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糟糕。

裘品令咬着嘴唇在錦繡山莊門外踱步，就是不敢朝前跨出一步。

她怎麼會答應藥材這個條件呢，這不等於是將仲孫大哥賣掉了嗎？而且代價還只是那些寶劍。

完了，若是仲孫大哥知道她那麼做，會不會從此不理她？哎呀，這可怎麼辦？若是這樣，他家那能做出三珍海味佳肴的廚子不再上她們家去幫忙，爹可要罵死她了。

是的，自從那日柴件之後的第二日中午，仲孫大哥就派了他的廚子到她家去做飯，結果把爹爹哄得十分開心。她也很開心，因為他家的廚子跟古翹家的有得拼。

可是現在，她把他賣了，而且沒有經過他同意！完了，一定完了，她的肚子──喝，還給她在這個時候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裘品令孩子氣地使勁朝腹部拍去，低聲喝。

“姑娘。”管家仲孫剛出得門來，見到裘品令的舉止，心裏在笑，面上只是端着和氣的神情，“你怎麼不進去？”他聽得門房來報，沒有通知莊主就來接她。唉，根據景少爺提供的畫像與說辭，眼前這位前天才出現在他們山莊人眼前的姑娘，似乎會是他未來的少夫人，當然要好好招呼。

“管家大叔。”裘品令假笑兩聲，“仲孫大哥在嗎？”

“在，莊主在書房，你可以進去找他。”仲孫剛提議。

“哦。”裘品令應了聲，長長吐氣，才硬起頭皮走進了錦繡山莊的大門。不管了，怎樣都好，只有試試看了。況且她的計策裏頭，仲孫大哥只要打敗其他人就好，最後關頭認輸的話什麼事都沒有，他，應該會答應的吧？

書房內，仲孫錦繡見到裘品令忽然出現在面前，驚喜地放下手裏的賬簿，迎了過來，“品令，你怎麼來了？”天色已黑，她難道是一個人過來的嗎？

管家仲孫剛眼見此情形，眼角偷偷掛上一朵笑，悄悄退了下去。

“仲孫大哥，你好，我來瞧瞧你……”裘品令努力擺出一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啊，你在做事啊，我打擾你了嗎？那我走好了。”轉個身就要溜的樣子。

仲孫錦繡好笑地伸手拖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向旁邊的椅子坐好，“既然來了，你那麼快走做什麼？”自今日下午釣完魚之後，他就沒見過她了，聽從她家回來的廚子相告，在他做飯後離開她家前，她都是高高興興的。可是現在，她閃躲的模樣，一定有事。而夜色已近深，她居然還跑來找他。他不會以為她是因為想念他才來的，她還沒有這個自覺，或者說，她心中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喝，搞不好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

“嘿嘿。”裘品令傻笑兩聲。

仲孫錦繡坐到她身邊的椅子上，“品令，你該不會只是想來瞧瞧我吧？怎麼，仲孫大哥我什麼時候變得讓你那麼牽挂了？”

“什麼……什麼啊，”裘品令尷尬地道，“仲孫大哥你怎麼像景瑟大哥一樣亂說話。我來找你，其實、其實……”她說不出口，怎麼辦？

仲孫錦繡眼色一暗。

裘品令悄悄打量他，見他板起面孔，心裏“咯登”一下。這兩天他老是忽然之間就一個人臉色不大好看，問他怎麼了他只是笑着說以後她就知道。唉，真是搞不懂他們這些人。

“怎麼不說話了，你來找我其實是幹什麼？”仲孫錦繡漾着淡淡笑容，等着她的回答。他不希望她有事瞞着他，嗯，這麼說雖然有些霸道，不過這是他此時此刻的心情。

“我……”裘品令為難地看了他一眼，眼角瞄地茶几上的盤子，“哇，龍鬚糕，仲孫大哥，我可以吃吧？”她兩眼閃閃地乞求地望着他

仲孫錦繡悠然搖頭，“不可以，這不是給你吃的。”他故意說。

“嗄？”裘品令眼裏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雙眼充滿期待又不舍地望着糕點，依依不捨地將目光移開。

