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終於,又再度將她緊緊抓在手裏!羅法聖激動地想着,不覺間,手勁又加重了幾分。

儘管劇痛襲來,可是他深沉的眼眸里銳光閃閃,讓歐陽希輪心驚得叫不出聲。

花了近半年的時間和三億的金錢佈局,人,總算給他困住了!但該怎麼“料理”她呢?

望着待宰的獵物,他得意的冷笑了一下,自動脈疾跳的情況和蒼白的樣子來判斷,現在的她,一定不怎麼好受。不過,比起他以前經歷過的煎熬與恥辱,這一點點刑罰還不夠!連熄滅乍見到她,又瞬間復燃的火焰都不夠!

這把新燃起的火將他的心燒得發疼,而那處拒絕癒合的舊傷也開始輕輕地怞搐着。

還是這樣黑亮的髮絲,秀麗的臉龐。水釁的瞳眸、巧致直挺的鼻粱……他一面測覽奢她身上每一處美好,他的拇指開始不自覺地在她手腕內側畫起一個又一個的圈圈。

怎麼辦?他愛恨交加地想着,他還是要她!

沒關係,時間很多,他會想出處置她的方式的。

瞥見他眼底的銳光已轉為纏綿的溫存,她的驚恐不減反增,試着想說話,但唇猛抖,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顫抖微啟的紅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緩緩地靠近,想從這理開始複習起,看看那種感覺是否還是像往日那般甜蜜?

“不……不要……”歐陽希輪閉上眼,無力地顫聲求着。

他騰出右手氣惱地捉回她撇開的臉,將他渴望得發燙的唇貼上另兩片濕冷的唇瓣。

老天啊!她真希望自己可以馬上昏倒,然後永遠不再醒來!

可是他濕燙蠻強的唇舌和利齒一起在她唇間肆虐,親吻應有的歡愉,幾乎全被滿是懲罰意味的動作破壞殆盡;而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把利刃劈砍至骨,再貼着骨縫一條條挑割下血肉般鮮明銳利。

才想到血,她就真的嘗到腥鹹的味道;她不會因為這個吻,搞得失血過多而亡吧?

沒想到世上會有這樣幾乎能置人於死地的親吻方式……

不知是累了,還是冰硬的心被她再度軟化?他放棄懲罰的動作,而封印在他胸口多年的柔情也驟然解放,藉由每一回麻顫的挑觸,如潮水般狂湧向她。

她立即察覺到這樣天壤之別的待遇,但如同她逃不過懲罰——雖然不很清楚自己犯了哪項天條——她亦無力抗拒這樣的獎賞。

為什麼他又出現在她面前?莫非,他忘了曾承諾過不再來煩她的誓言了嗎?

不過……噢,真是的!她懊惱地想着,幾年不見,OK王子的技術怎麼會精進到這種程度呢?難道他也像楊過一樣,有個“姑姑”陪他一起練嗎?

不對,要練出這麼美妙的吻,他需要一火車的“姑姑”……喔!她還是昏倒好了,省得胡思亂想!

羅法聖小腹下的隱隱蠢動,讓發現他已處在保持風流的OK王子形象,還是當個下流畜生的抉擇點上,雖然她曾經很可惡地拒絕了他,但在此時強要了她,還無法讓他將過去的帳一筆勾銷;他得先停下來,然後想一個能夠連本帶利討回過去她欠下的債的辦法。

長長地吁了口氣后,他推直臂,將兩人分開。

“呼,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這樣誘惑上司,真是很不該!不過,這次就算了。”

歐陽希輪正為自己的定力不足而羞惱萬分,這時又聽見他這般推卸責任的話,更是氣得快不行了。“你——”

不,要冷靜,想和他斗,就一定要鎮定下來!

她咬咬牙,朝他禮貌地一笑,“那真是多謝您寬宏大量,不跟我計較。但為了不再讓這樣不名譽的事發生,我想,我明天就遞辭呈吧!”去他的,一來就這樣整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不幹了!這總成了吧?

他的笑容比她還大。

“哦!不、不會,你不會辭職的。你大部分的積蓄都買了‘我的’股票……”他惡劣地強調着,

“又要付我五年合約的高額違約金,還得繳房貸、寄錢回家裏——而且,目前這種高薪的職位不好找啊!你真的辭了職,能撐多久呢?親愛的希輪。”

哇哇哇!世界末日了,人家早將她的死袕—一摸清楚,他是有備而來的!

