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議
“為何要侵犯我的家園？”
城牆上方一個全身籠罩在斗篷下的男子瓮聲瓮氣的問道，他的身邊還該不停的漂浮着了一個白色的冰腐球。即便是相隔數裏間的距離，張勝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那顆腐球上傳來的魔力波動。
聲音不大，但是正好傳遍了整個聯盟軍的陣營。所有的人全都抬起了腦袋，望着這個縮着腦袋的問話者。
“他是誰？”艾嘉利什也聽到了聲音，連忙跑了過來。“這傢伙好奇怪！”
艾嘉利什說的奇怪，並不是指這個問話的人不肯拋頭露面，而是他的身上具有着一股強烈的亡靈氣息。這種氣息他只從三個人的身上察覺過。首選自然就是我們親愛的張勝先生，他也是亡靈執法者的一員。而起他的實力也完全可以擔當的起這個稱號了。而第二個，那麼自然就是來自於亡靈位面又曾經在斯基利亞大陸上鬧騰過好長一段時間的曼迪洛。這傢伙給主位面造成的傷害可不是一星半點，他幾乎屠殺了將近一半數量左右的龍族。這不僅是給所有智慧生物帶來的無比的恐懼感覺，也同樣給龍族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創傷。第三個當然還是這個披着斗篷的人。
艾嘉利什出於多年的經驗能夠告訴他，面前的這個人絕對不簡單。他的聲音竟然都是用魔力來傳送，而起看軍隊中這麼多人都是如此的反應，自然絕對不是一個兩個才聽到。艾嘉利什雖然自認為自己的實力已經夠強了，但是他還沒有辦法做到能夠將自己的話同時傳給十萬以上的人聽到。
“他絕對不簡單！”艾嘉利什眯起了老眼，眼臉上的皺紋使得他顯得非常的老邁。“要不然我們出手！”
“他當然不簡單！”老張擺了擺手，示意艾嘉利什老爹稍安勿躁。因為他很想笑，這句話不管是從誰的口中說出來恐怕都比這傢伙說出來更具有說服力。偏偏說話的又是一位亡靈，神魔位面本來就不屬於亡靈的地盤。而這傢伙竟然說自己侵犯了他的家園？這不是扯淡么！
“我親愛的巫妖王先生，我沒有能夠想到竟然會在這裏見到你。”老張上前了一步，不由得挑了挑眉頭。低級亡靈之間除了從外表分辨之外，就別無他法了。所以張勝曾經在他還是小骷髏的時候，能夠對其他的亡靈來進行埋伏。而高階的亡靈之間的識別可是用意識來溝通，對於亡靈來說將自己的話傳給三十萬人並不算一個困難的事情。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要靠這個來吃飯的。“不知道您的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勝聳了聳肩膀，指着腳下的地面之後又點了點自己的耳朵。“這裏明明是神魔位面，為什麼會被您稱為‘您的家園’！”
老張特地加重了最後的幾個詞語，這傢伙陰險的很，要不先弄清他的來意恐怕會很難對付。老張曾經在亡靈位面的時候就對這貨沒有多大的印象，彷彿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傢伙都是籠罩在自己的斗篷之中。原本張勝以為自己可以利用死亡巢穴的祭壇召喚出巫妖王的分身來對付他，但是沒有想到最後計劃流產，而且這貨還偏偏來到了神魔位面。這樣一來的話，那麼自己就不得不和他正面的來上一場了。
“請叫我克爾蘇加德，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來自靈魂間中的姓名。”巫妖王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說實話，愛德華先生。我見到你並不是很高興，每當我一想起亡靈位面就剩下我們四位執法者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的有些心疼。如果‘神’沒有復活的話，說不定亡靈的大軍已經占遍了整個主位面！你要知道亡靈的大軍是所向披靡的，所有妄想擋住我們腳步的敵人和磐石都將會被碾成齏粉。”
“那是自然！”張勝微微的鞠了一躬，不管怎麼樣對方畢竟還是一位執法者。而且從他的語氣上還能夠看出來現在的他混的似乎比在亡靈位面還要好的樣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座城市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他。雖然說亡靈位面中的執法者有九位之多，但是他們的權利可是異常的大。不管怎麼說都會比這個小小的城主來的自在一些。老張挑了挑眉頭，這位執法者也是他一直摸不透的一位。他是所有在到達這個等階之後唯一還保持着骷髏模樣的亡靈。
“我是巫妖，並不是太過純正的亡靈。是我身為人類時候的記憶讓我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克爾蘇加德緩緩的伸出了雙手，城牆下所有喧鬧的魔族們轟然寂靜下來。由此一幕，張勝更加確定了他自己的猜測。“我也有自己的慾望，我也想成為一個位面的王。”
難道？聽到這裏張勝再也忍不住的吃驚了，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一位巫妖王。畢竟克爾蘇加德可是除卻第一位執法者之外最老的一位亡靈，他的實力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張勝不管怎麼想，他都沒有想到克爾蘇加德竟然會成為整個神魔位面的王者！