“哈哈！”仲孫錦繡見她一副被人遺棄的模樣，不忍再瞞她，“傻瓜，這是特地為你準備的，哪裏還有人比你更會吃呢。”自從那日她來過他莊裏之後，他就讓人隨時準備了放在書房裏，就等她來吃哪。

裘品令眼睛立刻亮晶晶地望着仲孫錦繡，“哇，仲孫大哥，你真是大好人。”趕緊伸手捏了兩塊，飛快塞進嘴巴。

仲孫錦繡輕輕搖頭。她的樣子很滿足，很高興，看着她吃東西，他心裏也是很舒服的。見她笑着，他起身走到書桌旁，繼續埋首賬簿。

裘品令吃掉了半盤糕點，才滿足地拍拍手，“好好吃，仲孫大哥，以後如果你們家的廚子不到我家去做飯，恐怕我跟爹都要搬到你家來了。”

仲孫錦繡一怔，抬頭，“當真？”言者無意聽者有心哪，她不會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吧？“你當真會搬到我家嗎？”他充滿期待地笑問。

看到他如此，裘品令要點頭的動作停了停，歪着頭打量一會，不太放心。

“怎麼？剛才只是說假的嗎？”

裘品令搖搖頭，面上帶着茫然，“不是啊，只是有些怪。不過，不管了，我爹一定會搬過來的。”她定了定心神，將心頭突然湧現的怪異情緒壓下，笑了笑，“說真的哦，你家的廚子和藥材家的相比，絲毫不差啊──”說到這裏，又頓一下，因為想起藥材的要求。

“藥材？”仲孫錦繡想了想，“哦，就是那個拿刀來追你的姑娘嗎？她不是叫草材？”

“呵呵，仲孫大哥總是弄錯她的名字。”沒有一次叫對的，“仲孫大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裘品令想了想，決定豁出去了。如果她不趕緊接着問的話，恐怕她今天的任務完不成了。而，藥材明天就要比武招親了，來不及了，所以一定要搞定仲孫大哥。

對於她問題轉得快，仲孫錦繡已漸漸習慣，“你問。”他低下頭，仔細查看賬目。

“那個，仲孫大哥啊，”裘品令走了兩步，到他面前，“你武功很高吧？”

“你問這個做什麼？”她到底意圖為何呢？他十分期待。

“你只要回答我就好了呀。”裘品令嘟起唇，微惱地說。

仲孫錦繡不回答，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一直盯着，直到裘品令被他灼灼視線所感，面上緩緩升起一股燥熱。裘品令垂了垂眼，又抬起，不太敢直視他，心兒卻是亂竄一通。

她眼睛眨了又眨，始終只是被動地站着，任他瞧着。

似乎，着魔了吧？

仲孫錦繡伸出手，不理心裏的警告，伸向她的臉，在碰觸到那細嫩的之前，忽然停住。

“品令。”他輕聲喚道。

“嗄？”裘品令被動地迎聲。

“你──”他張了張口，說了一個字，卻無法將心頭的感情脫口而出。她的表情一片迷茫，眼眸中雖然閃動着一點情愫，可是，那是對他才產生的嗎？他不能確定，“你……”他再度開口，依然只說一字。

裘品令被他的眼神定住，卻是動彈不得，也開始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他的眼光好奇怪好奇怪，好像有一根線將她給拴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又怎麼了？啊，心跳得好快，當他伸手到她面前時，她覺得周圍的空氣都停止流動，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一切，都那麼不同。

“你，”仲孫錦繡三度開口，手終於撫上她的面頰，輕輕觸摸着她，他感到心馳神盪，身體，不由自主地傾身上前，停在她迷惑的眼神面前，“品令……”他嘆息似的叫着她的名字，而後者，身子輕輕顫抖着。

