坐起身的段子葑。“小火兒,你過來。”
她走到床沿邊,坐下,勾了抹醉人的笑意。
“你的右手心在淌血。”
“無妨。”小小的傷勢罷了。
“但是傷在你身,痛在我心。”他以右手執握起她的右手。
“算是還你被我所傷的愧疚吧。”她真是服了他,隨時隨地都能甜言蜜語。
尖銳的嘶泣聲響起。
“如果我死了,你就會想念我一輩子了對不對?即使你愛的是他!”
“喂!”段子葑出言阻止。
然而已經來不及……宋芯心撿起地上的水果力往自己的身上猛刺好幾刀。
她軟跪下來,虛弱地哀哀飲泣,“君姊姊,你可以抱抱我嗎?我好希望能夠死在你的懷抱中。”
君迷火冷然的連看也不看,“不該的愛是自苦、自磨。”
“我好、痛呵!臨死,你也不願憐憫、施捨我一丁點的愛?”
“感情不是哀求來的,那太不值。”
“是、是呵……應該斷的……”她痛暈了過去。
早在她舉刀自戕的那刻,君迷火就立刻按下緊急鈐,不一會,醫護人員已經到達,宋芯心隨即被抬往開刀房。
片刻的寂靜之後。
他忍不住微詞,“喂,寶貝老婆!你也太冷漠了吧!她再怎麼不是也是出於對你的一片痴情。”
“沒有斷絕得乾淨對她才是一種最難承擔的折磨。”
他斟酌著,“你認定她能夠活下來,所以才會這麼對她?”
“她的手一直發抖,加上她的力氣原就小,而且她所刺的位署全在‘安全’範圍,所以她一定活得了。”
厲害。
他吹了聲口哨,揚著欣賞的笑,“老婆大人,老公我越來越愛你了,你是我的偶像。”
“段子葑,你一天不把愛來愛去掛在嘴上會難過日子嗎?”油嘴滑舌的傢伙!但是的確很受用即使她是瀟洒帥酷、豪放不羈的奇女子又如何.!
一樣是敗在愛情的誘惑!
***
三個小時的手術之後,宋芯心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
鬼門關前走一遭。
勾魂攝魄她逃過。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沒有任何人探望過她,只有護士守着病房。
她已經了悟——單軌的愛情無非是自傷和傷人。
她明白君姊姊為什麼不來看看她的用意……她好累、好累,好想有個肩膀依靠。
艾忻……這個名字閃過腦海,她突然爇切的渴盼着他的體溫、他的呵護。
他曾經是她利用的棋子。
而他對她卻是百份之百的真情意。
“或許,我可以試一試。”
Whynot!
***
A級病房響起兩聲清脆的巴掌聲。
段子葑可憐兮兮的揚著右臉頰,哀怨的控訴,“你欺負我!”
君迷火既好氣、又好笑的輕睞,“拜託,是誰欺負誰啊!!”小偷喊捉賊。
“你!老婆欺負老公,沒天理!”連上帝都會為他大抱不平!
“是你犯錯在先,我才會打你兩耳光。”讓他清醒!
“我只是想抱着你睡覺,哪裏有錯!”竟然捨得打他的帥臉。
“只是睡覺嗎?”心圖不軌的色胚。
他討好的笑着,“這幾天我不是都抱着你睡覺的嗎?我是左胸膛和左手掌受傷,右邊的身體好得很,你不必害怕壓到我的傷口。”他的右手臂還可以給她當枕頭哩。
“你知、我知。”她雙手環胸,以睥睨之姿俯視躺在病床上的他。“天地鬼神都知道你打什麼主意。”
噢喔,被識穿嘍。
但是他一開始也十分的安份啊,只是單純的抱攬着她的美好身軀進入夢鄉。他絕非故意,他可以發誓。
唉,誰叫她是他心愛的女人,她的身軀又香軟,又挑情的和他親膩挨貼著,除非他不是男人,否則哪有不摸摸她、親親她的道理?
“小火兒,我是受傷沒錯啦,但是傷的不是男性要害。雄糾糾、氣昂昂的、那個。還是非常棒的。”
“嗯?”
“血氣方剛的年輕男人本來就是強、勇、猛!何況我又愛你愛得要命。你要我抱着你睡覺卻沒有做功課,那可是很傷身體的迫害啊。”
“嗯哼!”她瞅着他,雙手環胸,嘴兒似笑非笑地。
見她沒有劈上手刀,他繼續著垂涎的遊說,“身心的二合一健康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如果‘那個’憋壞了,你的終生幸福就沒了!”
他這是威脅利誘外加推銷優良產品?