“可是這還不是我想要的，魔族的士兵雖然強壯，但是還是比不上我心中的亡靈。”克爾蘇加德繼續說著，似乎在大戰來臨之前反倒成為了他一個人的獨角戲。“初生的亡靈雖然脆弱，但是只要給他們時間，給他們機會，他們就會無限成長。就比如你！”
克爾蘇加德頓了一頓，指着張勝。說到此時誰也能夠聽到他的語氣中包含了一絲身為亡靈的自豪，對張勝成長至此的感嘆。亦或者是惋惜，亦或者是後悔。各種各樣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腦中。
“我相信包括很多人在內，如果時間還可以倒流一次的話，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在亡靈位面中最脆弱的一段時間。”克爾蘇加德頗具感慨的說道，像他這個時候就算不管多麼惋惜他都已經無法挽回曾經的鬆懈。
“誰又能夠想得到克爾蘇加德這位亡靈位面具有無限凶名的巫妖王居然會到一個陌生的鬼地方來做一個土地主。”張勝絲毫不放過任何一次刺激對手的機會，讓對手陷入惱怒之後，再讓他們無法保持自己的理智，如果那樣對付起來的話就會有非常好的效果。“您確實無比的睿智，其實不止你會這麼想，幾乎所有的人都曾這樣想過。”
張勝聳了聳肩膀，接著說道。“後悔可不是你們這樣的人能夠說出來的話，至少我就是這樣。做過一件事情，要麼就不做，要麼做完以後就不要去會後悔。我覺得不管是誰都必須得這樣，否則世界上也不會沒有後悔葯可以買了是不是？”
“確實如此！”克爾蘇加德不可置疑的點了點頭，如今已經面臨到了這樣的局面，他所能夠做的事情也僅僅只有和這位曾經在亡靈位面的同僚大幹一場了。“所以我為了不讓以後後悔，我覺得今天這一戰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和你戰鬥一次。雖然我不是太過喜歡這裏的子民。”
張勝聳了聳肩膀，對於這種言論他已經不想表達出自己的觀點了。與其和他在這裏廢話，還不如來直接的，一棍子敲死這個混蛋。這貨比想像中的還要能夠沉得住氣，說了這麼多的話，居然連一點的底細都沒有露出來。甚至張勝都沒有能夠從他的口吻中猜出他話中的意思，甚至是喜怒哀樂都是一樣。灰白的腐球嗚嗚嗚的在空中飛翔，遙遠的距離使得這玩意像足了半生不熟的壞雞蛋。
“怎麼樣？是咱兩直接來一場么？”張勝將這句話傳到了克爾蘇加德的耳旁，像他這種實力的人已經可以將生死斗棄之不顧了。他們看待手下的戰士們根本就會如同草芥。就像巨龍看待螞蟻一樣，他們從來不會去想要了解螞蟻的喜怒哀樂。他們所需要的僅僅是無聊時候而獲得的樂趣罷了。或許張勝他自己沒有感覺到，但是他確實已經到達了這種實力的層次，面對手下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他仍然能夠保持一顆仍舊冷漠的心。
只不過艾嘉利什卻不能這樣，他原本就是一個魔法師。雖然魔法師都是無神論者，所有這就不能夠讓他們成為神一樣高高的處在一個高度，供世人仰望。或許可以說的更為直接一些，這就是意識之間的差距。哪怕將‘信仰之心’交給艾嘉利什，他也不能夠成為真正的‘神’。
“難道這樣做，你不會覺得會少了很多的樂趣么？”克爾蘇加德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張勝依舊沒有從他的口吻中聽到什麼喜怒哀樂的語氣，這不得不讓老張有些遺憾。看來每次戰鬥之前的慣例就會被這麼輕鬆的給打破，這不是一個好的消息。其實也無所謂了，至少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戰了。雖然說不上勝券在握，但是已經和老張無關了。勝利又能夠怎麼樣，最多只能夠避免魔族的入侵。就算貝拉穆斯在那邊也勝利的話，最多也只能夠制止神族的侵入。
但是這又能夠怎麼樣呢？還有海族，還有其他的位面一直在窺視斯基利亞大陸的存在。難道想要保住自己的安寧，就要全部讓這些位面打消進攻的念頭，或者是自己再派人進攻過去么？
不可能，這絕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首先不說張勝會不會這樣做，恐怕主位面的兵力也不可能維持這樣的行動。斯基利亞大陸之間常年的內戰，種族之外的戰爭和種族的內戰已經消耗了很多的兵力，這也就使得這樣的行動也僅僅只能夠維持一次罷了。想要再做第二次，那根本不是可能會發生的。畢竟來到神魔位面的都是斯基利亞大陸上所有智慧種族的精英，聚集他們一次可以，但是想要在這麼聚集第二次的話，就算是張勝也會有點難道。至少精靈以及矮人們已經對這樣的行動感覺到異常的厭惡，恐怕想要讓他們在心甘情願的和比蒙們一起戰鬥那就是扯淡了。不再這裏玩一次內戰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種族之間的隔閡不是簡簡單單的三言兩句就可以消融。他們是古老的種族，那種與生俱來的性格差異也不是外來的壓力就可以讓他們重歸於好。
固執是他們的代名詞，哪怕精靈和比蒙都是一樣。在自己心中最為信仰的地方都不會向對方退後一步！
“怎麼考慮好了么？”克爾蘇加德不由得催促了一句，“我不知道你在擔心着什麼，是不是怕我還有其他的伏兵么？”