什麼事，就要發生了嗎？

什麼事，已經發生了嗎？

裘品令什麼都聽不到，只能感覺到他的手散發著灼熱的熱氣，而他的氣息，團團將她圍困。

“莊主！”仲孫剛在門外輕喚一聲。

“喝！”裘品令一震，定神之後，飛也似的旋身而退，退到離書桌最遠的角落裏。

仲孫錦繡眨了眨眼，定了定神，收回自己脫軌的心緒，長長吐氣之後，才揚聲問：“什──咳，什麼事？”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廚子聽說裘姑娘到訪，特意做了新的點心，讓我送來。”

“你進來吧。”仲孫錦繡深意地瞧着角落裏裘品令垂首的表情，她的側臉紅通通的異常。

仲孫剛推開門，將盤子放到茶几上，然後，掃了仲孫錦繡幾眼后，又急忙退了下去。呼，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他感到有些窒息。

“哈，”仲孫錦繡故作輕快地說，“看來我這莊裏的人都被你收買了哪，品令。”他淡然說道，“還要吃嗎？這些你大概沒吃過。”

裘品令抬眼瞄過去，點點頭。

很有可能，方才他嚇到她了。仲孫錦繡心裏暗責自己。

裘品令其實已經偷偷瞄了他好幾眼，瞧得自己心裏真是亂糟糟的。唉，忽然之間藥材說過的話一股腦兒全湧進了腦子，心上人三個字猛地竄進她的意識。

心上人心上人，難道她此刻混亂又甜蜜的心思，是因為眼前的仲孫大哥嗎？是這樣嗎？她不敢肯定，不能肯定。那麼，方才仲孫大哥差一點，嗯，他差一點碰到她的臉和……也是因為他心中有她嗎？

裘品令猛地甩頭，不讓自己想太多。

“你搖頭，是不想吃嗎？”仲孫錦繡問。

“不不，”裘品令趕忙回答，“我、我要吃。”她又垂下頭。

“這樣就好。”仲孫錦繡移動視線，“嗯，那個……品令，方才你想問我什麼？”他未免書房裏的氣氛太過尷尬，趕緊抓住一個安全的問題。

“哦，”裘品令感激他的轉移話題，趕緊回答：“我有事想請仲孫大哥幫忙。”現在說來，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不好出口，怎麼回事？

“好啊，你說。”

“嗯，這個……”裘品令斟酌着該如何開口。

“怎麼，不好意思嗎？”他調笑道。

裘品令嗔瞪一眼，“不是。”她該怎麼跟他說呢？“我想，想仲孫大哥能去參加一次比武招親。”

“什麼？”仲孫錦繡不太聽明白。

“是這樣的，藥材她爹要給她比武招親，可是她有喜歡的人了，她喜歡的人武功不好，所以想要仲孫大哥幫忙。”她一口氣說完，總算輕鬆多了。

“你──”仲孫錦繡皺了皺眉，“讓我理一理──你的意思是，你那位朋友因為有個不會武功的意中人所以不想比武招親，可是她爹非要這麼做是不是？好，那我的角色是什麼？”他想弄明白。

“很簡單，只要假裝去打擂台就成了。”

“然後呢？”他不以為那麼簡單。

“然後打敗所有的人，再假裝輸給藥材喜歡的人。”

“哦，原來如此──不過品令，你不覺得把我捧得太高了嗎？萬一我輸了怎麼辦？”

“不會的。”她笑盈盈，滿是對他的信任。

唉，他該感到高興嗎？“要是，我全打贏了怎麼辦？”

“那很好啊。”

“很好？”

“這樣藥材就開心了嘛。”

“到時候不變成我要娶她？！”仲孫錦繡大聲嚷道，差點把她的耳朵轟聾。

裘品令扁着嘴，委屈地看向他，“仲孫大哥，你不要那麼大聲──”

“我不大聲，難道任由你把我賣了嗎？”他沒好氣地說。

“我……嘿嘿，”他怎麼知道？“放心，仲孫大哥，我和藥材商量好了，到時你一定可以輸掉的，再說，不會讓你娶藥材的。”