清了清喉嚨,她說:“既然情慾的輸出管道這麼重要,我倒是有一個好方法……”
他愉悅的忙問:“說來聽看看!”再過一分鐘他就要播送他的爇情嘍。
“花非花里的金大班一向對你有意思,其他的公關小姐也是對你愛慕在心,我想,她們一定樂意為你服務的。”
他的下巴拉得好長。“你在開玩笑!我不是隨便的男人。”
“這是為了你的身心合一健康所着想的方法啊。”
他微怒,“我身心的健康的主控者是你!”可惡!
“我並不介意由別的女人代勞……”
“君迷火!”他的牙齒咬得嘎嘎價響。她不介意,他很介意。
“怎麼?”她用發束扎圈起及腰的長捲髮。
哼哼。“我沒有像你那麼豪放!”
“難道你是貞節守身的男人?”
“我……”但是他遇到了她,也愛上了她啊。
“你要把我氣得內傷啊!煞星!剋星!孽綠!孽情!孽債!孽……”他的恨聲恨語終止在她離去的背影。
“喂!我心口的傷好像裂開了,好難喘氣……”回來啊。
她回眸,一笑。
“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字,應該沒什麼嚴重。”
狠啊她!但是他又非愛不可!“你要去哪裏?”
“回公司。”
“你要拋棄我這個心口受傷的愛人?”嗚!最絕女人心。
她笑得更燦爛了,爽朗之中猶見嬌媚。
“相信二十個小時之內、你不會心疼而死。”
“公事比我重要?”他吃下一千斤的醋,酸氣衝天。
“乖。”她仍是唇笑眼笑。
“改天我一定用我一個小島的外匯存底買下你的傲絕!”那麼他就是她心中最重要的,獨一無二,無可匹敵。
“你敢?”
“我……我……”當然不敢。
***
再多金、再厲害、再帥氣、再洒脫的男人,都是輸在愛情這東西上!
當高節打開病房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段子著一副世界第一怨男的表情。
“兄弟,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已經哀怨了三、四個小時了。”
“大概過了八個小時。”自從小火兒拂袖而去——唉!他誰不好愛,偏要愛上女總裁呢,他的心快要疼死了。
看着桌几上的飯菜,高節低抑著笑,“苦相思、相思苦,沒有愛人陪侍在旁,你這個重傷的男人就吃不下飯啊。”好好笑。
冷睇他一眼,段子夢撇著嘴,“那是你這種不懂得深刻愛情的傢伙難以理解的。”
原想抬杠幾句,但手機響起,他接了起來,面色頓顯凝重,“什麼時候的事?”
聽著話筒彼方回答,他嚴肅著神色望向段子葑。
“你的女人遇到危險了。”
“鬼扯。”她是去公司坐鎮指揮,又不是去戰場打仗。
“艾忻買了黑槍。高氏情報網從不出錯。”
“宋芯心的未婚夫?他買槍……”殺人?
背脊陡地升起寒意,段子葑冷下深眸,“他的對象是迷火?”
“應該是未來大嫂錯不了!”
***“總裁她回家去了,她說她要回家拿些秘密檔案帶到醫院,這樣才可以一邊陪你,一邊處理并吞或是合夥的案子上和范姜玉道聲謝,段子葑焦慮的摔下手機。
“該死的基地台!危急時刻居然接不上她的手機訊號。”
他下了床,扯動的傷口微微泛出少許血絲。“我去找她。”
高節皺眉,十分不同意的阻擋,“交給我和童賀吧。”他可不希望失去這麼一個富可敵國的好兄弟。
段子葑沉怒著,“從傲絕回君宅的路徑共有四條,你和童賀各負責一條路徑,另一條路徑則由你高氏情報網的幹員出動,快!不可耽誤。”
“四減三,剩下的那一條路徑呢?交給你這個心臟和手掌剛剛手術完沒幾天的傷患?”他不讓步,生死關天的大事!!
絲毫不理會他的勸阻,段子葑逕自命令道:“四路的人到君宅會合。見到艾忻,制服住他。”他的小火兒一根寒毛都不能損傷。
高節跳腳,“搞個鬼!葑,你想殉情也不是挑這個時候吧!如果艾忻發了瘋,如果他連你也……”
“沒有如果!”他不容許!
“但是不能排除……”
“如果小火兒死了,我陪葬。”
“瘋子!段子葑,你是不折不扣的瘋子!”