“我——我將股票寶還給公司,我打九折認賠,賣還給你總行了吧?”算她眼光差,又好騙,這次就當花錢買個教訓吧!

“九折?噴噴!不行……”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在她面前晃着,“我已經對外發佈,今年‘躍騰’將會嚴重虧損,現在的股價一‘瀉’千里,很慘哩!除非……你願意接受三折的價碼?”

“胡說、胡說!公司明明很賺錢!”她快氣炸了!十塊錢一下子縮水成三塊多——天,不行!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就像中共無法接受台灣老番癲的“兩國論”一樣!

“可我偏要告訴大家公司賠錢。”他悠閑地欣賞起她氣鼓鼓的樣子。不知是他偏心,還是漂亮的女人都有此等特殊的魔力,他覺得她生氣的樣子也是很動人的。

“白痴!”她終於無法繼續和他虛偽下去。“別人以為‘躍騰’真的很爛,都瘋狂賤實手上的股票,你等於花三億買到一個錢坑,這樣你有什麼好處?”

“這樣我就可以逢低大量吃貨呀!”他還是老神在在的模樣。

‘卑劣!”她多送他一句,‘別以為你這樣很聰明,萬一公司真的不小心被你弄垮了,是我活該完蛋,但,如果你敢要我也跟着倒媚陪葬,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她特別高舉拳頭朝他覷揮着,好增加說服力。

她這樣架式十足的恫嚇威脅,沒發生預期的效果,只逗笑了他。

哈哈!對極了,他就是要跟她“沒完沒了”,她怎麼知道的?真聰明。

“笑?你還敢笑?”她眼裏都快噴出火來了。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氣到什麼地步?

“就算三億全泡湯,反正就是錢嘛!再賺就有了,何必暴跳如雷呢?”人,比較重要,過了這麼多年,他就是找不着比她更奇特的女人。

一聽對方壓根兒沒把公司倒不倒的問題放在心上,她的怒焰一下子就熄了。

真是沒天理哪!就是有這種仗着錢多勢大就把人整着玩的傢伙!唉!下回投胎,照子要放亮點,得找一口氣可以借人家三千多萬的,或是“老番癲’的人家去投胎,過過有錢、有權的癮才行!

人家花得起三億花花綠綠的新台市跟她玩,但她可玩不起這種昂貴的遊戲。

“要怎麼樣你才肯將應該屬於我的錢還我?”她本然的問道,一面胡亂祈禱上帝會丟出塊隕石、還是火球什麼的,將他打得像正常人點,讓他高抬賣手放她個一馬、兩馬的。

但今天顯然不適合出現奇迹,他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擺出惡棍的嘴臉說道:“其實,如果我有耐心些,只要花一、兩億就可以拿下‘躍騰’,但我等不了那麼久,只好多花幾倍的錢將它拿下。”

“神經病!你錢太多啊?”她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輕笑兩聲,接著說:“就如你說的,現在這家公司已經被我這個錢太多的瘋子玩成一個錢坑,我又不希望由羅氏來承擔虧損的部分,所以,如果想要回你的錢,很簡單,幫我把這三億的錢坑補起來。

她銳眼地橫了他一眼。不屑地背過身去,“這要是你自己砸出來的,我可沒那個本事補!”

“哈哈!你也別太謙虛了,我讓羅氏的專業小組做了份公司各處室最薪的評估彙報,我發現在公司其他部門元法通力配合下,你還能衝出這樣亮麗的業績,實在令我驚訝。

“現在有我來協調內部,你就可以安心工作,公司就不會再因缺乏業績,而無法穩定成長。”他談畢公事,悄悄躍下桌子朝她窈窕的背影走去,將兩隻大掌搭在她肩上,無賴地向她說:“所以羅!只要你乖乖的合作,相信很快的,你就可以拿回你的錢了。”

熱熱的量吹呵上耳鬢邊,她連忙急扭過身用開他的手,瞪着他恨恨他說道:“哼!這回我認栽就是。但以後別再對我動手動腳的,否則我告你性蚤擾!”

他舉起掌心誇張地作出投降貌,半是正經地捉弄她:“哦!我知道了,那下回我問過你再動手,行了吧?”

