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但你不能回去。」夏語默蹙眉,看桌上一團凌亂。「我還需要你寫一封商業信,安撫我們所有的國外客戶。」
「其實我已經寫好了。」她遞給他一張A4紙。「你看有沒有哪裏需要修改的?」
「真是太好了!」夏語默接過信,迅速過目。「安安,幸虧有你在這裏幫我。」
「這是我分內該做的。」她謙虛的微笑。「還有,明天早上我安排了一場記者會,我想我們應該搶在九點股市開盤前,跟投資大眾解釋清楚公司狀況,以免造成無謂的恐慌。」
「沒錯,就該這麼做。」夏語默讚許她的機靈。「那就交給你了,安安。」
「沒問題,我馬上聯絡公司工人!」未完的言語卡在唇腔,簡藝安睜大眼,瞪着乍然出現的男人。「牧宇?!」
柯牧宇僵站在飯店會議室門口,如一尊武士雕像,殺氣騰騰,凜然射向她的目光更令她不覺地輕顫。
「你怎麼……來了?」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傲慢地擲話。
她一怔。「因為!」
他沒有給她解釋的餘裕,忽的大踏步進來,不顧會議室內其他人好奇的注目,霸道的扣住她的手腕。
「跟我走!」
「牧宇,你瘋了嗎?」她壓低嗓音,試圖掙脫他。「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離開——」
「我說,跟我走!」他不由分說地打斷她,黝眸灼燒着攝人的火光,她一時驚征。
「沒關係,安安。」夏語默見情勢不妙,主動緩和氣氛。「你就跟你老公好好談談吧!」
他原是好意給兩人和解的空間,不料柯牧宇聽見他對自己妻子的親密叫喚,更暴怒。
「我不是警告過你了嗎?夏語默,不准你這樣叫我老婆!」語落,他作勢要
殺到情敵前面。
簡藝安連忙拉回他。「好了,你不是要我跟你走?我們走吧,快走吧!」
她像拖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似的,硬是將他拉離會議室,遠離眾人後,她才允許自己爆發隱忍的困窘與憤怒。
「你搞什麼?柯牧宇,你瘋了嗎?幹嘛怎樣闖進來啊?你不知道這樣很難看嗎?你要我以後怎麼在公司做人啊?」
他不吭聲,擒住她的眼,閃着奇異的光芒。許久、許久,他才沙啞地揚嗓。「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她一愣。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你不知道我一直打電話給你嗎?為什麼不接?!」他煩躁地咆哮,如一頭遭陷阱困住的猛獸,找不到出路。
「我幹嘛要接?」她懊惱地鎖眉。「反正你只想罵我,我一定要白白挨你罵嗎?而且我不是傳了簡訊給你,說我已經平安到了,事情處理完了就會回去。」
他陰鶩瞪她。「你住在哪間房間?」
「什麼?」她又愣住。「你幹麼問這個?」
「帶我去你的房間!」他怒吼的下令。
神經病!她憤慨地抿唇,眼見在飯店走廊爭論也不是辦法,只好領他上樓,回到屬於自己的客房。剛拿門卡刷過,他便迫不及待踢開房門,在房內四處橫衝直撞,又闖進浴室檢查。
「你一個人住?」他嘶聲問。
「這次來台南的只有我一個女性員工,所以我當然一個人住。」她沒好氣的嗆。「不然你要我跟鬼住嗎?」話說回來,她根本也沒回房休息的閑暇。
「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工作了。」
「你不準走!」高大的身軀攔住她去路。
「那你到底想怎樣?」她火大了。「我就真的還有工作要做,不能就這樣回台北啊!」
「你——」柯牧宇渾身打顫,眸海洶湧着複雜情戚,似有千言萬語想說,卻又不知如何坦然吐落,最後,他只能瘋狂地猛踢浴室門板。
「你瘋了」她驚駭地想阻止他。「你會把門踢壞的!」
「走開,別管我!」他粗魯地甩開她,忽的衝進浴室里的玻璃淋浴間,站在蓮蓬頭底下,扭開水龍頭,任水柱強悍地擊打在身上,冷卻一腔激烈的情緒。
他究竟怎麼回事?
簡藝安倉皇不已,怒火隨着他近乎自虐的行舉黯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驚慌。
「你怎麼了?牧宇,你別這樣!」她跟着奔進淋浴間,試圖關上水龍頭。
鋼鐵般的臂膀驀地箝鎖她。「你不能不接我的電話,你不可以這麼做!」
「牧宇……」她被他抓得嫩肩生疼。「你到底怎麼了?」
他卻置若罔聞,沉陷在誰也看不見的幽暗裏,一味地重複低語:「不准你不接我電話,你不能這樣……我不準……」
她在水聲里努力分辨他蒼黯的嗓音,漸漸地,聽懂了他無法率直傾訴的驚懼。因為她又讓他聽見了那斷線的嘟嘟聲,因為她讓他回憶起最沉痛陰鬱的過往,因為她讓他想起那個不再接他電話的母親……天哪!她怎麼如此粗心?母親去世那晚,她曾錯過他的求救信號,如今又錯過第二次!「對不起,牧宇,對不起。」她心疼地攬抱他的腰,臉頰偎貼在他的胸膛。「是我錯了,我不該不接你的電話,我跟你道歉,你別難過,別難過好嗎?」
「誰說我……難過了?」他僵硬地不肯承認自己的脆弱。
「是,你生氣了,是我不好,是我不該惹你生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她仰起臉蛋,愛憐地在他銳利的臉緣落下一個個歉意的吻。
他身子一震,倏地以一隻手圈住她的肩頸,她後頸吃痛,仍是對他甜美地笑着,他看着那笑,胸臆霎時緊縮,幾乎失去呼氣的空間。
「簡藝安……」他在齒間,狠狠撕咬這個令他心痛的芳名。
「沒關係,你罵我吧,是我不對。」她溫順地斂眸。
但他不想罵她,言語已不足以表達他對她的憤怒與依戀,她在水瀑里笑得像個迷人的海妖,勾惹他心弦。妖精,果真是可惡的妖精……他傾下臉,恨恨地蹂躪她的唇,情慾的獸破繭而出,主宰他的理智,他任由獸齒張揚,咬噙懷中柔軟的女體。她沒有逃,認命地領受他的狂暴,也回以驚濤駭浪般的。
兩具濕透的酮體一路由浴室糾纏到床榻,如兩條靈蛇,彼此親昵地追逐。他的唇冰冷,她的唇濕熱,在冷與熱相互交融中,他們毫不保留地釋放自己。
「牧宇……」她迷離地低吟,伸手顫抖地解他的衣扣,玉手挑逗地撫過肌肉結實的胸膛。
他難耐地低吼,大掌推高薄衫,擒握姣挺的胸乳,粗魯的搓揉。
她顫然凜息,抬仰胸乳,更熱烈地迎接他,他森郁地注視站在峰頂的桃色花蕾,低下唇,悍然吮吸,舌尖技巧地圈繞舔弄,一次次地折磨她。
她嬌喘細細,又愛又怨,為了回應他溫柔的殘酷,她探下手,摸索他褲頭。
「你想做什麼?」他警覺她的企圖。懲罰地咬她耳垂。
「只是想幫你而已……」她撒嬌的睨他,水眸氤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