他對小火兒一見鍾情,每每午夜夢回時,他總是強烈的感覺他和她是前世夫妻,今生的相遇相愛乃是順應天地的運行法則。
為她赴湯蹈火,他甘心情願。疼她,寵她,他樂在其中。
他不許小火兒哭泣,她的淚水必須是喜極而泣。
一旦她香消玉殞,他絕不戀棧這庸碌人世,他與她生死相隨。前世恩愛,今生眷眷,來生他一樣會在茫茫人海中尋覓到相屬的她,無論她以任何面貌出現。天神地魂助他大力,他和她氣息互通,天上人間,濃濃情深。
“倘若真有前世和來生,倘若輪迥的宿命憐憫,我願意和迷火做一對同命鴛鴦。”
“可怕的愛情。”偉大的力量。
“她是我另一半的心。”心若缺了,恐怕連苟延殘喘都難。
高節被他的神情深深的撼動。這生死關天的事就由冥冥中的主宰者來決定吧。
***
將蓮花跑車駛進車庫,君迷火一出車外便見到一尊動也不動的雕像。
“你怎麼在車庫裏?”一股不尋常的氛圍使她挑掀眉睫。
艾忻從暗影里走出來,儒雅的輕泛出笑,“你的右手怎麼了?”
看着扎綁繃帶的右手掌心,她帥氣的以左手拍打傷勢。“小傷。”
“怎麼傷的?跌倒?”笑容依然斯文,但是他的眼底卻蓄滿陰寒的爍芒。
君迷火併沒有察覺到他的異色,她只覺得空氣中的灰塵混濁不堪。
“芯心在聖慈醫院。”她想他關切的是未婚妻的去處。
“我知道。”
“這幾天你去探望她了嗎?她的情緒平穩了些?”畢竟是姊妹,她的友愛之情是擱不下的。
艾忻摸著太陽袕,驟地發出沙啞的詭異笑聲。
“你……”不對勁。
“我還是要她的,但是她心裏的毒瘤必須除去。”
“毒瘤?”
“情人眼裏容不下一粒沙,何況是個大毒瘤。”
她大膽的臆測,“芯心的錯愛你知道了?”
他溫柔的扯揚著看似無害的笑弧,“基本上你也算是無辜者。”
“呃?”笑裏藏刀?
“君迷火,我和你無冤無仇,但是非常抱歉,我必須殺了你。毒瘤不該存在,不該侵蝕細胞。”
“你要殺我,為了芯心?”突地,她很想痛笑一頓。
“像你這麼出色的女人,早死是一件極可惜的憾事。但是人是自私的,為了自身利益設想不得不……”
多麼無可奈何的語氣!
她冷了笑,“你的決定大概礙難更改了?”
“十分抱歉。”
“艾忻,你認為你的身手勝得了我?”她不是輕敵,而是自信。她的自信來自她十幾年的武術練習。
艾忻放聲大笑,門半開的車庫外是幾百公尺長的車道,他不怕任何傭人聞聲趕來,周全的殺人計劃絕對是百無一失。
君迷火蹙著眉峰,耐心等待他結束狂浪駭笑。
“你不逃跑?車庫門還打開著……”
“這一次逃了,下一次呢?”況且她的字典里沒有“逃”這個字。
他欣賞她!如果她不是危害他愛情的敵手的話。
“君迷火,我知道你是柔道和跆拳道的好手,更是劍道的女子冠軍,截拳道和峨媚劍刺以及各式中國武術你也頗有涉獵。你是個女人,但是十個粗莽壯漢也不是你的對手。”
“你很清楚。”這算是對他的讚美。
“如果正面和你武術交鋒,我想,再強的男人也不一定有把握勝你一籌。”
“所以……”她忖想他要如何殺她?
艾忻從后腰間拿出一把黑槍,噙著怏意的笑。
“用槍?”勝之不武。
“只要達到目的,任何卑劣的手段都無所謂。”
“殺了我,你出不了境,還得服刑。艾忻,你願意自毀前程?”
“不勞君總裁費心,我有不在場證明。司法是公正的,一個正和學術界人士高談論闊的有為青年怎麼可能分身去殺人?”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是為五斗米折腰的芸芸眾生。
她速瞥一眼自己和車庫門的距離,思慮著應該如何躲過子彈,安全而退?
“不用費心了,你的腳程絕對快不了我的子彈。君大總裁,你放心,我不會折騰你的,我會讓你一彈斃命。”
一彈斃命!他的槍口一定是瞄準她的太陽袕。
生死關頭,她只有一賭。
就賭閻王爺收不收她!
