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子，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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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地盯着河中漸漸白凈的水，以及緩緩轉為熾紅色的血玉，蕭羽忽然有些口乾，他如何也不會想到自己能夠遇到一塊血玉。
而他之所以如此期待這塊血玉，完全是由於天放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擁有血玉，我便能夠與修道者抗衡！”
蕭羽雖然是不知道血玉有何妙處，可從天放的這句話中，便並不難看出血玉之強悍。要知道，天放是一個殺手，雖說他是頂尖殺手，但他首先是一個未修道者，未修道者又怎能與修道者抗衡呢？而獲得血玉，他便能夠！
很快，在血玉的凈化（吞噬）下，河中的水已凈了大半，而血玉已如滴血般的紅，無比妖異，空氣中的殺戮之氣也愈發濃烈。
想不出血玉中央的孔那般小，卻又能在短時間內凈化（吞噬）如此多的水（血）。此時，天已全暗。饒是蕭羽的眼睛如何通光，卻也不能再看見遠方。山谷中已經完全被血氣籠罩，迷糊中似乎有着白骨遍野的恐怖。
沒錯！就是白骨遍野。先前蕭羽之所以恐懼的將血玉拋出，就是因為他透過針眼望到河面時。那裏是一片白，人緊靠着人，由屍體堆成的山。在他們的身上，白花花的肥大蛆蟲在怒吼。
“轟”
不知為何，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而小雨所處的環境似乎只介于山谷，在雨水的沖洗下，空氣中的血氣濃度有所下降，似乎沒有先前那麼濃了。
“血玉將成，滅絕人性！”
炸雷，驚鴻！
在河的對岸，摺扇綸巾，一臉書生儒氣。一位略顯妖異的俊朗才子橫江而立，直視着蕭羽，很難相信，剛才那炸雷般的聲音會是眼前這柔弱的書生髮出的。
“滅絕人性的不該是我，我只欲得血玉。”眉角上揚，蕭羽冷冷道。在血玉將成的時候，而且是如此黑夜，突然出現一個人，誰能保證他是好人！
詭魅，如幻！正在蕭羽還想說什麼時，那位儒生才子已經到了蕭羽身前，略微作揖：“善哉，今既然有如此之人？”言下頗為恐嘆。
“不必！”
那生卻毫不理會蕭羽的話，微微一笑，“我乃余塵，在此守護血玉。可是我卻萬分沒有想到，剛才我去小解是。你……”他指着蕭羽，“居然將血玉拋入了河中，終於還是造就了血玉出世之奇觀。可為天命！”
“余塵……”蕭羽眉頭微皺，“余天是你什麼人！”
“大哥！”余塵將扇一收，正眼看着蕭羽冰冷的目光。不是再次作揖，而是跪了下來，“奴－余塵見過公子。”
“哼哼！”蕭羽冷笑，“對於你們余家的事，我並不明白。但我卻知道，你們和歐陽家的世仇，那麼……”蕭羽往後退了一步，“我們應該是敵人。”
“不。”余塵沒有起身，他的語言平淡，彷彿是在敘述着一件不起眼的事：“十六年前，公子出生的時候。其實我們從未見過公子的臉，只是聽說夫人生了公子。一直就這樣過了六年，沒有一個奴才，丫頭見過公子。那一天，似乎……”余塵鎖眉，肯定說，“我們，正在為老爺祝壽，突然就是衝進來了一群人……”
“不……”聽到這，蕭羽的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
十年前的那夜，他不願回憶的夜，誰的心在顫抖，誰的心在痛苦，又是誰的心被無聲的撕裂，鮮血淋漓。
望見了蕭羽的痛苦，余塵卻並沒有停下自己的話：“為首的是一個男子，他說自己是夫人的哥哥。而他的手下卻已經開始虐殺我們的士兵。在場的，除了老爺，夫人，我，還有餘天。全是一些普通的士兵，只數秒，士兵全部倒下了……”
“我叫你別說了！”蕭羽緊緊抓着自己頭皮，現在的他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余塵抬着頭，深深地注視着眼前這位年青的公子，如果沒有十年前的那場驚變，或許蕭羽現在只是一個權貴公子哥，也許在父母的羽翼下，他也能夠成長起來，但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強橫。
十年前，余塵逃過了一劫。還蕭羽的生父也是讓余塵去尋找蕭羽。一直找了十年，直至幾天前，他才得已知道蕭羽的真正去處。
就他手裏的資料而言，在十年風與火的歷練里，蕭羽已然成為了不可多得的天才。崑崙新一代弟子中最強的存在（至於余塵如何得知，且看後文），聖教少主，風雷谷。不錯，余塵便是知道所謂風雷谷的存在。
“公子。”余塵將自己心中的情緒壓下，“現在血玉將成，還請你……”他指了指河中的血玉，臉上滿是恭敬。
聽到“血玉”兩個字，蕭羽緩緩的睜開眼，望向河，河水已全凈。那塊血玉被河水挑起，紅光內斂，顯得格外妖異。
可是，望見這陰森寬長的河。蕭羽卻有些犯難了，如今他經脈盡斷，不能用玄力。而他，本身卻是一隻名副其實的旱鴨子。河岸離血玉所在的河中心說遠也不算遠，但十米的距離隨便也有。十米，蕭羽又怎麼可能握住呢？
彷彿是看穿了蕭羽的心思，余塵從地上站起，拱手：“奴才去為公子取來！”
腳下一蹬，黑色光芒狂涌而出，下一刻，余塵的手已經要觸到血玉了。可就在這時，血玉卻被一隻從水下伸出的，慘白的人，死死握住。
驚鴻，劈雷。血煞之氣直刺雲霄。
膽顫，心驚，余塵慌忙落於河岸。
碩大的血氣，自河中心直刺天空，將半壁黑空染紅。
“殺……”忽然的，在山谷中回蕩起戰場上無盡的廝殺聲，誰的心靈在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