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發現敵蹤

阿勒土.

基地上空陰雲密佈,人們的心中浸滿揮之不去的陰霾.十幾天了,每天都有人員傷亡,周玉部隊象死神一樣糾纏着我們每一個人.

這些天來,我們和周玉部隊打大大小小十幾次仗.他們就象是老鼠一般神出鬼沒,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傷員已經擠滿房間,不時能聽到他們的哀嚎聲.這種聲音在我執行任務時聽過無數次.那時我的心中漠然,而現在卻感到心臟撕裂般地疼痛.戰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誰也不知道明天倒下的將會是誰.

這十幾次仗里,我們僅打死他們五人,沒有俘虜.而我們自己卻損失了近百人.被俘數人.

昨天我見到了一位獲救的戰友.他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得象是一張白紙.我們的部隊說實話不算是一支正規部隊.沒有經過戰爭的洗禮.以往都是我們襲擊中國政府和平民百姓,什麼時候真正在戰場上和正規部隊較量過.

所以,大多數人的心理素質都很差.我甚至可以肯定,這支部隊一旦與中國正規部隊發生正面交火將必敗無疑.

幸好基地里有十餘名教官.他們都是真正的軍人,在他們的帶領下才有這殲敵五人的戰果.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可惜這樣的軍人太少了,十餘名教官如今只剩下八名.不知道我們還能支持多久……

那位被獲救的戰友回到基地后眼睛裏充滿了恐懼,一言不發,好幾天把吃下去的食物都吐了出來.不知道他受過什麼刺激.我點了根煙遞給他.他接過煙木然地望着我,又低下頭,最後竟忍不住哭泣起來.

我心神沉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可是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他終於低聲道:”我們三十人的小組全部被殲.我們的教官也在這次戰鬥中犧牲了.只有我活了下來.”

我不吭氣,繼續望着他.

他慢慢地吸了兩口煙,嗚咽道:”教官被子彈打中頭部,當時我就站在他身後,他的鮮血和腦漿濺在我的臉上.我當時就嚇暈了.後來他們清理戰場的時候發現我沒死,就把我抓了回去……”

“他們有多少人?他們打你了嗎?”我輕聲問道.

“他們只有三十多人,他們沒有打我,也沒有罵我.但是……他們不給我飯吃,綁着我,周玉還在我嘴裏塞了一隻襪子……”

“哦……”我心想,他應該沒有什麼事,只是受了點驚嚇.”那就好,沒有受傷就好.”

“不好!”他突然大吼起來.

我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麼了?難道周玉部隊裏有變態惡魔,把他給糟蹋了?不對呀,他長得那麼丑,就算是那什麼也輪不到他呀.

“那襪子太臭了!”他瘋狂地叫道,”一個月沒有洗了!你知道有多噁心嗎?”

“我現在一想起來就想吐!”他歇斯底里地叫道.

……

我搖了搖頭,離開他的房間.

今天,基地指揮官召開了重要軍事會議.我身為一名小兵沒有資格參加.會後我聽一名教官說,基地進入紅色警戒狀態,所有人都不得請假休息.上廁所,小的不得超過一分鐘,大的不得超過五分鐘.除了吃飯睡覺外,其它時間必須在基地內巡邏.

就在當天,八名教官被分成四組,每組兩人.其中三個組各帶一百名士兵進行基地外一百公里範圍內的搜索.另外一組兩人上武裝直升飛機進行空中掩護.

據那位被救俘虜交待,襲擊他們的是周玉親自帶隊的三十人部隊.但是當天,幾支搜捕小隊同時遭到襲擊.如果當天他們是全體同時出動的話,估計他們的總人數在百人左右.雖然教官們的三支搜捕組也各只有百人,但是他們之間隨時保持聯絡,一旦發現敵人立即集結圍殲.我就不相信周玉是神!

也許是大部隊出動驚動了周玉部隊.兩天了,我們沒有發現他們的任何蹤跡……

武裝直升飛機對所有可疑的山洞進行了導彈轟炸,可是仍不見任何動靜.周玉部隊好象是在這地球上蒸發了.

阿密爾從喀什得到情報,一支秘密部隊駐紮在天山腳下,人數大概只有十餘人.情報人員已經對他們進行了監控.這些天沒有見到什麼動靜,所以他們估計周玉部隊還在天山上.

我找到了基地指揮官,申請帶隊襲擊這支秘密部隊.

基地指揮官買買提對我的申請感到很意外.

“我們現在正和周玉部隊交戰,而且已經派出了三百多人.現在基地里只剩下一百多人.為什麼還要分出戰鬥力去消滅這支十人左右的小部隊?有這個必要嗎?”

指揮官這些天急得焦頭爛額,差一點就要向哈薩克斯坦基地請求援軍了.但是反覆思量,一支百人部隊都消滅不了怎麼還有臉請增援.最後還是咬咬牙,決定自己挺住.

我說:”雖然我們基地已經是人手不夠.但是消滅這支十人部隊還是很有必要的.因為周玉部隊如果得知後方部隊被襲,一定會趕回去增援.他們這一走,極大可能會暴露他們的行蹤.到時我們便可以集中兵力從背後打擊他們.就算他們有辦法偷偷溜回去,只要我們派人埋伏在天山腳下,同樣可以打他們個措施不力.”

指揮官想了想,突然大笑道:”好!好主意!阿勒土,其實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在阿賴山的時候每次完成任務都很出色.我相信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哈哈,看來我沒有看走眼.好!我現在升你作這次特別行動小組組長.這次行動就由你帶隊.你好好乾.”

我立正行了個軍禮道:”謝謝指揮官的賞識.”

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

指揮官提起電話,說了幾句.

指揮官沒有叫我退下,所以我一直站在一旁.但是我不敢聽他說什麼.這些不是我該知道的.

指揮官放下電話,表情嚴肅對我道:”這次特別行動先放一放,你馬上帶上阿拉圖到北邊一處山洞看一看.等你回來以後再決定特別行動小組的事.”

阿拉圖是誰?就是前面提到的獲救戰俘.

為什麼要帶他去?因為武裝直升機報告在一個山洞外發現一隻襪子.雖然飛機對山洞進行了轟炸,但還是懷疑周玉部隊就藏在山洞裏.所以已經派了兩支百人部隊過去查明情況.

我帶着阿拉圖走了兩個小時的路來到山洞外.

一名教官跟我打了聲招呼,把我和阿拉圖召到身邊.

教官提着一隻襪子,道:”阿拉圖,這是我們在洞外發現的襪子,你看看是不是周玉部隊的.”

阿拉圖苦着臉接過襪子看了看.

突然阿拉圖的眼神變得炙熱起來,捧着襪子放到鼻下仔細地左聞右嗅.

阿拉圖聞了一會,將襪子放過口中,叭噠叭噠地嘗了起來.

我和教官看得一個勁地反胃.

終於,阿拉圖將襪子從口裏扯了出來,眼中沁着淚水道:”就是它!是周玉的襪子,這股味道我一輩子都忘不了!”