眼下這個賊胚佔盡所有優勢,她知道生氣只有讓敵人更開心,乾脆裝作沒聽見他的混蛋話,立刻朝門口走去,將剛剛省下來的力氣拿來用力甩門,希望製造出來的巨響能把他的耳膜震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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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下午三點半,林捷君逃出她自己的辦公小格子,到茶水間弄喝的,紓解一下疲憊僵硬的四肢后,順手多泡了杯奶茶,再將處理一下午的卷宗抱到歐陽希輪的辦公室里。

“希輪,來,這些我都批過了,你再看一遍,看看有沒有重複的支出?”她看着那張大辦公桌已被層層疊疊的文件淹沒,於是將手上那一大疊東西擱到旁邊的矮桌上,“喂!東西我放這裏。”

歐陽希輪頭也沒抬,只從那堆紙海中向她說:“好,我知道了,謝謝你。”

“希輪,現在是午茶時間,你歇一歇吧2喏!你愛喝的奶茶。”

“什麼,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歐陽希輪失聲驚呼,兩手在滿桌的文件里摸索,“咦,怎麼不見了?我明明放這裏的啊!”

看她那麼緊張,一向為她分憂的林捷君馬上將奶茶一放,也過來幫她找。

“別慌,你要找什麼?我幫你!”

“便當,我的便當……啊,在這裏!”歐陽希輪在一份流程表下找到那盒便當,馬上打開來,準備要吃。

林捷君眼中滿是不贊同,“你早上六點就到公司,早餐沒吃,現在午餐又——唉!給我!’”搶過那個變味的便當,不讓她吃,“才一個星期,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變成什麼樣了?不行,你先喝奶茶,我另外煮東西給你吃!”

呵!林捷君的“媽媽欲”又發作羅!歐陽希輪笑着接受她的好意,“那就麻煩你了,謝謝!”一邊打開怞屜,拿出一包蘇打餅在矮桌邊的沙發上躺坐下來,用那些餅乾先充饑。

林捷君又橫了她一眼,再勸,“拜託你,就算OK王子交代下來的工作很有挑戰性,你也別賣命成這樣,小心你那紙糊的身體撐不住!”她最受不了有人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歐陽希輪知道怎麼對付她,立刻裝出可憐的聲音道:“好啦!我知道了,快去煮!我好餓呢!”

見不得有人陷於飢餓的林捷君果然立刻停止嘮叨,離開她的辦公室去弄吃的了。

呼——怪了,雖然肚裏空空的,但她的精神卻還滿好的,大概是連續成交了三筆大買賣的激勵吧!老實說,若不是得和羅法聖那個痞蛋共事,能這樣時時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真是人生一大樂事!

唉!為了不讓他吞掉她辛苦掙來的一切,她只好放棄之前絕不妥協的原則——不,是為免他把她的生活搞成世界未日,跟他小小“合作”一下,不算違背原則。只要她能儘快補起錢洞,她就可以早些擺脫這種悲慘的阿信命了。

她放下喝了半杯的奶茶,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跟那堆淹死人的卷宗奮戰。

這時,有個人悄聲推開虛掩的門,向孜孜矽絕於案犢前的歐陽希輪走近。

“希輪,休息一下吧!”羅法聖搬開遮住她的文件堆,在她面前的空椅坐下。

但她不理他。

他才不讓她這樣漠視他的存在!他伸手一下子就怞掉她手裏的筆。

“你什麼意思?”她肚子餓得無法控制脾氣,“我這麼認真替你賣命工作,你卻還故意來搗蛋,太過分了!”

他根本不將她的怒吼放在眼裏。“別發這麼大的火氣嘛!我可是擔心把你累壞,所以特地來提醒你下午茶的時間到了,”他隨手端起那半杯奶茶,“雖然我對員工的要求很高,但也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上司喔!”

聽他厚顏無恥地自吹自擂,她正要狠狠地轟回去,卻發現他正喝着那杯她喝過的奶茶。

“喂!那杯奶茶是我的。”她大聲抗議,早忘了要反擊。

“我曉得呀!”他恬恬唇,對她賊賊的一笑。

她的眉心打個結,不悅的道:“我喝過了……”

“沒關係,”好像怕她衝過來搶,他兩手握着杯子,朝她眨眨眼,將剩下的奶茶一飲而盡,“我又不會介意。”

但她介意!但看到杯綠粉淡的唇印被他一同喝卜肚,她心頭一陣亂,駁斥的話也說不出口。

看到她雙頰微微泛紅,他又壞壞地提醒她,“大一年終舞會上,你偏要跟我搶最後一杯奶茶,還記得你有多惡劣嗎?竟然呸了兩大坨口水在杯里,但是呢!我還不是全喝了?比起那一次,這杯奶茶沒有那麼多口水,還有香香的口紅印,好喝多了!”