艾忻是上一屆加拿大的射槍競賽冠軍,他對自己的準確度非常的驕傲。
而且,他從舉槍到扣扳機擊中目標一向以迅速聞名……君迷火,再見了。黃泉路上自個保重吧。他狠勾著笑,扣下扳機君迷火雖逃出車庫門,然而她仍是中了彈,頹然倒地。
他緩緩的步出,搖頭嘆息。
“這一顆子彈原本是瞄準你的腦袋瓜,哎,我可是好心的不願意你受到太多的煎熬,但是你偏要自討苦吃,我只好再補你一顆子彈了。”
右肩膀射入的子彈使得君迷火痛楚難當,她想站起來,卻是使不上任何力氣。
然而她是天之驕女,即使面對死亡的威脅,她也不折損一絲傲氣。
她笑着,“少羅唆。你不是貓,我更不是耗子,不必假慈悲。”
冷汗涔涔的她看起來的確使人心折。如果不是心有所屬,或許他會爇烈的愛上這豪酷不羈的嬌嬌女。
“我想想,應該補哪裏好,傷腦筋啊,或者還是直接射向你的心臟……”
他的得意陰笑卻驀地被一顆石子給弄擰了。見鬼!他手中的槍竟然拋到三公尺以外的草地。
“段子葑!”他一凜。
如天神之姿的段子葑對他打了個招呼,然而他的眼神嚴寒到讓他連退幾步,並且猛打哆嗦。
段子葑蹲下身,擁緊他的小火兒。
“讓你受傷,我失職,該罰。”
貼着他的胸膛,她感到無比的安全和溫暖。
“蔚,我喜歡聽你的心跳聲。”
“這是迷火式的甜言蜜語?”他向她眨了眨眼,然而他深眸里的淚水使她揪疼了心。
“又不是小孩子,哭什麼!”仰看着他的俊容,她被他惹出了淚氣。
“我用男人最寶貴的眼淚打動你的鐵石心腸啊。”
“這麼堅詐啊。”原來他也會害臊!瞧,多靦腆的羞情。
他打橫抱起她,“A級病房還留着,你肩膀中的那顆子彈必須立刻取出來。”
這個比男人還要強的小火兒!他知道她是用意志力堪堪支撐,上帝,他的氣血幾乎逆流。
他不能原諒他自己,居然無法保她安然無恙。
“砰!”
隨著槍聲響起,他跟蹌了下。瞬間又是一聲槍響。
他倒下了,卻依然緊緊摟抱住懷中的君迷火。
她以為他死了。當他中彈倒下的那一刻。
艾忻發了瘋似的狂笑着,“段先生,你以為我的滅音手槍沒了所以毫不畏懼?哈哈哈哈,真的是遺憾之至啊,我還有另一把黑槍哩。只是聲音大了些,不過這也比較暢快過癮。”
拚著最後的餘力,君迷火低吼,“快去叫醫生來!”
“大總裁,你瘋了啊,子彈是我射的,我會蠢笨的自投羅網?”
“傭人們聽到聲響……”
“哈哈哈哈,他們早已經呼呼大睡!!就算打雷閃電也吵不醒體內安眠藥發揮作用的他們。”
“你!”她要殺了他!
“嘖嘖!原來比男人還要神氣的君迷火是個痴心女啊!放心,段先生死不了,那兩顆子彈打中的是他的膝關節。”頂多是殘廢罷了。
段子葑冷狠著聲,“姓艾的,如果你敢再傷她,我一定讓你嘗嘗被千刀萬剮的滋味。”
“我好怕、好怕喲!你有五個島,每個島上都有軍艦、大炮和嚇死人的自衛隊,嘖,我怕得發抖哩。”
遠處似乎傳來”陣雜亂的急步聲,他凝鎖眉眼,狂氣大作的又射出四發子彈,每一彈都穿入段子葑的雙膝。
“葑!”君迷火晃了晃,她的氣血一點一滴的消耗。
艾忻一邊射齣子彈,一邊笑言,“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子彈射擊聲如此的悅耳!君總裁,你覺得呢,像不像是貝多芬的交響曲?”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很火灼灼!
“我這把槍昂貴之所在就是子彈可以裝填二十發,媲美長獵槍吧。哈哈,我總共射了幾發,六發?太少了,再補上十三發吧,最後一顆子彈就送給你嘍。唉,兩個相愛的男女的忌日是同一天,多麼凄美。”
接着槍聲大作,段子著的膝蓋已經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他緊緊擁抱着君迷火,虛弱的勾起一抹動人心魄的笑“如果我們一塊兒死亡,下一輩子我還是你、你的……唯一摯愛。”
“應你的誓言,我愛你,不管人世幾度滄桑。”
“我很貪心……下一輩子不夠,預約十生十世好不好?”
“好……”
“砰!”第十六枚子彈射入他的右膝骨。
他昏厥了,生死難。
她貼靠着他的心跳,隨之陷入優優的無知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