“你那麼肯定？”

“我不答應啊。”

“……”仲孫錦繡心被提得老高，充滿期待地望着她。

“藥材又不喜歡你。”她理所當然地說，以為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

“你呢？”他問。

“我？”

“你喜歡我嗎？”仲孫錦繡大膽開口。

輪到裘品令啞口無言地看着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我不知道……”她垂下頭，雙手絞扭在一起。

見到她的表情，仲孫錦繡鬆了口氣，心中稍微好過一些，“等你想好再回答我──好吧，我答應你去打擂台。”見她興奮地抬起頭，“不過，我有條件！”

“嗯？條件？”

“不錯，你不會以為我那麼好打發吧？”仲孫錦繡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算計似的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為我做一件事。”

“什麼事？”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而且，你必須保證，我不會在最後關頭贏，否則我不管她是不是你的朋友，照樣不管她最後的結果怎麼樣──總之，你若是忽然想讓我娶她，我一定會找你算賬的。”

“不會的不會的……”她趕緊賠笑。

“那麼，答應我的條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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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熱鬧。”裘品令望着圍在擂台前的密密麻麻的人，感嘆地說。沒想到藥材的比武招親引來那麼多的人。今天是第三天，快要結束了，卻依然有很多人在躍躍欲試，準備上場。

“我恐怕，待會兒會很麻煩。”仲孫錦繡朝那些人瞧去，似乎個個都很興奮，不知是因為看得精彩，還是打算親自上陣。

“不會不會，我跟藥材商量好了的。”他們刻意選了第三天來，只為了讓仲孫大哥能打得輕鬆一些。畢竟按照前兩天的比試來看，似乎還是有幾個高手。

仲孫錦繡聞言只是定定瞅着她，看得裘品令低下頭去。

“好了，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你不必裝出一副可憐無辜的樣子。”仲孫錦繡看穿了她的伎倆。這兩天，她都是拿那副無辜又哀戚的表情來面對他，害得他心情大亂。好在，她偶然之間流露出的嬌羞怯意，偶然瞥向他的眼眸裏帶着讓他感到心滿意足的感情，否則他一定不會答應這件事，真是有些亂來。

“好好好！”眾人拍首大叫，擂台上此刻站着的，是一位身材高瘦，顯然一副能者高手的樣子的年輕男子，他的表情充滿自信和得意。

裘品令朝坐在一旁的藥材那邊望過去，見她有些緊張地四目張望，知道她在等他們出現。

“仲孫大哥，離比武結束的時間很接近了，你是不是要上去了？”她建議道。

“你很心急？”仲孫錦繡故意說得很不在乎的樣子。

“我……”裘品令很想反駁，但是，動了動唇又住了口，瞪了他一眼。

“放心，我自然會去的，說過幫你便不反悔──不過，品令，你可不要忘記答應過我什麼。”他不是逼迫，絕對不是逼迫，只是希望有個籌碼在手上，日後她若要逃什麼的，可以善加利用。當然，他不以為她能逃開他，前提是她也喜歡他的話。

這幾日的相處，時間很短，短到他以為他們還只是第一次見面。但是心中的感情卻是滋長飛快，長到他感覺似已經認識她幾十年。她有同樣的心思嗎？他只能看到一點蛛絲馬跡，卻無法探清她心裏全部的想法。

“好、好啦……”裘品令答應着，“你快上去。”不然藥材的意中人出場的機會都要沒有了。

仲孫錦繡輕笑一聲：“你比她還急。”說著，在裘品令的瞪眼下，飛快握住她的手，感到她一顫，滿足地笑了，“記住，我不會娶她，要娶，只會娶一個人。”