確實如此，張勝在考慮怎樣打一個完美的勝利仗，但是這些似乎不是他能夠考慮下來的事情。
“好吧，既然你這麼擔心的話，那麼我就直說了。”克爾蘇加德似乎有些不太滿意張勝忽然間的猶豫，“我比起你或許能夠稱得上真正的亡靈，我沒有你的那種詭計。亡靈是無所畏懼的種族，不畏生死的種族。但是亡靈卻不是最完美的種族，除了嗜血和殺戮他們一無是處。勝了我，魔族以後就再也不會進攻斯基利亞大陸！”
話中有話，至少張勝聽出來了其中的意思。
“那你想怎麼樣呢？”
張勝和克爾蘇加德兩人反倒不像是大戰來臨前兩軍對壘的將領，反倒像是長久沒有相見的朋友。以至於兩軍之中鴉雀無聲，反倒是他兩用意識在不停的交流着。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也沒有人了解他們之間是否做了什麼交易。但是陣營之中的氣氛卻是越來越加的壓抑，彷彿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寂靜。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來和我對戰，我始終都只用這三十萬魔族大軍。”克爾蘇加德的語氣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要知道長久的生命對於任何生物來說都將會是一個負擔，所以我不停的研究新式亡靈。你可以看見在魔族部隊後面的那些‘十勝石雕像’，那確實是出自我的手筆。但是希望你不要小瞧他，正是這種新型的亡靈兵種的出現使得我能夠成功的成為神魔位面的統治者。現在的神魔位面再也沒有什麼主宰者，不過我這必須要多謝一下阿科薩爾斯。要不是他利用了魔族之間的內鬥，或許我還沒有這樣容易。”
張勝愕然。阿科薩爾斯這位執法者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很多事情，張勝也不知道這些事情對自己究竟是有利還是有害，但是現在他本人已經永遠的消失了，至少也不用在擔心他會突然的冒出來。但是沒有想到即便是他死了，他所做過的事情還在影響着自己。
當初威瑟斯普這位魔族大殿下可是十分的想要成為魔族的王，因此他和阿科薩爾斯聯繫上了想要藉助亡靈位面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過後的事情卻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阿科薩爾斯的目的沒有被達到，當然他也不會樂意去全心全意為威瑟斯普去做事情。而當時的克爾蘇加德已經在神魔位面的地位根深蒂固了，對於這位大殿下的意圖和想法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這種隨便就相信人的愣頭青，克爾蘇加德幾個小花招就讓他摸不到東南西北了。到最後來，他辛辛苦苦營造的局面最後還是被克爾蘇加德給輕而易舉的打破。當然我們亡靈的這位執法者並沒有對於權力的慾望，似乎這所有一切的生命都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只要他自己能夠玩的開心，就什麼都不會在乎。這一點僅僅從他面對張勝所糾集的三十萬大軍所面對的態度就可以看得出來，誰也摸不清他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事情。
“你覺得你會有把握贏么？”張勝挑了挑眉頭，面對他的很可能是一次陷阱，但是他自己卻不得不去試探一下這究竟是不是。面對這位到底抱着一種什麼樣心情才會和自己玩樂的執法者，張勝的心裏也沒有多大的底。所以現在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在開戰之前多多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或者，我應該說的更加直接一些。是不是這些魔族全部戰死沙場之後就算我贏了？”
“可是你為什麼不說是你的這三十萬聯盟大軍戰死沙場呢？”克爾蘇加德故意的轉換了一個名詞，反倒使得問題稍稍變得尖銳起來。“我準備了三場遊戲，只要你能夠勝利兩局，那麼魔族這一半的地盤我毫無怨言的交給你。”
“又是三局兩勝的小把戲么？”張勝不由得挑了挑眉頭，看來克爾蘇加德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厲害么。如果他要是有把握的話，完全可以一局定勝負。
“不對！”張勝眯起了眼睛。從對方傳來的意識當中沒有聽到任何有用的情報，也就是意味着這傢伙很可能是要自己放鬆警惕。張勝堅信自己的這三十萬大軍完全可以戰勝魔族，因為所有的部屬都已經安排完畢。若是算得上變數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是在魔族部隊後方的那一百台‘十勝石雕像’。到底是克爾蘇加德狂妄自大？還是他已經做好了萬全之策，這些問題只有試過了才知道。
“怎麼樣，你同意么？”
“我想第三局是不是由你親自上場？”張勝笑了笑，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死亡領主之戒。
“當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