聽他講起那件教她深深引以為恥的往事,她的臉又紅了幾分,“喂!你現在是老闆,竟跟下屬嬉皮笑臉,拜託你,長進些好嗎?”

她輕嗔薄怒的嬌態,根本沒有一點嚇阻作用。他正要進一步鬧她時,救星來了。

“好了、好了,快來吃。小冰箱只剩一包泡麵、一顆蛋,這克難的蛋花面你就將就點吃吧!”林捷君這個稱職的小媽媽將面放在歐陽希輪面前,又從口袋拿出一份用餐巾紙里好的筷子和湯匙遞給她。

“哇!這麼費事的下午茶啊!”羅法聖有些意外。

聽見他在一邊嚷嚷,林捷君也不管他現在的身分是頂頭上司,當下拉長了臉,向這對才子佳人狠訓道:“費事?她把早餐、午餐一塊兒吃,這還叫費事?就算要拼業績,也不能把她逼出病來吧?”即使他不打算再度追求歐陽希輪,也不能把歐陽輪當廉價勞工般剝削。

吃了這麼頓排頭,羅法聖卻沒生林捷君的氣,“嗯!有理。希輪,放下所有的工作,陪我上陽明山泡溫泉吧?”

“哼!多謝了。”歐陽希輪挑起一彎秀眉,半諷地拒絕他。“我可沒興趣變成八卦新聞里的女主角。”

“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裝正經的說道:“不知有多少女人為我瘋狂,想爭取這個女主角呢!”

“惡!那你還不快去找她們?別杵在這裏,害我吃不下東西!”她吃了口面,用力嚼着,好似想將怒氣發泄在那碗無辜的面上。

他還不想停戰,繼續惹她,“同一道菜吃久了總會膩,得換換口味嘛!”

她不屑的嘲諷回去,“承蒙你‘青眼’有加,只可惜你該我很倒胃口,我不想吃你這這隔夜菜!”

“哦!你怎能這麼說呢?我好傷心……”

她拿起面紙擦擦唇,反攻道:“喲——你有心?是人工心臟吧?什麼時候裝上的,我怎麼不知道?”

一旁的林捷君看着這兩人熟悉的鬥嘴模式,嘴邊終於漾出笑容,於是抱起文件,光行走出辦公室,留下這一對才幹佳人繼續過招。

羅法聖歪拄着頭,愛極她牙尖嘴利的模樣。不過,他還不打算就此舉白旗投降。

‘唉……希輪,你知道嗎?雖然我老被女人倒追,但也不知怎麼搞的,我還是比較欣賞你這副冷冰冰的酷樣。”

不知怎麼搞的?因為他這天之驕子被女人慣壞了!所以心理雙態,反而喜歡被人這樣糟蹋。

她翻了個大白眼,不耐他說道:“你犯賤,就這麼簡單!哼,難道說除了我之外,就沒有人對你說‘不’嗎?”又撈起最後一口面放人口裏吃。

他那雙邪氣的黑眸對她親呢地眨了眨,然後曖昧兮兮地對她說:“有,怎麼會沒有?她們總是對我說:“不……不……不要停……

當場,她險些被最後的那口面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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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法聖把身上鐵灰色的西裝外套以食指勾着。掛在肩后,神清悠哉地踱到一扇門前,也不敲門,以一臉的陽光笑容直接走進室內。

“怎麼樣?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呀?”

歐陽希輪白了他一眼,“有,進門請敲門。還有請你出去,我需要安靜。”

他不以為件,把西裝扔到沙發上,拉了椅子到她身邊坐下,細細打量着她生氣時側臉,“唉!還是這麼伶牙俐齒。”

“過獎了。”她把他的話當成讚美,“噶!這是上午你說要找的資料。”

自她手上接過剛出爐還熱騰騰的文件,他毫不掩欣賞的說:“這麼快?好厲害!”

聽他巧妙運用廣告詞來稱讚自己,她也以一句廣告詞回敬:“Trusme……Icanmakeit!”