裘品令啞然看着他。

他神秘一笑，“你猜那個人是誰？”說著，捏了捏她的手，閃過人群，飛身而上擂台。

在眾人的叫好聲中，裘品令漾着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甜甜笑容，與眾人的目光一齊望向擂台上。台上，方才那位年輕男子的得意笑容依然掛在臉上，不過稍稍退了些，恐怕他以為穩躁勝券之後，沒想過還會有人上來吧。

“哇，是仲孫莊主，錦繡山莊的仲孫莊主！”下面有人認出了仲孫錦繡，大聲叫道，接着，此起彼伏的拍手叫好加油聲，讓裘品令突如其來的心頭掠過一陣擔憂。

而，藥材卻明顯鬆了口氣，她的眼光頻頻望向擂台下的一個角落裏，等待着時機的到來。

在台下人的吆喝聲和讚歎聲之中，仲孫錦繡和那年輕人抱拳施禮之後，開始切磋拳腳。裘品令緊張地看着他們相互動手的樣子，那年輕人武功很高，雖然她不太看得清楚，但眾人連連叫好，並且竊竊私語着仲孫錦繡會否輸的問題，讓她開始緊張起來，握緊的拳些微冒汗，他曾經握過的手，有些發抖。

到底，是為藥材擔心，還是為他擔心？她已經分不清了。

“好！”

眾人猛地大喝，裘品令驚醒，她定定神，看到台上此刻只站着仲孫錦繡一人，大大鬆口氣，一顆心放了下來。她方才一時之間眼前什麼都看不見，生怕他會有事。

擂台上的香，快要燃燒殆盡，宣告着這長達三天的比武招親就要落幕，秦家的乘龍快婿人選就要水落石出。

“嘩！”人群中一陣唏噓。裘品令趕緊將目光投向擂台，瞧見一位文弱的男子正似弱不禁風地站在仲孫錦繡面前。

“他也想來打擂台？”大家都在竊笑。

裘品令額頭冒汗。是啊，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年輕人的男子似乎是個病秧子，而，從藥材的眼神中看來，這才是正主兒了。接着，仲孫大哥要怎麼樣才會讓他獲勝？要如何做才輸得不着痕迹，並且使台下的人都心服口服？

她想不出來，只能緊張地握緊拳，看着擂台上是如何的發展。

台上面，仲孫錦繡審視着面前的男子，眉頭緊皺。

台下面，裘品令心情跟着他起伏，擰眉心不定。

“哈哈，公子，趁早下台吧，不然被仲孫莊主一腳踢下來，可就難看了。”一陣訕笑和同情聲響起。

裘品令惱火地看着周圍的人。可惡，他們能不能閉上嘴不說話。再將視線望台上時，裘品令驚訝地張大了口。

哇，怎麼回事，那個年輕的男子怎麼突然躺倒在地上了？不是吧？他不會昏倒了吧？再望藥材，見她心焦地坐在椅子上坐立難安。啊，莫非真是昏倒了？

不要啊不要啊！

她心裏如此喊着。

“時間到！”秦府管家這一聲，可把裘品令嚇出一聲冷汗。

這時候，仲孫錦繡扶着年輕男子，抬起頭來，難以相信地望着那管家。

“請老爺出來說話──”

仲孫錦繡將目光投向裘品令，兩者四目相對，皆為眼前的陣仗給弄呆了，秦老爺說了什麼，他們兩人都聽不大清楚。

藥材心急如焚地衝到仲孫錦繡身邊。

“秦家的女婿，就是他了！”秦老爺指着仲孫錦繡，“正是錦繡山莊的莊主與我秦家聯姻！”他的口氣很興奮，很激動。

眾人一陣歡呼，祝賀聲與叫好聲，鼓掌聲與吹噓聲，交織成一片熱烈的氣氛。

在場的，只有四個人立刻呆若木雞。

裘品令與仲孫錦繡相互對望着，全身難以動彈，事情的演變，難道真如仲孫錦繡隨意的猜測嗎？

藥材與那年輕男子也互相對視，眼眸中寫着痛苦與懊惱，莫非他們今生當真無緣嗎？

事情，發展到這麼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