斗舌的塊感令羅法聖漾出個略顯稚氣的笑,她也爆出一陣輕笑,跟着他們又都不說話,各自靜默地玩味較量后的餘韻。

就在這一瞬間,羅法聖突然了解到,令他懷念的,不只是她的嬌顏和甜美的笑靨,還有深得他心的抗辯和幽默。

以前,他要找一個和他在嘴上旗鼓相當的人較勁是一種奢望,好不容易在大學裏找到歐陽希輪,不過,卻被她逃了;後來畢了業進入羅氏,大家不是畏於他的權職,不敢輕言放肆,就是純為公事認真的爭辯,缺乏讓人放鬆的善意。

而此刻,歐陽希輪也發現自己竟很懷念和他較勁的方式,密藏起的記憶此刻也一點一滴的竄上心頭,教她暫時忘了他有多討厭和繁重的公務,只覺身心無比輕鬆暢快。

看不到他深沉狂做的眼神,歐陽希化只看到他眼底交織嬉戲與激賞的亮光,那亮得像是要燃燒的光芒,神奇地使他年輕起來。

那張瞼依稀是她第一眼見到他時的模樣。恍惚間,她想起了在學校里的點點滴滴。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有默契地兩人同時開口——

“你——你先說……”

“你——你先說……”

再同時頓住,要讓對方先說,接着又同時笑了起來。

她歡暢不已,不禁想着,雖然他有一段時間很讓她頭大,但那段既自由又奔放的大學生活,若少了他的參與,必定失色不少。

“真好,好像回到念書的時候……”那時,還為他頭痛了好些日子,但此刻回顧當年,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好似在時空距離的美化下,竟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看着眼前的他,她甚至覺得與這個曾經教地避之唯恐不及的男人同處一室,是件愉快的事情。噢,時間真是奇妙!

她如春風般的笑,立刻為他全身帶來一股暖意,心口某個曾盈滿甜蜜,也曾狠痛過的角落,又在此時淬然秤動起來。他努力地收攝着幾要失去控制的意志,思索着自己至今仍逃不開她這麼簡單的一笑的道理。

難道……就是這樣嗎?對她的好感,總是在許多看似不經意,卻又像故意安排好的對話中點點累積起來,她在他心頭的影像,隨着一次次與日俱增的好感而逐鮮明,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刻,引爆了這些難以盡數的喜歡,使得他陷人一如災難般的狂戀里?

當年,前所未有的澎湃愛意令年少識淺的章法大亂,一個勁兒的激狂追求跑了她,讓他們的關係一度退回到幾近陌生人的客氣;雖然經時間和他的努力,關係漸漸修復,但兩人間通往愛清的路徑卻為之封閉。

凝望她動人心魄的笑容,他清楚地知道,她的一顰一笑仍是這般輕易地撩動着胸中的柔情。過去積累的喜愛不曾稍減,而再度相逢后,他以為那處已死的角落卻在不知不覺間在她甜蜜的的笑渦中蘇醒。

他們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嗎?既然上天安排讓他找到她,他也已不再是當年會衝動的毛頭小子。這一回,他的勝算太多了,他要再嘗試一次。

讓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他,完全以他的意志為依歸,心甘情願地在他懷中融化這樣,她就得一輩子待在他身邊償債。

停了這半晌,他才語調柔緩的答道:“是啊!那時候只知道往前沖,什麼都怕,真是段令人懷念的時光!”

“才不是什麼都不怕呢!還記得大一時,我們選了劉老的課嗎?那時光聽學長說劉老是出名的‘八卦’老師,我們就選了他的課,心想可以聽到很多商界的新聞,哪知……”說到這裏,歐陽希輪已經笑得說不出話來了。

他也是滿面笑容的替她接續未完的句子,“哪知劉教授的‘八卦’是指說選他課的學生,八個會掛!”

語畢,兩人更是抱着肚子狂笑不止。

他伸過手,用一種再自然不過的姿勢輕攀住她的肩頭,“我回國這麼久了,你都沒表示什麼,走吧!你請我吃飯,算是補請接風宴。”

聊着過去共有的記憶讓兩人間的疏離感一下子消失了,連他親呢的攀搭姿態都沒教她感到威脅。

“喂喂喂!大老闆,有沒有搞錯,要我請你吃飯?你請我還差不多!我又做成三千萬的生意,很快就會達到上半年度的目標了!”

“噴噴!最近景氣不太好,小心吹破牛皮。”

“不信,是嗎?”她將十指互握,滿是信心地對他說:“那我們就賭賭看吧!”

他站起身,兩手交握在胸前,睥睨着她道:“好,一言為定。”

反正他又不會有什麼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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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棍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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